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花朝(六)(1/1)

透过马车上的车窗,白若烟看着凌亦尘骑上快马渐渐消失在街道上。

白府在城西,离东宫是一段算不上远却也说不得近的距离。

马车停在白府门口,车夫跳下马车拿来踏脚垫在车旁,白若烟撩开车帘走出马车。

“微臣恭迎太子殿下,给殿下请安!”

白若烟身子刚探出头就见到父亲大人一个响头磕在地上,身后的众人更是整齐。

“父亲,殿下他并未前来。”

白若烟走到白朝仁跟前,她欲弯腰将父亲扶起,可手触碰到父亲的胳膊时,才发现他的身子竟在颤抖。

“父亲!”白若烟轻轻的叫了一声。

白朝仁听闻太子殿下未来,这才敢抬起头,当他看到自己的女儿后,险些激动的一脸老泪纵横。

“烟儿,我的好烟儿太子殿下他…他待你定是极好的吧?”

白朝仁本想说太子殿下他没为难你吧?可看到白若烟身后站的都是太子殿下的人后,便是又将这话硬生生的给吞了回去。

“父亲,太子殿下他人好,待女儿也是极好的。”

白若烟怎会不明白父亲心中所想,但同样当着李禧的面,她也自是不会多说人呢。

“好好好,如此父亲甚感欣慰。”

白朝仁表现的一脸的满意。

“若真有这么好,三朝回门太子殿下怎么会只扔她一个人回来,还不是没将她放在眼里!”

这声音是从白朝仁身后传过来的,音量及小但因着是冬天,铺天盖地的雪吸没了周围的杂音,故此便是再小的声音也传进了众人的耳朵。

白若烟怎会听不出这声音的主人。

“婉儿休得胡言!”

白朝人微微转身,小声呵斥身后的白若婉,而后又一脸含笑的看向站在白若烟身后的李喜,见李喜面色未有变化,这才忙说。

“小女儿少不更事,这天寒地冻的,大伙别在外站着了,李公公快随微臣入府吧!”

若按着品级,白朝仁是正二品户部侍郎,尽管李公公是东宫最大的掌事太监,但也不及户部侍郎位高。

可怎奈何这太监是太子殿下的亲信,想来这整个京国,能不将李喜放在眼里的,怕是除了皇上和皇后之外便只剩下太子的外公,当朝右丞相吴镇疆吴大人了。

“白大人这是哪里的话,咱家我一个奴才是跟随太子妃娘娘回门而来,大人您这话当真是折煞我了,这外面天寒地冻,娘娘金尊玉贵,自是别冷着咱们娘娘才是。”

李禧这么一说,白朝仁也觉得自己失言了,连忙赔笑改口,“公公说的是,公公说的是。”

入了大门便是先入了前厅,白若烟这一路上都在打量着父亲身后跟随的这一众人,大夫人金冰莲,三夫人王氏,四夫人秦氏,五夫人段氏,还有她同父异母的妹妹白若婉和弟弟白言,无论她怎么看去就是没有看到母亲的身影。

“父亲,母亲怎么没来?”

那日她出嫁前晚,大夫人不许她来看,母亲便趁着月色偷偷来到她的房中,那晚她和母亲同睡一张床,母女两个聊到了深夜也舍不得睡着。

母亲那么的舍不得她,如今她三招回门这样重要的事,她怎会轻易缺席。

“母亲?”白朝仁似是不解一笑,“你母亲不是就在这呢吗?”

他指了指站在他身旁的大夫人。

“父亲,我说的是我的生母。”

有些人总是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非要她指名道姓了才好。

“烟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冰莲是你的嫡母,她才是你的母亲,你怎可称卫氏为母亲。”当着众人面,白朝仁有些挂不住脸。

“老爷莫气,烟儿如今贵为太子妃,自是今时不同往日,有些规矩便是不守也罢,我这做长辈的怎会与小辈计较呢。”

金冰莲见着白朝仁气急,便做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慈母姿态。

可这慈母姿态怎知不是故意添柴加火?白朝仁听了心里这气便是烧的更加旺盛了。

“冰莲你莫要替她开脱,就算她如今贵为太子妃也是我白朝仁的女儿,她见我要称一声父亲,见你更是要尊一声母亲,如此没大没小没有规矩怎可!”

因着知道太子未来,方才还吓的浑身哆嗦的白老爷如今便是又端起了一家之主的架子。

“老爷,今日是烟儿三招回门,我看家法还是算了吧。”

金冰莲一副假惺惺心疼模样。

白若烟看着她那样子便觉得作呕,上一世顾行未同她一起回门时,她就是如此这番作态引导着父亲罚她。

“三招回门又如何,有错就该罚,来人上家法!”

白若烟眼见着上一世的情景即将重现,她仍清楚的记得父亲那三大板狠狠落在她的背上,直到她后来小产而死,那处淤青还未完全消退。

“小姐,小姐救姨娘,快去救姨娘!”

白朝仁刚将板子握在手上,白若烟在白府的贴身丫鬟珊桃便冲进了前殿。

珊桃面带淤青,很明显是被人殴打过的。

“珊桃,母亲她怎么了?”

白若烟见着珊桃浑身上下都是淤青,她实难想象她出嫁后的这几日,她和母亲到底经历了什么。

“小姐,你前脚出嫁,后脚姨娘就被大夫人关进了柴房,今日是你三招回门的日子,大夫人不放姨娘出来,姨娘见不到你便萌生了轻生的念头,小姐姨娘若是再见不到你,怕是真的要闹出人命了!”

珊桃一边说一边抹眼泪,上一世她虽被大夫人和白若婉欺负侮辱,可母亲却是安然。

这一世她本是心里暗下决心,大夫人和白若婉若是再欺辱她,她便一定要以牙还牙的还回去。

可没成想的是,这一世她竟然将目标转移在到了她母亲身上。

白若烟回头冷冷看了一眼早已将板子握在手里的白朝人。

“三朝回门,你的结发妻子却把我的生身母亲关进了柴房,她善妒又心狠手辣,难道父亲不该好好想一下您手中的板子是该惩罚我,还是该惩罚您身边这个毒妇?”

“你……白若烟你这没良心的,你竟然教唆你父亲打我!”白若烟的话自是让一旁的金冰莲咬牙切齿。

“母亲在哪?珊桃你快带我去。”

纵使金冰莲气的如何,白若烟也根本不会理会,她说完便跟着珊桃匆匆离开了前殿。

来到后院柴房,门口有四个家丁把守,他们见到珊桃又跑过来便呵斥。

“你这不怕死的,是觉得我们方才打你打的太轻了不是,又来找死,还不快滚!”

如此白若烟便是知道,珊桃的这一身淤青都是这几个人而为。

“我母亲是不是在里面”

白若走上前质问。

“你母亲你谁啊?”

看守的这几个人脸生的很,既不认识她,那想来便是新来的,白若烟想着。

“我是谁你无需知道,我只要你们把里面的人放了。”

白若烟的声音让屋里的卫华珠听见后激动不已,她狠狠的拍着房门,告诉她们我在这里。

“母亲!母亲我是烟儿,烟儿来救你了。”

白若烟如此说,屋里的人便是拍的更加重了。

“嘿你这个小□□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你谁啊也敢使唤我们,我们可是只听大夫人的!”

方才白若烟就觉得这几个人不像是寻常府里家丁的模样,如今这一翻粗鲁的话更是证实了她心中的想法。

想来这几个人该是大夫人在外面找来的地痞无赖,说话做派无一粗鲁不堪,一看便不是什么正当的人。

“本宫今日不管你们听谁指挥,今日我便是要定了这屋里的人,放不放由不得你们。”

如今母亲被关在这黑不见光的柴房里,白若烟自是急在心里,于是情急之下便拿出了十足十太子妃的气派,她端了如此大的架子,就是想吓唬吓唬这几个人,让他们知难而退。

可怎奈何这几个人都是山野莽夫,只认得这白府里的大夫人,却不认得当今太子爷的太子妃。

“呦,这么大的架子老子还以为你是太后呢!”

其中人一句话,其他三个人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这时屋子里传来一声巨响,似是有什么东西落地。

“小姐别跟他们废话了,我缠住他们你快去救姨娘。”

四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她们两个瘦弱的女子怎么对付的了?纵然白若烟觉得珊桃之举十分唐突鲁莽,可怎奈何她还未做出回答,珊桃就已经率先冲了上去。

那四个男人见着珊桃向他们冲上来,眼里尽是猥琐的笑。

白若烟眼见着那几个男人有对她拳打脚踢的,还有对她上下其手的,她心中的怒火便蹭的一下然烧了起来。

猝然她看到墙跟处立着一根手臂粗的木棍,白若烟举起那根木棍便向着那几个男人狠狠冲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三招回门前夜。

凌亦尘:“明日去白府密切观察白府举动。”

李禧:“是。”

凌亦尘补充:“特别是白府的大夫人和二小姐。”

李禧不解,特别观察的难道不该是白大人吗?但依旧说:“是。”

凌亦尘又补充:“除此之外还要保证太子妃安全,她很可能被大夫人和二小姐陷害。”

如此李禧豁然开朗,“奴才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