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1)

他不说还好, 一说,反倒更戳中了苏沫儿心头那片委屈,眼眶越发红, 泪珠儿越发落。

赵景焕看的头疼不已, 只得再次道了句:“别哭,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这次的语气稍稍加重了点, 苏沫儿虽有心示弱,却也知晓适可而止。

见他如此, 这才稍稍收了点,道:“殿下既没有怪我的意思,为何又如此质问奴家?”

赵景焕一时被噎住:“……”

那边的丫鬟见状,个个暗呼不妙,这苏姑娘竟似个妖精, 如此惑人!

方才殿下那模样看着那般可怕,竟被她哭了几哭, 三言两语就给消磨了去?

顿时个个越发惊恐起来,生怕太子一个不好,就将怒火发在他们身上。

领头的两个丫鬟面孔闪过丝绝望,可他们收了好处, 又被人拿了把柄, 如今已是不得已而为之了。

是以,对视一眼,纷纷跪上前,大声喊冤:“殿下, 殿下恕罪啊!奴婢们虽不该在背后嚼舌根子, 可所言句句属实啊!这苏姑娘入府前,的确与那长州柳家的公子柳岩泽纠缠不清, 咱们这府中近来也是流言四起,殿下若是不信,大可令人去询查一番便知。”

两人倒盘瓜落似的,飞快的将事情说了遍。

苏沫儿闻听,眸底不经意闪烁几许,心道果然。

这两人一瞧,就是有备而来,说不是故意的,鬼都不信。

这般想着,她不禁又去瞧身前的男人,因一直被捏着下巴仰着脸儿,她这动作也颇有些难受。

眸底却带着期待,如此简单明了的局,相信他这样的人,一眼就能看破了罢?

却没想到,她的动作令赵景焕回看了她一眼,随即,寒眸微闪,心底轻叹了声,对她道:“起来。”

苏沫儿却未动,还是拿眼看着他:“殿下若是不信奴家,奴家今日便长跪不起。”

话语中带了浓浓的幽怨柔婉,眸却似勾人的刀子,一点一滴将他的心勾动的疼起来。

他沉下脸,也不再多言,径直将她提了起来。

苏沫儿惊呼一声,便已被他拥入了怀中。

地上的丫鬟见状,大惊失色:“殿下,她是个骗……”

话未说完,便见赵景焕扫眼而过,顿时地上的众人噤若寒蝉,纷纷哑了声。

而这时,赶至的李公公见了这幅模样,不由惊诧:“殿下,这是……”

赵景焕打断他,寒声道:“将这些背后嚼舌根子的都捆了送去杨大人处,这都尉府,该好生整顿整顿了。”

无需多言,李公公便知晓怎么做了,虽然不知道具体生了何事,可眼前这些人定然是惹恼了殿下。

李公公立刻应是,招手便唤了人将地下跪着的丫鬟们捆成了粽子,这些丫鬟还想求饶,可侍卫哪儿会给他们开口的机会。

随后这些人被送到了都尉杨荐跟前后,自是惹得对方又惊又怒,将这些人全都狠狠杖责了顿,听闻当场就死了几人,其余的全都发卖进了勾栏院。

而紧接着,又立刻对都尉府关于苏沫儿的谣言进行排查等事,以致于后来别人见了苏沫儿纷纷跟见了讨债鬼似的。

这些都是后话,此时自按下不表。

赵景焕盯着怀中的柔媚少女,见她虽未曾像先前那般哭泣,面颊上却还是不时划过丝泪珠。

他无声的叹了声,抬手将她面颊上的泪珠擦拭:“再哭,可就不好看了。”

苏沫儿感受着他粗粝的拇指在自己面颊上划过,有些疼,可心底却又酸又涩:“奴家不想哭,可奴家委屈,奴家只想知道,殿下为何这般?可是奴家哪里做的不好?令殿下生厌了?”

她看似退了步,没在纠缠这个话题,反而责怪起自己来,但话语背后的不依不饶赵景焕如何听不出来?

也是如此,她的委曲求全,反而让他心头更压抑。

他默了默,见手掌抚在她脸颊上,反而令她娇嫩的肌肤微微发红,不由再次叹了口气。

他收了手,凑近了苏沫儿,这才凝视着她瞪大的眼瞳和微微张合的朱唇,神色认真:“没有,你做的很好,我方才说了,我没有怪你,是认真的。”

他的温柔以待,令她羞涩不已,别扭张口:“既如此,那殿下方才……”

赵景焕已打断她道:“首先,是你自个跪下的,其次,我既问你那话,便是给你一个处置他们的机会。你却一字不发,既如此,那只能我代你处置了。如何,可还觉得委屈?”

“……”苏沫儿张了张嘴,一时就不知说什么:“所以,殿下真的就这么相信奴家吗?”

好半响,她听见赵景焕道了句:“你真以为,我会是那种人云亦云的人?”

苏沫儿忙道:“没有,奴家,奴家就是在意殿下,所以才没能明白过来殿下的好意。”

赵景焕深深凝视了她一眼:“有时候,比起耳朵,我更信自己眼中看到的,比起眼睛,我更信心中感受到的。”

“那假若心中感受到的也不成呢?”她反问了句。

他若有似无的牵了牵唇,指了指苏沫儿的脑袋:“心中的感受也不成,自该靠脑子去思考。”

苏沫儿不禁呆了呆,随后反应过来,却迅速思考着。

方才她看似不依不饶,实则一来是想用这样的笨方法证明自己清白,二也是想借着此事,将祸水引到柳霏霏那边去。

如今看来,太子心中定有自己的一番思量,只怕自己的一些小心思,他全然看在眼中,却也什么都不说。

想着这些,她心底莫名升起丝丝安稳与慰贴,这是她自上次太子为自己治脚腕后第二次从他的身上感受到在意。

她默了默,却是突然道了句:“殿下,其实,方才那些话,虽不实,却也的确与柳家公子有几分关联。”

赵景焕闻言,未曾开口,只盯着她。

她心中有些许紧张,可还是强自镇定的,将自己与柳岩泽的事情说了出来。

今日之后,再有这样的事,相信不论如何,自己也不会如今日这般被动了。

当然,若是最好,还是能早日侍寝太子,彻底成为他的女人。

“说完了?”赵景焕听完,眸光划过丝考究,却按下不提。

苏沫儿正忐忑等着他示意,却没想到他全然没理会,愣愣的点点头:“说完了。”

赵景焕颔首:“天色暗了,说完了便回罢。”

两人回了定西楼,苏沫儿从一开始的忐忑,到最后的平静,彻底安定下来。

她也想清楚了,自己已经将所有事情都说明了,若是太子心中还是有什么想法的话,她也无能为力了。

如此一来,反倒轻松自如了许多。

待回了定西楼后,赵景焕却突然顿住,负手转身,询问道:“不管怎么说,赈灾一事,你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可有什么想要的吗?”

苏沫儿反应过来,不由暗恼,竟是差点儿忘了这事。

她闻言似是迟疑了片刻,这才低柔开口:“奴家本不该居功,可殿下厚爱,奴家也只能愧领。奴家没什么别的所需,只来了都尉府也有有些许时日了,却一直未曾出过府门。又恰巧听闻长州都城中秋节,入夜的中秋灯会极是热闹。此番得殿下垂怜,若是可以,不知殿下可不可以允奴家与诸位姐妹灯会那日,一同出府游玩一番?”

赵景焕未免意外,没想到只是这样简单的要求:“如此简单?”

苏沫儿便面颊微红,羞怯道:“于殿下自是简单,可奴家长至如今,却是从未见过那般场面的。”

赵景焕不由沉默了片刻,就在苏沫儿以为无望时,便听他颔首说可:“既如此,那我便做主,允了。”

苏沫儿立刻欣喜起来,盈盈拜谢,低垂的眸子微转,又仰起小脸儿,大着胆子询问道:“听闻,殿下今年中秋节也会在府中过,若是可以的话,奴家能否邀殿下同往?”

太子同不同意,可关乎了自己他日的筹谋。

她就像是个孩子,得到一点,便要求更多,对于向太子索取,她便如一直小小的貔貅,从来不会有满足。

望着她那双灵动的眸子中半是紧张忐忑,半是期待憧憬的模样,赵景焕惯来冷硬的心莫名一软,用着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温柔语气,颔首说了声好。

那语气中的宠溺,不强烈,却也令前边儿的李公公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殿下,您可醒醒啊喂,您还是奴才那冷若冰霜,不苟言笑的殿下吗?

得了赵景焕的准话,苏沫儿紧提的心瞬间放了下去,真心实意的绽开一抹甜腻的笑,盈盈拜谢。

随后,因着杜钟和都尉等人前来找赵景焕议事,苏沫儿不便叨扰,便先告退了。

赵景焕看着她款款离去的身影,在暗夜中两旁的灯笼倒影下显得摇曳生姿,脑海里却想着她方才的那番话,想到她长这么大,却连花灯也未瞧过,心头略有丝不适。

他转身走了几步,却又突然顿住,李公公正是不解,便听闻赵景焕吩咐道:“此番既应了她的请求,那我也不该草草了事。既答应了逛灯会,便好生安排下去。”

见李公公瞧着自己满脸惊诧的模样,他不禁垮下来,面无表情道:“如此,也算作是给她的些补偿。”

李公公闻听,立刻满脸堆笑,意味深长的应了声:“殿下放心,奴才定好生筹办。”

赵景焕懒得去理睬他,只临走前又特特儿交代了句:“此事你暗下里去做就行,切莫走漏了消息。”

……

……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殿下表示:甜蜜能源不足,谅请诸位看官订阅支持则个,改日继续发糖~至于洞房花烛……我也很期待,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