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待替换——受到惊吓（1/1）

齐漾帆走出教室，叫了声“小川”。

门外年轻男子低头玩着手机，闻声抬头，露出一张和齐漾帆七分相似的面容。他皮肤白皙，五官俊秀，也有一双温柔似水的瞳眸。男人有这么一副样貌，这样一双眼睛，要是气场撑不起来，看上去就有点娘，而这个人眉梢眼角都透着笑意，却是有淡淡距离的疏朗。

他应了声，迈开长腿，骑上电动车，载了齐漾帆，姐弟两个就往校门口的方向驶去。他们并没有察觉到，一个娇小身影紧紧缀在电动车后。

倒是追出来的梁以菱目瞪口呆。明明还是那一个身体，狼的速度却快的非人类。在梁以菱眼里，狼手里攥了把水果刀，刀锋凛冽，她神情冰冷而镇定，脚下不断使力，小幅度地向前跃去，自始至终和电动车保持着三米左右的距离——在电动车加速的时候她竟然也加快了速度！

只这么一愣神，那一电动车一蛇精病就消失在了视野里。梁以菱一眼扫过去，石榴树下停了辆自行车，很好，没上锁！她冲过去骑上自行车就窜了出去。

隔壁班老师拖了会儿堂，布置好了作业，这才在学生们满怀期待的目光里笑眯眯地宣布下课。他夹着课本，跨出教室，从兜里摸出根烟，点燃了抽一口，只觉得浑身舒爽，脸上挂着的笑容真心了几分，正要往石榴树下走，准备骑自行车回家——哎，他车呢？

梁以菱几乎把自行车给踩的飞起，然而不过转了个弯，她面前就空荡荡半个人影也没有了……垂头丧气地把车骑回来，看见石榴树底下团团转的老师，梁以菱简直有再把自行车骑走的冲动——卧槽她刚才怎么没想到树底下自行车是二班笑面虎的啊！

而狼则一路跟在齐家姐弟二人的电动车后面，她一边记忆着路线，一边留意着前方那对姐弟的交谈。穿校服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风一样跑在一辆电动车后面，不少路人为之侧目。

当齐家姐弟穿过一片荒凉的建筑工地，狼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濒临透支。她放慢脚步，呼吸有些急促，紧抿着双唇，握紧了手里的水果刀，一对眼珠子黑沉沉，定定地看向了远处那辆向前行驶着的电动车。

电动车前方有一群人正走过来。那是群游手好闲的小混混。

小混混为谁庆生而喝的醉醺醺，齐漾川骑着电动车跟其中一个人蹭了下，那人就躺下了，一群人借着酒劲儿耍酒疯，不依不饶地要钱。齐氏姐弟父早逝母体弱，家境并不富足，对于他们的狮子大开口自然不同意，姐弟两人性子都耿直，拉拉扯扯之间，齐漾川跟人扭打起来。乖乖仔自是打不过地痞流氓，反而被一砖头砸的头破血流，直挺挺倒下，混混们以为自己杀了人，一不做二不休把齐漾帆打晕带走，开始四方逃窜。而齐漾川从医院里醒来后，就再也没有找到过齐漾帆，他更不知道那群底线被打破的年轻人在酒精的驱使下，对自己美貌温柔的姐姐做了什么事。

狼却是知道的。她从那张泛黄的旧报纸上得到的消息足够多，但是她并不准备全部告诉琳琅，琳琅已经承受太多，这一世的所有黑暗就都由她来直面，而且，这原本就是她出现和存在的意义所在。

静默地看着前面开始吵嚷，直到双方有要动手的趋势，狼这才脚下用力，飞奔过去。

齐漾川从不觉得自己脾气好，这会儿听着那几个人嘴里不干不净，他眯起眼睛，努力克制着自己沸腾翻卷的怒气。而齐漾帆从小到大都乖巧懂事人长的也漂亮，又生活在小地方，被保护的很好，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被吓的不轻。齐漾帆本能的去包里掏手机想要报警，却被躺在地上装死的男人察觉到她的意图，那人喝太多爬都爬不起来，于是直接伸长手臂一把搂住齐漾帆大腿，把女老师拽倒在地。感觉到陌生男人的手在自己腿上摸来摸去，齐漾帆尖叫起来。姐姐带着哭音的尖叫，彻底崩断了齐漾川脑子里最后一根弦，他挥出一拳直接揍断了一个人的鼻梁——正是说话最脏的家伙。

眼角余光里有一抹蓝白扑了过来，怒气冲冲朝齐漾川围过来的小混混一个个惨叫着倒在了地上，齐漾川面前的小混混也是脸色一白，捂着肚子滑倒在地。一个差不多只到他腰的小女孩，穿着蓝白校服裙，正把手里的水果刀从小混混身上拔/出/来。

小女孩看着刀尖的血，皱了皱眉，说了句什么，弯下腰，扯住地上痛的身子一抽一抽的小混混的衣服，把刀擦干净。

齐漾川听到小女孩说的是“真脏”，然而他看着这个一团稚气的小女孩，又扭头看了看地上东倒西歪的人，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不怎么会打架，但是他并不眼瞎，能看出来这些人明显是个个被小女孩捅了一刀。他们也都不过是些半大孩子，这会儿一个个疼的哭爹喊娘，没出息的直接晕过去了。

“打电话报警，说有人聚众斗殴，我们来的时候另一伙人已经跑了。另外再叫个救护车。”狼低头看着自己手里被擦干净的水果刀，语气淡漠。

齐漾帆惊魂未定，她吓出了一身冷汗，尤其是被人摸到的大腿上，更是觉得黏腻恶心，听到说打电话，她急忙掏出手机，按着吩咐打完电话之后，回过神来，才注意到是这个小女孩救了他们，她攥着手机迈过去两步，看清楚是谁之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风风风琳琅？”齐漾帆结结巴巴地叫出这个名字来。

齐漾川看向自家姐姐——你认识这个孩子？齐漾帆在遭受了不小的惊吓之后又遭受了更大的惊吓，她现在眼神都发直。

抬头看了眼这个漂亮女人，狼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继续看自己手里的刀：“我饿了。我想吃苹果。”

齐漾帆一时之间不晓得该如何反应，苹果？吃苹果？

倒是齐漾川露出一个笑：“好，一会儿请你吃苹果。”

尽管面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齐漾川却绝对不会把对方当做普通孩子看待——普通的小女孩会突然冲出来拿刀捅人？还一捅一个准儿。不论怎么说，他们是被这小女孩救了，齐漾川现在脑子冷静下来，心里有些后怕，刚才他要是真跟这些混子打起来，最后吃亏的肯定还是他们姐弟俩。他抿抿唇，掏出手机：“喂，大熊？现在不忙啊，那就过来接下我……”

电话那边儿叫做大熊的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齐漾川脸红起来，他本来就生的白，此时此刻眉梢眼角染上羞恼，真真是秀色可餐。而齐漾帆看到自己弟弟这般模样，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

狼握着水果刀站在原地，低头思索。齐漾川的声线也十分温柔，质感微凉而清透，辨识度极高，狼对这个声音有印象。

到底在哪里听到过……

没过多久，一辆黑色机车风驰电掣出现在远方，齐漾川招了招手，提高了嗓门：“大熊！”

狼抬眼看过去，只见机车一个大转弯，在地面擦出深深痕迹，皮肤黝黑的高大男人一只脚撑住地，他朝齐漾川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笑容爽朗：“嘿，川儿，”他扫了地上东倒西歪的几个人，视线在他们衣服上斑驳血迹停留了片刻：“你这是惹什么事儿了？”

“一群小混混打架，我已经叫了救护车，你带上这小女孩儿，我家里还煲着汤呢。”齐漾川一语带过，他俯身抱起狼，就把人放到了机车后座上，感觉到小女孩身体变得僵硬，他还伸手在狼的头上揉了一把。

狼瞥了他一眼：“我还要吃梨。”

大熊回头瞅了眼小女孩儿，只看到扎着紫葡萄发饰的两个小辫儿和落在乌黑发顶上齐漾川那修长白皙的手指，他扬眉，发动了机车。

齐漾川笑着应下狼的要求，走回去跨上电动车，载了姐姐，在小混混们的目光里跟在大熊的机车后面扬长而去。

齐家姐弟住在镇子外一个小村庄，大熊把人直接送到了他们家院子外面，路上大熊没少跟狼搭话，估计认为狼是齐家的亲戚。到了地方，齐漾帆在大熊跟自家弟弟告别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然而大熊挑衅似的手臂一展，把齐漾川搂过来在嘴上啃了一口之后，才骑着机车吹着口哨儿走人了——齐漾帆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

齐漾川脸色没什么变化，他推开门叫了声妈，屋里一个声音应了，随后响起一大通咳嗽。齐漾帆皱了皱眉，她一边儿往里走一边语气有些无奈地开口：“妈我买的药你按时吃了没？”

当啷一声响——却是狼手里的水果刀掉到了地上。齐漾川低头对上一张同样面无表情的小脸，但他就是能够感觉到这小姑娘跟刚才不一样了，也许可以说，是少了那份儿漫不经心的狠劲儿？

琳琅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琳琳一般情况下都在卖蠢，而狼不一样，狼是身体力行的行动派。所以对于突然出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还站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面前这种情况，琳琅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弯腰把地上的水果刀捡起来，看了眼刀柄和刀身缝隙里残留的血迹，琳琅指尖轻轻摩挲了下，她抬头看向面前五官俊秀的男人，语气平淡地问道：“我杀人了没有？”

齐漾川被这简单直白的问话给噎了下，还没开口就听见小女孩“哦”了一声，还没变声的声音听起来干净透明：“没有杀人那就好。”

【我不想脏了手。】狼淡漠回答。

琳琅不置可否。没有谁比她更能够了解狼的偏执与疯狂，因为，那就是她自己啊。生命宝贵，切望珍惜，就算是狼，也没有权利去剥夺别人生存的权利，至于上辈子的欧阳文静，她已经把自己一条命抵出去了，无论如何，她都不欠那个女人一丝一毫。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拿手指在刀面上缓缓滑动，琳琅听见面前男人的好听声线响在耳边：“进来吧，不是还要吃苹果和梨子吗。”

这个声音……琳琅低着头，有些恍惚。

【我觉得耳熟。】狼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