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1/1)

阿弯想得很简单。

她左右没多久就是要嫁给言怀瑾的了, 早一天晚一天也没什么差别, 横竖她心里也没什么不愿意的。

只可惜终究是个没经历过人事的小姑娘, 当言怀瑾的手不受控制地伸进她衣衫下摆,她忍不住还是轻轻颤抖起来。

言怀瑾更难受, 脑海中尚存的一丝清明在使劲地阻止他再继续下去。

最终几经挣扎,两个人都十分形容狼狈,言怀瑾牵着阿弯的手,身体紧紧贴着,亲了亲她面色酡红的脸颊。

“好阿弯,”他的声音低沉而诱人,“先帮一帮我。”

说完拉着她的手就向下游走。

后来这一夜究竟是怎么折腾完的,阿弯迷迷糊糊地也没好意思多回想, 她只知道最终言怀瑾还是守住了底线,没真的把她吃干抹净,就是她浑身都觉得累, 确认言怀瑾的药效已经过去, 就窝在他怀里沉沉睡过去了。

一觉睡到天蒙蒙亮, 阿弯迷瞪迷瞪地睁开眼,一翻身就撞在了一堵墙上。

这堵墙——言怀瑾被她撞得一声闷哼, 随即长出一口气, 按着她的脑袋又把她按进了自己怀里。

阿弯轻声笑了起来。

言怀瑾有些恼,顺手一拍她的腰, 道:“不准笑。”

他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面对她的,昨天夜里那情形, 如今回想起来,我们清风朗月的慎王殿下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偏偏怀里这个不老实的小丫头还在笑,还越笑越大声,身体都在颤,颤得言怀瑾又蠢蠢欲动起来。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的自制力差到这个地步了?

于是恼羞成怒地赶紧下了床,逃也似的吩咐三才备水让他沐浴去。

阿弯倒是挺开心,她就喜欢看言怀瑾这难得孩子气的一面,自顾自笑够了便也爬起来换好衣服梳洗一番,然后叫来三才问了问昨夜的始末。

当听到素梅出现在屋里的时候,她沉了脸,道:“如今人在哪?”

三才便领她去了柴房。

素梅被人连夜五花大绑地扔在柴草堆上过了一夜,本就衣衫不整,这会儿又浑身草屑,要是不仔细分辨,简直以为是哪里来的村妇,全然没有了当初的镇定从容。

阿弯摒退三才,独自一人走上前去,唤道:“素梅姐姐。”

素梅抬头看看如今和自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阿弯,讥讽地笑笑,道:“如今我可当不起你一声姐姐。”

阿弯其实一直不知道素梅后来对自己那莫名其妙的敌意来自哪里,总觉得和其他人因为爱慕言怀瑾而产生羡慕嫉妒却有不同,如今被她这样对待,心里有多难受谈不上,倒是真的想和她好好谈谈。

于是她挑了个还算干净的角落,在素梅惊讶的目光下,也往柴草堆里盘腿坐了下来。

“当得起的。”阿弯郑重道,“你永远都是我的素梅姐姐。”

素梅垂下眼眸,没有吭声。

阿弯便继续道:“我总觉得我很幸运,那年在山上遇到了素梅姐姐,是素梅姐姐好心把我领回去,如果没有那一出,如今说不定早就死了。”

“我也不是为了你。”素梅闷闷地说。

“为了什么都行,结果总是我得了利。”阿弯摇摇头,“不能不感恩的。”

“呵。”素梅不置可否地笑笑,道,“既然如此,我若叫你把殿下让给我呢?”

阿弯惊讶地看她一眼:“就算我让给你了,他就会成为你的吗?”

素梅一噎,眼神显见地黯淡下来,道理她又何尝不懂,她只是……无法甘心。

“我来到这里也许多年了。”素梅忽然抱着膝盖轻声道,“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为了他一个人来的,在他最难的时候,我陪在他身边,夜以继日的照料他,是他在这世上最亲密的人,你说如果那时候我没有把你领回去……到最后他心里这个位置上的人,会不会是我而不是你?”

阿弯无法回答,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从小就在为了自己的境地能够稍微好一些而努力,到了言怀瑾身边后也一直学着对他好,她的心思太纯粹,不曾掺杂过一丝杂念。

“有时候我在想……”素梅又道,“既然不能和他在一起,那我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的?难道只是为了成全你吗?原来你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是吗?”

说完她惨然一笑,并不再去看阿弯。

阿弯听不懂她说什么,只觉得自己始终无法走进素梅的内心,就像隔着一层纱似的,素梅总是用一种局外人的眼光在打量着自己。

最终也只能无奈地站起身来,拍拍裙角的尘土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看看素梅落寞的身影,忍不住还是开口道:“素梅姐姐,你对别人好的时候,想的事情太多了,就只是真心待人,难道不行吗?”

为何明明是心甘情愿的付出,却又强求对方能够给予对等的回报呢?

既然这样,她的一切付出和陪伴,究竟是发自内心的欢喜,还是只为了获得最后的那一丝报酬?

阿弯无法理解。

她说完就离开了这间昏暗的柴房,空留素梅一个人怔怔发愣。

而在另一边,沐浴更衣归来的言怀瑾,听了三才的回报后,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给她些银子,消了奴籍,打发了吧。”

就结束了素梅与自己多年的主仆关系。

慈宁宫里,太后江怜雪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卧在床上听着山晴低声在自己耳边说事情。

“死了?”她惊讶地高声反问,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山晴连忙给她拍着脊背舒展,道:“确实是,听说没能逃出王府大门。”

“不中用的东西。”太后拍了下床板,“那事情办成了吗?”

山晴顿了顿,有些踌躇地道:“这婢子……也没接到消息,因为打那之后王府里头就没有消息传出来,说不好成没成。”

太后的神情有些扭曲,狞笑着道:“管他成没成呢,能恶心他一下也是好的,他不是对那丫头喜欢得紧吗?哀家就偏要让他们膈应,不管那丫头是不是……只要他不舒坦,哀家这心里就舒坦了……”

这般说了一会儿,太后的体力便有些支撑不住,在山晴的服侍下沉沉睡去。

山晴收拾收拾从殿里走出来,正巧看到一个小宫女端着个香炉往里走,定睛一看,这不是前段时间对自己很殷勤求照拂的那个,好像是叫如心的?

如心见到山晴,表情很是欣喜,连忙上来行礼,道:“山晴姑姑好,婢子如心,姑姑可还记得?”

“嗯,你如今在哪伺候呢?我记得之前在外院洒扫的?”

“得姑姑的照拂,婢子被调到内殿来了,如今就负责跑个腿,这是香房那边调好的香,就命婢子给娘娘送过来了。”

“唔。”山晴也没往心里去,这等小宫女的事也就是她一句话的工夫,不值得费心,不过是看在她进献的好处上问一两句罢了,当下便点点头,道,“那你就好好干,娘娘必不会亏待你的。”

“哎,婢子省得。”如心笑眯眯地送走山晴,端着手上那一炉香,又开开心心地往殿里去了。

只留下一阵阵香气在身后萦绕。

阿弯见言怀瑾没有什么大碍了,也不好意思在慎王府多留,每每想起前日夜里的光景,都觉得不能直视言怀瑾的脸,也不知言怀瑾怎么就这么厚脸皮还能笑意盈盈地一直盯着自己。

所以用过早膳之后,她就早早地辞别了言怀瑾悄摸摸回了景川侯府。

景川侯哪里会不知道阿弯半夜被三才叫出去的事,早都抱着自家夫人哭了半天“女儿大了留不住”的话,把庞氏烦得不行,一早就出去找老姐妹们打马吊去了。

景川侯自己又惯例要出去遛鸟,澹台进去翰林院上值,下头的两个儿子去了族学,所以阿弯回到景川侯府的时候其实偌大的府里就没什么正经主子在。

阿弯一回来就见回事处的管事在等着自己,一脸焦急地道:“大小姐,您可回来了。”

“怎么了?”阿弯不解。

“今儿侯爷和夫人都不在,偏偏刚才来了位客人,看着似乎有些身份,然而小的们不认得,她又不肯说,不知是个怎样的章程好,如今人还在花厅里候着呢……”

阿弯也有些惊讶,只好道:“我去看看。”

走到花厅一看,里头确实坐了一个人。

是个看上去约莫二十多岁的美艳妇人,穿金戴银打扮得十分富贵,然而看着却没有半分俗气,反而十分张扬而又英气,大大方方地往那里一坐,就叫人挪不开眼去,端的是个人物。

阿弯一看那人的脸庞,顿时两眼一亮,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招呼道:“阮夫人!什么风把你吹来凤中了!河婺到这里可不近啊!”

那妇人原本正在百无聊赖地品着茶,一听到阿弯的声音转头一看,脸上倒是挂着几分笑,说出来的话却有些揶揄。

“我要是再不来,连女儿都要变成别人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