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1/1)

帝王并未在甘泉宫逗留太长时间,敲打一番虞世南后,便带着一行人离开了甘泉宫。

待帝王的身影消失再看不见的时候,跪拜在地的虞世南才缓缓地抬起头来。僵直的挺起背脊,眸中闪过一抹狠厉:“陈、青。”

这两个字虞世南生生咬着一口银牙,一字一顿的念出来的。虞世南心中将陈青恨了透彻,实在不明白,前世时,萧彻对陈青可谓厌恶至极。

虽是下旨让陈青入宫侍奉,却是一次都没有碰过他,萧彻为的也不过是大牢内陈德发的一句话罢了。

陈德发道陈青身上有一处宝藏,得此便可以得到富可敌国的宝藏。但是,不管如何询问,这宝藏在何处,陈德发到死都缄默不语。

萧彻当时野心极大,崇祁又内忧外患,内有太子一党,外有南越不断地侵略。陈德发所说的宝藏自然让萧彻心动。

不说其他,就是陈府的那座藏宝阁便让萧彻组装起一个军队,何况陈德发所描述的宝藏。

不管陈德发说的是真话假话,还是想保陈青一命,萧彻宁愿相信。所以才会在陈德发死后,命了陈青入宫侍奉。

只是这一世似乎有些许的不同,陈青自入宫后便被萧彻留在了东暖阁,东暖阁可是帝王的寝房,竟然会让他住进去。即使前世时,萧彻也没有如此对过自己。

越是这般想,虞世南眸中凶光越甚。似乎自己的计划要改一改了,这个陈青必须提早除掉。

陈青一觉睡到了酉时,最后是被饿醒的,一醒来肚子便咕咕的叫唤着了。小于子服侍陈青起来,自然也听到了。陈青一手捂着肚子,面上一阵尴尬,冲着小于子干笑两声。

小于子虽觉得男子怀孕确实是惊世骇俗,但那人却是陈青,在小于子心中,这个愿意陪自己跪在地上擦地,担心自己,为自己挨打的人是值得自己一生效忠的。

在吃惊过后便也坦然接受了。

而且,陈青竟一直不相信自己怀孕了,做事还是极为莽撞,这不由让小于子为着陈青肚子的小皇子操碎了心。

太医说的果然不错,有孕之人确实饿的快。小于子面上一笑:“大人,奴才让人做了些糕点送来,大人不如去尝尝?”

陈青听后,佯装思索片刻,最后“勉强”同意了。

午膳时陈青因为孕吐本就没吃多少,此刻看到桌子上的精致的糕点,便不由的咽了咽口水。

陈青本一直都偏爱甜食,尤其最近更甚,见到甜的东西就走不动路。

这不,桌上五碟的甜品全部入了陈青的肚中。小于子本想着各种甜品都让陈青尝一尝,没成想他竟都吃了个精光。

小于子怕他吃撑着,但又劝不住。最后见着陈青没事人一样的,才放下心来,但又忍不住想唠叨几句:“大人您下次可不许这般吃了,到时候胀痛了可怎么办。”

陈青觉着,小于子是越来越婆婆妈妈了,随口敷衍几句,摆了摆手让他闭嘴。

陈青虽也惊叹自己的食量,不过却没小于子这么担忧。晚膳时,陈青又喝了一碗八宝莲子粥,这才去洗漱睡觉。

虽然白日里睡了许久,可洗完澡后,陈青躺在床上便又开始迷糊了。

怒江传来军情,南越在怒江蠢蠢欲动,南越国主竟是集结了十万军队在怒江,又是有攻打崇祁的趋势了。

萧彻召了陈述与容良等一干人等在御书房商议,直至月明星稀了,才回到东暖阁。

萧彻回去时,陈青早已经洗漱好在床上睡着了。只是萧彻掀被在陈青一旁躺下时,却感觉出身旁的人与往常似乎有异。

因为身孕,陈青十分的嗜睡,而且睡下后便十分的沉。日日面对自己心中之人,再是隐忍之人,又如何夜夜控制的住。

得太医嘱咐,如今虽不能行房中之事,可手却控制不住,爱不释手的将陈青身体每一寸都爱抚一遍。

有时情动,萧彻将身下的人吻的连连娇喘,竟都不见陈青醒来。

萧彻刚躺下,便感觉到身旁的人辗转反侧,似乎睡的十分不踏实。萧彻将人拉进怀中,借着余留的一盏烛火微弱的光亮,看着怀中的人眉头微蹙,似十分的难受。

萧彻额头抵着陈青的额头试探,见没有起热,这才放下心来。

“怎么了?”

陈青自吃了那碗八宝莲子粥后,便觉着肚子隐隐有些不舒服了。只是却并未当做一回事,只想着忍忍便也过去了。

只是不想,在床上睡了半夜,肚子却胀疼的难受。困得紧,却睡的不舒坦,陈青左右翻转。此刻迷迷糊糊的便听到有人问话,陈青一手捂上肚子:“肚子疼……”

萧彻看着陈青一手捂着肚子,眉头便皱了起来。此刻听着他答肚痛,心下就是一惊,扬声朝暖阁外唤:“去请太医来。”

随后忙将陈青拉起坐在怀中,一手揉着他的腹:“怎么会突然肚痛。”

萧彻见陈青一手按着自己的肚子,伸了手过去替他揉着。陈青倚靠在萧彻胸前,被萧彻揉了一阵,好受了些,只是那胀痛却仍是在。

这时刘朝钦带着太医匆匆赶来。

太医为陈青把了脉象,随即看了帝王一眼:“老臣需要查看一下大人的肚子。”

得了帝王首肯,太医才抬手在陈青腹部按压一番。

每按一处,都询问痛不痛。陈青虽难受,但却依言回答。

在太医问到今日都吃了些什么后,陈青到没开口,说的却是一旁的小于子。

听着陈青晚间时竟吃了五碟甜品,又喝了一碗的八宝莲子粥,就连萧彻听着眉头不禁都皱了起来:“啧!”

待太医诊治好,萧彻问:“如何?”

太医在一旁站好:“大人想必是晚膳时吃的太多,又没有运动。如今这是积食了,才会难受。臣开一副有助消化的汤药,给大人吃下。”

萧彻看着陈青难受,一心只在他的身上,手揉着他的腹部,听了太医的话只是点了点头。

待药汤熬来,给陈青喝下,萧彻便命他们退了出去。

即使喝了汤药,却不是能马上见效的。萧彻无法,唯有让陈青躺到床上,自己为他按揉了一夜的肚子。天光亮起鱼肚白,陈青这才安稳的睡了下去。

萧彻却无觉可睡了,命了刘朝钦进来伺候更衣。待去上朝前,还命了小于子到内室床榻前看顾着。

朝中之事,便也是为着南越。南越虽在陈述手下吃了败仗,却是十分不甘心的。年刚过,便又蠢蠢欲动,想要再次攻打。

第一次让南越捡了漏子,拿了崇祁三城,那时萧彻无暇顾及,此番却不会再让南越有机可趁。

他不是野心勃勃吗,那就借着南越的这份野心,来个出师的名头。

同年二月初

萧彻便命陈述为主帅,慕关,蔡仲,瞿行……等人为副将,率十五万大军去往怒江,这一战史书称“西渡之争”。

以前陈青好歹还需要画个地域图,如今图纸被萧彻收了起来,陈青在宫中便也无所事事了。

回宫的这半个月一来,陈青竟被养胖了不少。本尖瘦的下巴,此刻都能看出圆润了。

陈青在锦鳞池旁,半躺在竹椅上,手中拿着一根竹竿,一双眼慵懒的眯起,嘴里还叼着一根翠草。

萧彻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

萧彻走过去,陈青竟都没有发觉。萧彻垂眸,看了一眼陈青竹椅边放着的一个木桶,桶内却是一条鱼也没有。

刚过来时,就听小于子说陈青一早便在这锦鳞池钓鱼了,一上午下来,竟一条鱼都没有。锦鳞池,顾名思义,便是有许多鳞鱼才得此名字。

待朝池内看了一眼,才发现,陈青这鱼钩上竟没有饵食。

“你这如何能钓到?”

萧彻出声,陈青这才发现他,忙将口中的草拿下来。无法,每次萧彻见着陈青没有形态的模样,都要训斥几句。如今陈青正生着萧彻的气,便也不想有“把柄”落他手下。

陈青端正了一番坐姿,懒散地说:“愿者上钩。”

萧彻黑眸看了陈青一眼,思索着话中深意,最后一笑:“好一个愿者上钩。”

陈青看着萧彻那副笑模样,心中暗自“嘁”了一声。陈青这几日在宫中闷的都长草了,便同萧彻商议,出宫逛逛,没成想无论陈青如何说,如何保证,萧彻都不松口。

见着萧彻死活不让自己出宫,陈青便也生起了闷气。

萧彻来了,陈青自然不能继续安然的“钓”他的鱼,将鱼竿一扔,便起身回了东暖阁。

萧彻摸了摸鼻子,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自怀孕后,他这脾气是越来越差了。以前萧彻沉着脸好歹能镇压一番,如今陈青好似知道,萧彻不敢,或说不能责罚自己了,胆子更是愈发大了。

动不动便甩脸子,偏偏萧彻每每被气走,最后还是得跑回来哄着,这也惯的陈青更加有恃无恐。

东暖阁内隐隐地传出帝王诱哄的声音,外面突然响起了惊雷声,竟是开始下雨了。

小于子本守着夜,奈何突然尿急,便让一旁的太监替自己守一会。一般夜里,暖阁内都不会吩咐让进去伺候的。

小于子打着一把油纸伞匆匆地走着,希望快点出恭后回来。雨是越下越大,小于子衣角下摆都被污泥染湿。在路过一处凉亭时,隐隐的便听到了对话声。

小于子好奇,这么大的雨,谁还在这里聊天。便走近到凉亭旁的树丛后朝里看去。

没成想却看到了一个不该看到的人。

小于子惊诧,这么晚,虞侍人竟然与一名侍卫在这凉亭内幽会。

对于虞世南,小于子本就不喜,此刻见到虞世南半夜竟与一男子在凉亭私会,便想探听一番,到时候禀给皇上。

这么一想,小于子便将身形藏入了那树灌中,侧耳倾听。

雨声渐大,那两人说话声又轻,小于子仔细听了半晌,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

当听清内容后,小于子眸子不由的惊大,震惊的退后了两步。

一根树枝被踩断,发出“啪”的一声。

亭内两人听到声响,也同是一惊,只听虞世南冷声道:“谁在那里?”

小于子暗道一身不好,便想拔腿跑掉。只是与虞世南一起的那侍卫似乎武功极好,飞身过来,一脚便将小于子踢翻在地。

小于子滚了两圈,地上的污泥染了一身,将将坐起来,便看到虞世南缓缓的朝自己走来。

小于子虽不是很聪慧,可对面两人的杀气却是能感觉出来的。小于子颤抖着身体,连滚带爬的想要逃走,却被那侍卫一脚踩在脑袋上按在了地上的泥浆里。

心中惊惧,小于子知晓,自己怕是逃不走了。雨声中,小于子听到虞世南吩咐那名侍卫:

“将他处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