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1)(1/1)

闻心随手刷了几条信息,一波的彩虹屁,她一个没抢到红包的人就不跟着吹了,想起刚才手气最佳的一个抢到了16.8,于是,她发送了一个‘爱你呦,等红包’的表情。

群里难得这么热闹,活跃一下气氛嘛,照惯例,手气最佳要接着发红包呀。

果然,大家都很有默契,闻心带头一发,几秒钟后就有一两个人跟着站队了。

手机在这时响了一下提示音,闻心退出微信群,看到列表里提示了另一条信息,她点了进去,下一秒,叶云就被一声黄鼠狼一样的尖笑,吓得震掉了手机。

原本葛优瘫的人跟诈尸似的直挺挺的跪坐在床上,昂头看皇帝的角度捧着手机。

“老叶,我前两天驾校没白去啊啊啊啊啊!”

“你科目二……考过了?”

闻心:“……”

科目二是不可能考过的,这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考过了。

闻心两年前就开始信心满满的考驾照,结果一头栽倒了门槛上。

科目二屡战屡败,在四进宫之后,被她荒废到现在,如今驾校考试规则都改了,她科目二还没过,叶云也不知道这丫头前两天怎么突然兴起,下班后开始往驾校跑了。

闻心参拜的姿势举手机举累了,重新蜷回床上,她主要是怕面膜被她惊掉了,她抚了抚面膜纸,看着手机傻乐。

周五,体检完的那天下午,她坐公交车回家路过驾校时,灵机一动,决定下车去半年没去过的驾校看看。

事实证明,她这几天的驾校没白跑啊,居然真叫她盲狙到一个名流医检的小护士,她报名的那家驾校离医院那么近,她就知道,肯定有医院的工作人员也在那学驾考的。

为了能多碰到几个人,她还特意把vip班换成了普通班,就一个车好多人跟着学,一晚上都不一定能摸到方向盘的那种,连打听带套近乎又请喝了几杯奶茶,总算加上微信了。

请就在刚刚,小护士给她发来了一个微信名片。

唐霆的微信名片。

这可是她花了几天人力物力财力换来的,闻心有点老母亲看小猪仔的兴奋看着手机屏幕。

微信头像是一张白底黑线条画的卡通骷髅头,很有医生的职业范又不会显得太严肃。闻心点进去,朋友圈只显示近三天的内容,什么也没看到。

有一种想悄悄窥屏,结果没窥到的失落感。

闻心咬手指犹豫了几秒,决定点击添加好友。

验证信息框光标闪了又闪,输什么好呢?

您好,唐医生?

这大晚上的,女病人加男医生微信?真搞得跟医患关系关系似的。

你好,我是闻心?

万一人家根本不记得她名字了怎么办,这样打直球,岂不是很丢脸。

唐医生,晋城校友了解一下?

一股浓浓的午夜成人交友app的画面感扑面而来,闻心要枯了,没想到会扑街在第一步上。

闻心想来想去,删来改去,最后留下了几个字。

hi,tt,好久不见……

好像搭讪的尴尬感并不比之前的少,但闻心最终下定决心点击了发送。

tt这两个字母是她大二那年收到的匿名汇款单附言上的内容,她确定这应该是汇款人姓名首字母的缩写,所以,这两个字母对两人而言应该是暗号一样的存在,她相信,他应该还记得。

毕竟,最穷的学生时代,万元已是不菲,即便省吃俭用勤工俭学,只怕也得要小半年才能攒下来这样一笔钱。

而且,他还选择用邮政汇款这样隐晦的方式汇给她,这样的用心,她不信,他只是汇给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打几个字手心冒一层汗,点个发送键手都发抖。闻心扔掉手机捂着脸在床上滚了几圈,面膜都好像跟着冒粉红色的泡泡。

“云云!”

叶云咦了一声,看床上发春的人,鸡皮疙瘩一路起到耳朵根。

“没事,嘿嘿。”

叶云:“……”

闻心傻乐了一会,就又开始纠结,等下加上好友第一句说什么好呢?

她滚回去看了眼手机,点开微信,除了免打扰的微信群有未读消息的红点提示,并没有新的消息进来,一看时间才过去两分钟,她淡定的托腮接着等。

三十秒后手机锁屏,又过了三十秒,屏幕暗了下去。

三秒钟后,一个小手按下了电源键,手机又重新亮了起来,手指在微信界面划了一下,上端弹出一排小程序,列表里除了好像越来越热闹的微信群,依旧没有任何新消息。

手机屏幕很快又暗了下去,闻心扒拉扒拉快要干掉的面膜,开始歪头想心事。

床头的电子钟正显示时间pm21:20,她想起叶云刚才的谬论,莫名的觉得很有道理,医院那么忙,白天工作累了,晚上自然睡得早。

而且她早就跟小护士打听过了,据说唐霆回国才两个月,正是事业上升期的时候,没听说有女朋友。

所以,九点多一点就睡觉的男人,肯定也没……

嘿嘿!

闻心笑得跟掉进米仓的仓鼠一样,在床上滚了个圈坐起来,准备去卫生间把早就揉得不像样的面膜给揭了。

扔在皮卡丘肚子上的手机在此时震了一下,绿色的呼吸灯一闪一闪的亮了起来,下一刻,皮卡丘就圆润的滚到了地上。

指纹快速解锁,心上的小鹿撞得蹦蹦跳,闻心用开大乐.透的心情迫不及待的点进了微信。

一个添加好友的信息弹了出来,闻心看着那个跟黑户似的,连照片都没有的微信头像整整呆了三秒钟。

窝草,谁说大佬已经睡觉了的?

闻心有点不可置信的又看了一眼,验证消息显示来自群聊,姜david,是大佬没错了。

这位大佬怎么还没睡?

手机扔到床上,她盯着绿油油的接受键,看了半分钟,没敢点。

就在这半分钟里,掉下床尾的皮卡丘被默默的捡了回来,还勒在它脖子上的丝巾也被默默的解开了。

闻心在这万分纠结的半分钟里,看着接受键,看出了对命运的挣扎,痛击,碾压,认命……

她万没想到,她今晚最先要考虑,是怎么跟大佬打第一句话招呼。

万分不情愿的确认之后,微信跳到了对话界面,闻心看着那黑户头像,觉得莫名的有压迫力。

大佬,你咋还没睡?

算了,她决定还是不要主动送人头的好。

聊天界面异常的安静,这可比刚才等确认好友的消息煎熬多了。

闻心抱着皮卡丘,趴在床头死死的盯着手机屏幕,两分钟过去,界面暗了,她伸手点亮,又暗了,她又伸手点亮。

她跟竖着两根天线的皮卡丘等定时炸.弹似的,时刻警惕着。

然而对话框那边的人,好像加完了好友就去睡觉了似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面膜纸的精华吸收饱和了,有点挂不住,开始往下掉了。

碉堡一样的姿势撅着屁股跪了几分钟,闻心开始惆怅了,不过,她觉得,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因为她实在想不到,大领导这个时间找她能有什么事。

应该是群加吧?

大领导不可能只加她一个小主管啊,这么一想,闻心觉得自己真是太闲了,腿跪得发酸,皮卡丘和丝巾都扔掉扔掉,她拤腰坐直身子,松了口气。

手机一直很安静,最怕是突然响起的声音。

嗡的一下,像哑炮瞄准了目标,闻心腿一软,又跪了下去。

将暗未暗的手机屏幕在那一刻弹出一个对话框,【在?】

单调的就一个字,看不出头绪。

闻心的面膜吧唧一声,掉到了手机上。

☆、8

【在在在在在……】

闻心捡起手机连打了好几个字,想也没想就发送出去了,发完了她才觉得,这语气好像有点不对劲,撤回吧,又有点莫名其妙。

于是,她跪在床上,接着输入:【姜副行早啊】

闻心:【哦不,姜副行晚安】

闻心:【_(:3)∠】_】

闻心:撤回

闻心:撤回

闻心:撤回

闻心:【^_^笑脸jpg】

一分钟后……

姜副行:【嗯】

就……这样?

大佬一字千金啊!嗯是什么意思啊?闻心正抓狂,手机又有信息进入。

姜副行:【你手机里有钱?】

闻心阅读理解满分,把这六个字咂摸了一遍,猜测意思应该是问她手机在线支付有没有钱,她迅速回了过去。

【有,微信零钱包有钱】

一年下来,抢红包能抢到十几块钱呢,闻心敲打键盘,很快发送了过去,心道,大佬总不可能问她借钱吧?

姜副行:【发给我】

还真是???难道把十二块八毛钱发给他?

闻心理解的有些艰难,手指输入的都慢了半拍:【多少?】

【姜副行需要我发多少钱?】

姜副行:【微信工作群里大概里多少人?】

闻心:【220】

姜副行:【那就2200吧】

嗯??

看到两个零,闻心顿时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天外星月氤氲,霓虹灯火舞银龙一样,在这个城市最深的夜里纵横。

姜觊站在全落地的玻璃窗前,看着脚下,冷灰色的身影宛如夜色割裂的一抹,寂寞而冷清。

卧室没有点灯,手机的一星光亮格外显眼,对方很快回复。

闻小心:【好吧】

肉疼+小不情愿+怕不还钱的语气

姜觊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她此刻的表情,他低头,长指划动了几下,顿了顿,又删去了前面三个字才点击发送。

【你不是说等红包么?】

闻心很肉疼的准备从卡里转钱的时候,手机提示音来,她切屏看了一眼,迷瞪瞪的瞅了半天,她什么时候跟他说等……红……包了?

自我反省完,闻心猛地想起了什么,钱没顾上转,她飞快的点进微信群,脑袋顿时有种被开瓢的感觉。

她八点多钟时的那条发言已在一百多条之前,而群里自她的信息之后,等红包的楼,从来没整齐得这么蔚为壮观过。

经典的大眼女宝宝罩着西瓜太郎的发型,表情软萌可爱,小嘴嘟起,发射着闪瞎眼的爱心波,旁边配着更闪瞎眼的艺术字:【爱你哟,等红包】

闻心手抖的向上划了将近有一分钟才找到自己发的那条信息,一百多楼清一色的同款表情包。

闻·盗表情包不能忍·心 !!!

而从她那条发言下面的第三条开始,更骚的队形出现了:【爱你哟,等红包gif@姜david】

闻·带头搞事情·心???

闻心痛心疾首的闭上眼,难怪大佬到现在还没睡呢,这么个千呼万唤的,睡着也被@醒了,不来找她算账才怪呢。

那这钱……?

闻心默念了一万句窝草,认命的退出微信群,用杨白劳看饺子的心情充了2187.2块钱,她把原本零钱包里的12.8也算上了。

发红包输入密码之前,闻心再三看了看金额2200,想了想,她退了出来,选了一张同款萌娃拒收红包图发送了过去:【使不得,使不得jpg】

发完之后,她又发了一个同款的求红包:【一块就好,我等你的红包到老jpg】

两张图一发,闻心简直想给自己的机智点赞,然而还没等她这边乐起来,那边信息很快发过来:【一块不好】

姜副行:【我比较爱面子】

闻心:“……”

大佬,你这叫拿别人的钱,圆自己的梦你知道不?

几秒钟后,载着22张毛爷爷的红包点击发送,对话框很快就提示对方已收。

大佬一句话,千金散尽。

闻心刚过完十一月的最后一天,十一月的奖金就没了。

很快,床那边,叶云又是一声土拨鼠尖叫,“哇三百六,副行太帅啦!”

一掷千金,能不帅么?

被这么一刺激,闻心顿时反应了过来,三秒火速冲进了抢红包战场。

幸亏抢到了,她看着弹出的红包,转念一想,那人发了220个,她抢不到才怪。

闻心有点心酸的看着红包上的‘拆’字,艰难的点开了。

【1.28】

是否存入零钱包?

一声比土拨鼠更凄惨的杀猪叫,闻心在床上滚成了个球,她这个月的奖金为什么要靠拼手气来领?

微信群里一波整齐的姜副行最帅+磕头谢红包表情包,把屏幕都快要磕碎了。

闻·心在滴血·心也忍痛复制了一个发送,排队磕了个头。

220个红包在3分钟之内抢完,姜觊点开红包,划动金额,往下拉,看到最低的一个,上面是16,下面是21,中间:闻小心 1.28

姜觊视线停在1.28上,顿了好半晌,嘴角也忍不住抽了一下。他退出微信群,点进闻小心的对话框,调出了输入法。

手机嗡了一声,闻心不想理,又嗡了一声,闻心装死。装死十秒钟以后,手机再次嗡了一声,她认怂的捞过手机,划开。

姜david:【国外储蓄卡绑定不了微信,手机没钱,无法转账还款】

【明天取现金给你】

【行?】

行行行行行,太行了!

人生最大欢喜莫过于失而复得了。

闻心捧着手机满血复活,恨不得打个call亲口跟他说行。

她心情美美的想想,人家才刚回国,又日理万机的,确实是没时间办卡才问她借的钱,那她怎么好意思催呢?

闻心低头敲九宫格,手指打的飞快。

闻小心:【不急,不急】

【^_^笑脸jpg】

姜觊看着微信上方提示:对方正在输入……,嘴角勾了勾,很快,又一条信息发送过来。

闻小心:【等姜副行售精有钱了,再还也不迟】

姜觊:“……”

“…………”

售?精?

一波重金求子的电线杆小广告在脑中闪过。

他看起来很缺钱?

姜觊眉头拧了拧,再次谐音带入‘售精’连读了一遍,shoujin,多敲了一个n,是手机?

银行干久了的妹子,有两点是你不服不行的。

第一,手比人脑快

第二,手比电脑快

只要眼睛看到一段有效信息,手会条件反射的比大脑信号更快几秒开始在键盘上输入。

电脑软件反应需要时间,但敲键盘快到极致时,信息已输入完毕,电脑屏幕上还没弹出完整的信息并不少见。

所以,闻心用简直要飞掉的手速‘客气’完之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发了什么恐怖的内容出去。

她此刻正沉浸在奖金又回来了的喜悦之中,咬手指盯着黑户的头像看了几眼。

她点了进去,设置备注和标签,在备注名那一栏,姜david的名字被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小手欢快的重新输入:闻小心的最大债务人

修改完之后,闻心满意的退出来,准备重新进对话框看看改后的效果,感受一下满屏都是大boss成为她最大债务人的视觉冲击力。

一条新信息进来。

闻小心的最大债务人:【售不出去,能以资抵债么?】

以什么资,抵什么债?

闻心不明所以的看着这几个字,认真想了想,债,她好像知道,2200块钱,那资是什么?

售的又是什么?

一脸懵逼的人往上划了划对话内容,视线猝不及防的在‘售精’两字上僵住。

十一月的最后一个晚上,闻·想死·心。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早九点更新

☆、9

十二月头一开始,闻心就接连做了几晚的噩梦,梦倒不是说有多惊悚,就是特别累,她在梦里挥着丝巾声嘶力竭,不知道在推销什么鬼东西,一觉睡醒腰酸腿软。

东城区支行每天的晨会依旧在早上七点半准时举行,只是晨会内容比以前多了一个流程,就是闻心带领参会人员整理仪容。

据说东城区其它网点纷纷效应,把这一条作为每日第一‘省’,争相往群里发各种晨会拍摄记录。

这种摆拍的照片,大家心里都有数,发出来就是给领导看的,然而姜副行自从那晚一言不发的在群里发了个大额红包之后,就再没发过言,更没点过赞。

如此兴致勃勃了几天,没有得到领导的任何肯定,微信群也就慢慢消停了下去。

下面的网点鞭长莫及,闻心可是一点都不敢倦怠的,谁叫她在皇帝脚下呢?

这几天连夜练习,她现在系丝巾已经打得比红领巾还溜了。不过,姜副行自从第一天来观摩了晨会之后,接下来几天只是路过顺便扫一眼,不再做停留,直接上楼。

闻心发现这个男人每天作息时间精准的令人发指,一到早上七点半的晨会的时间,她开始站在前面戴领花,他长腿正好迈进网点,越过楼梯蜿蜒的弧度,能分秒不耽误的看着她把领花系好。

她这边抬头,男人长身的背影正好消失在楼梯顶端的尽头。

于是,闻心想到了一个办法。

她决定换换风水,跟对面那站成一排的人换个位置,这样她就变成了背对着楼梯。

说干就干,这天早晨,闻心开晨会之前,提早两分钟先去抢占了有利位置,等到七点半,大伙来站队时,她直接来了个龙摆尾。

七点半,东城区的晨会,就这么在一群人屁股对外的诡异队形中开始了。

平常一早来排队的大叔大妈们,这个点最喜欢坐在等候区,看小年轻们开会。

今天来的一位老爷子,还是第一次见一群年轻人一大早在这集合,姑且叫集合吧,他有点……看不懂。

老爷子把鼻梁上的茶色墨镜往下扒了扒,他背手看了一会,走到前台去问保安师傅:“银行今天不上班啦?”

“上班啊,这会正开会呢。”

“开会啊。”

老爷子尾音拖得极长,似乎理解的有些艰难,“那他们开完会要去哪啊?”

保安有点蒙,沉默了下,老爷子没等他再解释,忽然大笑起,学着刚才从一排人身后看到的动作,自说自话,还带着方言唱了起来:“明天早上五点钟,城西头集合,男的带锹,女的带筐,扒拖拉机去挖芋头,挖芋头……”

一排要去‘挖芋头’的人回头:“……”

‘挖芋头’之歌在东城区支行余音绕梁之际,老爷子唱到兴头上,指了指站在最前方的,集合了一排队伍准备去‘挖芋头’的领队:“带队的那个人是扛把子,扛把子……”

闻·扛把子·心:“……”

男人高大的身形从‘挖芋头’之歌唱起时,就宛如凝固在楼梯口。

闻心下意识的,艰难的回头,男人一手放在外套的口袋里,另一手拎着公文包,他一只脚已迈上第一个阶梯,长腿微微曲着,另一只脚却如扎根般停在一楼,正一言难尽的看着她。

“闻主管,咳……”男人调整了一下语调,唇角动了动,似乎在努力的寻找措辞,最后,千言万语化作点点头,“明天开会还是让大家脸朝外面吧!”

闻心:“……”

******

换风水以失败告终。

闻心一想到那条撤都撤不回的微信,就想拔刀自尽。

她居然胆肥的叫大boss去售精,实在是太羞耻了!现在不仅欠款基本上可以认定为死账,她更是连见都不敢见他。

本来早就该交给他签字的销假条,她焐到现在都没脸递上去。想想截止人力做工资表之前,还有十几天的时间,她觉得,她还可以再苟一苟。

所幸,大领导的办公室都在顶层四楼,她现在为了避免撞见他,连二楼泡茶热饭的茶水间都不去了,整天跟个小仓鼠似的,乖乖的缩在一楼办公区,头都不带往上探的。

就这么苟了几天,大boss好像也比较忙,省行市行的大会小会开个不停,闻心上班时间几乎见不到他,想人家日理万机,那晚的小事估计也早就忘了。

另外,值得高兴的是,十二月伊始,她们支行就换了新的押款队。这速度,闻心觉得,要不是大boss出面,是不可能换得这样快的。

所以,闻心在心里还是小小感激了他一把的。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闻心除了偶尔郁闷那条如石沉大海般的唐霆的好友请求,小日子过的还算自在,直到这个月惯例的大v接待日到来。

大v代号是闻心自己起的,作为主管,她平常是不直接接待客户的,但明星,老总,太子爷们亲自来办业务的就另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在晚上九点

☆、10

叶云培训回来之后,多了个劳动力,闻心除了大额存取转账的授权之外,就不怎么留在现金区了。

一楼的综合办公区与vip区毗邻,两个圆弧状的隔断把四个不同功能的办公区域巧妙的间隔开了。

此刻,闻心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处理着风险客户的排查。

“累死老娘了。”

叶云忙了一上午水都没来及喝,这会冲了两杯挂耳红茶,端到了闻心的办公桌上,倚着桌沿一靠,细长的小高跟一甩,赤脚站在了地毯上。

“心心,我说你在忙什么呢?你刚才给ag集团的太子爷办完业务,怎么也不知道出去送送?”

“你的‘财神爷’们都送走了?”

叶云茶喝得有点急,烫得舌头秃噜了几下,“小,小丫头,你少跟我打岔。”

闻心笑笑,她知道叶云话里头的意思,她决定不打岔了,打障碍球。

“你觉得他是来办业务的?”

ag集团是晋城数得上名字的房地产投资大户,财务基本上只要打一个电话,就什么业务都搞定了,堂堂的太子爷实在犯不着亲自来办业务。

叶云了然的啜了口英式红茶,慢慢转过身,用看自己养了多年的小鸡仔终于开窍了的眼神,压低声音问道:“你都知道人家不是专门来办业务的,怎么还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她说着放低了瓷杯,伸脖子嗅了一口,“啧,这花,可不便宜呦!”

闻心的鼠标旁,一捧蓝色妖姬娇艳欲滴,一枝就要上百,一捧,确实是价格不菲,只是那样的色泽与香气,柔靡得跟这个职业化办公区格格不入。

桌上英式红茶水烟袅袅,茶粉独有的香醇丝丝缕缕的散在空气中,格外诱人味蕾。

闻心放下鼠标,没接话,捻着瓷杯抿上一口,靠在了椅背上。

两个女人各自笑笑看向对方。

“姐可提醒你了啦,年底了,快要交公粮了。”

交公粮是暗话,年底的现金流向来是各家银行必争之地,那就意味着,大额的揽储任务即将来临。

闻心知道叶云在好意提醒她,她调皮的眨眨眼:“太子爷刚才说了呢,下个月有个新楼开盘,随便给我们支行一幢来做,也有两千万的现金流,所以希望平安夜我能有时间,跟他好好沟通一下。”

“你答应啦?”

“答应啦!这么好的事,干嘛不答应,我都跟他约好了,不见不散。”

闻心漫不经心的点头,晃了晃了杯中红茶,她一个很少喝茶的人,居然觉得这茶还挺好喝的,低头又抿了几口。

窝草!这有点不按常规出牌啊!

叶云噎了口茶,不可置信的盯着人看,结果这人抱着茶杯,直到咕咚咕咚的喝完,才抬起脸来冲她笑道:

“平安夜不是星期四嘛,我们支行每周的例会时间,他一说完,我二话不说,当着他的面给穆行打了个电话汇报工作,你猜穆行激动的怎么说?”

闻心口中的穆行是她的直属领导,属于区行下辖的支行长,一个常年当甩手掌柜,能把压力倍大的银行工作过成养老一样的生活。

那个老女人能说什么,叶云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到,有送上门的业绩,她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叶云看着转椅上的人,小狐狸一样的眼睛,笑得纯良无害。

“穆行说平安夜的例会取消,请太子爷随时莅临,我们全行欢迎他。”

“太子爷脸都黑了吧?”

“没,绿的。”

两个女人默契的笑了一会,叶云突然安静下来,抱着茶杯,看了闻心片刻,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道:“小丫头,说实话,太子爷要真砸你个两千万,走肾么?”

闻心已经习惯了叶云一贯无证驾驶的语言风格。

这是问她,太子爷要真出两千万睡她,她干不干咯?

叶云是过来人,离过婚,受过伤,也许经历过婚姻的人,再看这两个字,怎么都只剩疮痍。

但闻心觉得,婚姻和生活也许可以物欲横流,但她却不能容忍自己坐在这里,任人待价而沽。

这世上肮脏的东西太多了,还是放过爱情吧。

“不走!”闻心摇头,嫌弃道:“就太子爷那张脸,一看就纵欲过度,肾不好!不走!”

叶云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丫头上道这么快,哈哈大笑起来:“那给你换张脸呢?姜副行那样的,脸好,肾好,走不走,走不走?”

不知怎么的,闻心好死不死的想起,她叫boss去售精,他回她的那句话:‘以资抵债’。

羞耻感瞬间爆棚啊啊啊啊!

将近十二点钟的营业厅,正值午休时间,人流高峰已经过去了,vip区更是没什么人,女人的玩笑声高高低低的从办公区传了出来。

闻心的座位紧挨楼梯口,隐蔽性十分不好,但凡是个领导上楼的,都要路过她办公桌,她怀疑当初穆行把她的办公桌安排在这,纯粹是为了使唤起来方便。

“……姜,姜副行好。”

别看叶云私下出言豪放,真见到领导秒乖的跟小媳妇一样,说的就是她。

甩在地上的高跟鞋不声不响的就穿上了,叶云捻起茶杯,扭头朝闻心眨了眨眼,溜了。

这女人,塑料姐妹情,说走就走。

闻心暗骂,面前突然没了遮挡物,视线肃清,男人正穿过大厅向里走来,朝她们微微点头,准备上楼梯。

这个时间回来,应该是市行的会议刚结束。

即便是中午休息时间,闻心依旧心虚的跟小学生一样,在位置上坐得笔直,盼望班主任赶快‘路过’。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男人阔步而迈中,一贯淡漠的视线猛然在她面上停了一下,而后慢慢下移,明显到,她都能觉察出,他在看她手边的花。

蓝色妖姬。

作者有话要说: 明晚九点更

☆、11

客户丢了我捡的……

点外卖老板送的……

抽霸王餐中奖得的……

大佬,其实这是送给你的?

略略略略,闻心脑子光速转了一圈,手不自觉的想把花往里面推推,因为她觉得他盯着花的那道目光,实在有些奇怪。

“你……”

男人突然低呼了一声,闻心不明所以的哆嗦了一下,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刚碰到花的一双爪子又怯怯的缩了回去。

蓝色妖姬跌回桌案,浓郁的花香在楼梯与办公区之间又涌动了一抹。

空气安静了三十秒。

男人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你一个小时后来我办公室。”

闻心:???

东城区支行营业厅的落地钟正指向十二点半,闻心在一万种忐忑与莫名其妙中开始了一个小时的倒计时。

然而……

半个小时后,一个兔子一样的身影,举着爪子,一口气跑上了四楼。

四楼是高管的办公区,不比一楼大厅,客户人来人往,叫号机喊个不停,将近一千平米的空间,除了两间会议室就只有两位行长的办公室。

自从领导换任以来,闻心还没上过四楼。

以前老傅的办公室她是去过的,不过老傅现在半退休状态,基本上在行里见不到人,这诺大的空间里就只有那一个人在了。

奶咖色的地毯一路铺进办公室,软软的,高跟鞋踩在上面也安静无声。

一路跑上来,气还有点喘,不过闻心现在顾不上这么多了,她急,很急,急到等不到他说的一个小时以后。

看了眼门旁的牌标:姜觊(副行长),闻心试探的扣了下门。

棕咖色的木质门发出了清脆的两声,在一个人也无的四楼外厅,显得格外清晰。闻心竖着耳朵等了十几秒,没动静,她咬着手指对门面壁了十秒,就在她快把手指咬断了,准备再扣门时,一道略微低沉的嗓音透门而出。

“进来。”

门把手轻轻往下一按,金属冰冷的音质中,门开了。

办公室内不算亮,浅灰色的落地百叶窗半开半闭着,把光线柔和的刚刚好。胡桃色的组合桌案,与老傅那种大实木桌配老板椅的风格迥然不同。

风格简约,质感冷然。

没有夸张的大佛金雕,马到成功之类的摆设,资料文件整齐的摞在左边桌角,电脑在右手边,一只钢笔正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现在极少还有人用钢笔了,但他们银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重要文件高管签字时必须要用蓝黑色墨水。

钢笔银灰色的外壳,带着金属的冷感,可以想象男人骸节分明的手,握着这支笔写下的字,必然也是凌厉潇洒的。

整张办公桌简洁的没有一样多余之物,甚至,连人都没有。

桌前的转椅是空着的,待机的电脑屏幕还闪着绿色的微光,车钥匙与公文包皆放在桌角,男人好像是刚回来就……

“副行……”

闻心小声的唤了一声。

“嗯!”

男人嗓音略低,还带了一丝慵懒的沙哑。

闻心扭头,看向玄关后的休息区。

高管的办公室标配分三区,最外间会宾区,中间办公区,内里配有休息区,所以,她是吵着人家睡觉了?

这个时间好像是都在午睡,她这个猪脑子,人家都说一个小时以后再来了。

要不是实在忍不住了,闻心这时大概会夹着尾巴就跑。

内里的光线比办公区还要再暗一些,她隔着玄关,看不太真切。

隐约有淡淡的烟草味传来,不同于初见,男人一丝不苟的职业装,此时,他正懒懒的仰躺在沙发上。

囿于长度的限制,他长腿搭在沙发的扶手处,手臂随意的垂下,姿势看起来很放松,不知是否在闭目养神,星点火光在修长的指尖明明灭灭。

闻心第一眼看过去时,就是这么个雾里看花的朦胧景象。

男人很快坐起身,捻灭了烟,看不太清他微敞的领口内颈部的线条,也看不清他袖口里手臂青筋的肌理,闻心听见洗漱室有水声传出,很快,高大身影清晰了起来。

中央空调醺着暖暖的风,褪去厚重的毛呢与西服外套,男人上身只穿了一件再简单不过的白衬衫。

因为休息的缘故,他并没有打领带,领口懒散的敞开了两个扣子,露出修长的颈线,额前随意垂着几缕漆黑的碎发,眼眸还洇着些许刚睡醒的雾气。

整个人看起来,性感得不像话。

闻心脑中一片空白的欣赏了几秒,直到感觉对视的男人嘴角好像勾了一下,她才把丢在一楼大厅的脑子给找了回来。

“姜,姜副行……”

姜觊垂下眼眸,看着鼻尖都沁出汗珠的女孩,温柔出声:

“疼么?”

“嗯呢嗯。”

“痒么?”

“嗯嗯嗯嗯……”

痒死了,不光痒,好像还开始有点肿了。

闻心可怜巴巴的点头,用看神邸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男人,他那张性感的薄唇,跟开了光似的。

他临走前叫她一个小时后来找他,结果,一个小时都没到。

你能想象一根水葱一样的手指,在半个小时的时间内变得跟哈尔滨香肠似的么?

姜觊转身走向办公桌,从抽屉中取了一副眼镜出来,戴上,回头朝她招手:“过来。”

闻心举着手指,像抱着个小萝卜的兔子一样眨着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

“闻心。”突然被点名,闻心条件反射的挺直了身子,循着声音望去。

男人靠坐在桌沿,长腿微微曲起,单手撑着桌案外侧,白衬衫随了他的动作勾勒出腰身修长好看的线条。

一副无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男人仿若换了一副模样,斯文又清俊。

不等他再招手,她乖乖的上前去了。

“给我看看。”

闻心看着他朝她伸来的手,很奇怪,男人捏烟的手分毫没有被烟蒂熏黄的肌肤,甚至连一点烟味也闻不见,他刚才进去洗手,现在指尖都泛着淡淡的皂香,两人离得近了,她闻得见他身上的气息,清爽干净,一丝烟气也无。

说不上来为什么,闻心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他并不嗜烟。

小手很听话的伸了过去。

男人指尖有些冰,轻轻捏住她手,一种不同于屋外冬日的清凉之感摩挲在肌肤上,闻心竟觉得痒痛难耐的手,很舒服。

“是过敏。”

“啊?”

闻心抬头,姜觊觉察到了她的诧异,也抬眸朝她看了过了来。他半坐在桌沿,她站在他身前,视线刚好与他齐平。

男人俊眉微挑,玻璃镜框后的眼眸漾了点似有若无的笑。

“你不知道自己对蓝色妖姬过敏?”

☆、8.3

“不,不知道啊……”

她还对蓝色妖姬过敏?她还真不知道。

不过闻心知道姜觊原本就是医科大的学生,既然他说是过敏,应该就是过敏没错了。

很多人对自己的过敏源并不清楚,无意接触产生了过敏,闻心并不奇怪,她奇怪的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他在楼下看到花的时候,怎么就知道她会过敏的?

在她的印象中,她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只过敏过一次。

大一那年校友聚会,ktv魔球灯彩光旋转,包厢的茶几上摆设了一朵孤艳的花,暗烈的花色与靡.靡之音丝丝入扣,以至于她已记不清,她整晚好奇的贴着嘴唇嗅了好几次的花,竟是蓝色妖姬?

闻心嘴唇后来肿得跟东邪西毒里的梁朝伟似的,听说连隔壁学校都在传她接触什么神秘力量了,也难怪连他都知道了。

但当时的闻心并不知道是蓝色妖姬的祸,甚至在去医院时,医生问原因,她都没好意思说,因为,她在嗅过花之后,还干了件十分荒唐的事,她一直以为害她嘴肿,是因为,因为……

童话里果然都是骗人的。

人还是要多读点书。

谁说亲吻能把嘴唇亲肿来着?

中央空调熏着暖风,让人脸不觉有点燥,闻心讪讪的低头,鼻尖有点痒,她下意识的去触,手却蓦地被捉住,她抬头,正对上男人的一双眼眸,爪子不由得缩了缩。

不得不说,男人的眼睛真好看,隔着透明的玻璃镜框,宛如仰望星空。

对视了几秒,闻心清楚的看见他眼眸眯了眯,跟着好像还叹了口气,怎么听,都有几分无奈的笑意。

“你这是接触过敏,不能再乱碰了。”

他说着,抬手抹去她鼻尖沁出的汗珠。

闻心以前上学的时候就常听说隔壁医科大的男生出‘手精’,现在看来,诚不欺人。

男人裸白的肌肤下,青筋脉络修长而分明,随了他的动作轻轻绽动,自带一种禁欲的美。

难怪有人说男人的手长成这样的,想牵想摸的人都是排长队的。

闻心正跑着神,突然听见手的主人问:“哪来的?”

“啊?”

姜觊侧过脸,没看她,低头从办公桌上取了张消毒的湿巾,准备给她擦手,貌似只是随口一问。

“哪来的花?幸亏发现的早,不然你有的罪受。”

是的,是的,闻心记得当年两瓣嘴肿得跟香肠似的,可没少受罪。

不光如此,她的颜值更是从秋香直接沦落到石榴姐,连隔壁学校都知道了,害得她在寝室里躲了一个礼拜没敢见人。

不知怎么的,闻心就把他最后一句话听到心坎里去了。

“我都说了不要花了,可ag集团的太子爷他非要塞给我,说是什么最新的玫瑰品种,还叫我闻闻好不好闻,完了,完了,都怪他,我闻了一下,鼻子不会也肿起来吧?”

女孩气鼓鼓的说着,瓷白的皮肤微微透着红色,翘挺的鼻尖又沁出细密的汗珠。

姜觊不知听到了什么,一时间没吭声,他低头又抽了一张湿巾去擦她鼻尖,擦着擦着,他停下手,仍似不经意的问:“那花好闻么?”

“不好闻。”

“我一点都不喜欢。”

女孩强调着嘟囔了一句,姜觊像听到了什么悦耳的声音,嘴角都不觉扬了起来,却又听她问:“我以前不知道我对玫瑰过敏的,我是只对这一个品种过敏,还是说,还有其他潜在过敏的可能?”

女孩仰头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姜觊肩膀微不可见的僵了一下,半晌,他迎上她目光,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

其实很多人都有一种误解,这世上真正自然生长的蓝色玫瑰极少,市场上售卖的所谓的玫瑰中的蓝色贵族,也不过是靠着染色剂和助染剂调染而成的。

所以,她应该不是对花过敏,而是对那染色剂过敏。

况且,蓝色妖姬也不是什么玫瑰花,而是月季和蔷薇杂交出的花卉。

姜觊想着,扭过头,手中湿纸巾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他似随口道:“过敏源这东西……不好说,你以后还是能不碰玫瑰,就不要碰了吧。”

姜觊说完垂下眼眸,试探的看了她一眼,又补充了一句,“噢对了,送你玫瑰花的人可能会间接传递过敏源,所以也要离远点,记着了?”

女孩乖巧点头,樱色的唇微微抿紧,珠光一样的水色,咬在贝齿之下,有一种被蹂.躏的美,姜觊看得喉咙发干,忍不住轻咳了一下。

“手机拿来。”

闻心还沉浸在,以后,是不是连玫瑰味的奶茶也不要再喝了的痛苦中,看有人朝她伸手,手机想也没想就交了出去。

“解锁。”

小手伸过去,乖乖的指纹解锁。

“手机里有支持送药上门的服务么?”

“微信小程序里有。”

“我给你下单了一盒录雷他定(过敏药),输入支付密码。”

闻心接过手机,很听话的输完密码,订单显示完成支付,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竟把手机又递还了回去。

关键,男人还接的很顺手,毫无违和感。

“药半个小时后送到,记得按时吃。”

闻心“哦”了一声,又听他问,“钱准备怎么还?”

钱她刚刚不是输密码付过了么,用她微信钱包里的钱,还还什么……

男人音线明显低了下去,闻心猛然意识到什么,还钱的不是她!

糟了!微信小程序退出来以后,就是,就是……

姜觊长指轻轻划了划屏幕,在微信对话列表里最长最显眼的一个备注上停了下来。

【闻小心的最大债务人】

闻心不知所措的抬头,见他站起身,单手取下眼镜,朝她慢慢低下头来。

落地百叶窗纱将午后的阳光氤氲得温柔迷离,不知是否因为光线的缘故,没了玻璃镜框的阻隔,男人好看的眸角微微一挑,竟勾起无数风流之色。

“闻小心,以资抵债?”

“嗯?”

一个嗯字扬着浓浓的鼻音,勾得人脸红心跳。

作者有话要说: 姜副行骚操作2.0√

☆、7.7

闻心觉得她那2200块钱基本上是收回无望了,大佬这个段位的,一句话能让人送上膝盖,在做坏账准备和继续催收之间,她选择夹紧尾巴继续当仓鼠。

不过大佬的医术还是不错的,过敏的情况当天就控制下来了,药吃了两天,皮肤上的藓也基本褪下去了。

闻心还是在心里小小的感激了他一把的,虽然,他无证开药。

不会医术的boss不是好行长,闻心不是没有好奇过,她所在的这家外资银行是英国的老牌银行,能进来工作的各个都是名牌大学的金融专业出身,再怎么广招人才,也不可能跨专业召个医学生那么魔性的。

所以,他大学明明是学医的,后来怎么会转投金融了?

当然,闻心也只是那么好奇一下,她现在是不敢去问的,打死都不敢去问的。而且她那颗好奇的小心脏,在银行年尾加月中人流大潮的夹击下,也只剩心肌梗了。

作为服务窗口的龙头企业,银行这几年抓服务抓的是越来越严,严到,闻心觉得简直有些变态。

像晨会那样,叫客户看着还以为是‘挖芋头’似的练习整齐划一的服务动作,已经算不上什么了。

“心姐,这位客户说要见领导。”

柜员小白向闻心求助的时候,她窗口的客户已经集齐了保安,大堂经理和客户经理,三个人围着一个两百斤的女人站着。

上午十点整,闻心刚处理完4台atm机的款箱,点了一百多万的人民币,眼还有点花,手也没来及洗,小白那边喊她,她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她能不知道么,她在自助取款机加款区最封闭的房间里都听见外面拍玻璃的声音了。

银行所有新进的员工都是从窗口高柜干起的,闻心也不例外,所以,她特能理解她们碰到难缠客户时想与他们‘同归于尽’,却又不敢的心情。

不敢是因为怕投诉,因为有一种现下最流行的服务,叫忍气吞声。

闻心跟小白大致了解了下情况,看了眼玻璃窗外凶神恶煞的女人,她决定还是离开现金区。这种隔着玻璃拿着话筒跟对方继续扯嗓子解释的方式,如果奏效,也不至于围了几个人还喊她来了。

她现在要做的是先带这个女人去‘冷静’一下。

毕竟,窗口一有争吵声就会引得客户围观。

有些人是人来疯型,你越给她脸,她越来劲。

出了两道联动门,闻心已经调整好了唇角上扬的弧度,走向小白的窗口。

她最先迎来的是保安,保安有点为难的跟她诉了句苦,“闻主管,这个女人一个劲的拍玻璃,窗口摆放了绿植,我怕她一想起来,拎着花盆往玻璃上砸。”

闻心先看了眼窗口绿植的花盆,又看了眼女人的熊掌,最后看了看三厘米多厚的玻璃,用三秒钟评估了一下,前两者暴击第三者的可能性。

嗯,毕竟是防弹玻璃,她觉得前两者胜算不大。

保安这边刚走,大堂经理已侧身迎来,给闻心使了个‘这女人十分难搞’的眼神。

“她连号都没取,大概是把这当酒楼了,说自己是贵宾,拦都拦不住,直接往窗口冲,坐下来就赖着不走了,跟她说了一百遍不能办了,她还非要办,说要是不给她办,后面的客户今天谁也别想办,真特么当银行是给她一个人开的了。”

‘老子没办好,你们谁都别想办’天.皇老子出街型的经典语录,闻心日常听到耳朵长茧的语录排行榜第一,她回了大堂经理一个‘懂’的眼神。

大堂经理吐完槽,最后剩老戴了,老戴没说话,挺着啤酒肚,站在女人背后翻白眼。

情况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了,闻心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她看着二百斤的‘贵宾’,把窗口的转椅填的满满当当,还歪着脖子,斜着眼睛看她,她瞬间有种想把座椅当轮椅,直接把这个祖宗推走的冲动。

算了,最后素质和修养让她克制住了冲动,当然,最重要的是,她担心椅子下的滑轮可能承受不了这位‘贵宾’的重量。

“戴叔,你先请这位女士去私人贵宾室休息一下,奉杯茶!”

好好冷静冷静!

当然,后面这话闻心就没说了,老戴听到后默契的笑笑:“好的,贵宾这边请。”

哪有什么私人贵宾室,年底高峰期的时候,vip区都人满为患。

他们支行有个小隔间,因为地理位置实在是太偏,紧挨着厕所,中央空调都够不着的那种偏,于是这小房间就成了大家口中的‘冷宫’,专门用来有请杠精的。

老戴这边朝座椅上的女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闻心那边也准备先去洗个手了,这种一看就是来找茬的客户,她是不可能立刻屁颠屁颠的跟过去处理的。

晾个十分八分钟的,视情况而定。

不是说要见领导么,那她还真得装一会逼。

“等等。”

就在闻心踩着小高跟准备优雅的离去时,vip区那边突然隔空传来一声。

银行的中央空调一向开的很足,隆冬季节,在这里面耍单也不冷,但穿裙子嘛就有点……

闻心扭头时,女人正背对着众人站着,光是背影就是很妖娆,更不要说那十分讲究的穿着了。

精致的小香风的外套,露出的一截小蛮腰,白嫩嫩的肌肤被内里打底的黑纱欲盖弥彰的裹着,已经是十分的勾人了,更何况她下身又套了个小羊皮裙,把蜜桃臀抬得又丰又翘,黑丝袜配过膝小皮靴,更显得胸以下全是腿了。

一句话总结,是个能让老戴一看见就走不动路的女人。

果然,闻心最先听见老戴不大自然的“嗯?”了一声。

女人说话的时候,两百斤的‘贵宾’已经朝她走过去了,她抱着胳膊站在银行大厅的公示栏下,不知在看什么,连头都没回。

公示栏是根据相关部门规定,面向公众公开的银行工作人员信息表,包含职务,姓名和照片。

跟个金字塔似的,从上排到下,从高管到基层,无一遗漏的列在上面。

而东城区作为区直属支行,不光公示了她们支行的工作人员信息,还包含了几个高层领导。

从女人仰头的视角来看,闻心猜测,她此刻正盯着看的,似乎是那最顶端。

而在那金字塔最顶端的,正是老傅和姜觊的照片。

“你是……”

安静了十几秒,女人扭着细腰转过身,隔着大厅来来往往的人打量着闻心,像是在确定什么。

“闻主管?”

不等闻心说话,女人笑了一下,朝两百斤的‘贵宾’摆摆手,那人就听话的退到一边去了。

女人抱着手臂看着闻心,一头大卷发披在肩上,三十多岁的年纪,姿势站得格外有风韵。

“闻主管,我也不跟你兜圈子,私人贵宾室我就不去了,你们工作人员说我这业务不能办……”

一直没懵过来怎么回事的几个人这才明白,原来吵架吵了半天的人只是个跟班的,这位娘娘才正主。

女人说着,手朝最上方指了指。

“我要见你们银行的负责人,他,如果他不方便,他也可以。”

闻心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错,女人血红的指甲划过老傅,停在了这个公示栏里最帅的一张脸上。

姜副行?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的第一瓶营养液,谢23085035浇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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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准时肥来啦,提前排下雷,本文没太多的事业线,朋友圈,家族史,主角也没有上亿家产要继承,想看男女主如何大杀四方的,后文恐怕没有。

这文基本算是谈恋爱+工作日常,无渣,纯糖。

本来想折腾一下姜先生的,但因为存稿是在净网期间,考虑到很多敏感的东西不能涉及,所以放过他了。(不,其实是我要做一个甜文选手)

感谢每一个路过点收藏的小天使,本周及下周所有留言掉红包。

最后,明早九点更

☆、7.1

这是老傅不方便,姜觊也可以?

可这话里面怎么也没听出来有退而求其次的意思啊!

这分明就是点名要见姜觊啊!

闻心突然也觉得自己今天心情不太美丽,想见特朗普,如果特朗普不方便,普京也可以。

神特么见领导,这年头,出来办事,甭管什么原因,张口就是‘老子要见你们领导’,当领导是门口的招财猫啊,天天没事干,坐在那等着你见啊?

闻心前一句在心里骂‘妈的’,后一句就笑着点头说:“好的。”

直接见领导是不存在的,否则,把领导做成门神贴在墙上,一天都能秃噜掉一层皮。

从管理学角度来说,权利下放,基层就应当解决基层的问题,否则,要下面的人做什么?

除此之外,闻心觉得,她得叫这些个动不动就叫着要见领导的人知道,不是见了领导,规矩就能改的。

综合办公区,闻心的办公桌上,老戴泡了两杯叫不上来名字的茶,给闻心一个‘保重’的眼神,放下茶就走了。

劣质茶叶在一次性杯子里稀稀拉拉的飘着,空气里散着点快过期的苦味。

老戴大概也是算准了这两人不会喝,全当送上去当摆设了。

果然,两个女人面对面坐着,一声不吭,全程用眼神无声博弈。

“小妹妹,今年多大了?”

女人看着闻心的台席卡,曼声开口,调调温和的挑不出一点刺耳的东西。

反正比你年轻!

闻心也瞟了眼自己台席卡上刚毕业时候的照片,不动声色的笑笑,没说话。

其实每次跟这样的客户对峙,她都有种上在谈判桌上斗地主的感觉。

同花顺甩出三个花色,你跟她说不可以这样出牌,她会跟你说她的同花顺从来都是三个不同的花,怎么跟你斗地主就不可以这样出牌了?

请发明斗地主的人出来吧,我要见他。

你还能说什么?摊手&瑞思拜

在颅内模拟了一场激烈的斗地主巅峰对决之后,出于职业素养,闻心觉得自己还是有义务再跟这位女士解释一遍,省得在这绕那些有的,没的,没意思,不光领导忙,她也挺忙的。

“周太太……”

闻心说着坐直了身子,看了眼从电脑里调出的客户信息,这位娘娘持的卡确实是她们银行发行的白金卡,仅次于钻石卡,是针对于日现金流量在100万以上的客户发放的。

白金卡的户主也确实是她们银行的大v,周氏餐饮,在晋城也算是小有名气的餐饮连锁公司。

其老板周先生闻心也是认识的,但这位周太太,她还真是第一次见,不愧是正宫娘娘,一来就这么大阵仗,点名叫大boss接见。

其实周太太要办的业务很简单,她要查询并打印她老公银行卡的交易明细。

不能办的原因更简单,银行账户信息属于客户私人信息,银行有权保护客户隐私,除了本人谁也无权查询,对,哪怕是夫妻也不行,更别说打印了。

“……周太太,如果换做是您的卡,同样的情况,我们银行今天一样不会让任何人查询到您的交易明细,希望换位思考,您能够理解我们。”

“我都知道我老公银行卡的密码,怎么就不能查一下了?闻主管要是没权限,那就别在这废话了,叫你们领导来吧,我直接跟他说。”

周太太一副冷艳贵妇的模样睨她。

又来了!

闻心觉得自己口干舌燥的讲了半天,都鸡同鸭讲了。

不!是同鸡鸭讲了。

闻心咬牙,劝自己耐着性子换了一个思路,好声好气的提议道:“周太太,如果你坚持要查询,其实现在有很多途径,不一定非要在窗口,手机银行和网银上查询起来都很方便,也可以打印的。”

闻心话一说完,盯着周太太,眼看着女人脸变了色,她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登陆网银和手机银行,需要分别输入验证码和指纹,而这两样都只有卡的户主周先生才有,所以,她背着她老公查不了,只能企图直接从窗口查。

至于老婆为什么要查老公银行卡的交易明细,闻心只能表示呵呵了。

那交易明细里显示的都是什么内容呀?

几月几号,几点几分,持卡人在哪个酒吧喝过酒,在哪个宾馆开过房,在哪个金店购过物,在哪个餐厅吃过饭,一目了然。

这种极具隐私的数据,哪个银行要是敢随便让人查,估计也早就关门了。

每天都有夫妻闹财产纠纷来银行吵架,闻心见的太多了,越是这样,她越不可能给这人查。

你永远不知道你查询打印出来的东西,会被拿去做什么阴私,而泄露客户隐私一旦被抓着,是随时可以下岗的事情。

所以,想查可以,走司法途径。否则,别说见领导,见太上老君都没用。

闻心觉得,说到这份上,也没什么继续说下去的必要了,她拿起老戴泡的劣质茶,准备干了这杯送客。

“姜觊?你们姜行长的办公室在哪啊?”

又来了,又来了!

老戴泡的这是人喝的茶么?

闻心呛了口水,把沾在唇上的茶叶又吐了回去,睁着眼说了句a*a*s*t*w瞎话。

“姜行长在……在上海开会呢,最近不在行里。”

其实,闻心也不是不能给这个女人引荐领导,但就算引荐,她也只能引荐她的直属行长啊,直接找姜副行,那是越了几级了?

且不说这是职场上的大忌,单就私心来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平常,能甩的锅,她也是巴不得赶快甩的,但她今天看这个女人就是不爽,大长腿小蛮腰,哪看哪不爽。

“既然你们姜行长也不在,那……”

语调拉得老长,女人暼了眼闻心的台席卡,慢悠悠的掏出手机,点进了通话界面,开始拨号。

闻心猛然一个激冷,她台席卡下面的电子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全国统一的服务投诉电话。

“闻主管,你们银行这样的服务可不行哦,从大堂经理,客户经理到窗口,服务态度都很有问题……”

银行的管理中最变态的就是关于服务的投诉,属于全凭客户一言堂,直接判死刑,翻都翻不了账的那种。

一个投诉罚款当事人200到500不等,辖区领导依次翻倍。

这女人刚才提到了几个人来着?

“别!周太太!”

闻心很狗腿的把劣质茶叶往前推了推,艰难出声:“我们姜行长也是有电话号码的。”

在粉红色的毛爷爷面前,该认怂的时候还是得认怂,就算她自己不心疼那几百块钱,也不能叫窗口平白无故的跟着受罚,关键是,罚款叠加到大佬那,可就不是几百块钱了。

嗯,她也是为了他考虑,才不是把他卖了。

闻心觉得自己大概是气糊涂了,办公桌上配有固定电话,她想也没想,拎起来就开始拨姜副行办公室的分机号。

电话平稳的响了三四声,回音断,一道低沉的男声传来。

“喂?”

大佬的声音真好听!

啪!闻心像是终于把飘在半空的脑子给拽回来了一样,在惊魂一秒掐断了电话。

一滴看不见的汗,从她额头尖往下滴。

对面坐的这女人可不傻,电话屏幕上显示拨号,说好了人在上海开会呢,这拨市内的电话是怎么个回事啊?

闻心装作按错了号码,很自然的把电话放下,开始翻手机查号码,还没等她翻到姜副行的电话,桌上的固话先响了起来。

叮铃铃的声音此刻听起来跟索命似的,闻心心虚的瞟了眼来电显示,傻眼了,那可不就是她刚打过去的号码么。

电话在两个女人的注视下寂寞的响了三四声,且还在孜孜不倦的响着。

迫于对面频频怀疑的目光,闻心硬着头皮,接起了电话,那边还是同样低沉的男声。

“喂?”大佬的声音真好听!

“喂!我不买18888的房子,也不买68888的商铺,我家有马,你卖草原么?”

啪!电话再次踩着秒针挂断。

姜觊:“……”

作者有话要说: 姜副行在脑子里缓缓的打出了两个‘??’

明早六点更,早安吻

☆、6.7

空气安静了好几秒,闻心在默哀,为自己。

她翻了一圈手机才想起来她根本没有大佬的手机号。

万分挣扎的,闻心点进了微信,‘闻小心的最大债务人’一行字大喇喇的横在通话屏幕上时,她艰难的按下了免提,然后把手机放在桌上,往一次性纸杯旁推了推,好遮住那太扎眼的字。

闻心没来及数电话响了几声,总之很快,从她拨通到切免提,电话似乎就已经通了。

为了防止那边有什么说漏嘴的话,同时也为了证明,电话确实是打给女人点名要见的姜行长的,闻心一看对方接通了,立马低下头,对着电话就甜甜的喊了一声。

“姜觊。”

“姜行长。”

女孩声音又甜又软,乍一听,还有那么点撒娇的味道。

电话那边沉默了大概有六七八.九十……秒。

死寂,死寂的。

两个女人盯着通话屏幕不知看了多久,电话那头连气都没喘一声。

闻心伸得脖子都有点酸了,才干咳了两下,笑道:“你看,周太太,我没骗你吧,我们家姜行长真的在上海开会呢,他很忙的,每天开不完的会,我平常连他面都见不到,你别看他长得人模人样的,其实特没人性,我要不是替您着急,都不敢给他打电话,我这下打扰到他开会了,他回来不知道会扣我奖金呢……”

女孩越说越委屈,末了,快带了哭腔。

这谁还受得了?连一直抱着茶杯听墙角的老戴都忍不住给闻影后的演技竖大拇指。

终于把娘娘送走了,虽然闻心觉得娘娘走的时候很不高兴,但她很高兴啊!

如果不是‘闻小心的最大债务人’那太别扭的字提醒她电话还在通话中,她估计能高兴到晚上。

闻心手扶着办公桌慢慢蹲下身,下巴磕在桌沿上,两个眼珠睁的滚圆,跟探哑雷似的盯着一直亮着的手机屏幕,小手在尝试挂断的边缘试探。

“喂?”

猝不及防的,低沉的男声再次传来,比先前不知又低沉了多少。

闻心本来就屈膝蹲在办公桌前,这一声叫她直接跪下了。

窝草,大佬你神隐啊?

骂你人模人样的,会扣奖金么?

闻心蹲在办公桌底下,挣扎的拿起手机,绞尽脑汁在想还能怎么挽救一下。

手机在这时又响了一声,男人的声线已低的不能再低。

“喂?”

闻心咬着唇,关掉免提,小心把电话送到耳边,没敢贴太近,试探性的,用刚才软绵绵的声音说道:“38888二环精品学区房了解一下?……”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了,不知道准备沉默多久。

闻心就等他挂电话了,她简直想给自己鼓掌,她都想好了,他回头要是问起,她就说被盗号了,多么机智的理由啊!

哈哈哈哈……

“闻小心!”

吧唧。

手机掉地上了。

4d环绕的男声先感受一下。

闻心顺着笔挺的西裤向上看,‘人模人样’的男人正捏着电话好整以暇的低头看她。

完了!腿好像蹲麻了,站不起来了。

从十点折腾到现在,不知不觉已近午休,综合办公区这边已经没什么人了,一早的喧嚣也早就散尽了。

姜觊单手撑着桌案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