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 6】(1/1)

昨夜梦境温软, 梦里没有山贼破门,凤阳城也没有蔓延战火。坐在榻沿的秀秀一身红嫁衣, 眸光婉转, 端丽冠绝。

她看着她浅笑,带着被掩藏的忐忑不安,嫁衣褪去, 雪肤花貌, 倾城之色, 迷了春承的眼。

女子看女子,看得是骨相风韵, 其次才是那张脸。秀秀骨相绝佳, 风韵天成, 清纯鲜嫩如清晨来不及盛开的花, 点点露水俱凝在她弯弯的锁骨, 只待引人来尝。

雪色内衫裹着如玉娇躯, 腰肢不盈一握, 柔柔软软在她身侧躺下, 呼吸清浅, 犹泛花香。

浑浑陷在梦境的春承克制着不去碰那细腰, 仿佛碰了,那条突然岔开的小路, 就没有回头路了。

彼时阳光明媚,真真切切揽着那腰,触感极好, 春承早将那‘能不能碰’抛之脑后,她放松力道,至秀身子发软贴在她怀里,细瘦的胳膊松松垮垮地环过她后颈,没倒下全靠春承禁锢着。

脑子乱糟糟,陡然冒出周绾那句不靠谱的‘色.诱’,至秀气息急促,羞得下颌枕在她肩膀,不敢教春承看到她面.色.潮.红的模样。

这人抱她这么紧,或许……也是可以对女子动心的?

“我最近连着几日总梦见秀秀。”春承手掌无意识摩挲过那柳腰,担心抱得她不舒服,贴心地问了句:“我能这样抱你吗?”

“……能。”

细弱轻颤的声音流入耳畔,春承勾唇:“那就好。我还是第一次这般抱人,感觉还不错。”

她说话随性而至,至秀咬了咬唇挣回两分清醒:“你、你梦我做什么?”

微哑的嗓音隐在习习暖风,春承没在意,只觉得秀秀怎样说话都好听:“梦见你穿着旗袍从楼梯走下来,梦见你站在花海冲我招手,我走过去,栽进猎人挖的深坑,我站在洞底向你呼救……”

她委屈地撇撇嘴:“你没救我。”

“嗯……然后呢?”

妩媚的尾音如羽毛撩过心尖,春承听得红了脸。

“昨夜我梦见你我成婚,新婚夜风平浪静,没有杀戮,没有动荡,你躺在我身边……”她心痒痒的,不知该如何表达复杂心情,轻柔地将人抱稳,感慨道:“你怎么能那么美?”

是感慨,也是叹息。问心无愧者方不惧坦然。至秀一早将她看作携手终生之人,听到这似有似无的撩拨,似暧.昧似调.情之语,抱着她脖子撒娇:“那你喜欢吗?”

“喜欢。”

到底是哪种喜欢呢?朋友的喜欢,还是情人的喜欢呢?

至秀坏心眼地歪头贴着她脖颈说话,雪色肌肤掩着淡青色血管,她问:“然后呢?你有没有欺负我?”

“我怎么会欺负你?”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脖颈,春承觉得有些古怪,心里噼里啪啦地燃起异样的小火花,她不自在地抚了抚至秀脊背:“别乱动。”

至秀扬唇,心道:原来她并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她也会害羞。

不用想也知她们如今姿势过分亲密,春承一心要和她做闺中密友,可哪个闺中密友会抱得如此惹人遐想?春承不仅没放开她,反而很享受,那是不是说,春承喜欢她而不自知?

“新婚夜我都没有欺负你,梦里哪会凶巴巴对你?”

此欺负非彼欺负,春承根本没想到那儿,至秀眷恋地抱着她:“你无缘无故,为什么总梦我?”

“这……我也不知道。我若知道,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春承,我有梦见过你。”

“嗯?梦到什么了?”

至秀羞涩地笑了笑:“不告诉你。”

“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要一直抱着我说话吗?”

春承揉着她腰肢:“不可以吗?是你问我想不想抱你的,我还没抱够。”她狡黠轻笑,贪玩的性子冒了出来:“秀秀太软了,我爱不释手。”

“你、你别……”至秀眉心微蹙,难受地哼了哼。腰间燥.热胡乱窜开,少女娇嫩的身子哪禁得起反复挑拨?

玩心大起的春同学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急忙停了手,神色窘迫:“对、对不起秀秀,我、我这就松……”

“别……”至秀叹了口气:“你抱紧我。”

嗔恼地趴在她肩膀,实非她不知羞耻,若春承此时松开,她能不能站得住还是个问题。闻着这人身上清雅的香气,至秀闭了眼。

没了玩闹心思,春承呆呆地充当一棵树,后悔手上不知轻重把人弄疼了。

不远处,书墨抱着肥肥胖胖的橘猫从走廊穿过,一眼看到两人在花前相拥的画面,迅速丢了猫:“小——”

春花果断地捂了她嘴,小声道:“别喊别喊,少爷和少奶奶抱抱怎么了,不要大惊小怪!”

“是我大惊小怪吗?”书墨拿开她的手,压低喉咙道:“少爷和我家夫人承诺过,不会欺负大小姐的!”

春花笑她见识少:“抱一抱,算得上哪门子欺负?”

“抱得那么紧,还想怎么欺负?!春家不也是名门吗?这这这……”

“好了好了,咱们小声点,省得被少爷听到,否则到时候尴尬的还有你家小姐,再说了,你家小姐就是我家少奶奶,她都没反对,怎的,你要棒打鸳鸯?”

“我!我怎么就棒打鸳鸯了?”书墨瞪大眼!

丫鬟窃窃私语着走开,留下一只猫,猫转着眼睛迈着无声的步伐欢快地往一个方向跑。

待心跳平稳,腿脚找回力气,至秀收回手臂,轻轻抱着她后背:“在想什么?”

“我?”春承诚恳道:“我不该对你乱来。”

“……”

至秀眸色幽沉,恼她不解风情,一时哭笑不得:“还有呢?”

春承轻抚她柔顺的长发:“还有就是,我喜欢这样抱你。”

佳人转嗔为喜:“饶了你。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

温暖的怀抱一瞬分离,春承失落地虚握手指,分不清相拥之时那混乱的心跳声究竟是她的,还是秀秀的。她按了按心口,恍惚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喵喵喵!”

思绪被打断,肥猫咬着裤腿,春承晃了晃神,扭头,手插.进兜里,颇有两分睥睨之色:“喂喂喂,你是猫,不是狗,松口!”

一人一猫,个顶个的爱玩。至秀在旁边淡笑,在得知春承对她有感觉后,她的心终于不用漂浮在半空,有了落脚之地。

从春承说她口水是甜的那刻起,再到先前那个逾越礼数的拥抱,她没退路了,她也没退路了。春承肆无忌惮地招惹她、调戏她。起初是她存了杂念,但至秀不打算改了。

这个人,她要定了!

小绵羊春承忽觉脊背生凉,转身看到秀秀冲她微笑,她回之一笑:“秀秀,我晚饭想吃红烧兔肉!”

兔肉……着手设圈套挖坑的小白兔.秀,于清风中楚楚动人:“行呀,那你帮我打下手,如何?”

“没问题!”

看着单纯无害的‘春少爷’,至秀款款走来怜惜地捏了捏她的脸:“我去沐浴,稍后你再来寻我,好不好?”

“好。”

乖乖巧巧的样子看得大小姐满腔柔情快从眸子里溢出来:“来时记得带上棋盘,我想和你下棋了。”

品茶、下棋,最耗光阴。无非我想见你,想你陪在我身边。

得到清脆的应答后,至秀移步东院,留下春承一阵失神。羸弱的春少爷低嗅衣衫:“秀秀身上的香味真好闻。”

念头翻转,她顿觉想法有猥琐之嫌,清了清喉咙,抱着耍无赖的橘猫往西院去。

身子浸在温暖的流水,至秀神色怔然,修长的玉腿在水流遮掩下若隐若现,躺在浴缸,手臂轻挑,往旁边端了杯清茶,微涩的茶水淌过舌尖,而后才觉甘甜。

余味连绵,放回杯子,她惬意地伸平腿脚,小欢喜在骨子里冲荡,遇见春承,真是一件令人感到幸福的事。

水汽蒸腾,那些缠缠绕绕的情愫也跟着跑了出来。

呼吸,漫着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