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1)

夜雨渐密,昏暗的街道照不亮方寸之地。

一个身材髙挑,长发披肩的女孩夹紧了持包,冲进了雨里,刚买的报纸挡在头上,报纸醒目的位置上登着一起案件:照片上一个衣衫不整、躺倒在地的少女,她死前曾被侵犯过,她的背部全是用荧光粉画成的点,女孩模糊地认出,那好像是天蝎座的流星雨。

报上登,最新的调査发现,被害少女是天蝎座的。难道这就是色魔留下的线索?女孩边跑边想着报纸上的事。这样的雨夜里,没有一个行人,四周太安静了。

噔、噔、噔,男士皮鞋与地面接触的声音?女孩一颗心猛地提了上来,一个跋跄摔倒在地上。顾不上脚下泥坑深浅和浑身的疼痛,她艰难地爬起来提速猛跑。十月的夜里,碰上一股冷雨,气温都降低了好几度。她紧了紧衣服,一口气跑进了葵花小区。保安认得她也就放行了。

雨更大了,织成一道道密帘,任人怎么挣扎,也挣不脱满天满地的雨水。往可遮雨处走,于是,她渐渐深人地下车库里。幽深的车库里,噔、噔、噔的声音再次响起,女孩一急,只想往出口处跑,但是为什么找不到出?她感到天旋地转。

不远处传来“叮”的一声响,声音在幽深的空间里回荡。

昏暗的灯光使得潮湿的地下车库似笼在了不真切中,“叮一”一声回响仍未停,噔、噔、噔的声音又近了。她再顾不上许多,往闪者橘黄光亮的方向跑去,那里停着一架电梯。

她一咬牙跑进电梯,手不停地按者关门键。她多怕有一双手,突然卡住了电梯门,揪住她的头发,把她推向无尽的黑暗。

“啊——”她大喊出声,原来是门关上的声音吓到了她,没有手将她揪住,耳旁也没了男士鞋鞋跟触地的声音,狭窄的电梯里,很安静。她慌忙地去按键。

电梯停在了八楼。走廊很暗,没有亮灯。她屏住了呼吸,走到了八零一号门前,举起了手,正要敲门,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探身进屋,屋里漆黑一片。脚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低头看去,门外的微光映出了地上的物件。那是一双干净的男式皮鞋,她心猛地往上一提,手紧紧地捂住胸口。“噔噔噔”的脚步卢在她脑海里用力地鼓动着,随着“咚咚咚”的心跳似要冲破胸膛蹦将出来。

适应黑暗后,她看见那双男士皮鞋上并没有沾到泥浆。将要跃出的一頼心,又回到了原位:“有人吗?”

“有人吗?”她再次呼喊,四周很静,一道风呼地刮过,屋门“嘭”一声关上了。衣服和发梢仍在滴者水,满脚的泥泞和水迹印在了波西米亚风格的地毯上。她懊恼自己失了教养,她站在了玄关处,大声说道:“我是陈文森教授推荐过来的学徒章消玉。”

依旧没有声音。看来他不在。消玉犹豫了一下,在便利签上写了一行字,贴在墙上:我是章消玉,我到时您不在家,瞧若门不锁挺危险的,我给你带上,打扰了。末了,在底行画了一只可爱的八爪小章负,眼暗瞪得大大的,满是疑问,好像在提醒者他下次别忘了锁门。

她轻轻地退了出去,门“咔哒”一声,锁上了。

昨晚从教授家出来时,就有一辆的士等她,搭至住处,刚要付钱,司机神秘-笑,说有人付过了。

会不会是和那“噔噔噔”的脚步声有关?一连串的疑问困扰苕她,她担心自己被变态色魔跟踪了,电视上不是常这样播的吗!

她连忙晃了晃脑袋,肯定是自己吓自己了!消玉笑了笑,留学打工的艰辛日子没压绔她,靠的全是这乐观的性子和打不死的小强精神。

“章消玉电话。”室友笑着向她眨眼睛,“帅哥哦!”

怎会有男生找她?为了节省,她除了学习、打工,没有一切应酬,她连朋友都没有。“喂?”

一把充满磁性的,低沉动听的声音响起:“我是mt.aanm。”

“要教授您亲自回复,真不好意思。”

话尚未说完,就被打断:“我知道了,你今晚过来吧。”他顿了顿,听呼气的声音似是笑了,“谢谢你替我关门,还有,小章鱼很可爱。”

用过晚餐,把画笔、画板和画纸往袋子里放妥帖后,消玉就要出去。“哎,早去早回。最近报纸登了,葵花小区那一带发生了两起奸杀案。”

室友的话使她的心一紧,那个疑问又回来了,那天是谁帮她叫的车、付的钱?想起在葵花小区地下车库里听到的一直跟着她的脚步声,难道色魔是那个小区里面的人!

不会的,一定是错觉,那人也是住在葵花小区里的,跟自己同路,所以才一直跟着她走。坐在公交上,观看着沿途的风景。窗户半开,冷冽的海风卷进车内,她感到一阵寒意。暗蓝的海面波涛汹涌,没了往常的温柔多情。澳洲的海是美丽的,挽留住了无数的游人。

但美丽的东西都不属于贫寒的她。消玉咬紧了牙关,才止住了身体的寒冷。雨又下来了,下车后,她撑着伞,小跑着进了葵花小区里,再次来到801号门前。

手接触到门,“吱呀”一声开了。文教授又忘记锁门了?她依然在门边上敲了敲,许久没有动静。

文教授又出去了?那不是故意耍我吗,两次都这样!消玉有些生气,但还是渡进了房子,“有人吗?”

屋内一片漆黑,没有亮灯。“噔、噔、噔”的声音忽然在门外响起,消玉正想逃,门关上了。是了,她怎么逃?真遇到色魔,逃出去是死,如果是他闯

进文教授的屋子,把门反锁,那她更是死。

四周比之刚才更静。她在黑暗里小心地踱步,身体移到了案几旁,她在几面摸索,终于把一硬物抓在了手上。

万籁倶寂,她明明感觉到有人在,但为何捕捉不到他的气息呢。“嗒!”一束橘黄的火光亮起。她急忙回头,黑暗中显出了一只小巧的打火机,和一双修长苍白的手,渐渐地,一个模糊的轮廓被火光勾勒出来。原来文教授坐在案几后的沙发上。而她则一脸惊恐地抓着一只水晶烟灰缸,样子滑稽极了。

“坐!”他的话简短,将烟点上,静默地吸着烟。烟的味道很淡,有着薄荷的清凉,还夹了丝迷迭香的味道,在黑暗中,幽幽地蛊惑着人。

他的深沉神秘使得她很多要说的话在嘴边卷了个圈又咽了回去,唯有繼尬地取出了画板、画笔一系列美术工具。

“文、文教授我去把灯开了吧?”黑暗让她感到坐立不安,无所适从。

“啪啪!”文教授拍了两下手,灯就亮了。明亮的灯光下,整个屋子也亮堂起来,窗明几净,布置简洁实用,就是色调实在是冷了点。

沙发上的文教授戴了一副时尚的墨镜,镜片泛着宝蓝的幽光。镜框很大,把他的脸遮去了一半,看不见他的眼眸,只觉得他的肤色异常的白。见她惊讶,他轻声笑,“被我样子吓倒了?还是怕我是吸血鬼?”他很幽默地打了打手势,“我的同事暗里都这样叫我,尤其是我带的学生助手。看来我压摊学生血汗工钱的传言,传得不错。”他指了指造型优美的水晶灯,接着道,“由于我的肤色对强光过敏,眼睛也不能被光线直射。”

原来是病因,消玉舒了一门气,爽朗地笑了起来:“要当吸血鬼可不容易,都得是贵族,而且多是帅哥。”

被她调皮的话语逗笑了,他缓缓除下了眼镜,眼角有几条笑纹,眼睛深深凹进去,轮廓很深,三十出头的年纪,得体的衣着使得他更显优雅、风度翩翩。

文教授居然是美男子,这大出她的意料。她只知道学院里的师生教授都不喜欢他,一来是妒忌他的才华,二来是他不合群。他很少带学生,听闻他一向深居简出,为人傲慢,不得人心。

“怎么,横看竖看都像压榨人的吸血鬼?”他挑起了二郎腿,修长的腿刻出优美的弧度。他的笑意窝在唇边,唇鲜红,与异常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想起方才他不动声色地坐在她身后,在黑暗中窥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便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文教授无视她的存在,仔细观看她的画作,画里是一双手,纤细修长,柔若无骨,交叉拇指腹,打开双掌如姿态慵懒的蝴蝶。一只幽蓝的蝴蝶轻轻点缀在左手背上。蝴蝶用的是蓝色泽,而双手用的是石資白,两种冷色调,交织出冷艳的神秘画面。画的题目就叫《冷》。

“难怪他们把你推给我这个怪物,你也是怪物。”笑声中的颤音自膛腹中荡出。消玉捕捉到了冷漠彝音里的炽热,他是个孤单的人,也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她克服了畏惧,说道:“你是个好人。”

他狡黠的目光在她脸上一掠,复又戴上了墨镜:“打算在《手》系列上创出巅峰?”

她沉默了一会儿,抬头,清亮的眼睛注视着他:“能创出名气就满足了。”“不够,做我的学生,远远不够!”他再次取下眼镜,凝视着她,“野心,我的徒弟要有占有画界一席之地的决心和野心。”

“你是想通过我证明给所有人看,你的才华?”

“我喜欢聪明的女人。”他笑。他的艺术成就已经到达了巅峰,他有傲慢的资本,但他仍需要一个人,一个能证明他才华的人,而他,也可以賦予她想要的金钱、荣誉、社会地位。他们只是需要互相摄取对方身上的东西。

“以后就叫我aaron吧!我会尽我一切努力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