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结束: (11)(1/1)

个矿洞,蒙烽几乎有十二成的胜利把握,说:“都跟上。”

拐过一条隧道,尽头是个巨大的矿坑,占地足有近万平方米。矿坑高处堆着煤炭,气温十分炽热,内里震耳轰鸣,十六个八米高的蒸汽杆此上彼下,大型锅炉四个一组,分布于四个角落,中央则是发电线圈组以及三人合抱粗的能流电缆。

“晓东你护送刘砚去数控室。”蒙烽低声道。

“直接炸了吧。”卓余杭说。

蒙烽说:“不,卓兄,你觉得一旦矿坑里局域停电,所有人的第一个反应是什么?”

卓余杭沉吟不语,而后缓缓点头:“一部分朝这里跑。另一部分留在有电的地方。”

蒙烽:“所以在这里安放个定时炸弹,把人引过来后集中引爆,再马上去找安德烈,动手!”

刘砚从包里掏出四个雷管,蒙烽与卓余杭各接两个,分头去设雷管,白晓东押着何其晖过来。

一行铁梯通向数控室,灼热气流卷来,刘砚抹了把汗,示意白晓东躲到楼梯下。

卓余杭单膝跪地,咬着子弹,砰一发穿过近百米,将巡逻的卫兵一枪爆头。

枪声刹那惊动了数控室内的卫兵,俄罗斯人纷纷大声叫嚷着从数控室外冲下来,白晓东单手捞着楼梯扶手,“咤”一声喊翻出,一脚踹飞两名士兵,双手拧着士兵脚踝或拧或拍,把他们摔下楼梯去,顷刻间解决了近十人。

蒙烽大声喝彩跃下矿坑,抬枪扫射,机枪连发声,卓余杭狙击枪的砰砰声,到处都是慌乱的叫喊。

蒙烽道:“同胞们都可以走了!我们是国家飓风搜救队的!马上从楼梯上去!”

不少劳工恐惧地喊叫。蒙烽收枪喝道:“快离开这里!回你们的生活区去!找同胞汇合!有人会带你们出去!走!”

那时间电厂里的劳工们终于动了起来,刘砚推开数控室门,按停了煤炭运输带。

按钮上全是俄文,刘砚暗叹还好留了个心。

“你。”刘砚示意何其晖过来:“翻译一下。”

何其晖道:“这里是行政区,这里是市集……这里是……”

刘砚捡起控制台旁的绝缘橡胶手套戴上,找到工具箱,单膝跪地以六角螺丝刀拧开控制台下的板,躬身打开,对应按钮看了一眼,紧接着抽出口袋里的金线,代替保险丝换上。

“晓东把你的拳套举起来,别碰到任何东西。”刘砚道。

白晓东作了个投降的手势,高举两手。

火机烧开绝缘胶线,两两碰上,一声巨响,刘砚忙以手臂护着身前,噼里啪啦电光乱窜,整个数控室内过电。

“tpeвoгa,tpeвoгa。”女声响,发电厂内亮起红灯,俄语开始报警,呜——呜的响声,红灯回转。刘砚挨个碰了电线,最后一个按钮上标注着奇怪的符号。

“这是什么意思?”刘砚道。

翻译看了一会,摇头表示不懂。

角落里最左下的开关旁贴着一个骷髅头的标志,是关着的,刘砚心中一动,试着把它推开,周围没有任何动静。

刘砚不管了,把别的线路弄短路,顷刻间连发电厂内也是一片漆黑。

蒙烽低声:“准备好了吗,马上离开这里,刘砚把你发光的电脑关了,都跟着我。”说毕戴上夜视红外线镜片,带着数人冲进隧道。

蒙烽依旧右臂持炮,左手手持一把点射手枪,犹如无声的猎豹潜入黑暗的隧道中,砰的一枪,马上引起大声喝骂与惨叫,杂乱的呐喊中卓余杭端起狙击枪,砰砰数枪,刘砚瞠目结舌。

“你也……你没戴镜片啊。”刘砚道。

卓余杭:“根据风声和脚步声判断位置的能力,练出来的。”

蒙烽道:“快走。”

数人离开电厂,进入四通八达的俄罗斯人生活区,矿洞出口悬空位于大厅壁上,下面闹哄哄的,众人或有的小声交谈,或有的大声呼叫支援。

卓余杭说:“给个雷管。”

“算了吧。”蒙烽道:“宣誓的时候你说了什么?不对手无寸铁的平民开枪,杀敌方军人也就算了,搞大屠杀做什么,我可不想战后被六亲不认的老爸押去军事法庭。”

卓余杭沉默片刻,生活区高处,大门轰然洞开。

平台上走出一个人,大声说了几句俄语,下面的人安静了。

“翻译一下。”刘砚拍了拍何其晖的脑袋,只觉带着他真是非常划算。

何其晖发着抖说:“有敌人入侵,电厂出了点问题,大家在这里等,找出奸细才能回去。”

一人愤怒地喊了句话,何其晖翻译道:“为……为什么……电厂坏了是你的……责任。”

那人正要转身回平台后,闻言倏然拔枪,朝人群中开了一枪。

人群炸了锅,不少人纷纷尖叫,大喊,在骚动里退开,让出一块空地,恐惧地看着空地上躺着的男人,那人头部被击穿,子弹孔朝外汨汨流血。

大厅内安静了,男人笑了笑,转身入内。

“他就是安德烈?”蒙烽低声道。

翻译道:“他是元帅的手下……亲卫队。”

蒙烽道:“队长?”

翻译:“队……队员。”

蒙烽蹙眉道:“枪法挺好的啊,看也不看就能从人群里找出说话的人……一枪击中额头……”

刘砚道:“能对付么?”

蒙烽说:“试试,咱们有三个战斗工种呢,走。”

蒙烽率领数人沿着大厅所在的矿坑边缘潜伏过去,卓余杭殿后,数人闪身进了平台上的门后。

这里的电力没有截断,面前是一条灯火辉煌的走廊,脚步声缓缓响起,那棕发男人已经走出很远了。

刘砚示意安静,左右扫了一眼,打开墙上的一个电控匣。

蒙烽微微躬身,刘砚手指一弹,开关啪一声跳上。刹那走廊一片漆黑,下一秒,蒙烽箭似地疾飞出去!

倏然间,机枪哒哒两声便哑了,蒙烽闷哼一声,身体撞上墙壁的闷响,刘砚暗道糟糕,马上推起开关,走廊恢复光亮。

铮铮两声响,白晓东拳刃亮出,紧接着一声大叫,那男人已欺近面前,白晓东小腹上中了一脚,刹那鲜血狂喷,身后卓余杭扣动扳机的瞬间,被一只手指堵住枪口,继而砰然巨响,那男人半只手臂被轰得溃烂,一脚飞起,将卓余杭踹得直撞在墙边。

卓余杭头破血流地摔了下去。

刘砚退了一步。

从蒙烽偷袭开始,仅过了不到五秒,己方三名战斗人员竟是在五秒内被废掉。

这是什么实力?速度,爆发力与反应力竟比蒙烽还高?太轻敌了。

面前男人一头棕发,嘴唇裂开,现出嘴角下的牙床,眼窝深陷,双目突出。耳朵与鼻子像是被缝在脸上,依稀能见深可见骨的疤痕。

被狙击枪炸烂的右臂开始缓慢愈合,血肉像蚯蚓一样蠕动,缠上□在空气中的森森白骨。

那丑陋的男人侧着头端详刘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翻译已吓得尿了裤裆,大哭着不住后退,刘砚心念电转,眼角余光瞥见蒙烽竭力拔出钉在肩上的小刀,挣扎着起身。

拖时间——刘砚心想,眼角余光瞥见挣扎着起身,缓缓靠近那男人,准备偷袭的蒙烽。

刘砚拉了个格斗手势,朝那半尸半人的怪物招了招手,冷冷道:

“报上名来,手下不斩无名之将。”

怪物出拳。

59

59、醉拳 ...

刘砚小腹上挨了一拳,登时只觉五脏六腑几乎都要呕出来一般,那一拳下来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冲上了脑部,哇地喷出一口血。

紧接着那男人甩开一把小刀扎向刘砚,说时迟那时快,蒙烽大吼一声再次扑了上来,刘砚勉强用全身最后的力气侧身扑倒,蒙烽一拳挥来,小刀扎在他的手臂上!

刘砚双眼充血,艰难地倚着墙撑起,蒙烽短短瞬间已与那男人交换了五六招,被揍得在地上翻滚,几次举枪却又被踹飞出去,接招多还招少,倏然间“咔”一声开关跳响,过道内一片漆黑。

男人短暂地一停顿之间,蒙烽觑见可乘之机,干净利落地一拳,将那男人揍得颈骨发出闷响,朝后炮弹般地直飞出去!

男人砰然撞上通道壁,咔一声灯光再次亮起,令他瞳孔陡然收缩,紧接着刘砚快速扳动电匝,噼噼啪啪灯光间隔闪动,一会漆黑一会光明。

男人手持小刀朝蒙烽扑来,然而瞳孔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瞬间收缩又瞬间扩张,辨出的蒙烽身影差了那么一公分,快速切换的光线在眼中飞速跳跃,蒙烽的身影在视网膜中留下一个黑白的虚像。

蒙烽却戴着红外线镜片,视野中始终是男人的绿色光团,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闪过男人自小腹至脖颈掠来的一刀,背心被划破,连着胸口被飞速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线。

下一刻,蒙烽抽身后退,左手翻掌,抓着他的手腕一拖,抡了半圈,将他狠狠掼在墙上,大吼一声,右手机关炮狠狠一砸,石屑四飞,将他的头颅砸得嵌进墙壁里!

砰砰声机枪爆响,蒙烽发动机关枪,脑浆喷了满墙,男人四肢不住痉挛,软软垂下。

刘砚不住猛咳,蒙烽筋疲力尽,朝后重重一靠,倚着墙吁出一口气。

蒙烽过来检视刘砚,捏着他的下巴,按他的小腹,刘砚咳了几声,蒙烽掏出小药盒,拿了一枚行军的内服止血药给他服下。

“三个人打一个都这么狼狈……”刘砚同情地说:“郑飞虎教出这种学生……实在是太丢人了。”

蒙烽道:“靠,你……别成天打小报告。”

蒙烽把白晓东抱起来,白晓东道:“我有药……”

白晓东倒出一枚云南白药保险子内服,蒙烽又把卓余杭弄醒。

数人倚在墙边,残兵败将直喘。

白晓东:“对,对不起,是我不好,技师,你刚刚发现他的弱点了吗,打算怎么对付他?”

刘砚:“唬人用的太极拳而已。”

通讯器里传来两声叩击的轻响,很轻很轻。

刘砚马上低头,又是一声,刘砚马上道:“赖杰?”

赖杰低声道:“刘砚?你们在哪,所在位置安全吗?”

刘砚道:“快过来!谢天谢地……我们在黄金矿洞里。”

赖杰:“我看到矿洞入口了,一个守卫也没有,你确认这不是陷阱?”

蒙烽:“被晓东撂倒了,你带个微型核弹,小心进来,我们刚被揍完,妈的,揍得刘砚现在还站不起来……”

赖杰陡然就炸毛了:“妈的!谁这么不长眼,老子的技术人员也敢揍!让他等着!”

众人:“……”

蒙烽道:“原地休整,等候队长。”

蒙烽架起机关枪,警惕地盯着通道深处,以防再有人倏然出现,刘砚看了一眼表,距他们进矿洞已过了近十个小时,现在是第二天凌晨七点。

刘砚从包里取出矿物质补能饮料分给队友,也给了翻译一罐。开始给赖杰指路。

赖杰那边声音十分嘈杂,似乎有很多人,卓余杭道:“队长,他们开始撤退了?”

赖杰道:“这么多人?你们把人全救出来了?小心!”

砰砰声响,紧接着是民众的惊慌喊叫,枪声时大时小,听起来赖杰解决了几个,卓余杭又道:“让一个叫温玉虹的女孩儿带他们上地面等。”

赖杰:“我找到她了……怎这么多人,前几批都没发现?猎户队这次得被处分了。”

赖杰处理了洞口的事,一阵风般进来,吁了口气道:“五分钟时间,副队长简要报告情况。”

蒙烽把大致经过说了一次,刘砚补充了前情,赖杰漫不经心地听着,而后点头道:“很好,安德烈还在洞里。”

“外面的俄罗斯人呢?”卓余杭问。

赖杰说:“都和咱们的同胞一起逃了,还有不少很守规矩的朝鲜人,这可是国际纠纷啊……很难办。”

刘砚不作声,许久后赖杰道:“刘砚,你这次做得非常不好。”

刘砚道:“是我错了。”

赖杰教训道:“你最开始就应该和卓兄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想办法潜入,调查完资料后向我汇总,由我以正式渠道进矿洞,出面去找安德烈交涉,谈判不成再动武。”

“冒冒失失地见人就杀,一路闯进来,可不是你做事的习惯。”

刘砚瞥了卓余杭一眼,卓余杭十分尴尬,刘砚点头道:“以后会注意。”

赖杰上前检视那具被蒙烽轰烂了头部的尸体,沉吟半晌,又道:“安德烈是个怪物……”

刘砚道:“说不定这人完全无法交流,你看他的手下已经变成这样子了。”

赖杰缓缓点头:“有谁不能行动的么?完全无法作战的,蒙烽送出去。”

“能行动。”刘砚道。

“没问题。”卓余杭道。

“可以。”白晓东道。

“那么都跟在我身后,切勿轻敌。”赖杰看了一眼表,说:“刘砚准备引爆电厂里的定时炸弹,我看到有上百名士兵朝那边走了。”

刘砚启动遥控器,远处大地阵阵颤抖,头顶的矿洞通道扑簌簌地落下灰来。

“下一个设置在五分三十秒后引爆。”赖杰说:“现在咱们一起行动,进去会一会那家伙。我没说动手,谁也不许动手。谨慎、勇敢,小心前进。”

赖杰一回来,登时数人有了胆量,都跟在赖杰身后,举步走进通道。刘砚押着翻译何其晖,卓余杭自觉殿后,形成突进队形。

通道尽头是又一个空旷地,地下有一道宽敞的近二十米的沟壑,刘砚埋头检视地图,回报道:“我们现在位于整个矿坑的中心地带。”

赖杰抽出霰弹枪,匆匆沿着铁梯下去。

数人下了矿坑裂口,内里又有无数分支,刘砚低声问道:“安德烈的卧室在哪里?”

翻译道:“我……我也只来过一次,不太清楚,这里是元帅和他的亲兵们住的地方……”

裂口内的一条岔路上,转出一个人。

“哟呵——”赖杰吹了声口哨:“美女?你是秘书?你们的元帅在哪儿?我有预约。”

那金发女人一身军装,衬出姣好的腰肢,滚圆的臀部与丰满的胸脯,眼眸一片灰蓝,皮肤灰得不像正常人,犹如一具会行动的死尸,注视着众人。

她一开口就是生硬却清晰的中文,一字一句道:“找他、做什么。”

赖杰两脚略分,负手而立,戴着顶灰白色贝雷帽,侧头痞气地笑了笑:“他的手下打了我的小弟们,来找他谈点事。”

金发女人随口说了句俄罗斯话,摘下军帽扔到一边,翻译登时吓得屁滚尿流。

赖杰回头看了一眼,说:“你们去找人,我负责对付她,马上来找你们汇合,散开!”

金发女人抽枪,赖杰同时抽枪,数人分朝两边一跃,扑倒在矿坑底部堆叠的箱子后寻找掩护,砰砰枪响大作,赖杰抽身后跃,就地打滚避开子弹开始回击!

蒙烽挥手示意快走,带着其他人离开中央裂口,冲进其中一条路,辨出坑边挂着的名牌,翻译道:“就……就是这里……安德烈的名字……”

刘砚道:“你进去,把他叫出来,就说电厂出了事,让你来带话。”说毕看了眼表,按动第二个遥控引爆器,远处又是一阵震动。

翻译发着抖上前,数人分在两侧埋伏,翻译敲门,一名壮汉打开了门,粗声粗气说了几句俄语。

翻译与他交谈片刻,门被摔上,翻译回来道:“他……不在,卧室里。”

蒙烽:“不在?去了哪儿?”

翻译:“说在……办公室,怎么办?”

蒙烽:“卧室里有东西么?”

翻译:“有……听说他的卧室有很多秘密……但我什么也不知道。”

蒙烽:“进去看看,何其晖,你躲在外面,叫你再进来。”

翻译忙不迭去找地方躲着,蒙烽深呼吸退后数步,助跑后跃起,一脚踹飞了门,休息室内坐着三名保镖正在打牌,见来了人纷纷起身,蒙烽抬起臂发式机关枪扇形一轮扫射,厅内硝烟弥漫,沙发飞起,枪声大作!

蒙烽吼道:“别轻敌!每人对付一个!都和刚才的差不多厉害!”

一个光头从侧旁扑来,蒙烽迅速抽身后退,白晓东却箭似地疾射进去,甩开拳套臂刃,交上了手。

短短顷刻,刘砚一躬身,白晓东拳套上的刀刃诤然弹出,于头顶划过。

一名俄罗斯保镖闪身,腰上钥匙链在刀刃下断裂。

刘砚迅速至极地伸手一抓,拈过钥匙,就地打了个滚,跑向休息室的另一个门。

枪声连响,子弹乱飞,卓余杭一脚踹起钢铁茶几挡在刘砚身后,错身开始点射。

子弹响打在休息室最里面的另一个铁门上,刘砚不敢探头,一手发着抖把钥匙塞进锁孔内拧了个圈,握着门把推开,摔了进去,紧接着从门后抛出一枚手雷,吼道:“卧倒!”

厅内三人分别转身飞扑,手雷炸开,血肉横飞溅了满墙,保镖们竟与先前那亲兵一样,受伤了丝毫不惧,其中一人扯断自己被炸烂的手臂扔在地上,怒吼着朝蒙烽扑去!

“你先进去!别管我们!”蒙烽喝道。

刘砚不再多看,转身一路飞奔,通过狭长的甬道,在另一扇门前停下脚步,抬眼看了一眼周围环境,放下背包,从包里掏出一个机械探测仪贴在门上,按了几个按钮。

嘀嘀嘀机械探测仪开始显示,那是第六区魏博士的电子产品,测试附近所有的电流回路。

刘砚可不想进去就挨了激光扫射或者吃什么防御系统的枪子儿。

墙壁里埋着不少电线,刘砚循着地底角落看了一圈,以小刀撬开地面与墙壁接口处的一块砖,里面都是灰质土,轻松挖出一截电线。

他扯出电线,两两烧断后令它们相碰,短路,辨认机械探测器上显示的电流回路,只留下照明电路,翻出钥匙,打开了门,推门进入。

卧室中一片漆黑,刘砚转身打开灯,灯亮,角落里一个男人的声音说:“中国人?”

刘砚刹那全身血液似乎凝固了,全身一片冰凉,被突然响起的声音骇得不轻。

“中国人。”刘砚答道。

卧室里有一张大而华丽的床,四周俱是陈列柜,柜子里摆着不少名贵好酒,雪茄,角落里还有一张铺着天鹅绒的餐桌,一把椅子,男人就坐在桌子后,面前还有个装着威士忌的酒杯。

短短顷刻间,无数个念头一闪即逝,这不是安德烈的卧室吗?不是说他不在?怎么会有人?保镖说安德烈在办公室,但这里是他的卧室,而且门还是反锁着的……这个人应该是囚犯……关在安德烈卧室里的囚犯?

刘砚马上道:“来救你的,你自由了。”

“我自由了?”那男人把雪茄按在烟灰缸里,从一张桌子后起身,淡淡道:“你知道我是谁?”

刘砚与那男人面对面地站着,打量他身上笔挺的军服。

男人身材孱弱,带着一种病态的表情,脸颊消瘦却十分漂亮,眼眸带着东欧混血儿的蓝,犹如一块浸了水的蓝宝石,深褐色的卷发从帽檐下捋出,左耳上别着一枚钻石耳钉。

刘砚看见他肩上的徽标,是铁锤与镰刀的前苏联军衔,下面有一枚金色的五角星。

“你是安德烈元帅。”刘砚眯起眼,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你被手下囚禁了?”

安德烈道:“嗯……让我想想,你们到这里来,是为了救自己同胞的么?”

刘砚判断错误,不敢再多说以免露了马脚,一边提防,反问道:“你对这里的人做了什么?”

安德烈眯起眼,似也在判断刘砚的来历,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动手。

过了许久,安德烈道:“怎么找到这个地方。”

他的中文带着生涩的音节,刘砚听懂了,暗自祈祷蒙烽他们快点解决掉外面的喽啰进来帮忙,否则手下已如此了得,元帅要杀了自己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

刘砚按捺下紧张,问道:“什么?”

安德烈仿佛没有觉察到他在拖时间,又问了一次。

刘砚说:“被你囚禁的生物学家们发出电波求救,中国公海马上要派出大部队过来进行营救了。”

安德烈嗤道:“你在撒谎。”说毕翻手亮枪!

刘砚早有防备,砰砰枪响中瞬间翻身飞跃,打滚进了床底,安德烈毫不留情扣动扳机,子弹四射,床头柜上的花瓶爆裂,子弹孔一直从墙壁飞速布满那张大床,刘砚双手抱头躲在床下。

安德烈枪声停,刘砚探手抓到床边桌子上垂下来的桌布狠狠一扯,哗啦声响桌子倒下,桌布落在地毯上,枪声再起!

子弹几乎是擦着刘砚头皮飞过去,弹孔越来越多,安德烈缓缓走近,刘砚抓着桌布一抽,安德烈一个趔趄,失了取准,刘砚从床底扑出,将他踹开。

手枪飞起落在地毯上,两人同时翻身,安德烈双手一抓,刘砚却以脚飞踹,将枪踹得飞出更远,安德烈转身怒吼,朝刘砚扑来。

刘砚抡起椅子,劈头盖脑朝安德烈一砸,紧接着掀翻了整个陈列柜子,酒瓶,烟灰缸,雕塑全部落了下来,安德烈退后躲避,刘砚漂亮至极地抬手抓住落下并在空中打着旋的一瓶伏特加,大吼一声:

“给我跪了!”

说毕以酒瓶横着朝安德烈太阳穴上狠狠一抽,哗啦酒瓶破碎,安德烈头破血流,昏倒在地上。

刘砚扔了那半截酒瓶,虚脱般地直喘。

安德烈怎这么不经打?刘砚回过神,心道好险。

是了,他没有注射怪东西……和他

59、醉拳 ...

的手下们不一样,但看他的样子又……

但为什么又把自己锁在这个鬼地方?

刘砚说不出的疑惑,刹那间明白了,他刚刚注射完疫苗!

疫苗在哪里?刘砚左看右看,又觉安德烈不太像自己见过注射后虚弱期的人的模样,仿佛有什么不同。

他躬身按安德烈的大动脉——还活着,但呼吸越来越慢。

外面脚步声响,刘砚闪身到墙后,蒙烽带着其余人冲进来了。

刘砚松了口气,介绍道:“这就是本次副本的终极大boss,安德烈元帅。”

蒙烽:“……”

蒙烽难以置信地惨叫道:“不会吧!你赤手空拳就把大boss给放平了?!我们的面子朝哪儿搁?”

刘砚谦虚地说:“过奖,其实我还用了个酒瓶,都是酒瓶的功劳。”

卓余杭道:“这可是1968年的伏特加。”

赖杰搞定了外面那金发女子,揪着何其晖衣领一阵风进来,嘴角微微抽搐:“刘砚你够狠的啊。”

众人在卧室里站着,白晓东道:“现在怎么办?”

赖杰道:“捆起来,把他弄醒,问问情况。你认识这人么,小何?”

何其晖望向安德烈的眼神充满了恐惧,连连点头道:“他就是……安德烈元帅。你们居然……”

刘砚道:“他身手很弱,根本不像个当兵的,多半没像他的手下那样,注射什么变体。”

何其晖道:“不可能!我见过他空着手就把一个人的头给……捏碎了。”

众人:“……”

蒙烽嘴角抽搐,望向刘砚的眼神十分复杂。

刘砚:“啊,或许是吧,他可能……嗯,总之他不是我的对手。蒙烽,你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卓余杭躬身抽绳子,试了试他的鼻息,说:“他死了。”

刘砚蹙眉道:“不可能!我只是用酒瓶砸了而已啊!”

白晓东伏身听他的心跳,说:“没心跳了,也没呼吸。”

刘砚懵了,方才摸的时候还确认活着,短短片刻就死了?

蒙烽说:“外面那些人不知道是怎么折腾的,保留了自我意识,又成了丧尸,说不定这家伙还会变异呢?”

“有可能。”刘砚一阵心寒:“等一会儿,看他死后会不会变异?”

赖杰道:“太冒险了,那女的我花了好大力气才摆平,不值得。”

赖杰给了安德烈一枪,直接爆了他头,说:“我们的任务大部分完成了,剩下的都是公海的事,不能拿队员的性命犯险。接下来只要找到那几个美国生物学家,再带同胞去等待救援就完事了。”

蒙烽点了点头,望向翻译。

翻译道:“什么学家……我……不知道,我知道的一共就只有……这么多了。”

赖杰望向刘砚,问道:“你进来最久,有头绪的么?没有的话咱们就上地面去,挨个询问俄罗斯人和中国同胞,总能得到信息的。”

刘砚说:“我觉得生化实验室应该就在矿坑里面。”

赖杰点了点头,刘砚把电厂里骷髅头标志说了,又道:“可能那个按钮就是给实验室供电的,但是关着?为什么呢?我走之前还把它打开了。”

赖杰沉吟片刻,而后道:“有道理,剩下的两个炸弹不忙引爆,分开搜索?”

刘砚想起这是个矿洞,忙道:“等等,我刚刚在来的路上看见有β射线勘测仪,是开矿和探测矿脉用的,你们去帮我拖一个进来。”

刘砚描述了那机器,赖杰出去找,其余人各自在卧室内暂时休整。

一个个都是头破血流,狼狈不堪。

白晓东给队员们检视过伤势,所幸都不严重,简易止血后蒙烽手上缠了绷带,刘砚开始翻找废墟里的东西。

白晓东:“这床真舒服啊,呵呵。”

白晓东在床边弹了弹,一身血和尘灰就朝床上躺,抱着个天鹅绒的柔软枕头朝脖颈下塞,说:“技师也来睡会儿,辛苦了辛苦了。”

卓余杭拧开一瓶安德烈将军的藏酒,喝了几口,出了口舒坦的气,端详标签道:“都是好酒,这小子。”

“你们这群二货。”刘砚无奈道。

“不拿白不拿嘛,亲。”蒙烽翻出好几盒雪茄朝兜里塞,俱是好东西,朝同样躬身翻值钱货的翻译何其晖道:“你干什么!到外面去!没让你扫地!”

何其晖掏了个金表和不少值钱东西,忙道:“是是是……我在外面等。”躬身一溜烟跑了。

蒙烽又掏了点雪茄分给卓余杭。

“我……不抽烟。”白晓东摆手道。

刘砚检查完了卧室,没什么重要的就不管了,在床上坐下,枕着白晓东的手臂,舒服地说:“可以拿几盒回去,孝敬你那个木头脸老爸。”

蒙烽划了火柴,和卓余杭点了雪茄躺过来,卓余杭递给白晓东酒,四个兵躺在一张大床上喝酒,抽烟,休息,聊天。

赖杰推着一辆大型β射线探测机气喘吁吁地进来,卡在门外,看见手下们吞云吐雾,喝酒聊天,怒吼道:“你们在做什么!副队长!又是你带的好头!”

刘砚起身去操纵机器,赖杰从机器上面跃进卧室里,躺上刘砚的位置,一身血气与灰尘,吁道:“待会这样……小白同志,酒给我喝口。有吃的么,大家补充体力,吃点东西。别喝多了,影响判断力。”

赖杰只喝了一口伏特加就放下瓶子,蒙烽分了点饼干,数人吃了些,疲惫得很。

赖杰道:“蒙烽和卓兄不能喝酒,待会咱们分头行动,卓兄带晓东,你们一队出去,保护同胞们上地面,老毛子敢动手一律杀了,愿意去公海的接收他们,跟着回去。”

“刘砚和我,蒙烽去找生化实验室。”

刘砚抽出墙角的电线,拆开勘测仪能源插头,接上。

勘测仪电压稳定,开始运作,刘砚设定了射线范围布满整个卧室,嘀嘀嘀屏幕上显示出纵横交错的内层图。

“有密道?”赖杰吁了口雪茄烟圈,满意地翘着二郎腿不住晃。

“没有密道,但有暗格。”刘砚道:“卧室里只有一个很小的暗格。”

“我看看?”蒙烽跃下床,凑去看了一眼。

刘砚道:“应该是个保险柜……在那里。走,晓东去找点硫酸或者王水进来,炼金矿的地方都一定有,找危险品箱子行了,一瓶足够……算了我自己去吧。”

赖杰和卓余杭把床挪开,白晓东喝得有点打摆子,说道:“我保护你……”他摇摇晃晃地爬过机器,跟着刘砚出门去。

刘砚双手揣在衣兜里,回到矿洞裂口中,跨过凌乱堆在地上的仪器,翻找装危险品的木箱。漠河金矿仍保持着多年前的硫酸浸煮法来提炼黄金,这处有相当多的硫酸。

白晓东喝得有点上脸了,醉醺醺地看着刘砚,倏然间刘砚转头道:“当心!”

那金发女子的尸体躺在角落里的地上,脑门被爆了一角,霰弹枪爆射出的钢珠嵌在额头上,缓缓起身,狰狞地大吼一声,露出獠牙朝刘砚扑来。

刘砚马上退后拧开硫酸瓶盖子,白晓东倏然一个低头,嚷嚷道:“有有……有敌人。”

刘砚道:“请求支援!赖杰!蒙烽!”

那金发女显然没死透,一转身又朝白晓东抓去,白晓东一个趔趄,左脚绊右脚,拉了个拳势,咕哝道:“咤——!”

金发女一手迅如疾电朝白晓东面门上抓来,白晓东踉踉跄跄,步伐一错,摇摇欲坠,两手圈着她的手臂来了个大转身,将沾未沾之时带着她转了一百八十度,一脚踹在她腰间,把她踹飞出去。

“手……手是两扇门,全凭……脚踢人。”白晓东打着醉拳,那女丧尸睁着双眼再次扑来,白晓东一闪身摔在地上,两脚前蹬,绞着她的小腿一摔,女丧尸再次飞了出去。

刘砚侧身让过,甩出硫酸瓶,摔在岩壁上硫酸溅开,一阵恶臭伴随着兹兹响,丧尸头上冒出白烟碳化。

赖杰和蒙烽冲出来,看见白晓东坠着两手,摇摇晃晃,刘砚面部表情抽搐,虚惊一场。

“没事了……”刘砚哭笑不得道:“晓东在打醉拳。”

刘砚取了瓶硫酸进去,溶开密码保险柜,卓余杭以枪杆撬开了柜门。

里面有一个圆形的电子仪器,一杆空了的针头。

“这是什么?”蒙烽戴上露指手套,把电子仪器拿了出来,放在掌中不过巴掌大小:“钢铁侠的能量心脏?”

蒙烽拿着圆形小盒在胸膛上比划,刘砚没好气地拿了过来,旋转小匣,说:“是一个钥匙,或者开动什么东西的关键物品,得找到这件机器启动的凹槽。”

赖杰取出那个空的针筒,针筒里还残余着蓝色的液体,赖杰把它装在一个透明塑料袋中,收进铁盒里:“拿回去交给第七区的化验,走吧。”

他们出了矿洞,刘砚再次开启探测仪,说:“β粒子模糊搜寻显示,有一个比这里更下的地底空间,入口就在裂沟的尽头,是声波探测上没显示的,占地不到一千平方米。”

“应该就在那里了。”赖杰道:“现在开始分头行动……小白同志,你还好吧,不能喝酒就别喝,回去我要通报批评你。”

白晓东点了点头。

卓余杭与白晓东带着翻译上地面去,赖杰与蒙烽,刘砚简单整备,朝着他们最后的目的地继续深入。

作者有话要说:这软趴趴的家伙不是安德烈哦

最终boss还在哟~

60

60、光脑(内有中秋番外) ...

通讯器里:

白晓东的声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古来圣贤皆寂寞……”

卓余杭:“你要做什么!喂白老弟!别冲动!”

白晓东:“拦我者……死!!咤!”

数人:“……”

卓余杭:“他……刚刚……空手摆平了二十个拿枪的人!怎么回事?晓东有这么厉害?!”

刘砚满头黑线:“我懂的,你让他当前锋就行了。”

矿坑裂口尽头,有一面牢牢镶嵌在墙壁上的大门,赖杰:“应该就是这里了。”说毕上前去按门,上半身贴在钢铁大门上,倏然察觉到了什么。

“有声音,里头很热。”赖杰说。

刘砚上前把机械感应器装在门上,探测门内电流与机械回路。

“里面是个工厂。”刘砚道。

蒙烽装上炸弹,隐隐一声闷响,大门被炸出一个扭曲的破口,勉强能供他们挤进去。

门内是个极其辽阔的地下工厂,机械声震耳轰鸣,近百米的传送带运着矿石从高处斜斜下来,送到平台上。

巨锤一上一下,把砧上的矿锤成粉末,倒进大型不锈钢斜坡中。

斜坡上矿石成为小颗粒,加速滚落二十米高坡道,以网格筛选后又分成数批,进入三个五米搞的大型电熔炉内,以硫酸浸煮。

最后一条小传送带从电熔炉出来,坩埚里装着闪耀的黄金颗粒。

“得先找到控制台!”这里太吵杂了,刘砚疾步下了铁梯:“实验室应该就在工厂的最里面!”

赖杰道:“蒙烽……”

刘砚脚步一停,倏然转头,赖杰的身体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直飞出去,半空中鲜血狂喷!

“砰”一声枪响,赖杰人在半空,肩膀被击穿一道血线!

被偷袭了!刘砚马上回过神朝侧旁一扑卧倒,抽到铁梯上的绳子朝外甩向赖杰。

蒙烽吼道:“小心……”

一句话未完,蒙烽机枪还未扣动扳机,连着三声闷响,紧接着又一声枪响,沉寂了。

刘砚刹那只觉愤怒要撕开自己胸膛,血性一瞬间被激发出来,登时悲愤地大吼,扑了上去。

男人面容,一头棕黑鬈发,皮肤灰白不似活人,脸颊瘦削。

安德烈?刘砚心中一惊。

安德烈!!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刘砚看清是安德烈,然而安德烈抬手,迎面就是一枪!

刘砚穿着防弹衣,然而被子弹在这短短距离内击中,仍令他五脏六腑受到巨大冲力,痛苦难言。

刘砚被一脚踹得摔在地上,挣扎着伏身,安德烈以手枪瞄准他的头。

同一秒内,赖杰单手揪着绳子荡了上来,两脚朝着安德烈身上一踹,冲力将他手枪踹飞出去,那瞬间失了准头,子弹偏离了刘砚头部,砰然击中了他的左手!

刘砚痛得大叫,再次摔在地上,赖杰吼道:“刘砚!快跑!”

刘砚拖着受伤手臂朝后逃跑,蒙烽也穿着防弹衣,挣扎着忍住咳咳嗽,静静观测安德烈的一举一动。

“安德鲁——!”安德烈的声音嘶哑而疯狂。

身后传来赖杰的怒吼,刘砚脑海中短短片刻空白,而后开始高速思考。安德鲁是谁?他瞬间明白了,这是一对双胞胎兄弟!

刘砚转身连滚带爬地拾起枪,赖杰被再次踹下高台,狠狠掼在传送带上,痛苦地痉挛抽搐。

安德烈朝刘砚缓缓走来,刘砚抬眼,看见蒙烽起来了。

他在安德烈身后轻轻转身,躬身摸向之前被摔在远处的机关炮。

刘砚开枪。

砰的第一枪,在安德烈额头上击穿了一个弹孔。安德烈的脚步只是一停,而后继续走来。

四周机械轰鸣,熔矿的橙黄光芒带着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刘砚满头大汗,手臂鲜血淋漓,巨锤的噪音带着整个工厂阵阵震荡。

刘砚再开枪,安德烈鼻梁处破开深孔,隐约可见脑浆流淌出来,挂在嘴角上。

“是你。”安德烈道:“你杀了安德鲁……”

刘砚冷冷道:“你又知道?”

安德烈:“哥哥临死前……一定是你……”

说时迟那时快,蒙烽捞到臂发式机关枪,刘砚转身飞扑,哒哒哒子弹呼啸而来,安德烈被子弹冲力带得扑倒在地,胸膛被射得稀巴烂。

蒙烽边发枪快步冲来,安德烈飞身打滚,一手暴涨增大,抓着刘砚的头挡在自己身前。

机枪声刹那停止。

安德烈脸上现出诡异的笑容,他的左手大了三倍,手臂如水桶般粗,手上肌肤龟裂,现出血红色的肌肉,手指尖锐犹如异种,牢牢锁着刘砚的头。

“你是什么怪物。”蒙烽冷冷道。

安德烈的血肉犹如泥鳅般在全身蠕动,被子弹轰烂的胸膛内探出数十条触须,绞着刘砚喉咙,刘砚微微发抖,眼神朝走廊右下示意。

蒙烽扔了机关炮,沉声道:“放了他。”

安德烈凝视蒙烽双眼,那一刻他的神情似乎有点动摇,目光中透露着仇恨,仿佛又带着点欣喜,下一秒,蒙烽抽刀爆喝!一刀挥出,几乎要将安德烈拦腰砍成两半,然而刹那间安德烈的腹部伸出一道触手,在蒙烽手臂上狠狠一抽。

蒙烽手臂爆出血花,刘砚再次摔下,蒙烽吼道:“快跑!”

刘砚脱困,头也不回朝身后冲去,滚下了楼梯,大喊道:“赖杰!赖杰!”

赖杰艰难地在传送带上翻了个身,他从十米高的走廊中摔下,已近神智不清,勉强起来又摔回去,刘砚的大吼依稀穿过近两百里传来,赖杰倏然看见迎面落下的轧矿铁锤,神智恢复清明,转身打滚避开。

刘砚焦急大喊,边喊边跑,奈何赖杰距离自己太远,刘砚抬头看了一眼,转身跌跌撞撞,冲上另一个铁楼梯。

赖杰在轧矿的巨锤中躲避,另一边,蒙烽已抓着怪物般的安德烈,从高处狠狠摔了下来。

那一刻,赖杰猛地翻身,避过最后一把重逾千斤的碾矿锤,然而脚下一打滑,踩着矿碎摔进钢铁通道,一路滑了下去。

赖杰摔得一通天旋地转,几次伸手要去揪住筛格网,那密密麻麻的网眼太小,迎面又有更多的矿粉矿粒滚了下来,一路摔进电熔炉里。

尽头是螺旋的,发着刺眼红光的电阻丝,底下沸腾的硫酸缓慢地冒着泡。

赖杰不住挣扎,两脚乱蹬乱踢,继而一手卡进传送带里。

刘砚踉跄爬向操控室,安德烈却从背后扑上,一手抓向刘砚头顶!

安德烈追着刘砚,蒙烽却先一步追上了安德烈,刘砚几乎已感觉到安德烈的手指抓到自己头皮,然而蒙烽大吼一声在千钧一发之际揪着安德烈后领,把他摔到一旁!继而举刀猛扎,将安德烈牢牢钉在传送带上!

蒙烽抽身飞跃,半空以枪管朝向安德烈,扣动扳机,安德烈倏然间胸膛中迸出一根触须,箭矢似地朝蒙烽激射而来!

蒙烽身在半空,马上意识到危险侧身躲让,紧接着触须唰然一抽,横着将他防弹衣连着背心一并被抽得爆裂,机关枪甩飞出去,蒙烽重重掼在地上,背脊上现出深可见骨的一道鞭痕,登时喷出一口血!

安德烈带着诡异的微笑缓缓起身,勉力按着脖颈下的军用匕首,微微按动。

蒙烽不住咳血,刹那触须尖端分开,反缠住了他的脚踝,把他倒提起来。

刘砚爬上操控台,悍然拉下横杆。

嗡一声,工厂剧烈摇撼,所有灯光熄灭。

关灯瞬间枪响,赖杰在两百米外开枪。

触须粘液爆了漫天,被一枪击断,蒙烽摔在地上,转身在黑暗中乱摸乱撞。赖杰伤痕累累地爬出钢铁管。

又嗡的一声,工厂电力启动,四周恢复光明,传送带将安德烈的残破身躯带进碾压间,刘砚连着开启四个矿锤,轰然震响,内里血肉激射,喷满加工箱四壁,血液从夹缝中漫出,淌了一地。

刘砚开启另一个按钮,传送带再次开动,带着一堆烂肉与被碾碎的安德烈骨骼进入电熔炉。

最后所有设施停,刘砚疲惫地倒在控制台旁,出了口长气。

蒙烽咳了几声,捂着身上伤口,踉跄爬进控制台。

刘砚转身给他检视,赖杰肩上流血不止,上去拖着背包下来,掏出绷带。

方才战斗激烈,几乎忘了中弹带伤,如今一停下来,登时痛得撕心裂肺。

“我看看。”刘砚取了酒精给蒙烽检视背上和手上伤口:“感染了么?”

蒙烽:“别怕……还有两条命。”

刘砚:“疫苗不知道对这种病毒有没有用。”

赖杰:“看伤口颜色,没有变成紫黑色就是抵抗住了感染……我看看,你没事。”

“你呢。”刘砚道:“你还有几条命?”

赖杰摆手道:“我没碰到它,来,帮我把子弹挖出来。”

蒙烽给赖杰取出子弹,取了绷带缠上,最后才给刘砚包扎。

刘砚手臂上没有弹头,上臂被一枪击穿,蒙烽给他束紧了绷带,抱着他左吻右吻。吻他的眉毛,脸颊,鼻梁。

“好了吧。”赖杰道:“还没脱险呢。”

刘砚与蒙烽都笑了起来,彼此鼻梁抵着轻轻摩挲,片刻后蒙烽背着刘砚起身,穿过黄金工厂,抵达最深处的最后一扇门前。

门上有一个圆形凹槽,刘砚固定了机械装置,开启感温模式。

“里面没有人,也没有任何活物。”刘砚道。

赖杰蹙眉道:“生物学家不在里头?”

刘砚茫然摇了摇头:“这个实验室不大。”

蒙烽道:“不会是电控的吧,我可不想一进去就被机器人扫射。”

刘砚说:“显示没有机械防御设施。”

赖杰低头说:“呼叫卓兄,呼叫卓兄。”

卓余杭的声音:“收到。”

赖杰:“我们抵达生化实验室了,但里面没有人,你让何其晖在地面询问看看幸存者中有没有美国人。”

刘砚掏出先前在安德鲁卧室保险柜里得到的启动器,沉吟片刻后道:“现在么?”

赖杰静了一会,而后道:“试试,不要大意。”

刘砚将圆铁盒装置嵌在大门中央,旋转按钮,对着“on”字样定位。

大门隆隆巨响,缓慢开启,里面一片黑暗。

门开了一半,刘砚便摘下作为钥匙的圆形装置,赖杰打头进去,晃亮冷光灯管。

蒙烽先带着红外线镜片扫视一次,没有丝毫生命迹象,他把三个泛着蓝光的装置固定在角落里,实验室里亮了点,环形实验室中央,有一个核心电脑式的装置,四周则有五六张椅子。

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比起他们事先设想的,排列着试管,培养皿的生化室有很大不同。

就像个小型的会议室,根本没有生化原料,连柜子都没一个,桌子也没一张。

赖杰戴着红外镜片在四周搜寻:“什么都没有?奇怪了,人呢?”

蒙烽:“多半被他们搬走了,还得去别的地方找找。”

“你们看这里。”刘砚在偏僻的角落中找到一个很小的控制台,台上有个空心的大型玻璃管。

一旁还摆着个手提箱,箱面上烫着一个银色的希腊字母:β。

蒙烽按着镜片切换扫描模式,箱内有两管针剂,上了密码锁。

“把这个箱子带回去。”赖杰道:“里面可能有资料,白跑一趟……最重要的东西没了。”

“不。”刘砚走向实验室中央的核心电脑台,发现了一个和外面大门上一模一样的凹槽:“最重要的东西……应该就在这里。”

“这玩意搬不走。”蒙烽道:“是连在地上的……你觉得里面有重要讯息?这么一个小电脑,能装多少资料。”

赖杰说:“把地面撬起来试试,说不定地下还埋有大型计算机组。”

刘砚摇头道:“没有计算机组了,这不是电脑,这玩意我保证你们从来都没见过……我以前也只曾经……在书上听说。”

他埋头检视凹槽,把手里的圆盒安上去固定,按了下控制台的开关。

圆盒周围亮起一圈灯。

刘砚道:“如果我没猜错,这很有可能是一台光脑。”

圆盒中央射出靛蓝的光束,彼此纵横交织,构成一个小孩的虚像。

“操作语言,中文。”刘砚道。

“您好。”小男孩的声音在实验室中响起:“智能光脑u-103型为您服务,我的名字叫‘先知’。”

蒙烽和赖杰俱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光脑是什么?”赖杰道:“有这玩意?”

先知:“光脑是比电脑更为先进的高级计算机,利用光技术进行点对点传输的信息处理模式分析器。光子的速度是电子在线缆中的六十到一百倍,光是宇宙中速度最快的物质,光线彼此交错,不受影响,处理器体积极小,运算速度提升层级,能够更多,更快地处理数据。”

“hau博士于1996年解决了可控连贯数据处理难题,莫尔定律时代终结,计算机工程师们制造了世界上第一台光脑,电脑将逐步被淘汰,光脑的面世,将引领人类进入新的信息纪元,回答完毕。”

作者有话要说:

硬邦邦的家伙也终于搞定了~注意他在蒙烽背上抽的那一下

顺祝中秋快乐~~番外提前贴出来

(番外·人有阴晴圆缺)

月有悲欢离合,人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高二暑假,8月。

海边,沙滩排球赛。

哨声响,球飞过来,刘砚与蒙烽一队,蒙烽左脚一个漂移,唰一声扬起漫天飞沙,救球!

观众疯狂喝彩,蒙烽一脚把球踢向高处,刘砚快速几步奔跑,飞人般跃起,朝网前一扣,对方队员快步冲来,以额头拦球。

刘砚冷不防被那名高个子一撞,登时翻倒下去,高个子输了球一肚子火,半空中又给了他一脚。

刘砚被撞得摔在沙滩上,蒙烽起身时看见那高个子踹的一脚,刹那就铁青了脸,二话不说冲上去,也不管刘砚还摔在地上,上前抓起那高个子就是一拳!

“哗——”旁观者全炸了锅。

“干什么干什么!”班长马上喊道:“别打架!”

学生纷纷上来拖人,那高个子不是他们学校里的学生,只是一群年轻人在沙滩上打球,刚好碰上刘砚他们班的人来露营,双方就答应打一场,然而方才高个子踹人的一脚许多人都没看到,被刘砚挡住了视线,蒙烽上前动手,就像恶意挑衅般。

那高个子的队友上前拉架,被蒙烽反手一拳揍得摔在沙滩上,马上有人来架住蒙烽,那高个子被迎面打了一拳,眼泪横飙,蒙烽又反身一脚踹在他的小腹上,那人登时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身。

对方几人大骂脏话,刘砚捂着鼻子起来,手指缝里全是鼻血,拉住蒙烽的肩膀,一手捂鼻,一手指着对方再次爬起来的高个子。

蒙烽吼道:“他妈的,打球打不过就使阴的,来啊!来啊!”

高个子起身,意识到学生们人多势众,要过来几句话说开,刘砚却瞬间迎面给了他一拳。

那一下整个沙滩都炸了锅,巡警来了,把四个人和班长都带走了。

“他先踹我的。”刘砚道:“我妈就是医生,回头让我妈给我开伤情证明。”

真够横的——所有人心想。

高个子道:“我不小心的,你用不用这么小心眼?!”

蒙烽怒道:“你不小心?!撞得他流鼻血不算还踹一脚这叫不小心!”

警察吼道:“安静点!”

警察拧着蒙烽的手,把他按回椅子上。

刘砚开始打手机:“妈,我被人打了,腰上被踹了一脚,现在坐不直,想回来验伤,你在值班不?”

高个子刹那脸就青了,警察见这群学生也不好惹,外加高个子自己也承认了用脚踹他,刘砚和蒙烽虽先动手,反倒成了受害方。

“算了吧,年轻人磕磕碰碰的。”警察只得出言打圆场:“我看你也没什么事不是?”

刘砚道:“你保证不再动手找麻烦,我就不和你计较。”

警察道:“你给他道个歉,这事就算了。”

高个子只怕后续麻烦没完没了,什么倔劲都没了,马上道:“对不起,兄弟,我不是有意的。”

“嗯,没关系。”刘砚本只是怕蒙烽先动了手,那高个子以后来找蒙烽和自己麻烦,对方答应了,自己就不再纠缠下去。

学生们纷纷散了,沙滩排球也没得打了。

刘砚和蒙烽从派出所里出来,蒙烽还光着脚,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

“我看看。”蒙烽拉开刘砚的手。

刘砚鼻子里塞着纸,扯开以后鼻血又流了出来,蒙烽把他带到水龙头处,脱下背心浸湿了冷水,示意刘砚抬起下巴。

刘砚坐在夕阳下海滩边的长椅上,蒙烽站着躬身,给他擦鼻子下的血。

刘砚道:“你刚不该动手。”

蒙烽道:“没忍住,算了,还好你聪明,不然出来又得惹麻烦。”

刘砚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下面,血暂时止住了,蒙烽赤裸的半身上满是汗水。他专心地给刘砚擦干净脸,怔怔注视着他的唇,片刻后又看他的双眼。

二人对视。

刘砚没有说话,他们挨得很近,还未回过神,蒙烽的唇就贴了上来。

刘砚刹那心跳得剧烈,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发着抖抬起手,没有下意识地推开蒙烽,而是忍不住揽住蒙烽的脖子。

刘砚的手与蒙烽的脖颈一碰,蒙烽瞬间回过神,把浸了水的背心放在刘砚手里,转身逃跑。

刘砚一瞬间懵了,坐在长椅上,脑子里一团乱,蒙烽在花坛后绊了一跤,刘砚噗一声笑了出来。

蒙烽手忙脚乱,捡起沙滩拖鞋穿上,跑了。

刘砚舔了舔嘴唇,只觉呼吸说不出的艰难,有种无以为继的眩晕感,黄昏时,这一切都像一场不真实的梦境。

刘砚的眼神空洞,视线飘忽,在长椅上坐了很久很久,蒙烽不知道去了哪儿,怎么办?

大海潮涨潮生,刘砚在沙滩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唇间仍有一丝滚烫,他从来没爱过谁,自小就与蒙烽在一起,从五六岁就开始认识,彼此的感情就像家人般互相熟悉。

蒙烽在想什么?刘砚思绪混乱至极,他们能谈恋爱吗?刘砚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莫名滋味,仿佛面前全是光,生活没有再比这值得眷恋的了,原来蒙烽喜欢他,他也喜欢蒙烽。

他早就该知道的,幸好终于知道了。

“蒙烽呢?”刘砚拉住蒙烽班上的一个学生道。

“不知道啊。”那学生答道:“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的么?”

刘砚走过沙滩,见人就问,终于有个女生道:“他刚在那边的船后面抽烟。”

刘砚递出:“帮我把这个还他好吗,谢谢。”

女生接过,沙滩上充满了紫蓝的瑰丽色彩,夜幕降临,烧烤开始了。

烧烤野营会。

蒙烽和刘砚不在同个炉,一群学生大声喧哗,碰啤酒瓶,喝的醉意上脸,推来搡去。

“刘砚!蒙烽喝倒了!”远处有人大声说:“在叫你呢!”

刘砚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放下手里的烤螃蟹,跃过横椅过去看了一眼。

“喝了多少?”刘砚道。

篝火下映着蒙烽英俊的面容,眼神有点直,推开刘砚起身,跌跌撞撞地朝沙滩上跑。

刘砚跟在蒙烽身后走,两人走出了很远。

“帐篷搭了吗。”刘砚问。

“没有。”蒙烽答道。

刘砚半晌说不出话来,蒙烽扶着一块礁石吐了片刻,解开沙滩裤的腰带绳开始尿尿,背心的后腰上还有刘砚鼻血留下的痕迹。

刘砚想了一会,说:“你会被罚款。”

蒙烽不吭声,尿完以后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开始找打火机。

刘砚翻他的挎包,蒙烽的钱包、打火机、外套、手机都在自己包里,蒙烽点了烟,刘砚埋头在沙滩上走着,低头看脚下的贝壳。

蒙烽在礁石上坐了下来。

刘砚走了几个来回,捡到一个玻璃瓶,说:“这个可以当漂流瓶。”

蒙烽依旧不作声,深邃的眼中映出漆黑的大海。

刘砚忽然道:“蒙烽,我也喜欢你的。”

蒙烽呼吸一窒,而后说:“刘……刘砚,你妈会杀了我的。”

刘砚道:“我妈要是下手只会杀一个,但你爸会杀了我们。”

蒙烽叹了口气。

“他不管我。”蒙烽说:“我为什么要说这个……算了。”

刘砚:“别让她知道。”

蒙烽一头毛躁,刘砚静静地看着他,知道他在懊悔,自他们小时候开始一路默契了十来年,早已不是朋友般的单纯情感。

蒙烽每次粗鲁地动手护着刘砚仿佛是个习惯,而刘砚也早已觉得这天经地义,他也暗自喜欢过蒙烽,无数次地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但又努力说服自己,只是特别在意彼此而已。刘砚不想结婚,对什么东西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或许以后想当个科学家,和蒙烽一起生活,每人一间房子住到老死。

刘砚也不太想蒙烽结婚,但蒙烽小时候就说过,以后无论去哪里都拖着他。结婚也一样,刘砚虽然不太情愿,但也没再多说。

然而今天蒙烽一告白,他们就要面对更多的麻烦。

“喂。”刘砚道:“你后悔了么。”

蒙烽说:“不啊。”

刘砚道:“你在想什么?”

蒙烽说:“我在想你是尖子班,我是……差生,以后咱俩怎么办。反正念大学不在一起,我还不知道有没有大学读,到时候咱俩一分开好几年,唉。”

刘砚:“……”

刘砚爬上礁石,蒙烽转头看着他,下一秒,刘砚倏然脚下一打滑,扑通摔进水里,蒙烽马上道:“小心!”

夜晚涨潮,海水已渐深,刘砚冷不防一摔喝了口水,蒙烽顾不得叫了,慌忙跳进海里,刘砚虽会游泳,但一呛水也登时不住挣扎,蒙烽紧紧抱着他,手臂沉稳有力,刘砚马上反手搂住了他的脖颈。

蒙烽游开几米上岸,水不甚深,抱着刘砚上了沙滩,把他放下,刘砚重重躺在沙滩上,咳了几声,抱着蒙烽的脖子,回过神来。

蒙烽伏在刘砚的身上,二人注视彼此,蒙烽又低头吻上刘砚的唇。

这一次比傍晚时来得更温柔也更炽烈,蒙烽动作粗鲁而笨拙,嘴唇在刘砚的唇上不住蹭,刘砚一脸木然,蒙烽又亲又吮,刘砚回忆电视上的接吻,试着伸出舌头探进他的唇间。

蒙烽:“?”

刘砚:“……”

蒙烽:“唔……”

蒙烽十分尴尬,试着舌吻,没几下刘砚噗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刘砚转身侧躺着大笑。

蒙烽略有点恼火:“笑什么?”

刘砚:“没……没什么,笑你笨。”

蒙烽道:“起来,这次认真点,会了。”

刘砚满脸通红地起身,蒙烽示意他躺在自己怀里,刘砚只觉浑身不自在,直挺挺地躺着,让蒙烽用公主抱的姿势抱着自己,这感觉太奇怪了。

蒙烽再次学着断断续续地接吻,这次他们放得更开,开始缠绵地热,唇分时刘砚不住喘气,眼神中满是灼热情欲。

海潮沙沙作响,他清晰地感觉到蒙烽和自己的炽热爱情,彼此都起了反应,蒙烽仍有点尴尬,略微让了让,避开下身沙滩裤上撑出的凸起。

刘砚不自然地屈膝,挡住自己胯间勃起的地方,吁了口气。

挎包里手机响了,刘砚埋头看了一眼,是同学在打电话找,忙把手机关了电池取下,班长又打蒙烽手机。

蒙烽道:“走,回去吧。”

刘砚起身,挎包挡在身前,撑起的短裤缓缓下去了些,两人并肩走在沙滩上,刘砚拿眼瞥蒙烽,发现他也硬了。

他也对我有感觉……刘砚心跳得十分剧烈,蒙烽也有反应,这下他们真是同性恋了。

蒙烽胯间顶着个帐篷走着,片刻后两人的手无意识地碰了碰,继而默契地十指交扣,牵在一起。

刘砚只觉口干舌燥,咽了下口水,蒙烽则侧头去看大海,另一手整理裤裆,令它不太明显。

回到烧烤营地时蒙烽还有点晕,刘砚回到自己班级里又吃了点东西,蒙烽没有再喝酒了,和同学们有说有笑,而后端了盘子交给中间坐的人,朝刘砚这边传过来,交到他的手里。

上面是烤好的虾,牛舌,和螃蟹以及肉丸,火腿肠。

烤得有点焦了,刘砚嘴角略微翘着,吃了不少。

夜间烧烤结束,大家各自去扎营,有人去租帐篷,有人则回沙滩边的小旅店处住宿。

“这里么?”蒙烽问。

“太近了,那里好多人。”刘砚:“再过去点。”

蒙烽在沙滩上铺了塑料布扎营,刘砚四处看了看,忽然就觉得怎么像做贼一样?

“你在想什么?”蒙烽问。

刘砚:“我……没什么,我觉得有点怪怪的……”

蒙烽一边咀嚼香口胶一边说:“要么你睡里面?我坐外面看海吧。”

刘砚忙道:“不不。”

刘砚来之前觉得和蒙烽睡一个帐篷很自然,反正又不是头一次在一起睡,现在则觉得有点说不出的怪异,晚上会做点什么?

方才掉海里后,他们的衣服还有点湿,刘砚把包里东西全拿出来,摊在沙滩上晾干,蒙烽扎好了帐篷,说:“睡觉吧。”

刘砚收拾好东西躺进去,外面海潮沙沙作响,身下是防水的帆布垫着,柔软的沙子很舒服。

刘砚又开始紧张了,会做点什么?

蒙烽躺了一会,晚上喝了不少酒,不到片刻就打起了呼噜。

刘砚:“……”

刘砚也是既疲又困,没过一会就在潮水声中睡着了。

半夜蒙烽醒了,发现不知不觉,刘砚枕着自己的胳膊,二人竟是侧身抱在一起。

蒙烽的呼吸屏住,刘砚的呼吸一窒,蒙烽低头轻轻吻了吻刘砚的脸,继而开始小心地吻他唇。

刘砚醒了。

“几点了……”刘砚迷迷糊糊道。

“不知道。”蒙烽的声音很小,他的背心在一旁摊着,只穿了条沙滩裤。

“刘砚?”蒙烽小声说。

“什么……”刘砚睡得有点热:“天亮了么?”

蒙烽吻他,刘砚很舒服,抱着他的脖颈开始回应,蒙烽趴在刘砚身上,膝盖分开他的双腿,二人紧紧抱着唇舌交缠。

“妈的……”蒙烽忍不住道:“我……”

刘砚的手摸过他纠结的背肌,在他嘴角亲了亲,探手到他胯下,蒙烽把刘砚抱了起来,二人坐着,蒙烽一脚屈着,大手在刘砚身上摸来摸去,解开他的沙滩衬衣纽扣,摸他的胸口,亲他的锁骨。

两人都没有半点经验,盲目地接吻与互相厮磨,只觉憋得十分难受,刘砚不停地想接下来怎么办?接下来做什么?

想到做爱,刘砚又有点接受不了。

“我想射了。”蒙烽道。

刘砚小声道:“我来吧。”

他们彼此接吻,刘砚从蒙烽沙滩裤的裤腿处伸手进去,拉开他内裤的一边,摸过他的健硕大腿,掏出他硬得滚烫的肉棒,手心抵着他的龟头来回摩挲。

蒙烽低声呻吟,伸手从刘砚裤腰处伸进去,大手握着他的肉根轻轻套弄。

刘砚不止一次见过蒙烽那话儿,初三时,蒙烽偶尔在他家吃饭过夜,早上起来时晨勃便撑着裤裆,只穿一条平角内裤去刷牙洗脸。然而刘砚伸手摩挲时有种炽烈的感情在心底滋生。

他们吻得渐深,及至谁也离不开谁,蒙烽疯狂地吻着刘砚,胀满的肉根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