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1/1)

房府虽然气派,但是房玄龄一向朴素,一切家具用品皆不奢华,房府的中央,是人工开凿的湖,湖的旁边是人工雕琢的假山,很是别致。

虽说冬季的湖水早已结冰,可我依然喜欢在湖边静静的站着。

静儿拿了件披风,披在我的身上,只见房遗直与房遗爱两人并排而行,看样子似乎是起了争执,我并不关心他们兄弟的事,将他们视为空气。

没想到的是,房遗直竟径直的走了过来,房遗爱却停在半路不再向前。

仔细瞧这架势像是讨债的,本来很是儒雅的脸庞,耷拉着脸显的长了很多。

“公主,可否借一步说话。”他拜手一礼。

倒还挺客气,我想大概不是什么好事。

我引他来到了兰凤阁,招待他坐在了木椅上。

“什么事?你说吧!”我冷声问。

房遗直站了起来:“公主虽是陛下爱女,身份尊贵,可是,既然陛下将公主给了遗爱,公主不能不给他尊严。”

明白了,原来是替兄弟讨债的!

我冷哼一声,瞥了他一眼,静静的说:“高阳公主宁死不嫁房家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吧!我既然没死成,你们房家就只好接着了,再说,我与遗爱事先早已说好,互不干涉,我在你们房家,不过是有个栖身之所。”

房遗直大惊失色,瞪着圆圆的眼睛不可思议的问:“什么?遗爱居然同意了?”

我点头:“是的!”

见他半张着嘴巴,不停的眨着眼睛,语无伦次的问:“公主,身为人妻,怎…怎可提出这样的要求,遗爱他毕竟是你的驸马!”

我走上前去,对着他冒火的眼睛说:“驸马都尉享有的尊荣,他一样的都少不了。”

满腹儒家思想的房遗直并未因此善罢甘休,他强烈的深呼吸两下,无奈的闭上眼睛又睁开,他又问:“这本是陛下赐予我们房家的,公主此番作为好没道理!”

我冷笑一声:“我就是不愿嫁到你们房家来,是我父皇非逼我嫁的,大家若是都能稍安勿躁,这日子倒还能过,你若不肯,我也会奉陪到底!”

房遗直恼怒的说:“早前听闻高阳公主性情刚烈,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我知道他话语中的讽刺,但我并不在意,我扬起下巴:“我就是这么个烈性子,如今,我与遗爱和平相处,各自的日子都好过,若非要拿出一番儒家礼仪出来,保不齐我会掀起什么风浪。”

房遗直脸色渗白,他惊呼:“公主!你这是何意?”

我堆出个笑脸,抬起高傲的头颅:“我是父皇的女儿,你们房家就出了天大的事,最坏也不过是父皇再将我嫁一次,可你们房家就不同了!如今你背靠着房相这棵大树,可一旦大叔倒塌,你们能依靠的,还不是我这个公主!”

房遗直刚才的惊慌未定,又陷惊慌,他指着我,摇了摇头:“我懂了,你能给遗爱的只有虚无的尊荣。”

我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地位、金钱、美女一样都少不了,只要遗爱喜欢,只要我办得到,任何美女他都可以拥有。”

房遗直眼中带愤:“我明白了!”

我拉长了语调说:“大公子看不上的,你那弟弟可未必看不上,你自己的兄弟究竟什么德行,你不清楚吗?北里的醉杏楼可是他常栖之所。对了,我就是在那找的他!”

房遗直脸色铁青,开始的底气十足瞬间消失不见,他缓缓的走了出去。

直到房遗直离开,我才无力的坐在榻上。

如今我最大的对手并非房遗爱,房遗爱粗俗庸碌,几个美女,一些金钱就打发了,可房遗直就不同了,他不仅满肚子儒家思想,还是房家大公子。

往后的日子怕只会更加艰难,若想日子好过些,公主的身份终究不是最好的利器。

转眼三天过去了,到了我归宁的日子,我心无喜亦无忧,对于我,归宁就像完成一项任务,房遗爱骑在马上,歪头冲着马车里的我喊:“高阳,一会我要去找魏王叙话。”

我瞥了他一眼:“随你!”

房遗爱又是“嘿嘿”一笑。

还未到甘露殿,李公公便迎上前来:“哎呦,十七公主,陛下一早就等着您哪,公主出嫁那天,陛下一整晚都没合眼。”目光对着房遗爱,“驸马都尉安好。”

我看着李公公那堆满笑容的脸,停在了甘露殿外,深吸口气,缓了缓神色才走了进去。

父皇见到我就面露喜色,我还未行礼,他就上前扶起我:“高阳!”转头对看了眼房遗爱。

房遗爱对父皇拜手一礼。

我的心像被扎了根刺,不情愿的笑着:“父皇!”

父皇似乎看出了什么,他轻拍着我的手背:“高阳啊!如今你已为人妇,以后要长进宫陪伴父皇。”

我望着他眼里露出的真情,那笑眯的眼睛慈祥而亲切,放在心里的怨恨化作了云烟。紧绷的脸部肌肉终是放松下来。

甘露殿内响起一阵欢声笑语,一旁察言观色的李公公会心一笑,望着我点着头。

城阳公主、杜荷先后进了甘露殿,城阳公主跑上前来抓着我的手。杜荷看着我默默不语,我的心思他是最清楚。

杨妃等一众妃嫔前前后后赶来了,谁也不敢多问什么,识趣的避开话题。除了杨妃悄悄的问了一句:“高阳,你还好吗?”

我默默垂着头,违心的说了一句:“还好。”

杨妃抚着我的发髻说:“你三哥走时候,很是不放心你!高阳啊,你要知道,有时候再怎么反抗,最终还是要认命!”

我只是默默点头,不曾言语。

应付完所有的礼节后,我与城阳公主、杜荷去了月华门的甬道。

城阳公主神色悠悠的问:“高阳,你还好吗?”

在他们面前,我无需伪装,诚实的摇着头:“不好。”

杜荷走上前插言:“高阳!就算你不接受房遗爱,可此事已然尘埃落定了!”

我忧心的问:“辩机,他还好吗?”

杜荷摇头:“我并不清楚。”

不知为何心上袭来不好的预感,我转过头望着花坛里的积雪。

城阳公主问:“高阳,你还在想他。”

我转头幽深的说:“每时每刻都在想,除了想他,我似乎不知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杜荷轻咳一声,顺便向拐角处使了个眼色,只见房遗爱迈着大步与魏王走了过来,我与城阳公主同时喊了声:“四哥。”

魏王点头,匆匆扫视了城阳:“城阳也在。”又将目光投在我的身上,“高阳初为人妇,越□□亮了。”

我礼貌性一笑,这时房遗爱走到我的面前,伸手挠挠鼻子又是“嘿嘿一笑”。“高阳,一会我陪魏王去演武场射箭,你去不去?”

我朝他翻个白眼:“你自便!”

房遗爱不以为然,又邀请杜荷:“走,一起切磋。”

杜荷连忙摇头。

就在魏王与房遗爱走远后,城阳公主暗叹:“这房遗爱也真是糟糕!”

杜荷走上前拉了拉城阳公主的衣袖,示意城阳公主不要再说。而城阳公主又拉了我的衣裙,示意我向左前方的回廊看。

长孙澹面带微笑的矗立在那,杜荷见此,拉起城阳公主走了。只有城阳公主好不情愿的看着我,却被杜荷拉着不得不走。

见身边没有了人,长孙澹迎了上来,眼神一直对准我的脸没有移开,他轻声问:“高阳,你好吗?”

对于这问题,我今天已经回答太多遍了,可面对长孙澹,我却无法回答,而是问他:“你怎么来了?”

长孙澹默然叹息:“知道你今天入宫,我特意来此,只想看看你。”

我转过头默默的走着,他悄然跟随,他突然说一句:“我知道你不爱房遗爱。”

我停住了脚步,转头看他:“长孙澹,就算我不爱房遗爱,那又怎样?”

长孙澹的脸上瞬间挂满了笑容,我怔忡的望着他。他却异常的兴奋。

我继续向前走,长孙澹依然跟在身后,我只好转头问:“长孙澹,弘文馆没有事情做吗?”

长孙澹的表情瞬间凝结,可依然没有停住脚步,他随口说:“太子在弘文馆为称心画像。”

听到称心两个字,难免会多关注几分:“称心深得太子信赖?”

长孙澹眉梢轻挑:“何止信赖,称心在东宫简直就是一手遮天,仗着太子的势,狐假虎威。就连我这个洗马也不放眼里。”

我神色一凛:“太子就肆意纵容吗?”

长孙澹重重的叹气:“何止纵容,他对称心简直…简直就是…哎!那天太子还伸手打了太子妃!”

“什么!”我大惊。

长孙澹向倒苦水一般继续说:“那日太子妃惩处了称心,太子上前不问究竟,便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此事东宫人人皆知,从此那称心更是肆意横行。大小宫人他说打就打,想罚便罚!”

算着时间,这称心恐怕也没多少时间活着。

我语重心长的劝着:“长孙澹,你切记,莫要与称心发生冲突,那称心怕是命不久矣,如今,你且忍耐一些时日,至于太子德行,你只需尽人事听天命加以劝阻就好。”

我望着他,心里还在琢磨此番诚恳的劝解,不知长孙澹有没有记于心底。

只见长孙澹舒展开眉眼,发自内心一笑,连连点头:“是,高阳,我都听你的!我就知道你是在乎我的!”

我黯然轻叹,却无从辩解。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问我,这称心有什么作用呢?一定是有作用的,我的文不会注水的。

才发现,好些人不敢看我的文,看到题材就放弃了,怕我写悲剧,其实,我不会写悲剧。

让我失落几秒钟,继续码字,自我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