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8 8】(1/1)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穆小姐, 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一张照片就扼住了你的咽喉, 本少爷看走了眼,穆小姐不是个合格的搭档。”

与虎谋皮终有被虎反噬的一天。

夏二少爷一脚将人踢开,无视穆彩衣的哭求:“拿了这笔钱就滚吧,从今往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 你我不是一路人, 也别让人知道我和你曾有往来,否则……”

他阴仄笑开, 俯身钳住穆彩衣沾了泪的下巴:“否则你就不要回凛都了,你喜欢‘雀翎’, 就在雀翎过完下辈子吧!”

无情的二少爷嫌弃地松了手,整敛衣领, 抬腿迈出包厢。

看来, 想要抱得美人归, 还得他亲自出马。

六天后, 在外参加竞赛的春承捧着一座金光闪闪的奖杯回到陵京。

随行带队的江院长看到不远处迎风而立的少女, 戏谑地冲着得意门生挤眉弄眼:“去吧,别辜负人家。”

那夜温家主摔门而去的动静很大,他住在隔壁听得分明, 知道最看重的学生没有因色误事, 对于春承, 更为赏识。

告别师长,春承笑着小跑着朝女朋友奔去,深秋的风带了点凉, 吹动着她留长了的刘海以及衣摆:“秀秀,你怎么来了?”

“知道你要回来,所以早早来车站等着了。”

看得出来,她出门前特意打扮过,纯色的高领羊绒毛衣,丰韵聘婷,精致剪裁的长裤裹着笔直细腿,整个人站在寒凉的秋风,气色很好。

脸颊白里透红,耳垂悬着小巧的绿翡翠坠子,摇摇晃晃,别致,具有风情,温文尔雅,为她无可挑剔的美貌增添几许恰当好处的鲜活生动。

她的美春承一眼根本看不过来。

阿喻忙着接过少爷手里的皮箱和奖杯:“少爷,您可算回来了!”

春承觉得好笑,眼睛不离心上人,话却是对阿喻说的:“怎么才几天不见,这么想我?”

“当然啊,我从小就跟着少爷,少爷去参加竞赛,合该带上我的!外面到底不比家里,瞧着少爷小脸都瘦了!”

“我是去比赛,又不是去当少爷,行了行了,别啰嗦,带路。”

阿喻哎了一声,往前方开路。

火车站人来人往,春承偷偷勾了至秀小拇指,轻声道:“你呢,想不想我?”

至秀笑而不语。

回到东院,春承带着女朋友进了房门,反身把人压.在墙上:“说!想不想我?”

“不想~”

“不想?”春承眉梢风流,轻轻咬.她唇瓣,眸底深处酿开混乱的风暴:“再问你一次,想不想?”

至秀揽了她脖颈,温.软的身子贴过去:“你好缠人啊……”

到底是谁缠人?春承被她逗笑,放松地和她交换了长长的深.吻。

纯白色的羊绒衫,手覆在上面,很暖。至秀喘.息着挂在她身上,娇.声.连.绵,眼尾晕开万种风情。

她轻轻扯动春承料子金贵的衣领,眼神微晃,带了拒绝意味。

春承手臂撑着墙,身子慢慢退开半步,她眉眼弯弯,闪着晶莹碎光:“秀秀怎么还没学会换气?”

至秀一味嗔恼,索性不理她。

下一刻被拦腰抱起来,她惊得身子一颤:“你——”

“别慌。”春承以安定的眼神安抚她:“你歇会,我去沐浴,一会就出来。”

可把她抱上.床是怎么回事?

至秀没好意思问,看着她拐进浴室那扇门。

深秋窗外的树叶枯黄,长风扫荡,一场秋雨一场寒。

大雨哗啦啦从苍穹坠落,夜雨敲窗,沏一杯热茶,翘着二郎腿翻开卷书,别有一番情.调。

室内很暖。

春承穿着圆领薄毛衣,锁骨蜿蜒,骨秀神清,鼻梁架着轻巧的金丝眼镜,斯文俊逸,眉眼溢着洒脱。

两条长腿交叠,在看到来人时快速放下,她拍了拍大腿:“秀秀,坐这儿。”

至秀被她羞得没忍住瞪了她一眼:“出去一趟,回来怎么这么不正经?”

连番占她便宜,弄得她心口这会还没恢复平静。

“这不是闷坏了嘛。”春承冲她撒娇耍赖:“你不来,那我就过去了?来嘛,让我抱着你说话。”

分明就是个赖皮的女儿家,仗着一身好皮相,不管做出什么样子都好看。至秀被她惹得意动,却也没应她,话音一转:“我怎么听说温家主与你夜会……”

“你信吗?”

“温亭亲口说的,你说我信吗?”

春承大呼冤枉,扔了书:“我和她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发生,我心里只有你,秀秀,我——”

见她真得急了,至秀上前两步咬.唇看她:“我想知道,她对你做了什么,你怎么…就把身份告诉她了?”

涉及温亭颜面,春承张了张口又再次闭上,她沉吟半晌:“你就信我没有做坏事就好。”

“是吗?”至秀犹豫着坐在她腿上:“那她怎么就知道你是女子了?”

“我说的呀,为了教她死心。”春承抱紧她:“天地为证,我真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嗯,我信。如果你真做了,温亭也不至于那般黯然神伤了。”她没好气地点了点某人额头:“你呀,真能招蜂引蝶。”

“今晚在我房里睡吗?”春承期待地看过来。

“不了。”她起身,笑容透着促狭:“今天这便宜,你还没占够吗?我走了,春承,明天见。”

“好吧,明天见,秀秀。”

秋夜雨寒,孤枕难眠。夜深,春承捏了捏眉心,翻身强迫自己睡去。

十一月中旬,陵京,初雪。

细碎白雪覆盖了苍茫大地,北风一吹,那个冷啊,刺骨。

京藤,下课铃响,学生们里面穿着厚实棉衣,外面套着冬季款加厚的校服。

怕冷的围着围巾,戴着手套,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男同学嫌弃衣服穿多了累赘,轻装上阵,从教室出来,下楼的功夫就冻得耳朵红红。

设计系教学楼,寒冷的天儿,春承怕冷的不再药罐子不离手,她背著书包,双手插.进裤兜,脖颈裹着毛茸茸颜色鲜亮的围巾。

围巾是秀秀亲手织的,这是第一条,为了方便她换着戴,秀秀没课的时候已经忙着在织第三条。

她穿得看起来就暖和,加上身子单薄,身量高挑,脖颈修长挺.拔,再臃肿的衣服套上去都能维持住一身俊秀。

在她看来,那些要面子不要里子的男同学,实在是蠢得冒泡,岂不知冬天最大的幸福是暖暖和和吗?

云漾就是蠢得冒泡大傻子队伍的一员。

他羡慕地看了眼好友:“嘿,长得好看就是不一般,都裹成这样了竟不显蠢,还有点好看?”

春承白眼他:“数你最蠢了,你还说谁?”

云漾当然不承认自个蠢,他冻得缩了缩脖子,看上了春承那副仿佛散发着热乎气的鹿皮手套:“兄弟,你这手套挺好看呀,适合我!”

“……”

“阿承,是不是兄弟了?手套,手套!”

强烈暗示的云少爷遭到了无情漠视,春承轻笑:“想得美,这是秀秀给我做的,你也有胆子要?”

全身‘装备’都是出自未婚妻之手,云漾被刺激地心哇凉哇凉的。他有未婚妻,可他的未婚妻是别人的小棉袄,想想就难受。

春承戴着手套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阿漾啊,都冷成这样了,别扛着了,再有风度,也得有人欣赏不是?”

“去你的!又看本少爷笑话?”

少年人说说笑笑踩在雪地走远,一串串歪歪扭扭的脚印,都是青春独特的鲜明符号。

308寝室的女孩子忙着织围巾织手套,周绾最近迷上了织毛裤。

起因是无意见到至秀同学轻轻松松织了条又好看又保暖的毛裤!自此惊为天人,一门心思地想要继承这门手艺。

至秀拗不过她,细心教了两天,周绾吭哧吭哧织起来挺费劲,拧着眉头:“阿秀,这针怎么不听我使唤?”

陈灯没忍住笑得弯了腰:“我能说你那是笨吗?”

“你才笨!”周绾不服气:“我多练练就会了!阿秀,你说是不是?”

窗外飞雪飘飘,冬天的寝室算不得暖和,至秀裹着严严实实,一双秀手灵活自如,长长的针来回穿梭,她点点头,温声慢语:“是,绾绾别气馁,多练练就会了。”

“阿秀,你就惯着她吧,她笨手笨脚的,织毛裤学了两天,学得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也不知云同学会不会嫌弃……”

她本意在调侃,没想到寝室一下子安静起来。

王零捧着热茶暖手,闻言笑了笑:“绾绾哪怕笨也很可爱呀,谁舍得嫌弃她?”

绾绾给她织毛裤,织得再丑她都敢穿。就是这丑丑的毛裤,全是女朋友最妥帖温暖的心意,云同学无福消受,绾绾是她的,王零心里美滋滋。

周绾抿唇,慢慢停下手上的活计,认真道:“阿灯,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什么?”

“我和阿零在一起了,云漾,只是个幌子。”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放在一块儿信息量不可谓不大,陈灯嗔目结舌:“在一起,这个在一起是我…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就是女女朋友的意思。”

啪嗒。

毛球从桌面滚落,拉开很长的线。

陈灯好一会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看看周绾,再瞪了眼王零,私心里责怪王零行事不管不顾,愣是把人追到了手,周家家教甚严,周父连女儿自由恋爱都不同意,更别说……

她问:“你们,是认真的?”

“嗯!”

“阿秀也知道?”

至秀点头。

“好呀,敢情就我一人被蒙在鼓里?你们还当不当我是朋友!?”陈灯气得喝了口茶试图压一压火气:“我就说怎么你们好得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原来你们——”

她太阳穴突突的疼,为好友前路未知的感情感到忧心:“你们好大的胆子!”

寝室的电话在此刻响起,至秀走过去接通。

301寝室,春承声音雀跃:“秀秀,出来玩吗?”

感受着寝室沉闷的氛围,至秀歉疚道:“不了,有事在忙,一会再给你回电。”

好生嘱咐一番,说了几句话,电话挂断。

至秀坐在铺了虎皮的椅子轻声开了口:“这事既然说开了,那咱们不妨来想想,你们怎样才能在一起。瞒着不是办法,云同学有自己的幸福,挡箭牌终有一天会失效。”

她看向王零:“阿零,你拿什么劝动周伯父放心把女儿交给你?”

陈灯问道:“是啊,阿零,你凭什么呢?”

凭一条命,凭一份深情,那是糊弄小孩子的,周伯父可不是小孩子。

周绾抬起头:“凭我喜欢她,一条命不够,那就再加一条!”

至秀摇头,语气无奈:“阿零,你说呢?”

王零缓慢而郑重地吐出一口长气:“自古财帛动人心,我前不久从姑妈那里争取了一份巨额遗产,我听从春同学的建议,用这笔资金投资了各大商行启动的项目。

年底会有一笔可观的分红,我会借着那笔分红正式进入商会,周伯父是商人,在商言商,我不和他谈感情,我……”

她谨慎地看着周绾:“我打算和他谈利益。”

“巨额财产?”周绾来不及想她话里的深意:“你那次请了一个月长假离开陵京,就是在忙这事?”

“对。”

“你回来瘦得脱了相就是为了和人家抢遗产继承权?”

王零舍不得她胡思乱想:“春同学暗地里帮了我很多,我也没吃多少苦……”

“你要死呀!你做了什么怎么都不和我商量?你嫌我一无是处只会给你添乱吗!”

“没有,没有,哎呀绾绾,都过去了。”她走过去揽着她腰,轻抚她后背:“我现在有很多钱了,绾绾,上天还是给了咱们一条活路,你说是吗?”

周绾很快地听懂了她的意思。

上天给了她们一条活路,给了她一个视财如命的爹爹,赐给她心上人一笔巨额财产,在商言商,没准还真能把她从周家买回来。

看着她们这对,陈灯叹了口气:“别哭了,到时候需要什么吱个声,别倾家荡产到时候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至秀是里面最理智的人,她问:“周家同意,阿零,那你家里人呢?”

“我家里没问题。”王零感激地扬唇浅笑:“说起来还是多亏春同学,有他带着我做生意,我才少走了许多弯路。这样吧,改天我请你们吃饭,我们聚一聚,行吗?”

从婚姻大事谈到请客吃饭,女孩子们悬着的心放下去了一半,至秀莞尔:“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麻烦她,不需要客气的。”

“一家人,客气什么?”周绾从王零怀里探出头:“到时候少不了你们烦心!等吃了你们的喜酒,我和阿零也要办喜宴。”

她欢喜地当着好友亲了亲女朋友的脸颊:“你说行吗?”

王零笑意盈盈:“行!”

这个冬天很冷,庆幸有情人的心是暖的,裹得只剩下一双眼睛的春同学站在女生宿舍楼楼下,扒.了.扒围巾露出说话的嘴。

寒风呼啸,她扯着嗓子呼喊:“秀秀!秀秀!秀秀快出来,我给你送猫来了!”

声音飘荡,有不少人隔着窗子望过来。

“咦?”陈灯疑惑地眨眨眼:“秀秀,春同学来找你了?”

春承抱着猫在风里伫立,系着雪白裘衣的女孩子从里面小跑出来,呼吸微.喘,一脸嗔怪:“外面雪这么大,你怎么这时候跑来了?”

“你不是想画静物嘛,我想了想,画静物多没意思,我教你画动物吧!”她掀开棉服从怀里抱出皮毛滑亮的狸花猫:“看,可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