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1)

“对,这些人多是不懂画的人,只不过想拿所谓的名画充充面子罢了,可真正的名画不仅一幅难求且价值甚高,所以他们便会故意找人造假,作赝品出来。当然也会有人拿这个去行骗牟利,不过我们不会同那些人打交道,这一点上你大可放心。”

见顾小楼点点头,霍二又继续道:“此事你若不急的不妨先回去想一下,等考虑好了再来同我说定。我这几日也会叫人帮你找找看,还有没有其它更好的门路。”

“谢瑾霑兄了。”

这话说得有一番道理,故她便先应下了。

与霍二辞行之后,顾小楼想起戈达那小子还伤着,也不知恢复的怎么样了,出也出来了,索性过去看上一眼也放心。

出了门,天色已近半黑,她朝着客栈过去,一只脚刚踏进门槛儿,胳膊被一股大力猛地一拽,整个身子便不受控制地跌进了侧旁的墙角处,眨眼,颈间已架上了一柄锋利银刀,屋里很暗,暗地看不清持刀之人的脸,只能约瞧见是个身形魁梧的壮汉。

顾小楼脑子飞速炸开,稍平静了一下心绪,正要开口,屋那头突然传来了熟悉的人声,但全内容全是半句也听不懂的西羌语,卧云城里常有来做生意的西羌人,故她虽不知说得是什么但能够分辨的出。

持刀的男子闻言犹豫了一下,才将刀放下,不过依旧挡在她身前,一副随时防范着她的架势。

顾小楼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试探着出口询问了句:“戈达?”

“姐姐,是我,这是我的朋友,刚刚是因为担心有坏人进来,希望姐姐不要见怪。”戈达的声音喑哑无力,听起来有些虚弱。

她长舒一口气回道:“没事的,你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好些了,姐姐还记着我。”

这一声话音落下,只见黑暗中,一只火折子募地燃起,瞬间将本就不大的屋子照了个透亮。

不过下一刻,桌上油灯的弱光很快取代了火折子的的亮度,跳动的火苗泛着蓝紫色的光焰,撺地一阵高一阵低像在舔舐着什么。

一时间,屋内寂静笼罩,气氛诡异,顾小楼出声打破沉默道:“见到你恢复地不错我便放心了,你在这里好生休息,姐姐回去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这话,她抬头看了眼身前立着的须髯黑鬓男子,见他没有阻拦的意思,便想抽身撤退。

“姐姐……”

戈达突然开口,见顾小楼目色好奇地回头看他,又顿住了嘴勉强地浅笑了一下道,“姐姐不必再来看我了,我过几日便会离开,你要保重!”

顾小楼愣了一下道;“恩,你也要保重!”有那大汉在,戈达不可能和她多吐露什么,何况以他们的交情,戈达不说她也不会多再过问的。

言罢,她回了一个笑,转身出门。

往胡府去的路上,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她一直觉得戈达有所隐瞒,但每个人都有秘密包括她自己,故而不曾有过刺探。

只是适才那大汉的身速极快,出手极稳,明显是个练家子而不是普通的大汉。这样一个人听命于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让她不禁生出些猜疑,戈达的身份或许不简单。

转念一想,琢磨这些也无用,还是考虑考虑霍二的提议比较实际。其实,作为一个曾经的世族小姐,受从小的环境熏陶影响,顾小楼心里对赝品是很不齿的。

可她不得不承认,就眼下来说,霍二提的这个法子确实是切合实际的。

她要在书院求学,就不可能花太多时间在赚钱上,只能抽出些零碎的时间,除此之外赚的还得多,这样的美事可不好找。只是自己真的要做赝品吗?顾小楼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再等几天看,也许还有别的什么门路呢?

倒不是她年纪轻轻有多迂腐,而是这种事多少有些风险在的,她虽想赚钱但也没到了迫在眉睫的境地,之前藏下的银票还剩不少。

如今不过是走一步看三步,为以后打算罢了,毕竟任何时候,身上多点钱总是好的!

但若实在没有更好的法子,这事儿倒也并非不可一试,霍二不也说了,这画是卖给知假买假的人吗?

待回到东院,刚一进门便有丫鬟来传,说公主要找她问话,顾小楼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跟着丫鬟过去。

城阳今日是要在大厅里见她,进了屋,四下仆从侍卫便都自动退下,只留了她和城阳二人在屋里。

顾小楼行了个礼,道:“见过公主,白日里民女听闻您今日未曾进膳,还望公主保重凤体。”

听起来像是客套话,不过她说的倒是真心,女人为爱情,为爱的人受苦,总能叫旁人动几分恻隐的,哪怕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

“恩,本宫还好。我今日叫你过来是想告诉你,你之前说要找的那几个负责修缮茶园池塘的工人找到了,明日会把他们叫过来,交由你来问话。”

城阳的声音听起来比前几日无力了不少,说话也没兜圈子,看来是是有些疲了。

顾小楼见此,也识趣地简单回道:“民女清楚了。”

“你坐吧,陪本宫说几句话。”城阳忽然道,并未有要走的意思。

“是。”她乖乖坐在下首,城阳不是她的什么姐妹朋友,只是暂时需要一个倾听者,她负责扮演这个角色,但不能真的忘了身份,忘了她们之间是君臣的关系。

“你今年多大了?”

“回公主,十四了。”

城阳的胳膊肘撑在桌上,手指微微扶着额问道:“也快及笄了吧,将来又何打算?”

“今年九月及笄,民女的志向是做一名谋士,在此之前,会一直在青山书院求学。”

她之所以这样大胆,是因这段日子的相处,她多少也摸清了些城阳的脾性,这位公主不喜欢愚笨的人,但也不喜欢太过狡猾的人。

况且,在她心中,城阳也未尝不可作为一条出路,适当的表露心迹或能有所裨益。

城阳闻言,眼神一跳,盯着她看了半晌道:“为何要作谋士?你可能不知,对女人而言这是一条辛苦的路。我见过许多颇有姿色的女子,与你不同的是,她们很安分于女人的身份,也很懂得利用这一点攀龙附凤。”

顾小楼沉默了片刻,回道:“国有大家,也有小家,民女早已失了小家,故如今不求己身安但求志可现。”

说罢抬首,正对上城阳一双深眸,四目相接的一瞬,她从城阳的眼中看到了她想看到的东西。

城阳嘴角弯起,微笑道:“我也曾同你这般,满腔雄心壮志,只是纵是天家子女也难免囿于男女之别,况且女人大多逃不过情爱二字。到那时,即便你的志不变,却难免心生摇摆,究竟是跟随自己的内心还是跟随他的脚步?”

“于民女而言,若不能并肩执手,便各自求胜。”

顾小楼说得干脆,是因她的心里还没有情爱,没有经历过便得出的答案,总是那么刚硬却易折。

城阳低首浅笑,转而道:“这个问题或许是我问得早了些,时辰不早了,你回去早些休息吧,明日还有事情要办。”

她回之一笑,默然退下。

翌日清早,顾小楼用过早膳便去见负责修缮荷塘的工人,这些人大都是胡府的长工,算是知根知底的熟脸。

“各位还记得上次进茶园是什么时候吗?”顾小楼盯着眼前三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开口道。

过了一会儿,最右边站着的汉子回道:“五个多月前。”

“具体的日子呢?”

“三月初二。”

“三月初二?这个日子可有些微妙了,我没记错的话,胡总兵大人是三月初五出的事……”顾小楼意味深长地说道。

她仔细观察着眼前之人的神情,三人均很自然全无紧张状,见他们缄口不言便继续追问道:“茶园的荷塘需要从外面引进活水,你们是因为通水口被堵住了才得以进茶园修缮,也就说,三位都有作案的可能咯……”

“这位公子再说什么,小的们进茶园时,大少爷可是派了人从头到尾守着,茶房也早锁了起来。我们三个人如何能逃得过五位监工的眼睛,偷偷做什么手脚,公子可不要乱冤枉人,不然小的们只能找四少爷做主了。”中间那位自进来后便一直沉默的长工突然开口反驳道。

顾小楼笑了笑道:“我只是说说我的猜测,三位不必着急。对了,当时荷塘究竟是为何被堵的呢?”

方才说话的汉子面露不悦道:“堵住自然是因为水中的泥沙石子,荷塘水道本就需常常疏通,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话可讲得不全,被堵,也分自然,以及…人为……”顾小楼面无表情地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