第86章 公主的质子小驸马(14)(捉虫)(1/1)

“啾咪——啾咪——”

耳边忽而传来一阵清脆的鸟鸣。

呼——

一团圆嘟嘟的黑影陡然穿胸而过!

带起胸前一阵呲呲啦啦的电流涌动!

那是……

鸟儿?

啪啦——啪啦——

那团圆嘟嘟的鸟儿拍打着小翅膀缓缓落在时晟的掌心。

那鸟儿十分眼熟, 一身灰白的绒羽,只有半个拳头大小,迷糊的麻雀黑豆眼竟还有点睡眼惺忪。

时晟那极具压迫感的视线,终于挪开了, 一错不错地望向了手中的鸟儿。

黑眸更加柔和了许多,余小晚这才发觉他似是清瘦了不少,那本就像是刀刻斧凿一般的脸孔,如今更的显得棱角分明, 也越发显得他气色极差。

他的气色真的很不好,眼下有青影,唇色也十分暗淡,显然是很久没有好好睡过。

余小晚并不关心他过得好不好, 她只是长吁了口气, 有点疑惑这抖s变态蛇精病为何要给只鸟儿起名锦儿?

而且还是她曾养过的那只鸟儿!

看了一眼他掌心那明显已经叛变的小呼呼, 余小晚轻哼了一声。

“你这小犊子,本来还有些担心你的, 你倒好, 我前脚刚死, 你后脚立马就投奔了杀母仇人,真是亏了我当日那般宠你!”

说着话, 小呼呼已飞上时晟的肩头,随着时晟的脚步渐行渐远。

余小晚目送着它离开, 却见它突然跳着小爪子转过身来, 歪了歪毛茸茸的小脑瓜, 不住望着她的方向。

别说它能看见她。

经过方才那一场虚惊,余小晚才不信呢!

她冲着叛徒小呼呼吐了吐舌头,横竖没人看得见,调皮一下又何妨?

舌头还没缩回去呢,却见小呼呼忽然一拍翅膀!

照着她就直飞了过来!

余小晚一惊,本能的躲开。

小呼呼居然也跟着她的身形转了个弯!

这这这……这不科学!

虽然她一个出窍的灵体根本没资格谈什么科学,可毕竟这还能解释为生物电波之类的,这鸟儿能看见生物电波就太超自然了吧!

余小晚不信这个邪,又朝一旁躲了去,却不想,那小肥鸟居然真真儿准确无误地跟了上来。

这就有点不太妙了。

她左飞,它跟着。

她右飞,它还跟着。

她绕圈飞,它绕的轨迹跟她一毛一样!

这要再说它看不见她,打死她也不信!

时晟本要跟着福伯去冰窖,见小呼呼飞了,又顿住脚步,冲它摊开掌心。

“锦儿,过来。”

小呼呼回头看了它一眼,有些迟疑,可很快就转过头去,继续追着她飞。

“啾咪——啾咪——”

她飘得快,它追的吃力,急的只叫。

余小晚下意识地回头望了它一眼,没看清它,却正撞上时晟那冰冷的视线!

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

这次可绝不是在看小呼呼。

时晟的视线在小呼呼与她之间游移了一下,显然已起了疑心。

一向懒惰贪睡别说鸣叫就是哼唧都懒得哼唧一声的鸟儿,今日也是睡到现在才醒了飞来讨食,怎会突然如此激动?

难不成……

时晟怎样想的,余小晚不清楚,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她顾不得再看小呼呼,转身飘远。

小呼呼拼尽鸟命也没能跟上她。

一路北下,飘出去很远都没见到严城,离魂的时间却要到了。

余小晚有些犹豫。

是要再用一颗离魂继续找?还是回去跟那只死狐狸好好探讨一下什么叫“言而有信”?

正犹豫之际,却见远远的官道尽头行来一辆驴车。

那驴车只是极为普通的驴车,既无雕刻,也无彩绘,平平无奇,就连车帘都是普通百姓常用的灰白色。

这样的驴车余小晚一路过来见过不少,驴贱马贵,驴车才是普通百姓代步常用,大多还都是临时租来的。

余小晚本也没有在意,可待那驴车行近,她也就不经意那么一瞥,却觉得那赶车的车夫似乎……格外的眼熟……

那不是……阿里吉吗?

难道车里的是……

余小晚心头一凛,直接飞身过去,穿壁而入!

她在动,驴车也在动,两相迎面,她一时没顿住身形,竟直朝那车中之人扑去。

鼻尖穿过鼻尖,嘴唇擦过嘴唇,卷翘的睫毛随着眨动也淡淡地扫过了那人琥珀色的眸子。

相接的每一处都流动着极其细微的莹白电流。

呲呲啦啦——

果然是他!

耶律越!

即便离得这般近,即便他粘了胡子,还加粗了眉毛,更是换了惯常爱穿的白色衣袍,她依然一眼便认出了他。

只是,耶律越为何会出了那竹林?

为了她身上的那张图?还是为了救她?

不管他是为了什么,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连逃出公主府都是靠她,他即便出来又能如何?

况且,他们逃离公主府尚不足一月,追捕他的风头还未过去,他这般贸然出林,就不怕再被捉住?

即便他想找图或是救她,只消安排手下去做便好,耶律蛟留给他们兄妹的人并不少,只是平日都散在镇上,不易察觉,可只消他下个手令,这些人必然倾巢而出,为他所用。

他为何要亲自跑出来冒此风险?

余小晚稍稍撤开了身,却见耶律越似是有所感地抬手摸了摸鼻尖,又抚了抚自己的唇,眉心微蹙。

片刻后他才再度抬眸,长臂伸来,隔过她撩开了车帘。

手臂穿过她身形的瞬间,又是一圈呲呲啦啦的电流流窜。

耶律越再度蹙眉,又探手摸了摸穿在她胸口的那截手臂。

摸过去的刹那,他的手也穿入了她虚无的身形。

琥珀色的眸子浅浅地驿动着,又收回了那手举到眼前看了看,眉心越蹙越紧。

许久,他微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才再度穿过她掀开了车帘。

他的身形也随着撩帘向前探了探,唇齿擦过她的耳际,淡淡的嗓音直接响在了她的灵魂深处。

“还要多久才到?”

阿里吉立时回头应道:“连夜赶路的话,明日一早便能到皇城。”

耶律越望了一眼仿佛没有尽头的小道,“能再快些吗?”

阿里吉为难的挠了挠头,“我尽快就是了,这到底是驴车,比不得马车,更比不得单骑。”

眼下的状况,自然不适合招摇过市,耶律越抿唇不语,只得作罢。

阿里吉回头望了一眼飘摇的轿帘,宽慰道:“二爷不必忧心,那图虽丢了,可咱们不是还有拓印本吗?即便找不回来原图,也无妨的,横竖危险的也是苍国,咱们该如何行事还如何行事便好。”

耶律越端坐车中,身形随着车不住摇晃,脸上浮着根本压抑不住的担忧。

“那图如何,有什么要紧,我担忧的是……她。”

阿里吉哪里不晓得自家主子的心思,不过是想转移转移他的注意力,所以才那般说的。

见他如此,阿里吉只得继续帮他宽心。

“九爷既然把人带去了王府,大抵不会轻易伤夫人性命,二爷也莫太过忧心。”

耶律越的视线里满是难言的焦灼,穿透余小晚虚无的身形,也望着那随风拂摆的轿帘,好半天才勉强诉出一语。

“我不怕他伤她性命,死了起码不会痛苦,我只怕……怕她受刑受辱。”

这话一出,何止余小晚愕然,连阿里吉都有些吃惊。

“二爷,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倒不如吃些苦头,熬过就好。”

耶律越摇了摇头,“你不懂,死不可怕,痛不过一瞬间,可怕的是折磨,因为你根本不知道那折磨何时会是尽头。我宁愿她死,也不想她痛苦到……绝望。”

阿里吉还是不太明白。

“可,夫人若没了,二爷岂不是要伤心了吗?”

耶律越许久不语,靠着摇晃的车壁缓缓闭上了眼。

余小晚还在品味耶律越方才那一番话,身子突然一沉!

离魂时间到了!

被扯走的瞬间,耶律越的唇动了动,依稀诉出淡淡的一句。

“伤心不过是我,只要她……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