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7)(1/1)

,若办公室里的人按了休息按钮,外面会亮红灯,示意请勿打扰。

但此刻,门口的灯是灭的,说明办公室里压根没人。

闻心昨晚并没有参加年终决算,因为连轴加班,所有人按岗位职责分为了ab岗,而她今天一早赶来,就是换叶云回去睡觉。

所以,她昨天早早就下班回家了,不知道他昨晚到底忙到了几点。

其实,从过完圣诞节回来,闻心就发觉他特别忙,至于忙成什么样,她也不知道,可能是年底的缘故,应酬纷至沓来,晋城各大公司年会的请帖排着队往上送,所以晚上下班基本上是见不到他人的。

但现在已经发展到白天上班也见不到人了?

闻心掏出手机,撒旦的朋友圈还停留在她几天前点赞的那一条,往前往后都是空白。

她调出对话框,敲了几个字:在干嘛……

这算是闻心第一次主动给他发信息,听说女人给男人发这三个字,无非就是那么几个意思:缺钱了,缺‘爱’了,有麻烦了。

可这三个好像都不符合她,她可能就是单纯有点……想他了?

闻心看着这几个字感觉怪怪的,删删改改最后又全删掉了,随便扒拉了几口饭,她又滚回楼下接着视金钱如粪土了。

下午五点停止营业,日终清算,现金盘点,送款车,布警报……

晚上六点,在天彻底黑透之前,闻心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今天,照例有人给她送玫瑰花,署名已经不记得是哪个公司的老总或财务总监了,反正除了清明,只要是个节日,她都能收到几束这样的花,早就兴致缺缺了,何况她还怀疑自己对玫瑰花‘过敏’,更是连碰都不碰了。

但有人好歹给她送玫瑰花,说在追她的人,今天一天都没有在东城区支行出现过。

微信群杳无音讯,朋友圈杳无音讯,从昨天起,就连每天的晚安信息都没有再给她发了。

晚上临睡前,闻心躺在床上,每三分钟刷一次微信,然而刷到了将近零点,这一天都快过完了,也什么都没刷到。

距离某人失联已经快三十六个小时了!

手机气得扔到了枕头下,闻心躺在床上,决定再给某人一夜的机会,明早他要是再不出现,就拉黑删好友,有事漂流瓶联系,自行车放闲鱼贱卖。

这么决定完之后,闻心关灯睡觉,只等明天天亮公开处刑某人了,而叶老仙女还在敷着最贵的面膜,熬着最深的夜。

入夜,这座城市的喧嚣灯火也已渐渐寂灭。

还差十分钟到零点,新年的第一天,几乎就要在这样的郁闷中凡善可陈的度过了。

叶老仙女今天敷的是法老面膜,3d连颈的那种,贴在脸上跟木乃伊似的,以至于黑暗中,她在手机屏幕诡异的蓝光前突然尖叫时,闻心有一种看木乃伊诈尸的感觉。

出,出什么事了?

闻心至今都不明白,政府以及各大官方的微博为什么总喜欢在深夜发声明。

新年的第一天,卡在零点到来前的一分钟,坟头都结蜘蛛网了的银行官微诈尸了。

不比国内其他银行经常转发个央妈的政策指导,紧追国家领导人的会议精神,以及时不时发行的纪念币宣传,闻心所在的这家外资银行的几个在华高层都是英国人,可能资本主义的老牌银行不在乎这些,所以全国各地市的官微都堪比古墓群安静。

是真的安静。

晋城市分行上一次发言还停留在2016年英国脱欧的时候,时隔三年突然诈尸,且一下连诈了三次。

第一条是转发一个道歉声明。

周氏餐饮连锁公司:

【以下是我公司法人及股东,周成栋与胡越女士联合发表的致歉声明。

因夫妻二人间的误会,导致胡女士日前在贵行xx支行言行过激,并扬言要求贵行以开除xx员工为条件,否则将曝光部分不利于贵行及工作人员的视频,胡女士在认识到自己的愚蠢行为之后追悔莫及,已在第一时间删除所有视频。

周成栋及胡越夫妇二人为对贵行的声誉,以及xx员工的名誉造成的不利影响,公开致歉,恳请原谅,并承诺配合贵行澄清一切不实谣言。@xx银行晋城市分行】

周氏餐饮的言辞看着不光恳切,甚至都有点低三下四了,但银行官微就很高冷了,转发这一条没有任何发言,但紧跟着发表的第二条,法规部言简意赅:

【仅代表我行表示接受道歉,但将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

如果说第二条是高冷,那么第三条官微的风格简直是跳脱了:

【法规部手指比心心jpg,@所有奋斗在一线的宝宝们,如果你们流了不该流的泪,请记得还有我的肩膀,如果你们受了不该受的委屈,请记得还有我的胸膛,如果你们承受了不该有的暴力,那么,我会让所有人见识到我的拳头。】

官微皮成这样还真是画风清奇,虽然打了厚码,从头到尾没提闻心,但知道原委的人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道歉声明中所说的员工就是她。

事情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闻心记得刚开始的时候,那段视频还一度在网上引起热议,但没过两天热度好像自己就下去了。

叶云当时还特意搜过,发现视频已经找不到,就连转载的都被删除了。

网民的热情从来是来如潮水,退入潮水,更何况只是晋城市一个小支行发生的事情。

所以,闻心也就没太在意了。

就在这件事连她自己都差不多快要忘掉时,居然在新年的第一天,午夜时分,出现了这样的神转折?

官微深夜诈尸,工作群则深夜炸了锅,有说第三条很有a爆了的男友力的,也有骂虚伪的,没事你好我好大家好,出了事就是劳燕分飞,免责声明了。

大概是干一行,恨一行,时间久了戾气重,说什么的都有。

闻心退出微信群,把那几条官方发言又反复看了几遍,官微下围观群众的评论就没那么复杂了,是一边倒的称赞。

闻心看完之后,只想说,不愧是资本主义银行的做派,打了一手的好牌,第三条微博的文案,写的可谓是十分高明。

这样句句捧着人心的发言,能不博称赞么?

尤其是对不知内情的网民,不光博称赞,还免费打了一个形象正义亲和的广告吧?

要不是她经常处理投诉,深知管理制度冷血无情的本质,她都快要感动的上去点个赞了。

她绝对相信,如果不是收到了道歉声明,等着她的,恐怕就真的是免责声明了。

夜深人静,不同于群里的群情激昂,闻心冷静至极的躺在床上,不仅全无了睡意,还有种怪怪的感觉,她不是没有社会经验的傻白甜了,会把火星撞地球这样偶然的事件当好运。

手机又从枕头下抽了出来,解锁,屏幕还停留在微信界面上,有不少未读消息,但她从上划到下,居然都没有看到撒旦的信息。

微信群里热闹成那样,这人是睡成死猪了么?

呵,也有可能是去夜蒲了。

渣男!

很好,明天早上千万别让我看到你,不然你死定了。

手机这下被甩到更远的一点的床头柜上了,闻心郁闷的数着绵羊,熬到了天亮。

其实天还没亮,她就已经起床了,失眠,怎么睡姿势都不对。凌晨四点,她就开始在床上盘腿坐着,望着窗外发呆。

昨天晴好的天气,说变脸就变脸。

入夜时分飘起了小雨,天到现在还是灰蒙蒙的。

雨天,湿冷,不适宜骑行。

闻心下楼的时候还在想,他今天会不会开车过来接她,他要是开车过来接她,她就原谅他失联四十八小时了。

然而,闻心看看马路对面,早餐车左边的专属席,没有人。

狗男人,可以拖出去斩了!

作者有话要说:

☆、jjwxc

叶老仙女的日子过的十分潇洒, 年中决算一结束就调休了两天出去度假,元旦假日的第二天, 作为b岗的闻心还要照常去上班。

服务性质的企业就是这样,全年无休,要是把银行开成24小时的, 估计半夜都有人来办业务。

不过,2号不比1号,人流量少了不少,不光客户少了, 除了一楼营业大厅, 楼上行政班的工作人员也都全部休假了。

闻心自然也不会指望某人会在今天出现在支行,但她万万也没想到的是,这位两位娘娘会出现在支行, 还是同时。

这是什么猿粪呐?

闻心去年有很多愿望没有实现, 例如见一次特朗普或者普京, 又例如,再泼一次水!

前一个可以在通过电视实现,但是后一个,闻心万没想到,愿望来的太快, 就像龙卷风。

新年的第二天, 她刚在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转身,同一个办公区, 同一个位置,同一个水杯,同一个梦想。

还有,同一个欠泼的女人。

就是不知道半个月没见,周贵妇是去挖煤了还是去盗墓了,大阴天的带个墨镜不说,青黑的眼袋已经快要掉到下巴上去了。

闻心暼了周太太一眼,拿上水杯准备绕道走,谁知没走两步,手就叫人一把捧住了。

是真的捧。

用两只手捧。

闻心:这是被下降头了么?

周太太昔日精致镶钻的美甲,已经掉色掉的只剩两颗钻了,但依旧很膈手。

闻心想抽手,没抽走,她防备的往后退了两步,另一只手捏紧了杯子进入作战状态。

“闻,闻小姐,上次都是我的不对,是我没弄清楚,我也不知道我家那死鬼在外面养了几个小三,我一时糊涂就想着一杆打尽,得罪之处,还望您多多包涵。”

“闻小姐您一看就是通情达理的人,您看在我们女人都会犯的错的份上,就接受我的道歉,撤,撤销诉讼吧。”

“我们公司也是小本经营,这几年干下来也不容易,餐饮行业本来就不好做,税务局最近又来查账,刚罚了一大笔钱,公司实在没有多少流动资金了,我跟程律师联系,她说撤不撤诉全看你的意思,所以我今天特意来,就是想请闻小姐您高抬贵手,别逼得我们公司经营不下去……”

老太太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的嘚啵完,闻心简直要笑了。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女人半个月前可是放话说非要搞到她失业滚出晋城不可,怎么到自己这,公司逃税漏税经营不下去了,说得好像是别人逼良为娼似的?

还有,她半个月前不是臭不要脸的小三么?

新年一过就成了高山上通情达理的白雪莲了?

名句还出口成章的,只听说过男人都会犯的错,什么是女人都会犯的错?

撒泼耍赖还是泼妇骂街?

周贵妇婊的实在很虚伪,全天下皆她妈。

不过,程律师?

那个女的是律师?

闻心不动声色的看了程茗一眼,伸手,掰开周太太的美甲,从桌上抽了张湿纸巾,把刚刚被捧过的那只手,嫌脏似的擦了擦。

“既然程律师在,那我想法律方面的专业问题,周太太还是跟程律师谈吧,如果周太太是专程来问我个人的意思,那我只能回复……”

擦手的纸巾被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闻心开口,每一个字都咬的很清楚。

“诉讼完全没有撤销的必要!”

同样的办公区,同样的两个人,空气同样安静了好几秒。

闻心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过周贵妇的表情就十分丰富了。

墨镜蹭的拿掉,周贵妇眼睛瞪的跟弹珠似的,气急败坏的伸出褪色的美甲:“你个死丫头,别给你脸不要脸,你们银行都是从招聘来的下贱货……”

一直很安静的办公区再次聒噪了起来,闻心低头喝了口水,不紧不慢的咽了下去,听母猪叫到高.潮的时候,把食指竖在唇前“嘘!”了一声。

办公区随着这莫名的一声嘘,又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闻心看着脸肿得跟史瑞克一样的周贵妇,指了指头顶无死角的监控。

“周太太谨言慎行,我行还保留对你和周先生的追究权,另外,纳税是法定的义务,贵公司欠国家的税款还请尽快还清,否则,我行将有义务协助税务机关追缴税款。”

眼珠子快要瞪爆的周贵妇惊的嗝了一声,办公区秒回清静。

闻心说完,把杯中的水哗啦一下全泼到了周贵妇身旁一人高的摇钱树上,星点水渍溅得周贵妇跳脚连退了几步,她则若无其事的扭头又重新到了一杯。

虽然觉得有点浪费水,但真的是很爽啊!

周贵妇愣在原地,气得脸上的粉都已经开始往下掉的时候,闻心转身叫了声:“保安。”

很快,周贵妇在骂骂咧咧中被请了出去。

办公区安静到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两个女人沉默的看着对方,谁也没说话。

从进门起,这位程律师就一直抱着胳膊优雅的站在一边冷眼旁观,从头到尾没插一句话,此刻,依旧在看。

闻心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不甘示弱的把目光对视了回去。

短不过半个多月时间,这是她第四次见到这个女人,简直比她见老穆还频繁,且对方还一次比一次趾高气昂。

律师不都是按小时收费的么?

看来这位程律师很闲?

闻心不打算跟她在这沉默是金的耗着,拿上杯子准备走,却就在那时,听到一声毫不掩饰的哼笑。

程茗抱着胳膊,闲闲的暼了她一眼:“还真没想到啊,我以为她来低三下四的求你两句,你就……”

她就心软的一塌糊涂,以德报怨的捧回周贵妇的手,说,没关系的,虽然你差点害得我失业,还把我挂在网上骂成网红,但以我的善良人设,是肯定会在最后一刻原谅你的。

你要是没泼够,我再给你接杯水,你再泼一次,不过瘾的话,来杯硫酸,我保证还不怪你?

闻心也哼笑了一声,这人是二十多年前的小言情看多了吧?

闻心不想跟她在无聊的话题上过多纠缠,没什么表情的打断了。

“你是姜副行请的律师?”

“你怎么知道我是姜觊私人聘请的?”程茗顿了一顿,把鬓边并没有几根的碎发,往后耳后拨了拨,昂头,“是他告诉你的?”

还真是!

忽然知道真相,闻心反倒没那么震惊了,她本来就不相信周贵妇那种泼妇会无缘无故的在深夜发道歉声明。

但是,他私人请的?

闻心缄默着没说话,程茗见她表情,忽的牵着腰笑了:“我估计姜觊应该还没告诉你,你任性一次的代价吧?不过,他舍得花一百万买一句你高兴,我也只好笑纳了。”

“一百万?”

闻心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

程茗翻了翻眼皮,一副自己站在这就能赚一百万的样子嘲道:“你以为律师费很便宜?小姑娘,可长点心吧,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泼人家水,幼不幼稚?”

“不是你每次这么作完,都有人给你擦屁……”

“程律师,我请你嘴巴放干净点。”

闻心冷声打断,拎上水杯突然往前走。

真是忍无可忍了,这个女人每回见面都能跟欠了她一百万似的,把自己叼一遍。

一双小短腿,踩着斯图尔特的粗高跟,跟高位截肢踩高跷似的,还真特么当自己高人一等了。

杯子里的水挺热乎的,泼出去正好能给她卸个妆。

不过自身修养所在,闻心还不至于那么做。

她身材纤瘦,1.65m的净身高,平常穿平跟鞋站在女生堆里已是出挑,更何况,她上班时间为了配合制服,搭了细长的小高跟,高对方半个头不说,还气场全开。

此刻,鞋钉往大理石的地砖上一敲,声音响亮得很。

闻心就这么踩着叮叮当当的节奏,往程茗跟前一站,目光从下扫到上。

去掉超厚鞋跟,基本上是五五开的身材比例,就这小短腿还在桌子下勾男人?

是长度不够,鞋跟来凑么?

闻心冷笑了一声,目光最后停留在她脸上,垂着眼眸,把人看住。

对视不可怕,谁矮谁尴尬。

综合办公区的灯是那种吸顶的白炽灯,全方位的散发着惨白的光线,很适合伏案看书,因为足够亮。

但对女人嘛,就不怎么友好了,那就好比是十几个舞台灯打到一张脸上,连鼻翼上卡的粉都无所遁形。

闻心瞟了眼程茗爱马仕包包里露出半截的粉饼盒,很轻的笑了一下:“纪梵希的散粉虽然好用,但不是全年龄层的,尤其不适合干皮。”

“程律师常年熬夜操心的,要注意保养啊!”

樱桃小唇勾了勾,话说得又轻又慢。

女人最忌讳的就是被人说老,尤其还是被比自己年轻的人戳着鼻梁骨说。

程茗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连哑光的口红都快被咬掉了一层。

闻心盯着她脸看了几秒,捏着水杯的手忽然扬起,程茗吓得连抱臂的胳膊也抱不住了,拎着包往后连退了两步。

没等程茗站稳,闻心那一口水已经喝下去了,不光喝下去了,她还舔了舔好看的唇形,樱色的唇,不妆而朱,是什么高端的口红也画不出来的美艳之色。

“程律师,姜觊愿意花多少钱买一句我高兴,是我们两人之间的情趣,至于你笑不笑纳……”

不客气的换了称呼,闻心莞尔,声调婉转的甚至有点轻曼。

“我想我有必要纠正一下,姜觊给不给我花一百万,全看我心情,至于程律师拿不拿得到手,那还得看程律师的业务水平。”

“程律师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回去好好钻研一下业务,琢磨琢磨怎么把钱赚到手才是真的,毕竟,我心情不好有人买单,程律师才有钱赚啊!”

即便穿着制服,但一张标准的鹅蛋脸,樱唇噙着几分嘲意,勾的分外冷艳。

闻心没什么表情的笑笑,不打算陪聊了,她拎上水杯就往外走,刚迈步,又被人喊住。

“喂……你……你,站住……”

看来律师还真的是很闲啊!

闻心没回头,更没站住,她继续往前走,又听见身后人咬着齿音问:“你们东城区支行对公账户上一夜间空缺了那么大一笔资金,姜觊他打算怎么补啊?”

“什么一夜空缺的资金?”

闻心站住脚,不解的回头。

☆、jjwxc

程茗重新抱回胳膊, 神色定了定,勉强挽回一点精致的妆容后, 冷笑道:“你不会还不知道吧?唐氏在贵行公司账户的存款一夜间清空了,哦不,确切来说, 就是在你们支行的账户存款转得一毛钱都不剩了吧?”

“唐氏集团内部已经宣称,在晋城所有合作的上下游企业,走账一律不准走你们家银行,这不就是封杀你们银行么?”

“我还真是低看你了, 能耐这么大, 过个圣诞节,能折腾出来那么大动静,就是不知道姜觊刚上任, 就碰上么大的资金空缺, 他准备怎么补啊?”

午休时间一过, 大厅的客户又渐渐的多了起来。

叫号机上的女声,单音节毫无起伏的播放着。

闻心早就听得麻木了,哪有这位绘声绘色描述的精彩啊?

可话中说的事,她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

闻心快速的转身, 向现金区走去, 无论公私转账都有流水,她可以查,而且她必须马上查。

据她所知, 唐氏集团在晋城的大小分公司所有的基本对公户都开在东城区支行。

因此,东城区支行每年的业绩有相当一部分来自于唐氏,说是金主爸爸也不为过了。

若说账户资金一夜全部转走,闻心觉得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实践上操作不了。

银行在转账上有一个业务操作叫‘落地’。

所谓‘落地’,简而言之就银行手工干预客户的网银操作,以此来防范风险和不合规的转账。

说白了,就是银行要卡一道关,大额业务经过银行授权,要‘落地’,钱款才能到账。

照这女人说的,就算唐氏是网银超级用户,转账的额度权限足够大,但只要他们银行不‘落地’,甭管他唐氏多牛逼,也一分钱都走不掉。

如此大笔的金额,别说她这个业务主管了,就连老穆的权限也不够,谁敢给唐氏授权‘落地’?

虽然这么想着,闻心还是不觉加快了脚步。

“你等等。”

一个人说了半天,没得到一句回应,程茗又追上前几步,虽然上次姜觊算是明明白白的拒绝过她了,但她就是不甘心。

就像男人对女人有征服欲一样,女人也有。

男人越是冷淡,女人越想让他拜倒在脚下,做她的裙下臣。

而且程茗是真的不懂他到底喜欢这女孩什么,美丽的皮囊,幼稚的灵魂,能玩几天?

男人都像贪玩的男孩,呼风唤雨的时候,从来是目中无人的,非要等到岌岌可危,他才会知道谁最重要?

所以,刚从朋友那听闻唐氏内部的举措,说实话,程茗是幸灾乐祸的,她在这个名利圈混的久了,各行各业的潜规则都知道一些。

银行每年一季度是最缺钱的,各家银行都在‘抢钱’,这时候大笔的资金不进反出,是能要人命的。

这个女孩能为他做什么?不给他添乱就不错了。

而她就不一样了,这几年她专接娱乐圈的名誉纠纷案,认识了不少的一线大咖,她随便找几个,把影视公司投资的款项在他们银行走个账,也足够解他燃眉之急了。

程茗想到这,清了清嗓子,把音调压了下去,但姿态依旧端得很高。

“你转告姜觊,他有我电话,如果他有什么难处,可以随时找我。”

程茗话刚落音,就被一口回绝。

“转告不了!”

闻心一步不停的向现金区走去,连头都懒得回,他既然都有你的电话,那打不打就是他的自由了,没什么好转告的。

她说这话时没什么情绪,也没什么好语气,甚至连再多说一个字的耐性也没有了。

连开两道联动门,闻心走路带风的一进现金区就猛的甩手,联动门本来就是钢筋混凝土的,又笨又重,被这么一甩,整个现金区里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吓得几个窗口的小丫头齐齐朝入口处看。

一听这动静,就知道来者十分不耐。

闻心是真的没剩多少耐性了,查询类业务只能在现金区操作,她三步并两步的进来,坐在电脑前登陆工号输入密码时,手甚至有些发抖,每天闭着眼都能输的密码,居然接连输错了好几次。

大冷的天,她快急出一身汗。

如果真如这个女人所说,那除了那个男人,她想不到还有谁有权限让上亿的资金‘落地’。

那么,东城区支行的公司存款日均余额的损失将不可估量。

虽然说钱是跨行转走的,不存在什么挤兑风险,但有一点那个女人说的没错,超大额资金流失对银行的业绩来说是个重创,尤其是在新年伊始,各家银行都在使尽浑身解数争夺现金流的关口,这样的损失,恐怕早就不是老穆能承担得起的了。

若问责,肯定是问最高负责人。

老傅已经退二线了,东城区现在实际的最高负责人,是姜觊。

闻心正在键盘上飞速敲打数字的手忽然停了下来,她这几天本就焦躁烦闷的情绪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了。

顿了几秒之后,她改变主意了。

“小白,查下电话簿,把副行电话报给我,我需要他授权。”

闻心拿起桌上的座机,准备给那人打电话授权。

其实她用自己的工号就可以查到流水,但那样需要筛选条件,很慢。

可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她一刻也等不了,她早就想打电话给他,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按那女人所说,唐氏资金之所以会大量流出,恐怕是与圣诞那夜发生的事情有关。

可圣诞节回来已经有一个多礼拜了,她前几天每天早上都能看见他在楼下等她,然后骑车陪她来上班,完全看不出来有任何异样,可这两天又好像突然失踪了一样。

其实她可以拨微信电话,但她昨晚就气得不想理他了,她一夜失眠,想了很多事情,到头来不过是对自己某些失控的情绪有意识,却又不愿承认,还拧着那股倔强的劲罢了。

可这个电话不一样,公事公办。

小白很快报了一串数字,闻心想也没想就按了下去,直到数字快按完,她才意识到不对。

这不是那人的电话,这不是老傅的电话么?

她们银行内部员工的电话是统一办理的,除了后四位,前面的数字都一样,只有姜觊刚回国,手机号是单独办理的,与她们的号码完全不同,所以闻心并不知道他的手机号,才会让小白查号码簿。

“小白,我说的是姜副行,不是傅行,傅行的电话号码我怎么会不知道。”

闻心耐着性子说完,把按过的号码清空,准备重新输入,却听见柜员小白不解的说:“心姐,姜副行不是休假了么?这几天如果有特殊业务,不是应该找傅行授权么?”

小白弱弱的反问了一句,显得有些诧异,而闻心只比她更诧异。

“休假了?”

小白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年终决算那晚傅行亲自过来说的,说姜副休病假期间,所有业务暂由他接手。”

小白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心姐你那天走的好像比较早,所以可能不知道。”

电话因为长久没有按键,绵长的待机声,变成了断续的盲音。

闻心唯恐听错了,有点艰难的复问:“姜副行,他休病,病假了?”

小白狂点头。

闻心脑补了无数种可能,给他准备好了十大酷刑,却独独没想到,撒旦他生病了?

这么脆弱的词,不适合撒旦啊!

感,感冒么?

虽然她之前诅咒感冒三件套虐死他,但她感冒那么严重都没请假,他自己请假了?

这身体也……也太不行了吧?

闻心慢慢挂下电话,心情一时有点复杂。

作者有话要说: 专栏【如初见】是存稿的三篇文,明年年初开,有看着顺眼的收藏一下吧,么么哒

四更在上午九点,晚安,醒见(づ ̄3 ̄)づ

☆、jjwxc

因为是外资银行, 时不时有英国总行的高层莅临,所以与每个城市一样, 晋城市分行名下也有专供接待高管住宿的物业。

公寓楼位于东城区的一个地标性位置,很好找。

闻心早在下午就提前把下班的工作准备好了,今天一天都在下雨, 客户不多,四点多钟,大厅就已经没什么人了。

闻心把日结之外的剩余工作交接给其他人,五点钟一到, 她没等款车来, 踩着点就离开了。

打车到了公寓楼,直到站在了小区门口,闻心脑子都还有点懵。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没头没脑的来了, 她甚至没有提前跟他打招呼, 觉得想来, 就来了。

现在真到楼下了,反而有点怯了。

小区门口有超市,闻心决定要买点东西一起上去壮壮胆。

没错,哪有人空手探病的?

话虽这么说,但她也不知道探病买什么好。

买水果好像太随意, 买鸡蛋好像是送产妇的, 买两箱酸奶给一男的又好像太奇怪,买饼干像哄小孩的,买罐头……

她小时候好像就已经不流行买罐头送人了吧?

太古早了!

闻心到现在才发现, 她根本没有探病的经验。

电视剧里演的去医院探病的桥段好像都是送花和水果篮,很不巧,可能是因为地段的缘故,这两样东西在附近都没有卖的。

闻心站在超市琳琅满目的商品中央原地转了一圈,愁坏了。

旁边码货的导购大姐很热情,一听说她是准备去探病的,货也不码了,兴奋的展开了推销模式。

“小妹妹,废话不多说,探病必买排行榜第一,电视里天天都在播,你听姐的保准不会错。”

导购大姐中气十足,说话气都不带喘的,转身一脚踩上码货梯,从2米高的货柜架上拎下来两盒,传说中电视天天都在播的探病榜第一。

闻心一看,那熟悉的深蓝色包装,那盒子上印的两个跳舞的小人,叫你一看到都能跟着唱起来,可不是电视天天都在播的么。

今年过节不收礼呀,不收礼,要收就收脑白金。

脑白金,年轻态,健康品。

给撒旦买脑白金??

闻心觉得这个脑洞实在太大了,撒旦那个脑子,实在是不需要脑白金了。

闻心尴尬而不失礼貌的摇摇头,导购大姐察言观色一流,立马转换了思路。

“小妹妹,我跟你说这人上了年纪啊,腰腿不好就要喝这个,轻身益气、延年益寿。”

其实,闻心真心觉得这个还行,在她这种视觉动物看来,至少包装还挺上档次的,拿的出手。

如果……

包装上没有中老年和延年益寿几个字的话。

毕竟……

撒旦今年过完年也才28岁,既没到中年,更没到老年。

两大罐中老年壮骨核桃粉被退回了导购大姐手中。

“小妹,你要去探望的是男的还是女的,多大年纪?”

导购大姐终于意识到了要对目标客户进行群体细分。

“男的,年纪……”闻心顿了一下,想想撒旦虽然没到中年,但也不是很年轻了,男人三十而立,说是小青年吧,好像也不是。

“三十不到?”

闻心斟酌着,觉得这么说最合适。

导购大姐一听完,双目蹭的放光,拍手,这下稳了。

“小妹,姐良心给你推荐,你听姐慢慢说啊,这东西长期食用专补肾虚,我家男人我一直给他买这个喝,量足,一罐他能喝两三个月,现在新年做活动,买一送一,这一下够喝半年的,而且还是大品牌,质量有保障。”

南方黑芝麻糊什么时候出这种高大上的罐装了?

听着……

听着就算了,不过看着,还不错,还有优惠活动。

闻心越看越心动。

“那,来两罐?”

闻心说完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要两个手都拎上东西才好看,一袋两罐,太小气了点,于是改口:“四罐吧!”

导购大姐先惊了惊,而后称赞拍手,一副小妹你太识货的表情。

“妹啊,你这囤货囤得太划算了,这一下管够他一年的。”

“黑芝麻糊,你的他,值得拥有。”

闻心:“……”

闻心拎着四罐黑芝麻糊站在晋城市最高档的小区,转圈圈仰望数十幢长得一模一样的公寓楼,傻眼了。

那天下雪,满眼都是白花花的,她从公寓里面出来,头也不回的跑了,还真不记得是哪栋公寓了。

十分钟后,闻心徒步下到了地下停车场。

当时她是被那人从车子里面带出来,然后乘电梯直接上的楼,只要找到他的停车位,她应该能凭着印象摸上去。

这种小区的停车位应该是每户固定的,所以,她只要找到那辆银灰色的奔驰就行了。

然而……

二十分钟后,闻心在迷宫一样的停车场转了无数个圈圈,开始后悔为什么要买四罐黑芝麻糊了,其实,空手也没什么的。

有钱人的小区果然不一样,尼玛停车场还分abc三个区,每个区居然还有两层。

闻心拎着十几斤重的铁罐,走在宛如地下豪车展一样的停车场。

走完了 a区,她决定回去以后,一定要在网上建议黑芝麻糊厂家改用塑料罐包装,环保!轻巧!

走完了b区,闻心想要不随便找辆迈巴赫发一罐?

再找辆宾利再发一罐?

好不容易这么捱到了c区,闻心把四个铁罐往地上拼一拼,再把配套的纸袋铺平垫上,然后,坐了上去。

你能想象她大冬天的在地下停车场乘凉吗?

好几辆路过的车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她坐在一辆玛莎拉蒂的车屁股旁,扇手招风,屁股下面不知道坐着的是什么铁罐,黑糊糊的,好像易燃易爆品。

闻心在坐下来的十分钟里,忍住了十八次想发微信的冲动,你的小可爱已迷路jpg在第十九次被删掉之后,她咬牙站了起来。

铁板凳装回包装袋,又变回了精致高档的黑芝麻糊,她继续负重前行。

终于,闻心在c区也快逛完了的时候,终于终于终于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

好想坐到引擎盖上哭一会啊啊啊!

在一路五颜六色的豪车熏染下,她猛然再看到银灰色,真心觉得性冷淡色特别好看,低调又可爱。

晚上七点半,严格意义上来说,是绝对的晚上时间了。

闻心五点天还没黑的时候就从东城区支行出发,两个半小时以后,天已经黑的连星星都出来了,她才终于站到了公寓门口。

门是指纹锁,上次来的时候她亲眼见他用指纹开的门,22层,出电梯往右边走,应该没记错,是这里了。

闻心把额头上的汗擦干之后,在一万分的忐忑中按下了门铃,然后在十万分忐忑中竖着耳朵等动静。

门铃声像连贯的背景音乐,还挺好听。

听了一分钟,音乐停了,门没开,闻心的手机却在这时嗡的响了一下,一条微信进来。

信息是六位数字,应该是门的密码。

这是撒旦失联近三天,给她发来的唯一一条信息。

狗男人,看来还没病死!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2号的万更是0点一更二更,早6点三更,午12点四更

☆、jjwxc

闻心看到信息, 攒了三天的小火苗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她单手拎着四罐炸.药包似的黑芝麻糊,气势汹汹的在门锁上输入了密码。

叮铃一下, 很清脆的电子锁声,门开了。

闻心却在下一秒就呆住。

窝草,这屋里真的有人?

场景如斯相似, 跟圣诞夜被他带来的那晚一样,屋内没有开灯,猛一走进,眼前乌漆墨黑的一片。

好在客厅的窗帘没关, 二十二层高的公寓楼外, 半个晋城市的夜色霓虹星星点点的舞动。

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借着那点光亮,闻心大概摸清了方向, 找到玄关处的电灯开关, 按下。

上回来, 她进门没多久就在黑暗中被抱进了卧室,然后就没出来过了,早上走的急,也没顾上看。

悬在客厅的工艺灯被打开,耀白的光芒随之大亮, 公寓的装饰猝不及防的尽收眼底。

其实, 好像……

也没什么可尽收眼底的。

圣诞节下的雪,早就融化完了,这屋里却像下了一场化不尽的雪。

五十平米的大客厅除了一组深咖色的沙发之外, 其余家具全都罩着防尘布。

清一色的寡白,明明是很现代化的公寓,愣是被这哪哪都没放过的全白的布,凹出了点瘆人的感觉来。

要不是知道这有人住,闻心真想默默的挥挥手,说打扰了,她自己走。

在玄关处站了有了半分钟,铁罐太重,胳膊开始发酸了,闻心才想起来自己还在站在门口。

公寓是两居室,绕过玄关,往南走是主卧和客厅,高跟鞋太伤木地板,闻心在玄关那脱了鞋,穿着肉色薄袜,跟赤脚差不多,就这么蹑手蹑脚的往主卧走去了。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搞得跟做贼似的,从她进门的角度看,主卧的光线也是黑漆漆的,但卧房的门却是开着的。

闻心一只脚迈进卧室,探进半个脑袋,凭着印象,往床的方向看去。

卧室里也是一片黑,有衣柜遮挡,借着夜色也只能看见一截床尾。

她又迈进一步,再迈进一步,直到整张双人床都进入视线。

她下意识的往床头看,人在黑暗中,有两样东西是看得最清楚的,一个是莹莹剔亮的东西,另一个,是白色的东西,一切白色的东西。

床上的男人好似也刚半坐起,正倚着床头朝她看过来。

一双漆眸在夜色中淬亮,男人的脸,看不清,却肉眼可见的惨白。

心莫名的发慌,闻心想也没想就丢掉拎着的累赘,转身去背后的墙上寻找电灯开关,她记得大概就在这个位置,但具体在哪,她也只能凭着印象胡乱的摸寻。

忽然,砰的一声响,床笠上的壁灯先亮了。

闻心下意识的回头,精装公寓的设计风格偏冷色调,非灰即白,白天看上去就跟个不染尘埃的谪仙的仙居似的。

但床笠上的夜灯一开,灰与白之间霎时笼落了一抹柔色。

男人按下床头的灯,懒洋洋的靠在枕上,仰面看她,和白天所见过的英俊帅气完全不一样。

烟灰色的窗帘半掩着,暖黄色的光从雅致镂空的灯罩中一缕一缕的筛下,落在男人分明的五官上。

他应该也是刚醒来,额前几缕碎发凌乱的垂下,落在一侧微微挑起的眉峰上,双眸似还带着雾气,又似不堪承受光亮,正微微眯起。

薄而有型的唇,勾起整张煞白的面上唯一的潋滟之色。

壁灯柔和的光线很有打光的效果,衬得他整个人透着一股病态的俊美,甚至在四目安静相对时,还能蕴出些静谧的暧.昧来。

最初的几分钟里,两人谁也没说话,闻心站在床尾,男人就那样靠在床头看她,目光沉静又温柔。

这几天莫名其妙生的闷气好像在看到他的那一刻,都云消雾霁了。

“姜觊,你怎么……”

本来想质问他,怎么连个信息也不给她发,这是追人的态度么?

但话到嘴边,闻心又改口了。

“你怎么知道门外是我的?”

她刚按门铃他密码就发过来了,这是开天眼了?

“我没带任何人回过家,除了你。”

男人病中带哑的嗓音,说到最后三个字,倏然缓慢了下来,落在耳中,怎么听都有点像含蓄的表白。

咣当一声,跌在地上的黑芝麻糊在寂静中不甘寂寞的撞到了床脚,又打着圈子滚了回来。

连嘴角都忍不住翘起来的时候,闻心终于想起来自己不是空手来的。

“哦,姜觊,这是我给你买的。”

四大桶黑芝麻糊像过年放的礼花炮,一字排在床头柜上,感觉点个火就能一飞冲天了。

据说,女人心情好的时候,无论她买了什么,男人都要说好。

这一点,姜先生显然贯彻落实的很好。

又据说,女人心情好的时候和糟糕的时候喜欢做同一件事。

下厨。

“你还没吃晚饭吧,饿了么?”

姜觊还在为前一句话点头,突然又来了一道送命题。

他确实还没吃晚饭,其实,不止没吃晚饭,他这几天除了输液和药,基本上也没吃什么东西。

但是……

姜觊下意识的瞟了眼四桶黑芝麻糊,三秒钟后,还是点了点头。

又又据说,女人在心情好的时候问你饿不饿。

一定要说饿。

姜先生不光是食欲,求生欲也很强。

“饿了。”

于是,女人心情很好的拍了一下黑芝麻的铁桶,说:“等着啊。”

闻心没带上黑芝麻糊,直接蹦跶去了厨房,不是忘了,是她真准备下个厨的。

平常工作忙,吃饭基本靠外卖解决,所以闻心下厨的频率差不多跟春晚同步,年三十给自己下碗饺子,可见她今晚心情是真的很好。

公寓是欧式开放式厨房,与客厅餐厅相连。

闻心径直走向了冰箱,在脑中搜刮着她为数不多的食谱。

冰箱是三开的,冷冻柜一打开,一阵冷气迎面扑来。

哇,撒旦的冰箱里东西不少,基围虾,小鲜排,还有鱼,都是她喜欢吃的。

可她喜欢吃,不代表会做。

闻心会做的食谱里面基本上没有荤的。

冷冻柜里面的食材基本上可以放弃了。

冷藏柜一打开,闻心一眼就瞧见了番茄,番茄炒鸡蛋简单,她会。

然而,撒旦冷藏柜里的食材实在不怎么丰富,除了番茄就只有番茄。

没有鸡蛋,番茄要怎么孤独的炒?

闻心有点沮丧的打开了常温储藏柜,里面的东西更单调,除了两罐蓝山咖啡,就只有全麦的切片面包。

再看到厨柜台上放着的面包机,她大概猜到了番茄是配面包做三明治吃的了。

看来撒旦平常都吃西餐?

也是,他在英国待了那么多年。

冰箱扫完之后,闻心下厨的欲望基本上熄灭了,因为西餐她是真的一点都不会做。

三分钟后,闻心回卧室时,姜觊正低头看着黑芝麻糊包装袋里附赠的健康小贴士。

“姜觊,那个,我给你冲黑芝麻糊喝吧,你,你说的嘛,生病要吃清淡点。”闻心一边打开包装桶,一边问:“你要喝几包?”

姜觊眼皮跳了一下,慢慢抬头,看了眼黑芝麻糊,又看了眼闻心。

“你觉得我需要喝几包?”

现在食品的包装越来越秀气,闻心觉得一包的量估计她自己都喝不饱,三包?算了,四包吧!

闻心比较喜欢成双成对的数字,她一包一包的拿,拿了三包之后,又添了一包,觉得差不多够了,然后一拍铁桶盖,说:“等着啊。”

姜觊:“……”

姜觊手中的黑芝麻糊健康小贴士上是这样写的:黑芝麻性平味甘,有补肝益肾之功效,尤益因肝肾精血不足引起的腰肌酸软,畏寒怕冷、阳.痿.早.泄等,可填精髓、延衰老……

没等姜觊把后面看完,满满一大碗的黑芝麻糊就送到了面前。

闻心用的是厨柜里能找得到的最大号的碗盛的,大概有一碗牛肉面那么大,黑糊糊的,还冒着热气。

她双腿跪坐在床边缘,双手捧着特大碗黑芝麻糊,满怀期待的看着靠在床头的男人。

不知怎么的,隔着浓醇香甜的黑芝麻糊的热气儿,她好像从男人那双好看的眼睛里,看出了点有心无力的感觉来。

作者有话要说: 姜先生今夜想唱《悟空》:‘我要这铁棒有何用,我有这变化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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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黑芝麻糊看了好一会, 姜觊没有接闻心递来的勺子,而是拿裹着药纱的手去蹭她的手。

“闻心, 我手疼。”

男人嗓音又低又哑,听得闻心小手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撒旦一生病, 那双原本目光锐利的眼睛都变得水嗒嗒的,跟小狗乞怜一样,勾着你指头不放不说,还往手心钻。

闻心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喂人吃东西, 关键对方还老盯着她看, 她觉得不能再看他了,再看他这双眼睛,她都快要忘了, 这个死猪蹄子之前是怎么突然失联了好几天, 害得她几晚上没睡好觉的。

“姜觊, 傅行说你休病假了,我,我到今天才知道。”

言下之意是,生病可以原谅,但不汇报行程也就算了, 连发个信息的觉悟都没有么?

这可不像是在追人!

“你病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声音不悦, 动作也没刚才温柔,姜觊被塞了一口黑芝麻糊之后,鉴定完毕, 这很显然是在质问。

其实不是姜觊不给她发信息,是他这几天真的是浑浑噩噩的睡到刚刚才醒。

圣诞节那天他跟唐霆动手时,手被红酒瓶割的很深,但那晚后来发生了太多事,他没顾上管伤口,隔天才自己简单包扎了一下,他当时就怀疑可能会感染,但打破伤风针已经来不及了。

事实证明他的怀疑是对的,伤口不仅没愈合,而且溃脓了。

年底最后一天的晚上,忙完了所有工作之后,他连夜请假去医院挂了急诊。

本来只是简单的外伤,但伤势恶化之后,医生清理完溃烂处,建议及时缝针,于是他半麻醉之后,缝了针,又在医院输了一天一夜的药液,再睁眼,已经是新年了,手机也早没电了。

他昨晚才刚从医院回来,但可能最近通宵加班加应酬,慢性胃炎又犯了,他回来后吃了点止痛的药,就一直睡到现在,就连手机都是刚刚听到门铃之后才临时充电开的机。

他是真没想到,她会来。

姜觊看了眼碗中黑糊糊的东西,说:“我不敢跟你说,怕你觉得我身体不行。”

闻心:“……?”

“我要维持韩国欧巴人设,不光要帅,还要……”

闻心起初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脸顿时从耳根红到了后颈,一大勺子黑芝麻糊赶紧朝他嘴里送了进去,好堵住后面的话。

本来估计还要吃个十分钟的,闻心填鸭似的,两分钟喂完了。

姜觊被塞了满口,笑了,也不逗她了,朝她伸手。

“过来。”

闻心放下碗勺,重新跪坐回床上,见他手臂伸来,她乖乖的往前挪了挪,男人臂弯慢慢搂住她腰肢,稍一施力,她就转了方向,跌坐在他身前了。

他手臂十分自然环过她腰身,把她圈在怀里。

“我缝了好多针,又在医院吊了好多瓶水,手机早没电了,”

手被他掌着,闻心能感觉得到他手上缠着的纱布明显厚了不少,她还记得他当时扼着唐霆喉咙时的样子,满眼血色,让人毫不怀疑,他下得去狠手。

时至今日,林林总总,闻心即便没问,也大概猜到他当时为什么那么愤怒,但她当时是真没留意到,他把自己的手也伤着了。

“你去把小药箱拿来,帮我换药。”

换药闻心肯定是不会的,姜觊说完,又低头在她耳边说:“我教你。”

家用的小药箱拿来,打开,里面还真是应有尽有。

闻心拿来药箱之后,又重新被他箍在身前,他伤在左手,左臂十分自然的环过她腰,把手伸给她,教她怎么换药。

朦朦胧胧的灯影下,她听见他的声息,很近,就在耳后。

耳根都禁不住发烫的时候,闻心突然听见他问:“你明天还来看我么?”

男人嗓音放得低低哑哑的,乞怜的劲,跟先前如出一辙,让人听着都不忍心拒绝。

闻心手不由得顿了一下,还没来及开口,又听见他说:“我这几天胃不舒服,可是家里的药已经吃完了,黑芝麻糊烧胃,我刚才喝了好多,明天胃估计又要疼了。”

闻心一听,顿时急了:“你要吃什么药,我现在就去给你买。”

“唔,不用,今天的药已经吃过了。”姜觊伸手把准备起身的人又抱了回来,“我把药名写下来,你明天下班过来带给我就好。”

闻心:“……”

她说她明天会来了?

行吧,黑芝麻糊是她喂的,这特么谁还能拒绝?

其实,姜觊说的是实话,他自己的身体自己了解,他明天胃大概率要疼,只不过药不是吃完了,是根本没有。

他之前胃不舒服,一直在吃止疼药,但那毕竟治标不治本。

至于他为什么先前能靠止疼药撑着,现在又不能了,原因自然不言而喻了。

闻心一边拿酒精棉给他清理左手的伤口,一边看他右手拿了笔在纸上勾划着。

男人的字迹线条俊秀好看,就是各种符号不知道写的是什么,闻心见他写了三四个,又把后面两个圈了起来,说:“这两个好像是处方药……”

处方药没有执业医师的处方,是买不到的吧?

闻心稍顿,停下手中动作看他,却见男人皱眉沉默了片刻,把后面两种药划去了。

她不知道他沉默的那一刻,想的是什么,可她知道,他原本也是学医的,毕业后,如无意外是理所应当会成为一名医生的。

而且说不上来为什么,她直觉,他若是从医,肯定也是个英俊性感的白衣大褂,而且还是不会乱收红包的那种。

闻心按住他手,说道:“别划了,我明天去医院挂号给你买不就行啦。”

她尽量把语气放的轻松些,又补充道:“反正我感冒药也吃完了,正好再去买点。”

姜觊笑了,抬眼看她,“感冒的病人,医生是不会给你开治疗胃病的处方的。”

闻心被他盯得有点泄气了,反驳道:“那我就说我胃疼还不行么?”

女孩昂着头,蛮不讲理,却又可爱的让人恨不起来。

“胃疼的病人,医生一般是会让人躺下来,然后,用手按压腹部一处一处的排查。”

他后面一句话说的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目光若有实质的扫了一眼,就好像真有手指在柔软的肚皮上按了一下似的。

闻心顿时后知后觉的捂上肚子,瞪他。

姜觊被她的反应逗乐了,她捂的那不是胃,是五脏六腑,不过不管是哪,他刚才有句话没说完,他的女孩,他可不让别人乱检查。

姜觊展臂把人圈回怀里,在她发丝上亲了一下,她下班本来就晚,他是舍不得让她再往医院跑的,更况且唐霆还在那家医院,他就更不想让她去了。

但她坚持,他心里还有那么一丝甜蜜的。

手机电充得差不多了,姜觊单手划开屏幕,在通讯录里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铃响了几声,对方很快接通。

他在纸上把刚刚划掉的药名,又写了上去,手机放在床上,切了免提。

“师兄,早啊!”

电话那边似乎愣了几秒,才传来笑声:“你小子过伦敦时间呢?这都几点了,还早啊!”

姜觊边写边笑,“师兄今晚值夜班,这不是还早么?”

“诶?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值夜班的?”电话那边稍顿,哼笑道:“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就听说有个低两届的男生特牛逼,能把乙酰进入线粒体中氧化的八步,一字不差的背下来,哥哥我临床这么多年了,到现在都背不全。”

“姜觊你行啊,我就给你看了一眼,快一个月了,你还记得我的排班表。”

“师兄谬赞了,我只记得重要的人和事。”

“行了,少拍马屁,说吧,找师兄什么事,你可别说是来找我看病的啊,你要是来找我看病,那今晚这班也不用值了,师兄这就陪你出去,开一卡车最贵的拉菲,咱两趁去早醉生梦死一回。”

闻心虽然在旁边安静的当空气,但听了这话,还是忍不住冒一圈问号?

姜觊在她耳边小声解释道:“我师兄姓胡,肿瘤科的。”

哦,原来是专看重症的。

闻心刚点头,电话那边就传来问声:“咦?你开免提啦?你小子跟谁说话呢?”

“哦,是你媳妇吧,我上次见过的那个?”

“弟妹啊!”

电话里,粗狂的男声突然变温柔小清新,闻心手一抖,这不是在喊她吧?

姜觊沉了沉嗓子,“师兄,你上次见过的还不是你弟妹。”

这话一说完,好似理解的有点困难,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一会,音量突然拔高:“不是弟妹,你上次半夜给我打电话,就吊几瓶水,你非要我给你弄个vip病床?”

“师兄,我还没结婚呢!”

“哦,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闻心:“……”

这不是肿瘤科医生,这是脑科的吧,脑回路这么快?

“师兄。”姜觊无奈笑笑,闻心觉得他好像看了她一眼,只把头低得死死的,专心捆木乃伊,听他说:“还在追。”

“那你这速度不行啊,我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都回国多久了,老婆还没追上,你……”

“师兄,师兄……”姜觊抚眉,打断道:“我这几天胃不太舒服,我写了几副药,其中有两个是处方药,她明天拿去医院,劳烦师兄找人开个处方,从药房走一下。”

“哦,那成啊!弟妹什么时候过来啊?你发张照片给我,我下去接她。”

不用不用,闻心赶忙摆手,用唇语说,自己去,不用接。

姜觊看看她,扭头道:“没照片。”

“你小子不是又在骗我吧?”

姜觊有点冤,笑道:“师兄,我是真没照片。她姓闻,新闻的闻,她明天直接去九楼肿瘤科找你,你见到她就知道了,很漂亮。”

闻心小仓鼠一样,默默跟着点头,听到最后一句,头没止住,点了好几下,才发现有人笑得很欠打的看着她。

“哈?就一句很漂亮啊?”电话那边也打起趣来,“弟妹你听到了啊,我明天见到漂亮姑娘来找我开药的,我就当是姜觊女朋友了啊。”

“……”

闻心不想说话,闻心只想当一只安静的小仓鼠。

姜觊则不客气的嗯了一声,强调道:“是很漂亮,除了很漂亮之外想不到其它词可以形容,反正比师兄你见过的都漂亮。”

姜先生炫女朋友炫的肆无忌惮,闻心扭头瞪他,已经开始考虑明天还要不要去了。

电话那边安静了几秒,长长的噢了一声,好像终于大彻大悟了:“难怪你到现在还没追到人家。”

闻心:“……”

姜觊:“…………”

电话还没挂,今晚万家平安,值夜班的肿瘤科医生大概很清闲,职业病犯了。

“我说姜觊你不能这样,天天烈酒浓咖啡的作,你早晚把你那胃作成筛子不可,你也不是二十出头的小青年了,得注意保养了,还有弟妹你也是,你得多说说的他,男人不能光顾着赚钱,身体才是追女朋友的本钱,什么不行,身体也不能不行……”

闻心:“……”

姜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行香子灌溉营养液,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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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心想把男人五个爪子都捆上, 奈何药纱不够用的,她换完药之后, 打了个蝴蝶结。

“姜觊,你也不是二十出头的小青年了,得注意保养了……”

闻心一边收拾着药箱, 一边学着胡医生的语气,自由发挥:“你再过两年就三十啦,没有女朋友,没有老婆, 身体也不行……”

闻心小嘴欢快的吧唧着, 并没有意识到盯着她后脑勺的一道目光,已经越来越暗。

“啊……”

药箱滚落在床边,闻心没来及离开某人的地盘, 就猝不及防的被人捞了回来。

姜觊一手箍住她, 另一只手在她身上护痒的地方连连逗挠着, 话说的不慌不忙:

“你刚说什么?”

“我身体不行?”

“哪里不行了。”

“好好说给我听听。”

闻心本来就怕痒,他还净在她腰肢窝处挠,她哼唧的笑着躲他手指,两人在床上玩闹,她跑了几次, 又被他捉了回来。

等两人都气喘吁吁的时候, 姜觊一把将人抱到面前,抬起她下巴,认真道:“我到今年九月满二十八岁, 身体健康,不抽烟不酗酒,无不良嗜好,除了手,身上无伤疤,不信,你可以随时检查。”

话说的好好的,突然就不正经了起来。

手被他捉着,往腹肌上送。

闻心笑着抽手,这一挣一脱,她在他手上刚打好的蝴蝶结又散了。

姜觊闷哼了一声,她赶忙捧起他手,把掉到地上的医药箱又捡了回来。

这一回再包扎,还挺顺手。

闻心背对着他坐在他身前,一边缠纱布,一边问:“还疼么?”

姜觊没回答,他看着她忙碌着,着急着,轻轻笑了。

他环着她腰慢慢收拢手臂,她脱掉外套之后,里面穿的是宽松的马海毛毛衣,他下颌枕在她肩头,压着柔软的毛绒,亲了亲她耳尖,问:“你心疼了?”

潮热的声息贴在耳后,烫得闻心轻轻颤了颤,突然想起平安夜,在楼道里,他也是这样贴在她耳边问,心疼么?

卧室的空气仿佛都因为男人的气息迅速升温,闻心腮帮子鼓了鼓,不大自在的回头,虽然不好意思说,但其实还是有点……

“……呜”

闻心哪知道有人正等着她回头呢,她刚偏过脸还就被他捉住了唇,气息逗弄似的,在她唇瓣上辗转,“说,心不心疼?”

大佬今天空手套情话,说心疼或不心疼都像情话。

被他逗得发痒,闻心吃吃的笑,一边躲,一边往后仰,“心疼,心疼。”

“心疼你身体不行。”

“哈哈哈……”

闻心笑得正欢,最怕是有人突然沉默,更怕的是,盯着她的那道目光还非常不善。

闻心很识相的闭上嘴,悄摸摸的往床边挪了挪,准备随时逃跑,结果她爪子还没摸到床边,就被人掐住腰,一把捞回了膝上。

胭红的唇,朱色滟滟,本就勾人,还在不自知的咬着,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的蹂临。

这样坐在他膝上,视线比他还高,闻心不安分的动了动,想往后退些。

哪知她刚动了一下,脊背就被男人有力的手掌扣住,断了去路。

他一手将人紧压在胸膛前,另一只手捏住她下颌,下一刻,就抵上了她唇。

不似先前的温柔小怡,近乎惩罚的吻,霸道又深入。

闻心被吻得喘不过气来,本来今天两只手臂就累的酸软,这会更是没力气了,挠痒似的推了几下,推不动,她手臂索性软软的挂在他肩膀上了,吻到动情时,两段臂弯像索要似的,勾住他脖颈。

这动作显然取悦了男人,他终于放过了她。

就在闻心趴在他身前重重的喘息时,男人看着她,忽然笑了一下。

又来?

闻心眼看着他低头,自觉不对,立刻警惕的捂上了唇,结果颈侧忽然传来的滚热的噬痛,激得她满脑子放烟花。

狗男人的身体……好得很!

手残了还能快把她腰掐断!

还有这牙口,是属狗的么?

可怜闻心白皙细腻的天鹅颈上被虐出一片红痕,而属狗的男人则靠回床头,舌尖从唇峰上慢慢舔过,一副吃干抹净爽够了的餍足样。

武力值拼不过,扳不回一城,很大概率还会再被碾压一次。

算了,打不过,溜了,溜了。

闻心眼神杀狗男人一眼,准备下床。

两人刚才在床上玩闹,羽绒被都被挤成一团,闻心看在人家手残身体又不行的份上,决定在走之前还是帮人把被子铺整齐盖好。

“不早了,姜觊,你该睡觉了。”

你不是十八岁的小青年啦,年纪大的人要早点睡。

闻心暗暗脑补着潜台词,谁知手刚碰到被角,就被按住。

“我不习惯就这么睡。”

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提前到零点,四更明早六点,goodnight ki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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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 闻心拧干了毛巾,看看狗男人只用水洗洗就好到不行的皮肤, 觉得自己回去后要抓紧时间敷面膜了。

胡医生有一句话说的可能不对,就狗男人这颜值加肤质,说是刚毕业的校草也绝对没人怀疑。

尤其是这肌肉, 手臂肌理遒劲,线条嶙峋,不清瘦也不过分贲张。

胸脯也是,还有腹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