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公主的质子小驸马(8)(1/1)

余小晚一惊, 下意识地绷紧了身子,沉默了数息,这才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模样,转头望向玄睦。

“什么?九殿下方才唤我什么?”

玄睦似笑非笑地托着下巴, 上下打量了她两眼,不答反问。

“请上官小姐赐教,这世上的轮回指的是何种轮回?入了阎王殿,重新投入娘胎?还是直接借着死人之躯重归于世?按常理来说, 借死人之躯,大抵不该称作轮回,该称作借尸还魂才对。我说的对吗,上官小姐?”

借尸还魂?!

幸而余小晚早生了警惕, 虽震惊于玄睦所言, 却还能控制住神情不变。

“这世上自然是有轮回的, 不然人死之后会去哪里?不过,借尸还魂应该很少吧, 也或者是我孤落寡闻, 总归我是没有见过的。”

玄睦但笑不语, 突然抬手,惊得余小晚本能的向后缩了缩。

玄睦又是一笑, 抬到半空的手看似朝着她来了,却不露痕迹地转了个方向, 抚上了自己脸上那张泛着银光的蝶尾狐面具。

余小晚的视线情不自禁地随着他那手移动着。

他的手指细长, 带着独属于少年的劲柔, 仿佛随便摆在他面前一副琴,他便能轻易地奏出一曲绝妙的琴音一般。

那凝脂般的指尖,捏住面具一角,缓缓向上掀起。

俊挺的鼻梁,幼滑的脸颊,还有那桃蕊般铺落的纤长睫毛,自下而上一点点展露在她面前。

他并未睁眼,直到面具彻底摘掉,这才颤了颤瞳睫,缓缓掀起眼帘。

午后的斜阳漏过廊檐,半落廊下,玄睦微侧的右脸沐浴暖光之中,右眸棕黑,迎光驿动,左眸却潜在廊影中,少了那暖光的浮色,赤红的绯瞳更显明晰,真如那鸽子血一般,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余小晚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方才那左眼明明还是常色的,怎的面具一摘,便成了绯色?

她垂眸望向玄睦手中的面具,想都没想便探手拿了过来,先细细看了看那面具表面。

银白的面具之上除了那环绕左眼的蝶尾狐,再无其他纹饰,探手摸了摸那狐,似是有些凹凸不平,如微浮雕般,并没有什么不妥。

翻开内侧再看,却见那左眼处也有一只栩栩如生的蝶尾狐,明显是前面那只嵌透过来的,只是不同是前面的丹朱描绘,这只狐是由无数细碎的黑曜石拼就,其间还夹杂了些许她并不认得的碎石。

余小晚略一沉吟,又将那面具翻了过来,一只手伸到了那面具后,在左眼空洞处晃了晃。

这一晃,机关立现!

她的手掌向那左眼空洞贴到一定距离时,掌心会映上一小块圆形暗影,大小与玄睦的瞳孔一模一样!

余小晚凑到跟前细看,发觉只有贴近到寸许之间,那暗影才会消失。

是视觉盲点?还是光影效果?仰或是其他?

余小晚是个学渣,一时还真想不出它的原理。

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这必然与面具内侧那碎石拼就的蝶尾狐有关。

她将那面具还给了玄睦,由衷地赞叹。

“这匠人果然厉害,这般精妙的面具都能做的出。”

玄睦斜唇一笑,手指穿进那空眼处,漫不经心地转了两下面具。

“上官小姐以为,它为何会有如此奇效?”

这死狐狸,凭什么这么肯定她就是上官锦?

就因着昨夜在山顶那声渊儿,还有赞了赞他的眼?

余小晚一脸茫然地望着玄睦带笑的桃花眼。

“我真是不懂,九殿下为何数度唤我上官小姐?哪个上官小姐?礼部尚书之女?他家还有未出阁的姑娘吗?”

“这么说,你不是上官锦咯?”

“当然不是!”

“不是上官锦,那就是采琴本人咯?”

“那是自然!”

玄睦轻飘飘地瞟了她一眼,单手托腮,转着那面具,突然又问:“驸马的祭日是哪天来着?”

余小晚一惊,转头看了一眼玄睦。

之前他明明说过,过几日便是驸马的祭日。

这会儿却又来问她!

难道说……

驸马的祭日根本不是过几日,是他故意说错试探她的?

驸马的祭日,作为公主的贴身丫鬟,怎可能不知道。

她方才却想都没想,就顺着他的话答了。

现在该怎么办?

该怎么蒙混过去?

不等她想出应对之策,玄睦第二个问题也来了。

“你的生辰又是哪天来着?”

他之前曾说过,月前是她的生辰,可恨她当时只顾得烦恼怎么让他放了她,竟也没多想就顺着答了。

这明显是个连环套啊!

记不住驸马的祭日也就罢了,竟连自己的生辰都不记得,这怎么可能!

余小晚垂着头,面上平静无波,脑子里却早已炸开了锅!

玄睦若有似无地扫了她一眼,继续转着那面具玩儿,绯色的眸子,碎光微动,比之另一只墨色的桃花眼,妖冶了不止数倍。

等了片刻不见她答,第三个问题接踵而来。

“你方才说,不记得自己弟弟的大名,那……你有几个弟弟你总知道吧?”

就算脑子不好使,记不住祭日生辰也记不住弟弟的大名,总不会连自己有几个弟弟都不知道吧?

余小晚不自觉地抿紧了嘴唇。

这卑鄙无耻下流下贱的死狐狸!

方才不过才同他聊了半刻,他到底给她下了多少套?!

显然不止三个!

玄睦也不看她,自顾转着那面具玩儿。

面具闪着银光,不时晃过他斜勾的唇角,恍得那唇角的笑意似乎越发的诡邪了几分。

“你的伤口真的疼吗?明明今日凌晨,蛇咬的是你的右侧脖子,为何你要摸左侧呢?”

难怪他要摸自己的左侧脖子,根本就是在误导她!

这只该剥皮的死狐狸,他究竟想干嘛?!

“对了,还有……”玄睦歪头望着她,笑得不露声色,“方才我扎进你后背的银针,可是扎在了你的要害穴,虽不会致命,却……会疼,你竟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什么?

她背后有针?

什么时候扎的?

虽说她服用了心凝形释,脑海里有个伤害承受条,可以及时反映出她当前所受的伤害。

可她身上到处是伤,伤害承受值一直都在不停地往下掉,她又只顾得对付玄睦,根本没分出神识注意它。

别说这种不太明显的伤害值掉落,就是大几千往下跌的那种极其明显的掉落,只要她的注意力不在系统这边,就根本察觉不到!

余小晚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即便心里不断告诫自己,要稳住,绝不能露出丝毫马脚,可还是不由自主地向后背摸了摸。

“摸不着吗?”玄睦收起那面具,搁在一旁,探手朝她伸了过来,“来,我来帮你。”

绯袖晃过,背后靠近后颈处,隐约似是有些微的酸麻,再回身之际,玄睦手中果然多了一枚细长的银针。

竟然真的有!

面对这只狡诈的死狐狸,余小晚的脑细胞明显有些不够用了。

还是时晟那种简单粗暴的抖s男更好对付一些。

玄睦收了那银针,突然翻身跨坐在那扶栏上,两手杵在身前按着白玉栏杆,身子格外地向前探了探,光洁的下巴蹭过她的肩头,几乎要触到她小巧的耳垂。

这也靠得太近了吧!

就是穿越前那么开放的年代,不是情侣也没靠这么近的,仿佛再近一点儿,他都要亲到她脸上了!

余小晚下意识起身想躲开,却被他突然探手,轻轻松松给按了回去。

“何必这般急着起来,玄某的疑惑,采琴姑娘还没帮我解呢。”

余小晚抬手扶了扶主观头痛的额角,有气无力地歪头靠在了廊柱上。

这一连串的问题,她一个也答不上来,唯一的应对之策只有……

避而不谈,打死不认!

“九殿下要如何才肯放我回去?”

“上官小姐要如何才肯承认自己是借尸还魂?”

“……”

丫死狐狸,干嘛学她说话?

你以为你是三岁熊孩子?

三岁孩子都不会这么欠扁的学话好吧。

“九殿下既费力救了我,不如就放了我,多一个盟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的多,不是吗?”

“上官小姐既被我费力救下,不如就承认了借尸还魂,多一个故人,总比多一个仇人好的多,不是吗?”

这死狐狸!

又学她说话!

余小晚突然有种想掐死他的冲动。

她忍了又忍,打死不接他的话茬,继续转移话题。

“耶律越此人,重情重义,相信会是个可靠的盟友,九殿下何必偏要化友为敌,拒人于千里之外?”

一提耶律越,绯色的血眸立时划过一道清浅的流光。

玄睦又向前靠了靠,温热的呼吸不断喷洒着,带着一丝潮热,若有似无地扫过她纤长的脖子,惹得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玄临渊此人,重情重义,相信会是个可靠的故人,上官小姐何必偏不肯承认身份,拒人于千里之外?”

又学她说话!

这样驴唇不对马嘴的说下去,岂不是没完没了了?

余小晚深吸了一口气,横竖不管怎样都躲开这借尸还魂的话题,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