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公主的质子小驸马(4)(1/1)

第二日, 耶律越端着药碗过来时,玄睦果然跟了过来。

不同于昨日,他的桃花独眼眼角微红,显然并未睡好。

“姑娘今日可好些了?”

伤好不好余小晚不知道, 吞了心凝形释的她无所畏惧,不过,看见他的脸她就浑身哪儿哪儿都不好了!

麻烦你滚远点!

姐还真不爱看你这张脸!

余小晚的排斥并没有刻意掩饰,不止玄睦, 连耶律越都察觉到了她对他的不喜。

耶律越转头,冲着玄睦歉意地点了下头。

“采琴怕生,大抵是不愿在外人面前喝药,劳烦九皇子避一避可好?”

玄睦起身, “二哥客气了, 以后便唤我九弟吧, 出门在外,如此才更显得亲近, 也更安全。”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一直这般皇子来皇子去的, 在这小院还不显,早晚总有离开的时候, 到时候喊习惯了,一个不慎, 很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耶律越淡淡颌首, “如此, 也好。”

玄睦起身,客气地勾了勾唇角,又冲余小晚微微点了下头,这才转身离开。

看那玄睦明明是在笑,笑得比之昨晚还生动些,却总让人,或者说,总让余小晚觉得假,还不是一般的假!

果然是一朝被兔咬,再看那咬人的兔儿哪儿哪儿都变了味儿!

看那桃花眼,明明那么妖冶不正经,往日里怎么会认为清透的一望到底?

还有那唇,明明那么邪气惹人厌,往日里又怎么会认为粉粉润润的,又稚嫩又惹人怜惜?

尤其是他那风流骚气的脸蛋,她当初到底瞎成什么样才会觉得他又单纯又可怜,总忍不住想对他温言细语,甚至还有过那么一丢丢的心动?

尼玛!

以前的她果然是眼瞎心瞎脑子更瞎!

什么惹人怜惜的清纯小白兔。

分明就是只到处撩骚的死狐狸!

别以为她不知道他一而再再而三接近她是想干嘛。

不就是想借他的男色迷惑她吗?

她可不是瞎猜,是昨夜思量了半宿,才揣测出来的。

他之所以想撩她,其实很简单。

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传说中的皇宫守备图!

虽说耶律越声称图不在他这边,可玄睦显然不信。

别说玄睦,就是余小晚也是不信的。

原因显而易见。

前两日她才听耶律越说过,这次逃脱,原主采琴功不可没,大皇子耶律蛟为避免打草惊蛇,早早就离开了皇城,只留了数人接应。

如今耶律蛟已到了西夷边境,领着早就候在那儿的西夷兵丁,啥也不干,就虎视眈眈地盯着苍国的边关城墙,也不攻城,只每天操练。

这就好比有个人拎着把40米的长刀站在40.01米开外的地方,不停地划拉着他的刀。

虽只有0.01米的安全距离,可人家在人家自己地盘上练兵,并未过界,苍国自然没有资格置喙,只能每天绷紧了神经,随时做好应敌的准备。

这种状态,其实对精神是一种很大的折磨,比真刀实枪的打仗都累!

说起来,这耶律蛟可真够狡猾的,用这种方式消磨苍兵的意志力,等真打起来,不是打苍兵个措手不及,就是让苍兵再而衰三而竭。

难怪苍帝突然让时晟调兵支援,原来并非故意找茬,是真的有战备需要。

所以说,耶律蛟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早就离开了,跟耶律越根本就不曾碰面,又如何把那么重要的图给他?

即便留守接应耶律越的人将图拿走,可此去西夷千里之遥,耶律蛟快马加鞭也行了近两个月才到,这其间路途漫长,万一中途生变,岂不是前功尽弃?

况且……

那可是皇!宫!守备图,显然是针对苍宫布防的,千里迢迢送给耶律蛟有个毛用?

最大的可能就是,耶律越兄妹在此蹲守,待时机成熟,再与耶律蛟来个里应外合。

耶律蛟带兵扰乱边关,只消绊住时晟便好,少了时晟这一大助力,耶律越兄妹才好深入苍宫,直捣黄龙!

这样的道理,以玄睦的奸滑程度,如何会猜不透?

昨日玄睦故意说出“东西都不在各自身上”,不过是想放松耶律越兄妹的警惕罢了。

玄睦的夜狼符或许真不在他身上,但耶律越的皇宫守备图,却一定还在这个小院!

这院中,耶律越自小被囚公主府,武学肯定是没机会了,防御力除了她之外,应该算是最差的,所以那图不太可能在他身上。

反观耶律月,不仅会武,还有巫族秘术,是最适合保护防备图的人选。

若按常理来说,肯定会怀疑那图在耶律月手中。

可那只是按常理。

玄睦狡诈多端,自然不会放弃从耶律月下手,可同样的,也不会死守耶律月。

这院中,最不可能藏图的,就是她这个身负重伤的小丫鬟,连那小厮阿里吉都比她可能性大。

然而,这世间往往就是,最容易被人忽略的人,反而最有可能成为目标人物。

何况她身上缠了这么多绷带,胸口也好,后背腰后,包括腿上,甚至连头上都有!

到处都裹得严严实实的,藏个图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容易!

当然,还有一点,就算她没有藏图,作为整个小院唯一一个“外人”,又是个没什么见识,很明显是被耶律越的男色迷惑的小丫鬟,肯定比他们团结一心的西夷人更容易攻破!

届时利用她打探打探图的下落,甚至利用她盗到图,都是不错的主意。

想到这里,余小晚突然有些好奇!

她转眸看了一眼耶律越。

他刚送了玄睦离开,正转身回来。

余小晚好奇的很,她包的都快成粽子了,那夜他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跟一个木乃伊xxx,怎么想那画面都不忍直视。

而且,她一直很好奇,她帮耶律越逃走,受了伤,她理解,可帮忙逃跑却中了那种药,就有点不能理解了。

接过药碗一口气灌下,接连塞了两枚蜜饯进嘴里,余小晚装作头痛得揉了揉太阳穴。

“不知是不是因着伤了头的缘故,我竟有些记不清一些事了。”

耶律越体贴的抬指帮她抹掉唇角的一点药渍,温润的眸子带着明显的宠溺,又塞了块蜜饯到她嘴里。

“记不清何事?你说,我告诉你。”

余小晚嚼着甜丝丝的蜜饯,望着耶律越温润如玉的面容,突然有些鄙视自己的戏精附体。

果然高颜值就是有杀伤力,她当初糊弄喜儿从来都不带手软的。

鄙视归鄙视,可余小晚该问的话一句也没漏。

“我其实……”

“嗯?”

“其实记不大清楚的是……”

这不是装的,余小晚真有些不好意思出口。

尤其是面对耶律越这种真·澄澈的眸子。

耶律越微微起身,白衣拂过,坐到了床头靠着床柱,小心地把她扶起,斜靠在他怀中。

余小晚瞬间便僵住了。

呃……

说个话需要靠这么近吗?

难道这耶律越看似正人君子,其实是个逮着便宜就占的色中饿狼?

明显地感觉到了她的僵硬,耶律越微叹了口气。

“自打到了此处,你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了。”

余小晚又是一僵。

没有剧情简介,她哪儿知道原主是个什么脾性的人!

见她不语,他轻拥着她,手臂自然而然地顺着她是手臂环到身前,握住了她微凉的手。

“果然是在怪我吗?”

耶律越把捏着她的手指,乍一看像是在玩,细看,却是在帮她按捏着每一块儿指关节。

之前曾听喜儿抱怨过,说,做下人的,无论寒暑,手都是要露在外面的,这样才更方便行事,长此以往,手难免受创。所以,喜儿的指关节,总会不时的酸痛,尤其是阴雨天儿,或是冬日酷寒之际,更是酸痛的难以形容。

余小晚揣测,大抵便是关节炎那种让人恨不得砍腿的痛吧。

之前她从未仔细看过这肉身的手,今日在耶律越的把捏下,她不由自主地把视线落在了上面。

耶律越的手,带着明显的笔茧和书茧,一看便是手不释卷之人,那手自然也是白|皙细腻,书生的手。

可反观这肉身的手,粗糙不说,十根指尖全都有冻裂过的痕迹,手指也因经常做事,指肚鼓起,说是短黑粗一点都不夸张。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若不是她隐约记得这采琴长相还不错,只怕要郁闷死了。

横竖是穿越做任务,谁不想穿成个惑乱天下的狐狸精?

见她不语,耶律越清润的嗓音再度响起。

“我原以为,你曾……曾说心悦于我,该是能……接受这一变故……”

顿了一下,他搂她搂得更紧了几分。

“我这般说,并非看轻你。我在这苍国住了也有七八年了,我知苍国女子都十分重名节。那夜之事,真是迫不得已,并非我故意轻薄,帮你解药之前我便已打定主意,今生非你不娶!你……不气了,可好?”

这样笨拙的求原谅,余小晚竟觉得他有些可爱。

至少比那臭狐狸可爱的多。

见她垂着头,眼睑扑闪着,就是不肯回话,耶律越再度轻叹,似乎更自责了几分。

“你气我也是应该的,你中那禁药是因为我,受这般重的伤,也是因为我,我却还趁你神志不清之时夺你清白。我……妄称君子,你如何能解气,便如何对我,打也好,骂也好,或者罚我去做什么,都好,只要你说,只要你做,我保证绝无怨言。”

方才从时晟的暴戾摧残和玄睦的阴谋诡计中解脱,突然面对这样一个温润如玉柔情千许的男子,余小晚莫名有些鼻酸。

一个人孤军奋战,还要时不时被动接受那辣鸡系统全方位的变态摧残,说不累是骗人的。

哪怕是玩全息游戏,玩久了人也会疲惫,也需要休息,何况,这并不是游戏。

余小晚垂着头,望着那温柔细致地帮她按揉的细长手指,眼前渐渐模糊了。

吧嗒!

一滴眼泪不听话地滴落,正落在那润白的手背。

耶律越明显滞了一下,停下了按捏的手,直接将她的手包在他的掌心,温暖的紧了紧。

“不管你怎么气我,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西夷奉行一夫一妻,认准的相守之人,绝不会轻易改变。你,是我认准的妻,即便你打我骂我,甚至厌恶我,你都是我的妻。”

说罢,他向外撤了撤身,低头望着她,眸光深情而专注。

“采琴,琴儿……你若气我,不想理我,也无妨,我有一辈子的时间,等你消气。”

说话间,他已侧身,将她埋头在他怀中。

“有什么委屈,便哭吧,只这一次,以后都不准再哭了。对眼睛不好,对你的伤也不好。”

这样的温言细语,这样带着一丝墨香的怀抱,莫名的让人安心。

余小晚突然不想再伪装,只想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

为她倒霉的车祸。

为她莫名其妙的穿越。

也为她在上个副本受的所有委屈。

系统你个辣鸡!

时晟你个变态!

玄睦你个卑鄙无耻下流下贱的死狐狸!

还有冷血不是人的上官明,连自己亲爹都敢勾引的渣婊茯苓!

你们等着吧,总有一天姐受的委屈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这一哭便是许久,真的是把她从车祸到现在,不,应该说,从她妈丢下她跟人跑了之后,到现在,所有的眼泪都哭了出来。

人果然都是脆弱的。

在你最疲惫的时候,一丁点温暖都能让你心头的委屈,破涌而出。

耶律越始终温柔地轻抚着她,从发顶到后背,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安抚。

那温暖的掌心,初时不显,渐渐的,竟透过单薄的夏衣,缠绕的绷带,暖进了她的肌理。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哭够了,穿越以来,第一次真正羞涩地有些不敢抬头。

“我,我……弄脏了你的衣袍。”

耶律越淡淡一笑,和煦如风。

“不气了?”

“本来便没气。”

“好,没气。”耶律越也不争辩,抬手擦掉她眼角残留的泪痕,“现下可以告诉我,方才说的,记不清什么了吗?”

他竟还记得这茬!

余小晚都哭忘了!

哭过之后果然是神清气爽,耶律越还真是个不错的……辣鸡桶。

不不不,她怎么能这么形容眼前这个温柔体贴几乎绝种的古早超级暖男呢?

应该说……耶律越还真是个不错的高颜值人形自控感温负面情绪清除器。

还别说,他的怀抱真的是很暖很舒服很有安全感。

余小晚蹭了蹭,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这才再度开口。

“我……有点记不清当日我为何会中那禁药了。”

“原来如此。”

耶律越微叹了口气。

“大抵是连日来的奔波,让你过于疲累,所以才会有些记不清了吧。其实,这药是你自己下的,你忘了吗?这本是番邦使者送给公主的秘药,想着公主寡居多年,必然会有些不为人知的……闺房密事。

那日,你去偷公主的通行令牌,本是想下那迷药在公主的香炉,却不想,被采薇逮了个正着。

你怕被她发现端倪,借着倒炉灰的机会,将那迷药一同倒掉了。

没了迷药,计划又不能有变,无奈之下,你只得假意说香料不足,借去库房之机,随手拿了那禁药,一同焚上。

待公主回房午睡之时,你已在房中闻了许久焚香。

我们拿着令牌出城之时,你已有些不妥,可奈何当时正在逃命,也顾不得找大夫帮你解药,只得一路逃亡。

期间……我们被追兵追上,厮杀之际,你受了重伤,待逃到此处再找大夫,那禁药已深入丹田,除非……除非与男子有肌肤之亲,否则无解。”

听听!

好男人果然都是对比出来的。

想想时晟,再看看人家耶律越。

时晟的思维模式永远都是——你在骗我,你要害我,你说的所有一切全都是托词借口!

而耶律越的思维模式却是——你是我的妻,你永远都是对的,就算你说的话再匪夷所思,我都能找到理由帮你解释过去。

她亲自下的禁药,她居然说不记得了!

这样耶律越都能信!

若不是对她极度信任,根本不可能做到。

耶律越如此信任她,若想诓他重回公主府,大抵不难。

甚至可以说,非常容易!

看来,任务难度并没有她原本设想的那般高。

在下个月圆之前,她得好好计划一番,一旦验证了胎记,她就可以实施计划了。

说不定,这会是她完成最快的一个副本。

正思量着,耶律越沁人心脾的嗓音,再度传来。

“琴儿?想什么呢?”

“呃……”余小晚随口搪塞了句,“我在想,这药若不解会如何?”

话音落下许久,耶律越都不曾回话。

她诧异地抬头望去,却见耶律越为难地望向一旁,似是在斟酌言辞。

“殿下?”

一声疏离的称呼,立时转移了耶律越的注意力。

“你还是像以往那般唤我吧,这般,实在生分。”

以往那般?

天晓得以往原主都唤他什么。

“我以往唤你的多了,哪儿晓得你此番想让我唤你什么?”

耶律越大抵以为她是故意这般说,无奈地抬手揉了揉她的发。

“晨之,还唤我晨之吧。”

余小晚借势,假意懂却装不懂地回道:“什么晨之,我可不记得你叫晨之,你明明叫耶律越,西夷风俗都是只有名的,哪来的字?”

耶律越果然极为信任她,竟连一丝怀疑都没有,只当她是在生气故意撒娇耍赖,便好脾气地娓娓解释。

“数年前曾说过的,大抵太过久远,琴儿不记得了,我便再说于琴儿听吧。

我母亲姓白,是朱国人。

我们兄妹,虽对外姓耶律,可私下里,母亲还为我们兄妹几人取了中原名。

我,耶律越,又名白越,字晨之。

大哥耶律蛟,又名白蛟,字夕之。

胞妹耶律月,又名白盈月。

还有三弟四弟五弟,待你见了,我再与你详述。”

“晨之……夕之……盈月……”余小晚略一思索,点了点他的胸口,笑道:“莫非你是晨起而生,你大哥日落而生,你胞妹月圆十五生?”

耶律越看着她调皮的手指,淡淡一笑,那笑仿佛带着温度,眸光熠熠,暖人心脾。

“我倒不知,你竟如此聪慧。”

和耶律越相处,果然十分舒服。

余小晚靠在他胸前,难得真心地弯起了唇角。

“对了,你还未曾告诉我,若那禁药不解,会如何?”

耶律越再度沉默了。

余小晚抬眸,刻意拉长了声线,催促道:“晨……之?”

耶律越无奈地摇了摇头,“罢了,是你要问的,等下莫说我轻薄你。”

答个问题怎么就扯到了轻薄?

不等余小晚想明白,耶律越已开始了极其委婉地解释。

“那禁药名唤夜无忧,是番邦小国长野特有的秘药。长野男少女多,三妻四妾比之苍国更盛,这药便是用来夜宴助兴的。”

听到这里,余小晚的脑海中不由浮出了“天上人间”四个高红高亮的大字!

“这药可以内服,也可以焚香,通常焚香者多,只因,一香浮满宴,也省得挨个加药。”

说起焚香,余小晚突然想起了绕指柔。

“这么说,和那绕指柔倒是有几分相似。”

耶律越微怔,似是有些愕然,“你竟知晓绕指柔?”

她一个深宅丫鬟,怎会知道这个?

果然是精神松懈,竟犯了如此低级错误!

余小晚赶紧搪塞道:“呃……偶尔听公主说起的。”

耶律越并未怀疑,微微颌首,继续道:“夜无忧与绕指柔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夜无忧多用伤身,且必须解。绕指柔虽也有催|情之效,且效果显著,却温和养人,不解也无妨。”

说了半天,还是没说那夜无忧若不解会如何!

余小晚不满地抬头望着他,仗着他脾气好,扯着他的襟口,三度问道:“那若夜无忧不解呢?会如何?”

耶律越眼神游移了一下,竟有些不敢看她,直接转到了别处。

“若,若不解……中者清醒之后,会……”

“会怎样?”

“会……”

天了个噜!怎么这么墨迹!

“到底会怎样?!”

耶律越微微仰首,轻吐了口气,这才说道:“若不解,中者清醒之后,会燥热难耐,不受自控,无论来者何人,都会凑上前,直到……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