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1)

担心今苒苒不收,童沛白言辞恳切,都要把自己说哭了。

今苒苒望见她眼里的泪光,也被触动了,“那好吧,就算我替你们看房,偶尔我会去打扫的,反正你们也还会回来北城看我的对吧。”

“是是是。”

季嘉志见她收下钥匙,连声应道,“我们肯定还会来的,到时候我们就能住在一起了。”

今苒苒没有见过季嘉志这么殷切的时候,倒被吓了一跳。

“他手术后,就有些不正常,还没恢复过来呢。”

童沛白对季嘉志翻了个白眼,又拉着今苒苒话家常,“你和时渡最近还好吧?”

“啊,还……还好啊。”

“我看到你好几条新闻,说是有什么人在追你,我是相信你的,但是我怕时渡误会。你这次回来,他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没有,他知道我的为人,不会误会的……”

孟露讲完自己的话,不给何辰痛骂的机会,就抢先挂断了电话,仿佛就是借她当个传话筒。

何辰急忙去拨范景有的号码,果然联系不上他。

目前能确定的是,野人他们被孟露一伙绑架了,现在还算安全。而范景有出门近十几小时,竟然没有直接去找他们,难不成真去报警,行为受到了限制?

不行,大家下落不明,她没法在这里干等。何辰找苏姜借了身简便的衣服,换好后问厨房在哪。

苏姜警惕地看她:“你要做什么?”

“拿刀啊。”何辰找了顶鸭舌帽带着,面色很是焦虑,“不行不行。”

何辰:“有枪吗?”

苏姜总算明白过来,她这是打算自个去救人了,还真是和有哥一样雷厉风行。可是有哥行事果断,不做没把握的事,苏姜不仅放心还能袖手旁观,但何辰受了伤还没好,要想一个人闯进盗猎分子的地盘,简直笑话,她要有这个本事,他把头拧下来。

何辰看他一眼,将随身物品放进斜挎包,“收收你一脸看白痴的表情,我又不是猪,难不成还直接冲进去吗?当然是先踩点,再见机行事了。再说了,我总不能看着我兄弟们被关而无动于衷吧,我们那可是一起反抗过老师和学校的革命战友情。”

何辰扶着左肩,跑到前台捞了把长锁放进包里,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不减,她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他,“走啊。”

苏姜:“?”

何辰如此高义薄云,试问你感动吗?苏姜摇摇头,不敢动。

苏姜考虑是不是得把何辰关起来,免得不好向有哥交代。何辰急躁地瞪他,“磨磨唧唧的,跟个小屁孩似的,就问你走还是——”

远处似乎来了一批客人,喧闹声渐近,何辰话还没说完,有人在身后问道:“去哪?”

男人的声音低沉好听,带着一丝粗粝,听起来很有味道,然而他尾音不自觉拖长提高,便生了些严厉。

苏姜看见来人,站在原地扯了抹笑,立即反击,“有哥,你家这小孩怎么骂人呢。”

何辰顿时转过身去,动作过大牵扯到了伤口,她一边呲牙咧嘴,一边红了眼眶,几日未见,再看到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她竟然觉得有些不真切。

范景有站在门槛外,身后是一颗巨大的柳树,枝繁叶茂随风飘荡。他的脸背着光,只余坚毅的轮廓还算清晰,视线在何辰脸上逗留片刻,又落在她斜挎的包上,“还长出息了。”

像下着定论,又像在接苏姜的话。

“我就是想邀苏店长出门逛街。”

何辰心虚地摘下帽子,露出惹是生非被抓现形的神情,小心翼翼地脱下包。她眼睛没闲着,一一扫视,连带范景有,总共五个人,一个不少,完好无损地全部回来了。

“辰子,怎么了?”野人飞快跑来扶她,一面观察她脸色,一面盯着她隆起的右肩,几秒钟后,面色一凝,“枪伤?”

孟露的目标是范景有,野人他们只不过是孟露回程路上,与自己人汇合后顺手捞回去,借以要挟范景有的人质。而且孟露顾忌着范景有,根本没来得及对他们怎样,是以几个人不仅毫发无损,还能活蹦乱跳在客栈吐槽。

这大小是趟绑架案,几个人也算经历了一遭,尤其小清新,往后回去也算增加了一笔谈资。

几人本来歇息着,正在进行一场无妄之灾后的交流与疑点讨论,听见野人的话,纷纷围了过来。

“没事,你们回来就好,那个臭女人我一定不会放过她!”何辰本以为大家是关心她,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余光没找着范景有的身影,于是想再具体说明伤在哪里,她是因为帮范景有挡枪才中的子弹等等。

然而,大家七嘴八舌的问话,让她彻底闭了嘴。

小清新奇怪:“怎么会中枪?难不成你昨天来找我们了?”

野人也很疑惑,“究竟是怎么受的伤?”

连贺跃也是一脸茫然,“我总觉得我们好像忘记什么了,对了,我们在博罗转井镇不是要找那小破孩么?”

提到博罗转井镇,大家像被启动了什么程序,一个个都发愁起来。那一天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们醒过来,何辰和范景有不见了,却发现被绑在自己人的车里,还没等他们回神,又被半路杀出来的几个人给劫走了。

岂止发生了什么,那两日的事情,简直是让人无从解释。何辰被他们吵得烦了,又没法从头到尾给他们细说。

只有易桐没有起哄,她坐在一旁的座位上,动作优雅地为大家泡着茶。

苏姜送走了一位客人,进来看着乱糟糟的庭院,扶额摇了摇头,瞧见易桐安静坐着,便走过去夸了两句,“还是桐妹性子稳,难怪有哥自从认识了你,都不来我这儿剪头发了。”

易桐将洗好的茶杯递给苏姜,低头羞涩地笑了,“我都是胡乱剪的,根本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和姜哥你可比不得,还是有哥信任我,才允许我任意发挥。”

易桐语音轻柔,说着话瞥了眼人群中的何辰,眼底泛出浓浓的不屑与反感来。就是这么一瞬间的事,恰好被何辰给捉到了。

易桐倒茶的手腕,恶魔之眼正泛着冷光,何辰视线停在上面,明知故问:“这就是你丢的那玩意?”

易桐呆愣了片刻,见大家的目光看来,用另一只手轻轻盖住手链,不自然地点头,“找到了。”

何辰笑着噢了一声,没有多说,她观察到贺跃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心想这些人当真是不记得那晚的事情了么?

易桐不好意思地撇过头,生硬地解释:“一觉醒来它就在我手上,我也不知道它怎么出现的,我之前……绝不是有意为难你。”

何辰从来不是什么良善的人,别人碰她一下,她能打回一拳。这种心不诚意不足的道歉,简直再敷衍不过了,不如不要,“易学姐,不要勉强自己。”

两人你来我往,矛盾可不像是只为一条项链,苏姜看得兴致高昂,撑着脑袋想听八卦。然而何辰与易桐两人,都很默契地不再开口,只有小清新跳起来,靠着野人,将易桐指责一通。

都是些诸如做人不能这样带有色眼光,要搞清事实才有发言权,不要冤枉一个好人之类的。听得何辰打呵欠,野人见状走过来,提及孟露那边的情况,何辰一下直起身,“还不知道你们怎么回来的呢。”

怎么回来的?

据说范景有答应了孟露的要求,千辛万苦去找来了鹿王角,然后同孟露交换,并且还将识别的方法,教给了孟露一行的偷盗犯。

世事如何,只有范景有清楚,野人他们被关在一个底下赌场里,这些事情,还是孟露憋不住,自己向他们炫耀的。并且听孟露得意的口吻,范景有似乎还同意了她的一个要求,貌似是要做他们的向导,带他们去哪里来着。

大家都觉得范景有的处理,不够硬气,甚至有点憋屈。只易桐说:“有哥肯定有自己的考虑,我相信他不会帮那种人的。”

小清新气道:“还有什么理由?这回来的也太窝囊了,应该一锅端!”

“那你回去啊,不行还可以报警。”贺跃不待见小清新窝里横对外耸的性格。

何辰听完皱着眉,手来回顺着桌沿滑动。这是她认真思考时,常有的一个习惯,只是她手碰了伤口,细微的血迹蹭在光滑的白色桌面,显得十分刺眼。

苏姜没说什么,没听到什么有意思的八卦,也不为自家老板解释,称还要接客,就起身开溜了。

易桐有轻微的洁癖,看见桌面上极淡的红色,正要开口提醒,被一双生冷的眼神,直接吓的噤了声。

何辰自己也发觉了,她虽然不太讲究,但也不喜欢血。何辰刚举起手来,就被野人捧住了,野人抽过桌上的纸巾,也没说什么话,只低头仔细为她擦拭。

野人大何辰两岁,两人认识的时候,都站在教学楼的天井下罚站。何辰是因为逃课去网吧,而野人则是因为翻墙去看军事演习。

这理由在当时的何辰听来,简直比蹦极还酷,她立马表示要将野人收入麾下。野人盯着她的小身板看了眼,比了比两人的身高,冷笑:“一米和一米七,你要怎么收?”

“你才一米,我一米四了!”何辰挺直了身板,突然朝着野人的方向伸出手,野人条件反射一拦一踢再反手一刀,就把何辰给打趴下了。

何辰在地上疼地直叫,野人正想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身后教导主任的声音咆哮而来:“叶文任!!你还有没有一点良知!!连女生也下得去手??”

野人只记得,何辰躺在地上,捂着他根本没碰过的肚子,对着他轻挑眉头。阳光照在她稚嫩活泼的脸上,那一对浅浅的梨涡,从此刻在了他心里。

少男少女的心事,总是私密、羞涩、难以启齿。未说出口的情绪,或许只是镜花水月,真捞会发现只是一场空。何况,能时刻看见、谈话、玩闹,已然心满意足,毕竟开口就有可能从此陌路。

在来西北之前,何辰是不知道的,慢慢地她发现有些不对,直到在博罗转井镇。那一夜大家才不是疯子呢,而是自曝的狼人。

何辰试探着问:“还要回家吗?”

过了会,野人才意识到是同自己讲话,他将纸巾扔进垃圾桶,反问:“这么快就回去?不是还没找到人?”

何辰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暗骂自己太敏感,她不置可否,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终究是选择了自私地维持现状。

应该是血迹凝固了,有几抹擦不去,野人便仔细将茶杯的水调温,再倒了一点在纸巾上。野人正准备再帮何辰擦净时,对面的走廊上,范景有大手端着一个铁盘,也不知站在那里多久了,不咸不淡地喊了一声:“橙子。”

对于这个称呼,不止大家惊讶,何辰也很蒙蔽啊。范景有第一次这么叫她,是在那夜大家都不清醒的状态,自他正常以后,可再没提过这个外号——用‘昵称’来形容,似乎更准确一些。

何辰不自觉站起来,就要往那里走,直到被野人拉住,她讶道:“怎么?”

何辰的伤在左后肩,稍微靠近肩胛骨的地方,如果要换药,势必要脱一半的衣服。野人不会看病,但他对这些也略有了解,看现在的情况,显然是范景有要亲自上手。

野人不想让何辰过去,但是又不好说出口,沉默半天,只说:“我带你去医院治疗吧,顺便检查一下,别落下什么病根。”

野人说的也有道理,虽然苏姜信誓旦旦表示范景有对这类病症很有经验,但何辰还是更相信拿着牌照营业的正规医生。在小命跟前,什么花花草草都是虚的,何况这草还挺难摘。

何辰的表情变化,范景有看在眼里,他握住托盘的手指紧了紧,面不改色道:“关于俄金加旺,还有事情和你说。”

武指和服装师没什么形象地坐在灯光师的位置上一起喝酒。

导演把控整个剧组,是最为操心的人。

他拿着灌啤酒,拦着前来探班的粒粒,“演员们都在拍摄后记,待会还有聚餐,你先别进去。”

粒粒向里探望,“今苒苒呢?怎么没看到她?”

“她要赶机,刚一杀青就走了。”导演递给她一瓶啤酒,“喝吧,我跟你爸保密。”

“你怎么这么快就放她走了呢,我还没给她拍杀青照呢。”粒粒有些苦恼。

导演倒是奇怪了,“你就这么喜欢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