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此情只能成追忆!(1/1)

贞观十五年正月初七,天上飘着片片雪花,明日是我出嫁的日子,我探望了杨妃,百无聊赖的走着,空洞洞的心就像雪花那般等待着落地的一刻。

金水河也结了冰,垂柳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我只想这么走着,脑海中一片空白。

站在金水河的岸边,一袭淡蓝色进入我的余光,长孙澹闯入我的视线,他远远的站在雪地里,头上已经积满了雪,想必在雪地里站了很久。

见我发现了他,他缓缓的朝我走来,临近时,他勉强露出个笑容,看着他强装笑颜,我心酸的转过头不忍再看。

“明日你出嫁,今天我来送你。”长孙澹苦笑着。

我深吸口气,转头命令自己还一个微笑给他,我轻声问:“你一直跟着我?”

长孙澹没有回答,他偏转过头不再看我,伸出手接着天上掉下来的雪花,他深情的说:“雪花是寒冷的,但我的体温能融化它。”

我明了他的心意,又怎会意会不出他的话外之音,我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我拍拍他的肩膀:“总有一个女子,愿意被你融化,珍惜你的深情!”

长孙澹手手上落了雪花却被他紧紧的合上,他痴痴望着天上的雪花:“万千雪花,我只希望一片落入我手中,呵护它,感动它,融化它。”

同样的执念,同样的深情,可惜放错了位置。

很遗憾,我的心已被另一个男人占满,再动人的情话,再深沉的情感,已无半点容量接收。

我随着他望着天空散落的雪花,辩机,你还好吗?

直到长孙澹眼含泪光的望着我,柔声的说:“高阳,你有你的选择,我有我的执念。”

我被这句话震撼了,曾经秀珠也说过同样的话,当一个男人站在我的面前,说着动人的情话时,好遗憾!他不是辩机!不是我的所爱!

我抬头,第一次深深凝望着他,我歉意的说:“长孙澹,你对我的心,我无法用情来偿还!”

我不否认,我被感动了,但是依然对不起,我无法接受。

长孙澹蹙眉一笑,他的笑好苦涩,就那么僵硬的定格在脸上。我知道,他的心也如这天气一样寒冷。

长孙澹低沉着说:“高阳,你知道吗?你最让我着迷的地方,同样也是让我最害怕的,你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你决绝的背后,一定是深情!只是让你深情的男人不是我!那么,他是谁?”

我猛然抬头,我从没想到,长孙澹能这样的了解我,我再也控制不住感动,眼泪顺着冻僵的脸颊缓缓溢出,流过的地方还有一丝温暖,流到嘴角,咸咸的。

最后给长孙澹一个友情的拥抱:“长孙澹,忘了我!把你的情给值得你爱的人,我终究不是落在你手心里的雪花。”

长孙澹松开了我,他双眼含泪苦笑:“高阳,我不像阿史那思摩那般爽朗,愿意随时敞开心怀等待,我的爱很平凡,我的心很渺小,那片雪花我只想拥有它。”

我第一次握着他的手,轻拍着他的手背说:“长孙澹,当爱情来临时,别忘了给自己一个机会!我不是雪花,而是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高阳终究不是你的!”

说完,我转过身,缓缓的向前走,只听见背后长孙澹嘶哑的喊着:“哪怕用尽我所有的温度,我也要温暖它。”

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住脚步,我放任着眼泪流淌。

“红尘自有痴情者,莫笑痴情太痴狂!”,这句话又一次闪现在我的脑海,爱与被爱,同样值得被尊重。

雪花就这样片片的洒落着,伴着白昼黑夜相互交替,伴着我又一个不眠之夜,油灯散发着微弱之光,那是我中的光明。

直到天亮了,雪停了,一屋子的侍女、宫人忙和着,那件绿色的婚服,沉重的穿在了我的身上,我面无表情的坐在铜镜前,静儿将一件件的钗环挽进我的发髻,脸上略施粉黛。

都说女人最美的时刻就是穿上嫁衣的时刻,可我只感到这一刻是我一生的无法承受,又不得不承受的痛楚。

我像个玩偶一样被摆弄着,三跪九拜各项礼节,如同一套刑法在折磨着我。

当我走到父皇的面前,跪在地上向他最后的告别,父皇闪动着满眼的泪光,依依不舍的点头。

父皇满含不舍的双眼,我相信我们之间的父女之情是真的,我也相信,他是真心想为我好,只是,他能给的终究不是我想要的,而我所得的,亦不是我所愿的。

手拿着雀扇,在静儿的搀扶下,乐队的吹打声,我却听出了哀鸣之音,我不得不上了马车。

到了房家,象征性的完成了基本礼节,房府上下一片哗然,祝贺声,劝酒声不断入耳。

我走到的那间属于我的兰凤阁,我卸掉了一切属于新娘该有的物件,一头长发顺了下来。

黑夜渐渐来临,静儿陪我一旁叙话,可突然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房遗爱一袭红色映入眼帘。

房遗爱微醺着进来,我站了起来大声说:“房遗爱,你怎么进来了!”

房遗爱揉了揉眼睛:“高阳,今天是洞房花烛夜,我总不能独守空房。”

我紧张的抓着静儿的手:“滚出去!”

房遗爱嘿嘿一笑:“你放心,我不会碰你一根手指头,我还指望你为我升官呢!我看你的侍女各个漂亮!”

我的心略微放松,我厌烦的看着他冷声说:“只要他们愿意,你喜欢哪个就要哪个,但决不能强求!”

房遗爱“嘿嘿”一笑,他向我走了过来,拿起旁边的茶盏,一口下肚,闷声说:“你放心,我房遗爱最不喜欢勉强女人,没意思!多谢公主!”

房遗爱临走前还不忘行个拜手礼,踉跄着走出了门外,静儿扒开火盆里的炭火,无奈的说:“公主,你这样苦着自己,静儿好心疼。”

我坐在木床上,自语:“我勉强不了自己,更劝服不了自己的心!”

静儿在一旁为我捶着腿:“公主,何苦呢!辩机他是个出家人。”

我望着一旁忧心的静儿:“我若不是公主,他若不是和尚该多好,我们之间就不会有这么多阻碍。”

静儿天真的看着我:“可公主就是公主,他可以不是和尚,可公主永远是公主。”

无意中,我与辩机最关键的问题,竟被静儿随口一语,惊醒了我正沉睡的梦人,是的,我是公主!

幽深的夜晚,我不知何时才入眠,醒来后,天已经大亮,静儿为我梳妆。

“驸马呢?”我问。

“驸马,他…他还没起。”燕儿结结巴巴的说。

“何事?如此紧张。”我透过铜镜问。

“驸马昨晚要了淑儿。”燕儿怯怯的说。

“嗯,叫他们起来。”我平静着说。

如果房遗爱与淑儿能好好的过日子,也免去我很多麻烦。

直到了日上三竿,房遗爱才起身,他推开房门“嘿嘿”一笑:“高阳,你都准备好了?”

我瞥了他一眼:“驸马心真大。”

房遗爱用手挠挠鼻子:“高阳你怎知我的心大啊?我都不知道我的心多大。嘿嘿嘿。”

“好了!”我不耐烦的打断,话不投机半句多!

随着房遗爱一起进了花厅,房玄龄与卢降儿坐在中央,见到了我,两人忙起身。

我怔了片刻:“父亲、母亲。”

房玄龄连忙上前:“不敢不敢!老臣怎敢让公主唤我父亲。”

卢降儿忙插话:“是啊!是啊!不敢当!”

抬头一看,这卢降儿虽然年迈,可脸部棱角鲜明鲜明,颇显凌厉。

见到她我想起了那个吃醋的故事:父皇为房玄龄赐了几个小妾,可卢降儿死都不肯,于是父皇以一坛子毒药(醋)要挟,若不肯接受便喝了这坛子毒药,没想到她抱起坛子一口不剩的全喝掉了,父皇也无奈的不敢在为房玄龄纳妾了。

这时,房遗爱走上前来,指着一个举目文雅的白面书生说:“这是我大哥。”

房遗直对我拜手一礼。仔细一看,与房遗爱截然相反的是,他天生生个好相貌,举止大方,书生气息浓厚。

旁边的杜氏,也就是房遗直的正室,对我拜手一礼。

房遗则还是个矛头小孩,天真的眸光定定的望着我。

这一家子,算是到齐了,只是这杜氏看我的眼神很不友善,庐降儿见此,投给杜氏一个严厉的目光,那杜氏便怯怯的低下头。

想来这庐降儿也不是和善茬,这杜氏在房家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

我毕竟是公主,那卢降儿再霸道,在我面前总是要退让几分,这不公平的待遇,难免让杜氏心生不平。

卢降儿走上前满脸堆笑,拉起我的手:“公主,有什么需要的,就和我说,我立刻叫下人去准备。”

我勉强露出个笑容,摇着头:“不缺什么!”

一旁的杜氏眼里冒着火,不甘心的将视线放到一边。

房玄龄深沉的一笑说:“公主此番下嫁,我们房家定不能让公主受一丝委屈。”

我点头,却不想言语,象征性的完成了所有礼节。我便回了兰凤阁。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13万字了,到了中途既没有开始的激情,也没有结束时的成就感,人生第一次写文,贵在用心,为了喜欢这个故事姑娘。

有人问我,你写的是不是虐文,其实我不是写虐文,又不能否认中途有虐的成分。我是甜虐甜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