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100】(1/1)

早八点, 阳光明媚,春花和杏花大着胆子敲开了少爷和少夫人的房门。

至秀醒的早,温声软语把人从被窝捞出来,沐浴后用过早饭, 距离上课还有四十分钟。为免迟到, 春伯开车将人送到学校。

站在京藤十字路口, 至秀不放心地嘱咐道:“好好听课,天气转凉,便是困也不要在课上睡觉。”

她抬手为春承整敛衣领, 不经意撞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心下一颤,勾起莫名羞涩:“我……我先走了。”

两人要去的方向一南一北,春承静静地看她转身,没忍住开口:“秀秀。”

“嗯?”至秀回头看她, 水润的眸子闪烁着异样神采,在晨光映照下, 分外好看。

一身藏青校服的春同学双手抄着裤兜,漫不经心地冲她眨眨眼:“放学了我去百草楼接你, 你不要乱跑。”

我哪有乱跑?至秀心底不服气, 面上嫣然浅笑:“知道了,你快去吧。”

春承扭头便走。

望着她毫不留恋的身影,至秀唇角笑意微滞,小声自言自语:“走得这么快,看都不看我一眼呀……”

压着内心深处泛上来的淡淡失落, 再抬头,视野之内已寻觅不到那人身影。她轻抚心口,怅然地吐出一口气,迈着步子走开。

秋风荡起,她紧了紧系在脖颈的淡蓝丝巾,俏脸微红。

至秀明眸倏尔绽开笑,她想,春承还是爱极了她的。念头闪过,那些小沮丧随风散开。

在她没有留意的地方,早该离去的某人从角落现出身影,清俊的眉眼生出点点温情,看着她背影渐渐远去,春承愉悦地扬起笑,悠哉悠哉地朝教学楼行。

在距离开课前十分钟,至秀背著书包神采奕奕地踏进教室。

周绾今天请假没来,应是家中有要事。至于何事,她多少猜得出来。

人刚在座位坐稳,陈灯和王零凑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问得至秀不知如何是好。她总不能说,今天来晚了,是今早起得迟了吧?

好在上课铃响得及时,学生们各回各位,规规矩矩坐好,陈副院长抱着教案迈进来,威严之重,慑得教室鸦雀无声。

作为医药系众望所归的才女,至秀今天注意力总是溜走,明明在誊抄板书,脑子里想得却是其他。

她握着钢笔,怔怔盯着黑板,昨夜场景尽数在脑海浮现,她轻轻咬.住下唇,回忆着春承带给她的欢.愉和快.感,耳根悄悄窜上可疑的红.晕。

成婚到现在,昨夜是春承第一次那样满是激.情完完整整地要了她。

“阿秀?阿秀??”

至秀恍然惊醒,注意到陈灯提醒的眼神,抬头看向站在讲台盯着她的副院长,至秀微微抿唇,笑得礼貌乖巧:“抱歉老师,刚才我没听清,您能再说一遍吗?”

面对得意门生的明媚笑脸,陈瑄一阵头疼,板着脸重复方才问题,至秀不假思索开口,再是晦涩难解的课题到了她这,已经化作了潜意识的本能。

对此,陈瑄既骄傲又无计可施。她明显看得出来至秀当堂开小差,却没法像面对其他学生一样保持严厉,不得不说,这个学生太优秀了。

嘴上照例夸奖了两句,陈瑄点头示意:“至秀同学,请坐。”

至秀敛裙坐好,背脊一如既往挺直,清清雅雅,秀美端庄,完完全全好学生的周正作派。她心虚地搓了搓发.烫的指尖,压下种种旖.旎幻影,专心听讲。

无独有偶,在课堂走神的并非她一个。

设计系教学楼三楼,当堂小考。

学生们专心致志在试卷誊写答案,教室传来细微沙沙作响的声音。

负责监考的老师坐在讲台翻看昨天收上来的作业。

无人搅扰,春承撑着下巴胡思乱想,手随心动,笔尖灵活巧妙地勾勒出一道微妙的圆弧,她喉咙微动,默默吞.咽了津液,丢开笔,单手扶额,轻轻缓缓地舒出一口气。

她的秀秀。

妙曼风姿,媚.色天成。

想她是如何暧.昧使坏的在自己耳畔轻.喘,想她动.情时含.着哭腔的催促,毫无疑问,恋人的撩.拨是世上最强的催.情.药。

春承舌尖抵.着上颚,似乎还能感受昨夜舌头发.酸.发.麻的体验,真是甜蜜的负担。

她重新拿起笔,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修长笔直的中指,回味着秀秀是如何在她指尖淋.漓宣.泄,春承呼吸一紧,这也太刺.激了。

摇摇头,反复平稳心跳,眼看距交卷还有三十分钟,春承打开笔帽,有条不紊地写起来。

医药系是堂公开大课,从教学楼走到百草楼,倚靠在栏杆,隔着一道门春承还能听到陈副院长颇具威严的声音。

秋风送爽,扬起她平整的衣角,春承提了提金丝镜框,许是爱情和药物的双重滋.润,薄唇竟也流转出几分红润。唇红齿白,整个人看起来鲜活不少。

隔着一道门,一堵墙,看不到她的秀秀,春承从书包里翻出纸笔,背靠在栏杆,长腿散漫交叠,手上勾勾画画,眨眼素描本初具美人轮廓。

她眸眼温柔,细心画下去,直等到下课铃响,她快速收好画册,女学生们鱼贯而出,友好矜持地冲她打招呼。

看到她,至秀油生一种挪不开步子的羞窘。

“秀秀!”春承热情地凑过去,自然而然地握住她的手腕:“走呀,去吃饭。”

“嗯……”肌肤相触,至秀紧张地不敢看她。

“怎么了?”

“没怎么。”

春承坏笑:“没怎么是怎么?”

“你说呢?”

被她轻描淡写地一眼勾了魂魄,春承不争气地腿脚软.了.软:“你是在害羞嘛?不、不光你害羞,我也…我也很害羞啊。”

“你害羞?”至秀余光瞥她,轻声问道:“你…害羞什么?”

“我昨晚那么努力,那么能行,难道……不可以害羞吗?”她小声嘀咕似做贼一般。

忆及她昨晚的热.情,至秀看了她好一会儿,红着脸笑了出来:“好了,你最能行了,快饶了我,不要说这些了好不好?”

“那你牵我的手?”

被她看一眼,至秀心里都甜滋滋的,回握住她的掌心,指节纠缠,竟有种缠缠绵绵与子偕老之意。

京藤食堂,春承夹了块红豆糕喂过去,至秀斯斯文文尝了,没过一会又被投喂了一片雪白脆藕。

“你自己吃呀,总喂我做甚?”

“岂不知秀色可餐,我看着秀秀,就已经吃饱了。”

至秀一味羞赧:“贫嘴。”

“秀秀。”

“嗯?”

春承凑近她,字字真情:“和你在一起,我永远年轻。”

“是吗?”至秀抿唇一笑:“望你七老八十了还能这样想。”

“会的。”春承不再言语,安安静静注视着她。

看她眸含秋水,看她面带笑靥,看来看去,至秀红唇微弯,问:“好看吗?”

被逮了个正着,春承不自在地点点头,像被发现屯粮的小松鼠,想跑,又怕跑快了丢了口粮,她作势看向窗外:“好看呀。”

“你看窗外,是窗外风景很好看吗?”至秀逗她。

害羞爱脸红的春同学出于习惯摸.出她的猫耳罐,狠狠揪了揪玉色的猫耳朵,一本正经:“胡说!风景哪有你好看?”

至秀心满意足地捏了勺子舀了汤水喂到她唇边:“乖,你也来补补。”

盯着那碗莲藕红豆白鸽汤,春承微囧。就着她的白瓷勺小心尝了尝,一瞬如同被满足的小.奶.猫:“嗯……再来一勺?”

望着她漂亮的眼睛,至秀心尖生.痒,放下汤勺,取出锦帕轻柔地为她擦拭唇角。

指尖划过柔软的唇瓣,触感极好。借着锦帕遮掩,貌美的春少夫人光明正大地摩.挲春少爷的下唇,直至指腹被濡.湿,方肯收手。

一番动作,折腾得春承傻了眼:“秀…秀秀你……”

至秀忍着羞意佯作淡然,秀眉轻挑,反问:“这样……不行吗?”

“当、当然行!”

“嗯?那你结巴什么?”

“有吗?你听错了……”

“就当我听错了。”

年轻的妻妻二人哪怕婚后仍保留着热恋时的悸.动、纯情,一举一动,一个眼神,爱慕的心禁不起半点挑.弄。

看着她前前后后忙碌着清洗饭盒,至秀忽然问道:“春承,你真得…不想要孩子?”

那我想给你生孩子,怎么办?

春承被她眼里涌动的情.愫淹没,竟有一晃看透了她的所思所想,她沉吟半刻,眸子染笑:“秀秀想吗?”

“想呀。”非常想。我想孕育一个像你或像我的生命。

“这样的话……”春承歪头将饭盒收进专用橱柜:“那我们要领养一个孩子吗?”

至秀摇头。

我想要一个我们亲生的。

她叹息一声:“算了,以后再说吧。”

等找齐了药材,或许以后,你会喜欢孩子的。

不喜欢孩子的春少爷如何也想不到心上人已经在为孩子的事费心伤神,而喜欢孩子的云家少爷,言而有信果然如同他说的一样,风风光光前往柳家提亲。

柳家门第贫寒,若非自家儿子做了对不起人家女儿的事,云父根本不愿悔婚同意这门亲事,且云家上下尽信了云漾‘强迫’柳弦的‘事实’,只等着新娘子进门好好补偿她。

周云两家的婚事,云家暗暗做出许多补偿,亦对外宣称是云家对不起周家,两家婚事告一段落。

周绾以受‘情伤’为由一门心思扑在学业,扬言学业未成不愿谈婚论嫁。

周父气归气,到底还有些心疼女儿,遂从了她的愿。

冬至,云漾与柳弦成婚。

婚宴之上,至秀多喝了两杯酒,最后被春承拦腰抱进了轿车。

倚靠在她怀抱,醉意沉沉的春少夫人犹在想,以云漾和柳同学的相貌,生出来的孩子应该差不到哪去。

她借醉亲了亲春承锁骨,心想:等云家孩子生出来后她得找机会带春承多看看,一来二去,看久了,或许春承会发现小孩子的好?

哪知没等来柳弦产子,寒冬腊月,年轻病弱的春家主在陵京遇袭,南北矛盾加剧时有摩.擦,这个冬天,于至秀而言,格外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