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暴君的炮灰男妃(三)(1/1)

再醒来, 已经是第二日凌晨了, 玉简起身, 觉得有些脖子疼。

他迷迷糊糊地扫了一眼, 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就缩在这榻上睡着的, 把床让给了那个小崽子。

难怪脖子酸的厉害。

他站起来,朝床边走去,却没看到人。

床单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褶皱, 触手冰凉, 像是没人躺过的样子。

人呢?

大早上的玩人间蒸发?

毕竟这小崽子也知道, 不可能轻易从这里逃走的。

玉简揉着脖子,在屋里找了一圈,然后才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谢瑾瑜。

小孩蜷缩在一起,两手抱住自己, 呈下意识的防御动作, 额头几乎快要碰到自己膝盖了。

像只幼兽, 惶恐又不安地试图寻找一点安全感。

有床不睡, 睡地板?

玉简有些搞不明白他, 索性弯下腰, 准备把人抱起来。

然而他刚刚直起身子,还没来得及跨步, 那人就瞬间惊醒了,下意识开始挣扎起来。

小孩人不大,拼死挣扎的力气却不小, 玉简手一个不稳,就要将人摔下去,幸好他眼疾手快地扯住小崽子的一只胳膊,将人提了起来,落地时只是踉跄了一下,不至于摔疼。

“你!”谢瑾瑜有些惊魂未定,瞪大了眼睛看他,满满都是惊慌和戒备。

玉简这才意识到什么,松开他的手后退一步,“抱歉,你不喜欢别人碰你啊。”

谢瑾瑜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他挺习惯的。

说起来也好笑,他接触的最多的触碰,就是拳头了。

只是总要疼上好几天。

“在这里,没人会动你。”玉简抬手抚平自己压得满是褶皱的衣袖,却也没多说什么。

这种已经刻进骨子里的警惕和不安,不是一时半会能消除的,他能理解,也没有为难他的意思。

“收拾一下,自己换药,吃完早饭再告诉你该做些什么。”

玉简拍了拍手,几名仆从鱼贯而入,端着干净的水盆和衣物,想要服侍他。

“放那就好。”玉简淡声道。

他还是不习惯被这些陌生人触碰,而且他毫不怀疑系统会趁机给他来个高音报复。

小心眼的系统!

【……】

玉简换好衣服,坐回桌前,端起一碗白粥吃了起来。

粥熬得嫩滑软烂,几乎是入口即化,表面还漂了一层米油,配上小碟里的五六个小菜,令人食指大动。

他低头喝着粥,眼角余光瞥见小孩躲在床后面,脱了衣服,给自己胸前和腹部的伤口上了药,然后苦着一张脸伸手去够后背。

手到底是没多长,而且背上还有伤口,这个姿势不免扯到伤口,眼眶瞬间就红了。

玉简就静静地看着,没有出声催促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他知道这小崽子的倔强。

等他自己哆哆嗦嗦着上完药,粥也冷了,玉简继续练字,争取在正式处理事物之前,能把字迹模仿到七成像。

谢瑾瑜走回桌前,对着小几上的粥罐,又沉默了。

罐子上面有个盖子,确保它不会那么快冷掉,即使还没掀开,他都能闻到米的诱人香气,夹杂着酸菜的味道,诱得人口水泛滥。

“自己盛,这里没人会给你下毒,我刚刚才喝过,况且……”玉简目不斜视,只是唇角向上提了一个不甚明显的弧度,“毒药也是很贵的。”

谢瑾瑜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抿了下唇,乖乖坐下,给自己盛了碗白粥。

白粥小菜,再普通不过的食物了,谢瑾瑜含在嘴里第一口,却差点落下泪来。

他低下头,几乎将整张脸都埋进了碗里,不让别人瞧见,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滴进了粥里,也没人在意。

一碗,他吃的狼吞虎咽,差点连盘子都舔干净了,瞥见瓦罐里还有一点,有些心虚地看了玉简一眼,然后给自己又盛了一点底。

不吃,也是要浪费的,不能再像昨天那样了……

玉简假装没看到他的小动作,心却软得不像话。

其实洛云霄的餐食怎么可能这么简单,但是他考虑到小孩饿了那么久,昨天又是一整天没有吃东西,才让人送的是粥,养养胃。

好不容易吃上一顿饱饭,谢瑾瑜一直紧绷的心神微微放松,似乎也没那么怕玉简了,小心翼翼磨蹭到他身边,隔了不小的一段距离坐下,伸长脖子去看他写字。

“识字吗?”玉简偏头看他,浅淡的瞳孔正对上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映出一圈金色的光圈,溢满流光,而他净白如瓷的脸上没有半点瑕疵,还能隐隐看到耳朵上极其细微的绒毛。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还是个男人。

谢瑾瑜一时愣住,直勾勾盯着他,没有回答,也根本没听清问题。

玉简对上那双有些无辜茫然的眼,心里一软,大概也知道了。

生母是舞姬,身边根本没有得力的宫人和教养嬷嬷,平日连饭都吃不饱,更别提去上书房了,想来是不认识的。

“你过来。”他往旁边挪了一下,空出一小块地方,正好够谢瑾瑜看清他写的字,又不至于产生什么肢体接触。

谢瑾瑜盯着男人好看的侧颜,默默地坐了过去,身体还有些僵硬,但是不至于浑身都是掩饰不住的警惕。

玉简捏着笔,刷刷写下两个大字,指着它问道,“知道这两个是什么字吗?”

谢瑾瑜绷直脊背,凑过去看了一眼,有些羞赫地垂下头。

他其实识得一点字的。

之前晚上偷摸出去找东西吃的时候,曾经在草丛里捡过一本《启蒙录》,应该是他的皇兄们启蒙的书籍,里面的字都很简单,但是没人教导,只能平日里注意着,连猜带蒙,倒还认识一两个。

可这两个字,笔画太多,他确实是识不得的。

“你不管要做什么文章,学什么知识,甚至成为怎样的人,这两个字都是最先,也必须认识的。”玉简指着它,食指从上往下滑动,一字一顿道,“瑾、瑜”。

然后他又在最上面添了几笔,重复道,“谢瑾瑜”。

谢瑾瑜猛地瞪大了眼,整个脑袋都凑了过来,差点一头撞进玉简怀里。

“瑾瑜……瑾……”他哆嗦着嘴唇,伸出手指,似乎想要去摸那两个字,又怕被自己碰坏了,踌躇又小心的样子看得人有些眼酸。

玉简从笔架上挑了一只小号的毛笔给他,铺开一张宣纸,一笔一划重复了两遍。

小孩很快就记住了,自己捏着笔,只是控制不好落笔的力道和姿势,笔画粗的地方足有一根手指粗细,细的地方又只有浅浅的一缕墨痕,更是没有任何结构和美感可言,歪歪扭扭糊成一团,比玉简第一次握笔还要难看。

玉简单手支着下巴,偏头看他,没有对他的字发表任何意见。

他一个识字的第一次握笔都写得像狗爬,还能要求人家什么呢?

已经很好了。

谢瑾瑜像是魔障了一样,傻愣愣地写了整整一张纸,慢慢地越来越顺手,角角落落的缝隙里都塞满了大大小小的字。

玉简又抽了一张给他,轻声道,“瑾,是美玉的意思,‘怀瑾握瑜’,亦喻美德;瑜,也是美玉的意思,‘瑕不掩瑜’,指优点。”

他轻缓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击着谢瑾瑜的耳膜,不知何时他已经停下了动作,竖着耳朵听玉简的话。

“你的名字特别好,你是美玉,不是瓦砾,现在不过是明珠蒙尘,没什么好自卑的。”

玉简说完,转身去翻桌上的书,再多的,也没必要了。

他言尽于此。

谢瑾瑜呆呆地坐在他身边,瘦小的身体微微佝偻着,团成一团,额头快要触到桌面了。

然后圆滚滚的泪水一颗一颗砸在纸上,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止都止不住,将那墨迹晕开,全部糊在一起。

玉简没有理他,也没安慰,等到人哭得都有些脱力了,情绪逐渐稳定下来,才从怀里掏出一块手绢递过去,“明天开始,我会安排阁里的师傅给你补习,读书练武,一样都不能少,会很辛苦,你比别人起点低,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什么,单看你自己想不想要。”

“我可以的!”谢瑾瑜抬头,露出一双红彤彤的兔子眼,肿的没法看了,衬得他的脸越发小,尖细的下巴快成锥子形了,几乎没有他手掌一半大。

“我什么苦都能吃,我不怕,再严厉点也没有关系!”他两只眼睛瞪圆了,里面的警惕已经褪去,怀了几分对未来的期待和忐忑,独独没有了那种自怨自艾的颓丧之感。

玉简跟他对视了一会,默默移开视线。

没有彻底自暴自弃,还算有救,便有值得栽培的价值。

【你想要他干什么?】系统突然出声道,他直觉觉得自家宿主,不像是那么人美心善的样子。

“韩硕阳我是绝对会除掉的。”玉简淡声道,就凭他回忆里看到的那些和占了这个身体的份上,这个人,必须死。

“他死了以后,南邵大乱,我可不想当皇帝。”玉简晃了晃脑袋,“每天批那么多奏折,还要被一群老头说教,还要开后宫,没兴趣。”

【所以你想培养他?】系统似乎有些明白了。

毕竟没谁比他更能理解自家宿主懒的本质了。

“嘛,皇帝这个职位,谁干不是干呢?这小孩起码是正宗皇室血脉,没什么不可以的,再说了,这承影阁,我得替洛云霄守住了。”玉简眨眨眼,说到后面,神色认真了几分。

承影阁地处本来就比较尴尬,三国交汇之处,说起来是个三不沾,其实也就意味着,它没有任何庇佑。

也就是三不保。

现在之所以还能屹立不倒,一则是因为它的确实力雄厚,而且所拥有的信息是各大势力都需要的,有求于它,自然不会将它一棍子打死。

哪怕再眼热,也没人愿意冒那个风险对它出手,万一将它惹毛了,把那些机密信息全部公布出去或者直接和对家合作,那简直是得不偿失。

所以没人会出这个头,也没那个自信能将这样庞大的一个组织一网打尽,而不会引起后续疯狂的报复。

二则是承影阁不参与任何党争和皇权斗争,基本皇室相关信息,他们是不会出卖的。

可洛云霄入宫,就打破了这个平衡。

如此强大的一个组织被韩硕阳直接收编进了暗阁,实力暴涨。

各国的秘密信息都被他握在手中,一统天下可不就是时间问题么?

韩朔阳既然那么喜欢皇位,便让他眼睁睁看着他付出了那么多心血,甚至不惜委屈自己跟一个男人在一起都要得到江山落入他人之手好了。

想来才够刺激。

两人就这么练着字,一下午就很快过去了。

晚膳时候谢瑾瑜没再闹什么幺蛾子,乖乖地吃完了自己面前的所有东西,又凑到了桌子前,反反复复练着那两个字,似乎不写的跟玉简一样,就不罢休。

等夜深了,到了就寝时间,侍卫过来敲了门,“回禀阁主,小公子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在外阁。”

玉简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确实已经很晚了,他拿笔敲了敲小孩的手背,“先去睡觉,明天开始上课。”

谢瑾瑜顿住了动作,学着玉简的样子,小心翼翼把笔放回了笔架上,然后垂着脑袋看着桌面,不动也不说话。

“去吧,小孩子要多睡才能长得高。”玉简见他实在乖巧,忍不住伸手想要摸摸他的脑袋,考虑到小孩的洁癖,最终只能悻悻作罢。

“我不去。”谢瑾瑜一动不动,也不抬头看他,自顾自闷声道,“我要在这里。”

“恩?”玉简有些不解,“为什么?”

“我要在这里。”谢瑾瑜没有回答,只是重复了一遍,他偏了偏头,露出半张小巧的侧脸,“我要在这里……”

玉简皱了皱眉,不知道他这又是在闹什么脾气,“在这里,没人会害你,你不必非留在我这,而且我这没有偏房。”

谢瑾瑜终于抬起头,眼中竟然带了几分期许和恳求,“我不需要床,我可以睡在外面,我什么都不需要,让我留下……”

说着,那双墨黑的眸子里竟泛起了水光,看着有几分可怜。

他直觉认为,只有在这个男人身边,才是绝对的安全。

这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了?

玉简站起身来,微一甩衣袖,自顾自宽衣,“随你!”

原是一句气话,谢瑾瑜真的欢欢喜喜爬起来,一溜烟跑到了门外,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玉简也没管他,躺在床上闭眼休息,可强撑了半宿,都没能入眠。

他满脑子都是小孩昨天高烧晕倒的画面,和那张烧得绯红的脸,还有他脱下衣服后,突出得吓人的肋骨。

啧……

又勉强躺了一会,实在是静不下心,索性披了外衣推开门,就看到缩在墙边上小小的一团。

现在虽然是夏日,但是这是毕竟是在山里,昼夜温差不小,更何况还有潮湿的雾气,他就在这站了一会,都觉得身上有些发凉。

凉得刺骨。

“醒醒。”玉简蹲下身,摸了一下他的外衣,已经凉透了,可以想见身上是什么温度。

“进去睡。”玉简把披着的外衣解下来给他裹上,将还有些迷迷瞪瞪的小崽子整个包在了衣服里,等两人都已经踏进了门,他才幽幽转醒,然后又是下意识的挣扎。

“别闹。”玉简把人放开,小心地保持着距离,“我没碰到你,别害怕。”

他的手指了指一旁的美人榻,“你先睡这里,明天我再让人安排。”

谢瑾瑜瞪大了一双眼,手里紧紧抱着他的外套,颇有些不可思议。

直到被塞了两床被子和一只枕头,才回过神来,眼眶一时有些湿润。

这个人……

这个认识才不到两天的人,为什么对他一个弃子这么好?

好到仅仅是一碗粥,几句话,就足以将他这十几年来筑起的心防瞬间摧毁,溃不成军。

说到底,他也还只是这个孩子,平日里用冷漠和敌意来保护自己,心底深处还是渴望着温暖和关怀的。

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种梦寐以求的东西,竟是来自一个外人。

甚至他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谢瑾瑜抱着玉简的外衣,身下垫了一层被辱,身上盖了一层,被从未有过的柔软和温暖包裹住的感觉,好到令他想落泪。

而玉简的外衣上还有淡淡的香气,就这么轻薄的一件衣服,被他拥在怀里,竟有一种莫名的心安。

第一次不用担心那些宫人的突然闯入,耗子和蟑螂的造访,又或是不知什么时候会砸下来的瓦片,甜甜地睡着了。

一夜无梦。

第二天,玉简就让人来收拾自己寝室旁边的小隔间收拾出来,原是用来当书房的,摆满了书籍,正好他跟小崽子都需要学习,索性归拢了一下,腾出一片地方安了张床,然后又造了隔断,倒是像模像样,整个人就像被埋在书堆里一样。

日日熏陶夜夜枕书而眠,说不得他还真会培养出一个大文豪来。

玉简从来都不只是说说而已,他要培养谢瑾瑜,就真的安排了阁内最好的老师和教习师傅给他上课,然后每天晚上还会对他进行抽查提问,倒真像是个贴心的兄长。

这天,谢瑾瑜刚下了课,缩在玉简身边跟他讲那位师傅不小心拔掉自己几根胡子的趣事,就听见门外有人来报,“南邵陛下来了,要见阁主。”

玉简脸上的笑瞬间冷了下来,眼角眉梢俱是寒意,看得谢瑾瑜微楞。

经过这短短几日的相处,他发现这个哥哥虽然嘴上严厉偶尔毒舌,但是真的是最心软不过,对他的那份真心和包容毫不掩饰,这样温柔的人,又怎么会露出那种神色?

面对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的漠然与杀意,全然不复之前的柔软。

南邵国……皇帝吗?

“不见。”玉简朝后靠了靠,肘部撑在软垫上,双腿悬空,微微晃动着,竟有几分俏皮的可爱。

“陛下带着老阁主的身份玉牌,我们不敢拦……”来人的脑袋都快埋到胸前了。

玉简愣了一瞬,似乎才想起来那是个什么东西。

原主头脑发热的时候,送出去讨好心上人的,见玉牌如见本人,承影阁上下都不得阻拦,通行无阻。

不过没什么实质性用处就是了,且只有一次效用。

“那就让他进来吧。”玉简甩了下袖子,也没起身,维持着这个姿势看向一旁的谢瑾瑜,“你去吧,下午的课上完了再回来。”

明明离下午的课还有半个时辰时间,并没有多着急。

我不能听吗?

谢瑾瑜下意识道想张嘴,被他自己咽了回去。

他不该的,不该忘记自己的身份。

可是心头就是莫名委屈,索性站起身冲出了门,很快就没了影。

玉简没发觉他的异样,摸着自己腰间的那块玉牌,冷笑了声。

好大一个局啊,就为了这么个东西……

韩朔阳当年派人围杀老阁主,试图从他嘴里得知能号令整个承影阁的玉牌在哪,老阁主性子烈,宁愿自杀也不愿被他拿去要挟儿子,所以才有了后续的所谓一系列救人故事。

他拿着老阁主的身份玉牌,和命人模仿笔记的书信,来诓骗还涉世未深的洛云萧,只是他唯一算漏的一点是,洛云萧也不知道那块玉牌在哪。

承影阁唯一的信物就是玉牌,一共三块,老阁主和洛云萧的身份玉牌,和能调度全部力量的墨色玉牌。

先认身份,再认玉牌,当人不在的时候,玉牌便代表了那个人,可以发号施令,指挥作战。

而老阁主死后,他的玉牌就失了效力,只能当普通的通行玉牌来用,韩朔阳也清楚这一点,他与洛云萧在一起的这一年里,旁敲侧击,甚至连美男计都用上了,都没打听出那块墨色玉牌的下落。

他原是以为洛云萧对他始终有所保留,便想着一不做二休,废了他以后,将人囚禁起来,拿着两位阁主的玉牌,且还是在他们二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情况下,足以拥有整个承影阁。

可他不知道,洛云萧是真的不清楚玉牌在哪里。

这种东西,只有每届阁主传位的时候才会告诉下一任,而老阁主是突然死亡,这东西的下落,便再没人知道了。

洛云萧从一开始就给了韩朔阳他全部的爱和信任。

只是他不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