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将军的细作小娇妻(55)(1/1)

余小晚略一思量, 站起身来,冲玄睦盈盈一拜。

“民妇有个不情之请,求九殿下相助。”

玄睦见状,赶紧抬手虚扶了她一下, 随即苦笑道:“夫人何必如此客气,这里也没有旁人,有什么夫人且说便是。”

余小晚这才重新坐回榻上,抬眸望着玄睦。

“在说之前, 我要先问一句,渊儿可信鬼神?”

玄睦一怔,桃花眼微敛,缓缓颌首。

“大千世界, 芸芸众生, 有什么都不稀奇。”

余小晚又问:“渊儿可信前世今生?”

玄睦再度颌首, “没有前世,何来今生, 人总要有个来, 有个去。”

接受度这么高!

这就好办了!

余小晚抿了抿唇, 终于转入重点。

“渊儿既信,那我便说了。我要说的, 比之牛鬼蛇神、前世今生,还要耸人听闻, 渊儿若不信, 便当我是在胡言也罢。”

玄睦没有抬眸, 只是点了点头。

余小晚这才将事先编好的谎话,一字不漏,娓娓道来。

“自打遇见渊儿,我便夜夜做同一个梦,梦中,我是一小和尚,整日诵经扫叶,照看佛台的香烛。那一日,我照例清扫院中落叶,却不知有只鸟儿折了翅,自那树梢摔落,我一个不察,失脚将它踩死……”

讲到关键处,余小晚住了声。

玄睦被挑起了好奇,抬首催促道:“然后呢?”

余小晚拎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轻抿一口。

“出家人尤其不可杀生,哪怕误杀也是犯了大戒。小和尚自那之后,始终心心念念那惨死的鸟儿,天长日久,终成心结,致死都未能解开。”

“再然后呢?”

“再然后,那小和尚便转世成了我,我本已不记得前世之事,却不想,心结太重,随魂而转,若此生都不遇那鸟儿,我也不会忆起前世,可我偏偏遇见了,也想起了,更知道了如何才能解了我那夙世心结。”

说到此处,余小晚向后撤了撤身,徐徐抬手,故意将玄睦的视线引到她的手上,随着那柔荑素手移到右肩,葱白的指尖微勾,勾着那海棠色的襦衣领口……

缓缓的,缓缓的,缓缓的……

带着几分暧昧,几分引诱,几分难以言说的旖旎,徐徐勾落那单薄的襦衣襟口,露出她幼滑圆润的肩头。

美丽的桃花眼微微睁大,先是震慑于她的惊世骇俗之举,随即便被那肩头赤红如血的“鬼”纹吸引了全部的视线!

“这,这是?”

玄睦情不自禁地抬手轻抚上那字,细腻的指尖扫过,描绘着那猩红的笔触,反反复复,几番摩挲,从轻抚到微微用力,再到更加大力的揉弄!

那字深入肌理,始终猩红如初!

“怎会如此?”玄睦抬眸望着她,一脸的不可思议,“夫人可知,这究竟是何物?”

“这是夙世心结的结印。”

余小晚纯属瞎编。

玄睦:“结印?”

余小晚抬指,轻轻点在他的右肩。

“渊儿这里,必然也有,可对?”不等玄睦回话,余小晚又道:“这结印,只有心结者与心结本尊会有,且一模一样,绝无仅有。渊儿的,可否给我瞧瞧?”

美丽的桃花眼睁得更大了几分,玄睦像是一时接受不了这匪夷所思的话般,怔了半晌,这才抬手,颤巍巍的伸向了腰间的绯带金绦。

他不比余小晚夏装襦裙,简单的扒掉襦衣露出肩头就好,他本就失血过多有些惧寒,又得顾忌身份,身上穿着的是正统玄国皇室绯袍,虽只有两层,却是掩襟的,领口包得极严,不解开腰带,敞开襟口,根本露不出肩膀。

他虽扯住了金绦系口,可手竟有些发抖,扯了半天都未扯开。

余小晚微叹了口气,按住了他的手。

“渊儿若不肯原谅我,便罢了。”

“原谅?”玄睦诧然。

“对。”余小晚颌首,“方才我便说了,我有个不情之请,便是,求你这前世被我误踩而死的鸟儿,原谅我。”

玄睦这才问道:“夫人如何知晓,我便是那鸟儿?”

随即,视线又瞥到余小晚肩头那“鬼”纹。

“我知道了,是因这结印?”

余小晚颌首。

玄睦依然十分疑惑,“可……可夫人如何知晓我肩头也有结印的?”

余小晚并未隐瞒,说道:“那夜,我自公主府而出,如渊儿所说,我也担心皇上会对我出手,便没有坐轿,躲到了公主府不远的小巷子里。之后……”

将那夜的事大致说于玄睦,自然没说自己当时压根没打算管他,只说事态紧急,前有竹叶青,后有侍卫队,自己不得已才弃他而去。

玄睦听罢,神色说不出的古怪,他盯着她望了许久,这才移开眸子,喃喃道:“竟是真的,那竟是真的。”

余小晚蹙眉,“什么?”

玄睦看了她一眼,想笑,却没能笑出来,神色依然有些古怪。

“没,没什么。”

他不肯说,余小晚也没追问。

“那夜,我查看你伤势之时,不甚跌落你怀中,肩肩相撞,突然就显出这结印,也是自那时起我开始做那小和尚的梦。虽是梦,我却晓得,那是真的,也晓得,只有用你真心的原谅之泪,涂在你我肩头,再将结印交叠,方能解了我的心结。”

余小晚编的很随意,只要不说出有关任务、系统的真实情况,其他随她怎么编,系统都不会插手。

玄睦垂眸不语,良久,他突然抬手,缓缓解掉了那玄底赤纹的眼罩。

解罢,他并未抬眸,而是再度把手转到了那绯带金绦上。

绯袍敞开,缟白的里衣解开,手顿了一下,终于缓缓敞开襟口,露出了缠着的绷带,还有他肩头那一模一样的猩红“鬼”纹。

“夫人说的,可是真的?”

玄睦依然没有抬首,声音隐约有些发颤。

余小晚以为他问的是那故事,颌首道:“自然是真的,不然这结印凭空而出,且无论如何都擦拭不掉,如何解释?”

玄睦摇头,又仔细问了一遍,“夫人说我的眼,不可怕,可是真的?”

余小晚微怔,探手捧住了他的脸,抬了起来。

虽说如此作为不合礼数,可横竖两人都衣衫不整了,还顾忌这么些作甚。

玄睦的脸,冰凉凉的,炎夏的热浪,似乎完全没有侵蚀到他。

头已被迫抬起,眼却不由自主地躲闪着。

余小晚抬指轻抚着他终年不见天日的左眼,虽敛着眼,可那眼角微露的一点赤色微芒,随着竹帘轻摇,熠熠而动,绝色倾城。

她忍不住喟叹:“哪里可怕?真真儿是极美,若可以,真想永远都这么看着。”

“真的?”

玄睦抬眸,灼灼地望向她,那赤色鬼眼,明明猩红似血,却又干净的仿佛能一望到底。

“自然是真的。”

话音未落,玄睦陡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那便随我走!离开这将军府,离开苍国,离开这是非之地!”

余小晚万没想到他会突然如此,怔住。

“这,这如何可以?”

“如何不可?夫人已和离,时望归也并非良配,留在那府上,夫人和孩子都未必保得住!我虽不过是个落魄皇子,不及时望归英勇势大,可我保证有法子护夫人周全,夫人不信我吗?”

余小晚嗫嚅了两下,摇头,“不是不信你,而是不懂,你为何要如此?”

玄睦的视线躲闪了一下,“我,我不敢说。”

“你不说,我如何懂,又如何信你?”

玄睦转眸望了她一眼,很快又转开,垂眸低声道:“其实,其实我骗了夫人。”

“嗯?”

“我……”

玄睦转过头去,双眼紧闭,咬了咬牙,才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

“我初次虽误认夫人是我母妃,可我之后与夫人讲的那些,并非全是我母妃的事,还有……”

“还有谁?”

“还有……打小照顾我的一个宫女。”

“嗯?”余小晚真有些愕然了。

玄睦依然别扭的把头转在一边,细长的瞳睫镀着光痕,随着竹帘轻摇,微颤着,不知是羞愧还是羞耻,果露的脖颈竟隐隐有些泛红。

“我的母妃,其实十分厌恶我,我生病之时,哼着小曲儿照顾我的,是那个宫女。我玩累了,给我擦汗递水的,还是那个宫女,我……十分依赖她。”

“然后呢?”

“然后……她年岁到了,便出宫走了。”

余小晚本以为他会说出个什么狗血大剧,譬如老少恋,然后被人棒打鸳鸯,那宫女为他惨死,他此情不渝终身难忘之类的。

没想到她竟走了!竟走了!走了!了……

这么平淡无奇,很无趣,却也更真实了些。

“所以呢?”

余小晚不懂,不过是个照顾她的宫女,又有什么不敢说的?

玄睦并未松开抓着她的手,反而微微收紧,头倒是转的更远了些。

“夫人,夫人像的其实更多是那宫女。”

余小晚挑眉,“然后呢?”

这玄睦说话什么时候这么墨迹了,不能爽快点一口气说完吗?

“若,若那宫女不走,我愿意照顾她一辈子。”

“可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我……”玄睦使劲闭了闭眼,握着她的手都有些颤了,“我也愿意照顾夫人一辈子!”

如果换成旁人说出这番话,余小晚一定会认为那人是在告白,可玄睦说这话,她却觉得他像是在拜干娘……

一只手还握在他手里,余小晚伸过另一只手夸赞好孩子似的摸了摸他的头。

“渊儿真是个好孩子,有你这句话已足够了。”

玄睦纤细敏锐,如何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突然就转过了头来,一把抓住了她那只摸毛的手!

“夫人!我不是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

不是余小晚装,她是真不懂他什么意思,总不会说他看上她这个有夫之妇,还是个有孕的有夫之妇吧?

别逗了,怎么可能!

却不曾想,现实就像那辣鸡系统一样,总喜欢玩那种出其不意的变态把戏!

“我心,心……”

玄睦心了半天,终于蹦出了那句对余小晚来说恍如雷劈的话!

“我心悦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