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想他,想他,想他……(1/1)

第100章 做武林霸主的男人(八)

“哎, 这是什麽?”

展惊鸢闲来无事便会到季温良那里坐坐, 虽说是坐, 手却从不老实,这里摸一摸,那里碰一碰, 这一天吃过午膳,她跟着季温良回房, 不经意间瞥见桌上摆着一个瓷碗, 上面用纸盖着。

“哎,你莫要——”

季温良想要阻止,展惊鸢却抢先一步掀开了,朝碗里一看,是小麦、玉米一类的谷物。

“师兄,你弄这些粮食做什麽?”她疑惑地问道。

做什麽,当然是给信鸽的食物。

这月余里, 季温良已经摸清了信鸽来往的规律,开始时是五日一来,之后变成了三日一来,他还纳闷,鸽子飞得这样勤快, 难道不会累?仔细辨别后才发现, 来往的并不是同一只鸽子。

千里迢迢来送信, 作为主人自然要好好款待, 季温良便让后厨拿了几样杂粮, 观察了几次,发现它们好像更爱吃小麦、玉米,便时常备了些放在桌上。

谁知今天竟被展惊鸢看见了。

忽然有一种……上学堂时被当场抓到没认真背书的感觉,季温良浑身都热了,他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开口撒谎道:“前,前几日总有一些鸟儿在窗前叽叽喳喳地叫,我以为它们饿了,找不到食物,就喂了它们一些吃剩的点心,兴许,兴许是把它们喂熟了,这几天总来,可又不是每天都有吃剩的点心,就给它们留了些米。”

“有鸟儿吗?什麽鸟儿?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

展惊鸢一听就来了兴致,伸长了脖子朝窗外看。

季温良一把拉住她,“不过是些普普通通的喜鹊,燕子,没什麽可看的,再说现在还没有,大中午的,鸟儿都出去玩了。”

“这么大的太阳鸟儿也不休息麽?”展惊鸢觉得有些不对,但她不是心细之人,也就没有多想,“那鸟儿什麽时候回来?”

经她一提醒,季温良才想起,算起来今天正是鸽子送信之日。

哎呀,不好,鸽子正是午后过来,若是让师妹撞上,又要问东问西……不行不行。

得赶紧想个法子把她撵走才是。

“师妹,你不困麽?”

“嗯?”展惊鸢无聊地用手指头拨弄起挂在支架上的毛笔,“我不困。”

“你精神真好,昨夜我睡得晚,现下倒是有些倦了。”

“师兄你想睡了麽?”展惊鸢从椅子上站起。

看她像是要告辞的样子,季温良暗喜,“正是,觉得头有些晕。”

“这可不行!”展惊鸢义正言辞地拉着他坐下,“你刚刚吃过东西,怎麽可以现在就睡呢,对肠胃不好,来,打起精神,不要困了,我陪你聊聊天。”

东扯西扯地讲了一大堆,季温良云里雾里,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有意地瞥过窗子,心里一惊,额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师兄,你总是看窗子做什麽?”

两人正相对而坐,展惊鸢背对着窗户,见季温良总是时不时地用眼睛朝自己身后看,也察觉出他的心不在焉。

转过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师妹!”

季温良蓦地站起身,把展惊鸢吓了一大跳,忙转回了头。

“师兄,你怎麽了?”

怎麽了……怎麽了……季温良也想知道他怎麽了。

“嗯……师妹,今早梳洗时发现好像生了根白头发,你来帮我看一看。”

说罢,转过了身,背对着展惊鸢,展出倾泻到腰际的青丝。

“白头发?师兄怎麽可能会长白头发?”

展惊鸢说着,解开了季温良头上的白色飘带,用手拨弄着厚密的墨发。

“没有啊,白头发在哪儿呢?”

“没有麽?可能是我看错了”季温良站起身,“师妹,我真的有些倦了,想要休息一下,不如我们晚上再聊?”

推推搡搡把她送出了门外。

展惊鸢一阵莫名其妙,嘴里道着,“那师兄,我们说好了啊,你可不能反悔。”

“不反悔不反悔,”季温良胡乱应道,“一切都听师妹的。”

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转回身,目光落到窗檐上。

一只鸽子正瞪着懵懂的眼睛望着自己。

既回过了书信,心里踏实许多,望着屋外的澄澈阳光,翠竹流水,忽然萌生出去外面走走的想法。

沿着回廊七拐八拐,又穿过一条小径,眼见没有路了,才抬起头。

怔了怔,随即笑了出来。

不知何时,竟走到了那棵千年老树旁。

伸手摸了摸粗糙苍老的树干,抬头望向最高处的横枝,突然想再坐上去看一看启昀宫的风景。

恰逢此时,几个侍卫巡逻路过,季温良便朝打头的招了招手。

那侍卫左右看了看,才知道是在叫他,小跑着到季温良跟前。

“宫主有何吩咐?”

“你可能用轻功爬上最高处的树枝?”

侍卫将手放在额前,逆着阳光看了看,苦笑着回道:“宫主为难属下了,这么高的树,要是一点一点地爬,倒是能爬上去,若用轻功……恕属下无能。”

“这么说,必须轻功极好,才能爬得上去?若是再带一个人呢?”

“再带一个人?”侍卫沉吟片刻,答道:“依属下看,能做到的在这武林之中不超过五人。”

那侍卫少年也曾游历江湖,因此颇有见识。

季温良问:“你说一说,是哪五个人。”

侍卫道:“江湖之中,轻功最高的当属盗侠游远天,其次便是老宫主,除此之外还有少林寺住持同觉大师,当今武林盟主和千殊教教主。”

季温良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

侍卫便退下了。

自那以后,季温良便时常到古树之下转一转。

这天,恰好碰到了十六。

“宫主好兴致。”

季温良笑笑,算是打了招呼。

“你怎麽从这条路走?”

“闲来无事,就在宫里随便转转,没想到还有这等清净优雅之处,”十六顺着山坡朝季温良走来,将手搭在树干之上,“这棵树枝繁叶茂,应该有年头了。”

“正是,”季温良应道,“小时候总围着这棵树转,这么多年过去,人在长,树也在长。”

太阳灿灿的光芒透过交错的树叶在季温良的身上落下斑驳的光影,白衣墨发,窄肩细腰,像是一幅精心勾勒出的画卷。

十六心中一动,道:“宫主如此感慨,可是想到了往事?”

季温良语气有些怀念,“小时候师父总带我们到这里玩,一来到此处,就想起了师父。”

十六看了他一眼,道:“老宫主对门生的呵护天下皆知,世人皆说,若不是当初老宫主力排众议,开放藏书塔,广收门徒,启昀宫便不会有今日的壮大。”

“世人皆说……”季温良喃喃了一句,问道:“我深居简出,不懂武林之事,世人对师父的评价很多麽?”

“那是自然,”十六面露神往,好像那也是自己的师父似的,“死肉更骨,妙手回春,青衫医仙的名号武林之中谁人不知?”

“青衫医仙麽?”季温良重复了一遍,“兴许外人看来师父儒雅似仙人,但实则……很多时候我都参悟不透他的想法。”

他举头望向树冠,接着道:“例如儿时,师父教我们背诵医典,不在学堂,不在书房,偏偏在这高高的枝丫之上,规定了书目,不背完全便不放我们下来。那么高的树,朝下一望,如同悬崖一般,初时只剩害怕,哪有心思背书?后来渐渐习惯,才理解师父所意,凡尘惹人忧,只有远离世俗之物,身处自然之中,方能心思平静,学得纯粹。”

他垂着眼睑,脸上带着淡淡的落寞。

这个样子,任谁见了都想替他排忧解难。

十六忍不住脱口而出,“凡尘惹人忧……宫主现下是有何忧愁?”

季温良摇了摇头,“不过是伤春悲秋而已,不值一提,倒是有些想念坐在树上背书的时光,只可惜……”

忽地忍不住淡淡一笑,“身为宫主,若是不顾体面地去爬树,让人见了怕是要笑话。”

十六摩擦树干的手慢慢停了下来,朝季温良看去,想从这话中琢磨出什么。

是吐露心肠,还是故意试探?

偏偏摆出这副姿态,又是无辜惑人的紧。

转瞬间,心中已是千回百转。

斟酌着道:“小时候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现在想来,不过是因为有人庇护而已。”

季温良把这句话在心里细细品味了一遍,颇为赞同。

“是这个道理。”

二人正立于淡绿色嫩草铺就的山坡之上,远目望去,一行马队跳入视野。

“那……那可是二长老采药队伍回来了?”季温良问。

他情绪起伏如此大,十六忍不住诧异,面上却是不显,答道:“应该是,昨日大长老刚刚吩咐几个弟子将储药阁好好打扫一番,没想到今天就到了。”

季温良目光不离远处的队伍,轻轻嗯了一声,“可能是提前回来了。”

不然小九在信上为何没有说?

向前迈了半步。

忽觉不妥,又退回来,对十六道:“我过去看看。”

“恭送——”

没等十六说完话,季温良已匆匆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不一定日更,主要是现在拖着不想写论文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