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1)

慕有哥失眠了,等天亮,她去楼下喝了点粥,又回房继续睡了一天。

晚上,闻川没打通她的电话,打包了晚餐给她带回来,敲了许久门,她才出来。

“昨晚没睡好?”

“嗯。”

“怎么了?”

“看了一夜法制节目。”

他看着她略肿的眼睛,“吃完再睡。”

“好。”她接过他手里的袋子,“你吃了吗?”

“没有。”

“那进来一起吃吧。”

“嗯。”

房间里有个深蓝色长沙发,还有个漂亮的圆形茶几,两人并排坐着沉默地吃饭。

慕有哥满脑子都是昨晚偷亲他的画面,见闻川一如往常,拼命地安慰自己,淡定淡定,他睡着了。

筷子同时落在一片白肉上,慕有哥赶紧抽了出来,闻川将它夹到她碗里,“明天我没有考试。”

“那干嘛?”

“出去走走。”

“去哪?”

“不知道。”他看向她,“你去吗?”

“好啊。”

“快吃。”

“嗯。”她闷头刨饭。

“吃菜。”

“嗯嗯嗯。”

离酒店一公里左右有个古镇,镇口一排卖泥娃娃的店面,冷冷清清。

古镇里空荡荡的,没见几个游客,临着街有几家旧时客栈改成的茶楼,里头卖的是饮料甜点,慕有哥买了个冰淇淋,吃的牙直哆嗦。

两人沿着镇中河走,除了茶楼、衙门、商铺,最多的便是古宅。他们两进了个门槛很高的大宅子,坐在长廊下看一池的鲤鱼。

“那条好肥。”

“嗯。”

“那条更肥。”

“嗯。”

逛了四五个宅子,失了新鲜感便觉得大同小异,正要出去,看到个落地花轿。

闻川在前头走着,慕有哥乘他不注意,躲进花轿里。

不出半分钟,闻川到处找她。

“有哥。”

她捂着嘴偷笑。

“慕有哥。”

忽然,花轿的帘子被掀了起来,他弓着腰,看着屏吸笑颜的女孩,温柔道:“出来吧。”

“这么快找到,没意思。”

他伸出手,“走了。”

慕有哥抓住他的手,把人往面前一拉,闻川没站稳,差点整个人扑她身上。

他双手按在座上,单膝跪着,“你干嘛?”

“你也进来坐会,里头这么大。”

“我不。”

他正要往后退,慕有哥攥住他肩头衣,“你就陪我坐会嘛。”

“哪有男的坐花轿。”

“就坐一下。”

“不坐。”

“坐一会嘛。”

两人纠缠着,谁都不让步,闻川突然亲了她一口,慕有哥顿时僵住了。

花轿里,两人面庞通红,不知是羞的红,还是映的红。

闻川退了出去,看着绣花的红帘渐渐静止,心脏砰砰砰的乱蹦。里头的姑娘摸了摸自己的唇,咬住指甲,笑了起来。

慕有哥突然掀开帘子,看着面前的傻大个,“看什么,走了。”

她伸出手,“扶一下。”

闻川接住她的手,把人从花轿里拉了出来。

“手很冰。”

“嗯。”

他握着她的手,揣进了自己口袋里,“暖和吗?”

“嗯。”她抿唇笑了下,没被他发现。

“回去吧。”

“好。”

刚吃完晚饭,胖子叫上几个同学来房间打牌,有两个同学爱抽烟,整的一屋子烟熏雾燎。闻川觉得吵,睡也睡不着,画也画不下去,干脆拿着速写本去了慕有哥房间。

此时,她正在洗澡。

外头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她马虎地冲了冲,围上浴巾到门口看了眼猫眼,开门放他进来。

闻川见她头发湿哒哒的,“不方便我待会再来。”

“没事,我洗完了。”她把门拉开点,“进来吧。”

闻川往里走,慕有哥把门带上,看他夹着速写本,“来我这画画啊。”

“我那人太多,吵。”

“坐啊。”

他坐到沙发上,慕有哥从桌上拿了瓶水扔给他,“喝水吗?”

闻川没有回答,将水放到茶几上,见慕有哥进了卫生间,呼呼呼地吹起头发。

临近十点。

慕有哥听会书,快睡着了,起来洗了把脸,把电视打开,跳了几十个台最终停在电影频道上。

她很久前看过这部爱情电影,具体情节有些模糊,只记得大概脉络。看着看着,到了吻戏。慕有哥看着电视里激,情拥吻的男女,突然想起白天花轿里那个吻,兀自笑了笑。

她偷瞟向闻川,只见人家认真画画,一副与世隔绝的样子。

慕有哥拿起遥控器,将声音调大,见闻川没反应,又调大些声音。

吧唧吧唧,口水交融声萦绕了整个房间。

“声音小点。”

“……”

慕有哥气的关了电视,低着头绕着手指,憋了一肚子的话,终于爆发出来,“今天下午的事,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什么事?”

“你!”慕有哥气鼓鼓地坐着,抱着臂不想和他说话。

闻川突然举起画,“你看,画的你。”

慕有哥直接别过面去,从床头拿了瓶矿泉水,咕噜咕噜灌了两口。

“我能画你吗?”

她正喝着水,瓶口杵在嘴边,愣了愣,“啊?”

“我能…画你吗?”

“画呀。”慕有哥拧上瓶盖,不高兴地将空瓶子掷向他面前的垃圾桶,“你不是一直画着。”

闻川拾起落在地上的瓶子,握在手中,“我说的是那种。”

“哪种?”

闻川低下脸,“没什么。”

慕有哥看着他慢慢泛红的耳朵,立马懂了,“那种?”

闻川虽然低着头,可以慕有哥对他的了解,不用猜都知道他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

“你……之前画过…别人吗?”

“没有。”他皱了下眉,“我就说说,不用当真。”

慕有哥木木地看着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闻川突然拿着画本站起来,快步走了出去,“我回去了。”

她回过神,杵了一会,穿上拖鞋进卫生间。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想:他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慕有哥咬了咬嘴唇,解开腰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又抱紧衣服,噔噔噔地跳上了床。

天哪,好羞耻。

第二日,闻川并无异常,面不红心不跳,仿佛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他没有考试,在房里画了一天,一幅红通通的草莓,相当喜庆。

连胖子都纳闷,“第一次见你用这么鲜艳的颜色。”

是啊,闻川很少用明亮的颜色,按往常,他会把草莓画成绿色,蓝色,甚至黑色都可能。

晚上,闻川去叫慕有哥出来吃饭,她在卫生间换衣服,闻川站在外头等她,不过半分钟,有人敲了门。

“你还真在这,我还以为看错了。”胖子往里头瞄,看到了换好衣服出来慕有哥,“呀,你们两偷情呢。”

“别乱说。”

“真刺激。”胖子抱着臂靠在门框上,“有哥什么时候来的。”

“前天。”

“我说川怎么不和我们吃饭了,原来把你藏这呢。”胖子憨笑两声,“我们要去吃烤串,你们来吗?”

慕有哥还来得及没拒绝。

胖子说:“走吧,你跟我们还客气,老熟人了,赶紧的。”

慕有哥看向闻川,“去吗?”

他问她:“你想去吗?”

她说:“你去我就去。”

胖子知道劝不动闻川,拉着慕有哥的胳膊就把人拽了出去,“磨磨叽叽的。”

同学们看到慕有哥并没有太吃惊,她与闻川出双入对的,大家早已习惯了。

闻川不喜欢吃这些,吃了两串素食便没再动手,一群男同学要开酒,刚要给慕有哥倒,闻川手挡了过来,盖住她的杯子,“她不喝。”

“哎呦。”

“我酸了。”

一群人跟着起哄,还是胖子断的场,“别闹腾,给女的喝什么酒,咱几个喝。”

坐在慕有哥旁边的女同学与她搭话,“你和我们住一个酒店?”

“对。”

“那你和闻川?”女同学一眼的意味深长。

“怎么了?” 慕有哥当然懂她话里的含义,只是懒得多说,装傻充愣。

“没什么。”女同学小口咬着肉串,“你一个人来的?”

“嗯。”

“你今天来的吗?”

“前天。”

“你穿汉服挺好看的。”女同学一脸温柔的笑,“还有那个唐妆,我觉得也挺好看的。”

“谢谢。”

吃着吃着,老王突然来了,同学们见他纷纷都站了起来,招呼他坐下。

“尽量不要吃这些,防止吃坏肚子影响考试啊。”老王笑眯眯地就坐。

“就这一回,一回。”

同学给他倒上啤酒,“老王吃点什么?我再去点点。”

“我刚吃过,就陪你们坐坐,怎么样今天,小李发挥还好?”

“凑合吧,听天由命。”

“王静呢?你可是我们画室的希望啊。”

王静腼腆地笑笑,“正常发挥。”

老王看了一圈,才注意到左边坐着的慕有哥,“呦,你都跟到这来了。”

慕有哥很讨厌这个人,勉强地笑笑,“嗯。”

“你两这感情好啊,形影不离啊。”他的视线越过慕有哥,直达闻川,“闻川啊,最后阶段了,要上心啊,别光顾着别的事了。”

他“嗯”了声。

“不对,该叫你大师,哈哈哈。”

众人跟着他一同笑了起来,慕有哥折着手里的木签,心里格外不舒服。

“平时叫叫大师,别真把自己当大师了啊。”老王一脸油腻,吐沫星落在她的腿上,“咱们班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让你找几个保底学校考考,你非不听,去考北美,那是你能考的学校吗?看看自己的手头功夫,画的都是什么东西。”

同学们无一吱声,老王嘴毒大家早就习惯了,可今天这番话说的实在让人不舒服,他们偷瞄闻川的表情,却见他面无波澜,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画的差就不要好高骛远,脚踏实地,像你这种水平能拿个二本证就很不错了,别想入非非啊。”老王嗤笑一声,“到现在总共就考两家美院吧?你说你不是浪费报名费嘛,何必呢?你问问他们都考了几家,哪些学校。”

“我要是你啊,都愁的吃不下饭,还有心思在这吃烧烤。”老王拍了拍大腿,“你啊,真是我教过最差的学生,哎,丢人啊。”

慕有哥突然摔了手里的筷子,怒眼看着他,“王建为,你配做个老师吗?”

老王似是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有老师这么讽刺自己学生的吗?你以为你很了不起?以为自己画得天下一绝?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贬低学生对你有什么好处?觉得心里畅快?有成就感?不论他画的怎么样,这是一个老师该说出口的话吗?不觉得欺人太甚?”

所有人都懵了。

老王指着她,手颤抖着,“听说你还是个好学生,我们学校就教出你这种好学生!现在,马上,给我滚。”

“滚?我凭什么滚?不说现在是在外地,就是在学校你也没资格让我滚。你是他们老师,可不是我老师。”慕有哥突然冷笑一声,“你也配叫老师,借着改画的理由摸女同学的手,这种事您老没少干吧?成天装模作样,自以为是,你不过是个没灵魂的绘画机器,为老不尊的教学败类。别人怕你我可不怕,快退休的人了,还想搞得自己晚节不保?看看自己的德行吧。”

老王气急败坏,上来就甩了她一嘴巴子,未待他骂出声,闻川一拳下来,直接把人打翻,摔在后头,旁边的学生赶忙扶起老王,胖子把闻川往后拽,“川儿,别冲动,松开。”

“你敢动手!你敢打老师,回去我就报给学校。”

闻川拧着老王的衣领,“你骂我可以,再动她一下,我弄死你。”

老王看着他的眼神,顿时出了一背虚汗,“你敢!”

“这是最后一次叫你老师。”他松开老王,拉着慕有哥走了。

“闻川!你等着,你就等着被开除吧!”

酒店里,慕有哥坐在床边,闻川站在她面前,看着她被扇肿的脸,“疼吗?”

“疼。”

“我去找点冰块。”

他转身要走,慕有哥从背后抱住他的腰,“不用。”

闻川没有动弹,看着腹前她细长的双手。

“是我冲动了,我不该说那么多,对不起。”

他握住她的手,“谢谢你,维护我。”

“你不怕吗?开学他肯定找你麻烦。”

“不怕。”

“万一真开除。”

“没事。”

“你转过来。”

闻川转过身,俯视着她,脸上带了点笑,“对我来说,上不上学都一样。”

“好不容易文化课提高这么多。”

“我不喜欢读书。”他摸了摸她的头发,“是为了看你高兴。”

慕有哥怔了怔,突然捶了他一下,“什么我高兴,这是你的事,你的未来。”

他并不理她的话,依旧关注着她的脸,“还是敷一敷吧,肿了。”

“不要。”她突然笑着仰视着他,“你再亲我一下,就好了。”

闻川凝视着她,没有动作。

慕有哥哼了一声,推开他,“算了。”

忽然,闻川捧起她的脸,吻了下去。两人都很生疏,啃了啃嘴唇就放开了。

她抱着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肚子上,“那,我们是男女朋友了?”

“你喜欢就好。”

“你都没有正儿八经追我。”

“怎么追?”

她用脑门撞了撞他的肚子,“我哪知道。”

“没追过。”

她抬起眼看他,“写写情书呀,说说好话呀。”

“不会。”

慕有哥一掌推开他,“你这木头,走吧。”

“好。”

“让你走还真走。”她又把他拽回来,“那个混蛋老师经常查房,你搬出来吧,省的再见到他。”

“那我去再开间房。”

“再开一间干嘛?”她晃了晃他的身子,“到我这住,反正没两天也要走了。”

他看着她,沉默了。

“好吗?”

“好。”

“那你去拿东西。”

“好。”

闻川收拾好行李和画具,刚要走,胖子回来了。

“川儿,你那一拳打的太漂亮了,看的我贼开心,老王那狗比,大家早看他不爽了,太解气了!”他见闻川要走,“欸,你要搬走?”

“嗯。”

“搬她那去?”

“嗯。”

“哎,去吧,省的遇到老王,再找你事。”胖子拍拍他肩,“注意安全。”

闻川没懂他这句注意安全是什么意思,拿着行李就走了。

慕有哥简单冲了个澡,穿着浴袍披着头发站在桌前抹面霜,闻川单膝跪着,正整理画箱里的工具,突然听她叫自己一声。

“闻川。”

他抬起头看她。

“你不是想画我吗?”

闻川还没有回答,见慕有哥解开腰带,浴袍落在了地上。

他的手里握着笔盒,咚的坠落,铅笔撒了一地。

“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川才貌双全,不是渣渣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