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结束: (10)(1/1)

实在受不了就跑了。书没念完就去当兵,当了两年新兵,连长说我够狠,推荐我去考试,进了k3。”

众人都保持了沉默,蒙烽说:“你妈和刘砚妈有点像。”

刘砚面无表情地想:一点也不,蒙烽你很快就要完蛋了。

蒙烽说:“刘砚的妈凶得很,我们小时候,街道上没人敢惹她……不过她会给老人家送东西,帮我奶奶和别的老人买菜,每个月给老人量血压……”

赖杰呵呵一笑,手肘碰了碰白晓东,问:“晓东你为什么加入飓风队?”

“啊?我……我……”白晓东盯着碗里的午餐肉,说:“我刚打完一场比赛,本来要准备集训,2012年去下一场的,刚好那会儿教练死了,比赛也没了……”

“刚打完什么比赛?”蒙烽道。

“世锦赛。”白晓东笑了笑。

“哇——”众人咋舌。

刘砚问:“拿名次了么?”

“嗯。”白晓东点头道:“金牌。”

数人:“……”

刘砚嘴角微微抽搐,白晓东道:“还有其他的锦标赛……但是八月份……出了那事不办了,我们想回家,教练不让走,最后教练死了,我女朋友也……”

赖杰:“你还有女朋友?”

白晓东:“对,她也是国家队的,柔道,我不是她对手。”

蒙烽与赖杰同情地点了点头。

白晓东耷拉着脑袋说:“但分手了,唉。”

“为什么。”刘砚说:“她还活着么?”

白晓东说:“还活着,她说我太二,而且……没主见。国家队解散了,在避难所里呆着也是呆着,挺无聊的。想找点事情排遣,换换心情……呃,填了个表格,在愿为祖国献身那里打了个勾……写了点特长,复印证书交上去,过了一星期给我打疫苗,就让我来了。”

赖杰:“……”

“我二吗?”白晓东期待地问。

“一点也不二。”——众人异口同声答道。

白晓东感激地笑了笑,赖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晓东是好孩子,会有姑娘爱上你的。”

蒙烽敲了敲碗,警惕地看了刘砚一眼,刘砚马上就知道蒙烽“你别勾引他”的警告,没好气起身,缩进车里去捣鼓他的小玩意了。

饭后赖杰收拾碗筷,卓余杭主动道:“来,晓东,咱哥俩比划比划。”

白晓东和卓余杭在黄昏的公路上拆了几招,卓余杭竟是每次都走不过白晓东手下十招,刘砚在车厢内远远看着,只见白晓东动作灵活,双脚左移右移,竟是将拳击与散打结合在一起,脚步游移却每次出手都能制住卓余杭要害,赫然是飓风队里近身搏击第一人。

但若拼起命来,飓风队任何一个人自然都能杀了白晓东——包括刘砚自己。

蒙烽力量足,对枪械的操控十分到位,一架六管机关枪扫去,几乎能达到百发百中的效果。而赖杰则敏捷与反应俱属上乘。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白晓东很强,战斗力还有极大的上升空间,刘砚决定研发几件适合他使用的新型武器。

如今的飓风队,竟似是获得了新生,刘砚不禁暗自唏嘘,一周前飓风队只有三个人,他一度以为只剩下他们了。

然而自从他来到飓风队以后,这个小队就朝他展现出极其强韧的生命力,甚至令他觉得某一天如果赖杰不幸牺牲,飓风队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这个编制就永远都在。

一如赖杰曾经说过的:精神永不磨灭,热血相承。

2013年6月18日。

我们离开山东地界,进入河北,取道北京,丧尸没有想象的多。

帝都是大批撤离的第一个安全点,存活下来的人也多,2000多万人口活下来接近一半,更是后续搜救队最先抵达的地点。

这里十去九空,大部分楼房保持完好。

***前空空荡荡,堆着潮湿的废纸,一路开车过来,赖杰和卓兄去知春路的沃尔玛找吃的了,希望能找到多点食物。我还是不能接受卓余杭,感觉他就像个站在阴影里的人,不爱开玩笑,也从来不笑。

“这里的房子以前要两万多一平方呢。”白晓东说:“好贵,当了我的金牌也买不起。”

刘砚蹲在基地车前装一个铲板,头也不抬道:“你再去拿面奥运会金牌,回来以后用国家的奖金应该能买得起了。”

蒙烽打开一间防盗门,架着臂发机关枪进小区楼里看了看,四处端详布置。

“还没开始卖。”刘砚装卸好东西进来:“样品房。”

这是海淀的一块豪华小区楼盘,蒙烽站在样品房里看了看,阳光从朦胧的窗户外投入,户外长满爬山虎,门窗都关着,室内木地板上只有一层薄薄的灰尘,餐桌上放着塑料水果。

样品房装修得很漂亮,蒙烽道:“这种房子得多少钱?”

“几百万吧。”刘砚伸手玩墙上的电灯按钮,当然没有电:“北欧风格的装潢设计稍加改动而已,这个设计师可能是韩国人,看得出在模仿闵泳栢的那一套,但不太到位。这种椅子一张就得七千多块钱呢……沙发也要好几万……”

蒙烽:“你又知道?房子真漂亮啊,看这些家具就是随随便便几块木板拼在一起但又很贵的那种……北京有钱人真多。”

刘砚:“嗯,不过我不太喜欢糅合了韩国风、北欧元素和波西米亚风格的家居氛围,感觉乱七八糟的很突兀。”

蒙烽点了点头,刘砚四处看了一眼,他们忽然不自觉地抬手牵在一起晃了晃,彼此有点心有灵犀:

等到末世结束,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小房子,过点平平淡淡的生活,上上网,聊聊天,应该也会很幸福。刘砚忽然就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他看着蒙烽像头好奇的狗熊,四处欣赏他们思想里未来的家居蓝图,一瞬间有点不忍。

其实蒙烽就算什么也不做,光坐在家里上网打游戏,刘砚也不会太反对,当然心中略有微词是一定会的,就算不说,蒙烽多半也能感觉到,正因如此,他才会这么在乎。

刘砚想通了不少,从前他们吵架生气,觉得蒙烽不上进,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去尝试着做过什么,那种日子令刘砚觉得很消沉,仿佛不知道未来的出路在何处。只害怕蒙烽一直无所事事,虚度他的一生。

这不仅仅对刘砚,更对蒙烽自己来说,也是一件相当残酷的事。

而如今他用血肉之躯证明了自己那英雄的情怀,别的都不再重要了——就算拿到英雄勋章后,继续回去推销保险,刘砚也会记得,这是一个曾经当过英雄的客户经理,知道自己没有爱错人。想起哲学课老师说过的话:证明自己活着,一生中仅仅需要一次机会,一枚钻石就算再次蒙尘,起码我们都能永生铭记,那璀璨光芒爆发的瞬间。

蒙烽还没在这么高档的地方住过,忍不住又进里头转了一圈,看书房,书架,卫浴,都做的简约大气,十分精致。

“以后咱们的家。”刘砚站在落地窗前,双手插在兜里说:“我负责设计装修就行。我的装潢课虽然成绩中游,但搞个自己的房子还是没问题的。”

蒙烽道:“你能做成像这里这样?一模一样?”

刘砚道:“当然,念书的时候,住我隔壁的室友如果没有这次灾难,她会成为国际顶尖的室内设计师,那是我见过最有灵气的女孩……”

“哟哟哟……”蒙烽道:“又开始臭屁了。到时候我负责买材料钉木板刷油漆灰水,你只要负责设计,但你得保证还原这间屋子。”

“你太小看人了蒙烽中士。”刘砚道:“请想象一下有人让你用你的机关枪去杀一只鸡的时候你的心情。”

蒙烽:“嗯……以后咱们和我爸一起住吧。”

刘砚无所谓道:“随便,只要他别在家里开什么总攻轰趴就行,我还挺喜欢他的,应该能好好相处。”

蒙烽说:“嗯,你可以约法三章,限制他每次只能带一个情人回家……我看看,这里可以摆个红木书架,放点红楼梦什么的,他挺喜欢红木制品的,顶上的灯改成罗浮宫的吊灯……”

刘砚:“……”

蒙烽说:“书房里给他挂点山水画,放几尊西方的雕像。”

刘砚:“再来点假山盆栽,假山上挂俩中国结,红木大理石办公桌,书房里做个金碧辉煌的喷泉。背后是司母戊大方鼎倒过来当底座,上面站着雅典娜或者接上手臂的维纳斯,墙壁上左边清明上河图,右边云雾分开创世纪上帝对亚当伸出一只手,外面挂俩蒙字大红灯笼……”

蒙烽:“对对,他最喜欢这种感觉,富贵,古典,大气。我允许左边挂蒙,右边挂刘。”

刘砚:“中西合璧么?!把富贵大气的东西看也不看就朝家里堆,我实在很好奇你们父子俩的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蒙烽:“你管别人喜欢什么!现在设计师都必须遵循客户的想法来,懂?”

刘砚:“这种品味简直烂透了,太恶俗了,你别想让我照着他喜欢的风格做。”

蒙烽遗憾地说:“你不做也不行,那可是我爸。你想和英雄结婚,就必须接受我的家人……”

刘砚:“没问题,但按你的逻辑,请先忍受我把我妈的神主牌供在客厅茶几上,或者扶个乩请道士来问问她想住在什么样的房子里……”

蒙烽:“你别狡辩……”

刘砚:“想把我的家搞成中西合璧,除非你们两父子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谢谢!”

刘砚走出样品房,蒙烽跟在后面道:“你只要给他一间房间,再按他指定的风格装修就可以了。”

刘砚:“免谈!我是勤务兵吗?还指定,将军当太久一定是脑子昏了……”

蒙烽:“我现在很想揍你……”

刘砚:“白晓东!救命啊!”

蒙烽:“……”

白晓东大叫道:“技师!救命啊!”

刘砚:“……”

蒙烽架上机关枪,刘砚飞速冲上车。

小区的一侧,六只丧尸穿着昂贵的名牌货,摇摇晃晃地朝白晓东走来,白晓东不住倒退着走,说:“我警告……警告你们,别惹我啊……”

“让路!”

背后刘砚的声音传来,基地车引擎轰鸣声响,白晓东马上朝着草丛中飞身一扑,基地车飞速铲来,前铲挑起一辆奔驰,上了强力弹簧的车头保险杠一杵,轰然巨响,奔驰被铲得在空中呼呼打滚直飞出去,砸在那数只丧尸身上。

2013年6月20日。

这个时候决明应该在进行入学考试,祝他考个高分。

我们离开北京,朝阳区与长安街等地仍然有不少丧尸,帝都保存得十分完好,我们终有一天会回来的。

赖杰带回来不少吃的,包括罐头,大米与保鲜食物。

我们沿国道102继续前进,进入吉林与辽宁。这里本来就是地广人稀的地方,绕开大城市,沿路有不少的信号塔顶端飘扬着国旗——代表着这里已经搜救完毕。

荒芜的旷野中连丧尸都见不到几只,茫茫灰色天空与绿色的大地间,只有我们这一辆车。

6月22日,夏至。

基地车在黑龙江南岸,漠河地界的最南边停下,北纬58°,现在是一年中短短的夏天时间。室外气温只有13摄氏度,不夜城漠河。

铺天盖地的灰白天光无处不在,一天有19小时是白昼,黑龙江的上游从西侧洛古柯村滔滔而来,带着冰凉的寒意。

“刘砚!”赖杰在水边洗了把脸:“把设备拿出来!开始搜寻!”

刘砚站在广袤的蓝天下,埋头调试一个新型生命探测仪,茫然抬头。

天与地如此接近,仿佛抬手可触,白茫茫的连续冻土质岩一望无际,绵延向远方。他摘下墨镜,将探测范围缩到最精确,屏幕上一片漆黑,绿色的经纬线纵横交错,找不到亮点。

“没有人。”刘砚说。

赖杰:“不可能,拿来我看看。”

刘砚:“……”

刘砚:“你又不会用这玩意,是新型号的,为什么每次说没有你们都不相信?”

蒙烽:“看一下嘛亲——看一下又不会怀孕……”

蒙烽硬抢过探测仪,刘砚力气没他大,只得由他,蒙烽哔哔哔地按,按了半天没动静。赖杰也按过一次。

蒙烽说:“不可能,根据之前公海里关于东三省幸存者的报告,他们在灾难发生的第一时间就朝北迁徙了。”

赖杰嗯了声。

蒙烽:“这里根据组织的情况汇报,起码有接近十万人口,都跑哪儿去了?”

“会不会是出境了。”卓余杭说。

55、婚房 ...

赖杰缓缓摇头,刘砚道:“事实上就是显示没有,你们要相信科学……”

蒙烽作了个用手肘当翅膀拍的动作:“你可不可以不要整天一脸欠揍的表情,你知不知道每次你把翅膀拍个不停,扁着嘴像个鸭子嘎嘎叫你的科学你的设备,我就很想狠狠地……”

刘砚:“你就很想狠狠地试一下特斯拉线圈……”

刘砚被蒙烽揪着提到车边,狠狠地吻了下去。

众人视而不见,赖杰道:“这样,人手搜索。”

“以临时据点为中心,我,蒙烽,卓兄散开搜索整个城镇。”

刘砚把基地车停在漠河县入城的道路上,赖杰分了方位,卓余杭道:“我和小白换换,我负责保护技师。”

刘砚:“?”

刘砚侧头看了卓余杭一眼,又征求地看赖杰,说:“我不用保护。”

赖杰蹙眉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说:“这里潜伏着危险,晓东身手好,跑得快,但不太会应对突发状况。卓兄说得对。刘砚,听命令。”

刘砚只得翻出两个钢铁拳套,交给白晓东,示意他戴上。

“给你设计的。”刘砚说:“肘,臂部有伸锁弹簧,方便近身格斗的时候把丧尸弹出去,不容易被围攻,小指下是枪管,抬臂……”

白晓东抬起右臂,与眉毛平齐,咔嚓一声拳套手腕处弹出一个与地面平行的枪口,刘砚道:“食指屈伸。”

白晓东食指一屈,砰的巨响,枪口射出子弹。

“太厉害了!”白晓东狂喜道。

“拳套式连发机枪。”刘砚说:“模仿第六区工房臂射炮制造的新产品,枪口会随重力不断变换位置,能始终朝前,但准确性还需要后续调试,你先试用,效果一会来回报,我还添加了拳刃和回旋锯,拇指,握拳。”

白晓东依次屈拇指,屈五指,铮铮响弹出锯子与长刀,佩服得五体投地。

刘砚比划了个格斗的动作:“功能你要自己慢慢熟悉,机枪里只有二十四发子弹。我不敢再加设备了,很重。”

白晓东两臂掂了掂,原地躬身,两手错开一挥,拳刃闪亮,笑道:“太好了,不重,回来给你报告状况。”

赖杰道:“现在出发吧,这次的探测路程是二十公里,需要一天一夜时间,准备搜索附近的所有地方,看看有没有人留下逃亡方向,你们自己小心。”

刘砚道:“超过范围以后通讯器就没法运作了。”

蒙烽道:“知道,小心保护好自己。”

三人分好武器,朝着不同方向前进。

据点剩下刘砚与卓余杭两人。

刘砚拆开一碗赖杰搜刮回来的喜之郎果肉果冻,把它吃了,对着灯光照碗型的塑料壳,思考能如何利用这个东西。

卓余杭眯着眼,倚在车后抽烟,目光有点疑惑看着刘砚的动作,刘砚看了卓余杭一眼,卓余杭马上把目光移开。

刘砚意识到自己的神态有点像神经病,拿着塑料小碗准备下车,然而卓余杭高大的身材堵在后车厢外。

“借过,杀手大哥。”刘砚道。

卓余杭面无表情朝一边让了让。

刘砚下车装了点土回来,折了根绿色的枝条插在土里。

卓余杭道:“你瞧不起我。”

刘砚说:“你留下是为了和我抬杠的对吧,杀手大哥。”

卓余杭扔了烟,淡淡道:“知道么,像你这样的小孩我见过很多。”

刘砚抱着手臂,眯起眼,盯着工作台上的植物。

“你可以送我归西。”刘砚道:“这样蒙烽就会娶你妹妹了。”

卓余杭笑了起来,说:“要杀你简直易如反掌。”

刘砚侧过头端详他,说:“所以你也瞧不起我,不是么?你觉得随便一下就可以把我捏死,咱们是战友,你先瞧不起我,因为我没有付出体力劳动,被一个你瞧不起的人瞧不起,所以觉得很不爽。”

卓余杭:“……”

刘砚道:“一个手无寸铁的机械师,带着一堆稀奇古怪的铁箱子,能有什么用?这些仪器通通靠不住。”

卓余杭没有说话,冷冷注视着刘砚。

刘砚把卓余杭心里想的都说出来了,卓余杭只得作罢,在车后生起一堆篝火。

22点30分,其余人都离开了通讯器范围,太阳在地平线的尽头绽放着苍白的光,终于缓缓沉下地表。

夜晚只有四个小时,北斗座孤独地悬在夜空中,发着清冷的光。

卓余杭在篝火旁包饺子,包了不少,捏成小白兔的模样,下锅煮熟,放在石头上也不喊刘砚,自己端着一盒饺子,蹲到河边去吃。

刘砚趴在工作台上小憩片刻,竟是睡着了。

梦里漫山遍野的丧尸,密密麻麻,它们的脸陌生而模糊,全部站着,睁着眼看他。梦境中的自己就仿佛站在人山人海中,所有的丧尸都站着不动,尽数注视着他,这远比逃亡与战斗更令人胆寒。

他忽然发现自己怀里抱着一只丧尸小孩,小孩睁着眼,定定看他,刘砚骇得大叫,把那丧尸小孩扔掉,于梦里惊惧地大喊,转头四顾,寻找出路,没有丧尸阻挠他,然而无论他走向哪,面前都是成山成海,一眼望不到头的丧尸。

“吃晚饭了。”卓余杭冷冷道。

刘砚猛地惊醒,满头大汗,一手扶着额头,脸色苍白倚在工作台前喘息。

卓余杭:“感冒了?”

刘砚摇头,声音发着抖:“没事……吃的呢?”

卓余杭嗤了声,出去把饭盒拿进来,刘砚借着灯光,眼神落在他的小盆栽上。

插在泥土里的枝条,绿叶边缘泛着一层枯黄,犹如给树叶镀上一层黯淡的金边。

卓余杭把饭盒重重放在工作台上,刘砚回过神,接过饭盒开始吃饺子。

56

56、漠河 ...

刘砚:“你的饭做得很好吃。”

卓余杭漫不经心地望向车外,一脚踩在对面铺上,不予置答。

刘砚问道:“杀手也要学做饭吗?”

卓余杭答:“杀手不用学做饭,但哥哥要带妹妹,所以得学做饭。”

刘砚:“你大卓婷几岁?”

卓余杭:“十一岁,从她五岁开始带她。”

刘砚点了点头,卓婷二十二岁,卓余杭三十三,卓婷应该刚毕业没多久,他没有再好奇,光靠想也猜得到,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像刘砚的父亲离开他的母亲,卓余杭小时候定是与卓婷相依为命,担负起了兄长的责任。

刘砚渐渐对卓余杭改观了,起码他是个有担当,心里又很温柔的男人。

从青山监狱撤离的那段时间里,他一直没看见卓婷和卓余杭交谈,或许她仍因男友死在卓余杭手下而不能忘怀,这样也好,刘砚心想,就算和卓婷一起去公海,卓余杭也很难面对她,不如交点新的朋友。

“什么人?!”卓余杭忽然喝道。

刘砚:“???”

卓余杭箭似飞出基地车,追了几步,喝道:“站住!”

刘砚蹙眉道:“有人?”

卓余杭钻进基地车道:“有人!外面有人跑过!”

刘砚道:“不可能,设备根本没有报警。”

卓余杭道:“我亲眼看见的!”

刘砚:“设备没有报警啊,你看错了吧,应该只是动物或者风吹树叶造成的错觉。”

卓余杭不耐烦道:“是你的设备准还是我的直觉准?”

刘砚:“你在开玩笑吗?!当然是设备准!直觉能当判定依据吗?!”

卓余杭:“……”

刘砚哭笑不得,按了个按钮倒带,卓余杭已拿把枪上膛,追了出去。刘砚忽见屏幕上一闪,忙道:“等等!”

卓余杭无可奈何只得回来,刘砚道:“开车,确实有东西。”

卓余杭:“你终于相信了?!”

刘砚道:“信号被干扰了,走。”

卓余杭坐上驾驶位,脸色阴沉发动基地车,刘砚解释道:“红外线波长受到干扰,很可能是有特殊配备的东西,开车。”

卓余杭反而不动了,手臂绞在身前,懒懒道:“技师,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刘砚:“……”

刘砚忽然就有种听见蒙烽那个“干/你屁股”的逻辑感,真是彻底败给他了,问:“又怎了?对不起,刚才仪器确实没报警,失误了,我很抱歉。”

卓余杭:“我说外面有人,你不相信,我去追,你让我回来,现在让我开车,你知不知道从来没人敢这么和我说话!”

刘砚差点就抓狂了。

“对不起。”刘砚礼貌地说:“以后我会注意的,卓兄,我以为咱们既然是队友,平时随便开开玩笑是很正常的。”

卓余杭道:“我从来没有朋友,一个也没有,你们是我脱胎换骨,投奔飓风队后的战友,也是我生平认识的第一批朋友……”

基地车停在原地,刘砚心里和脸上俱是泪流满面,放着现成的人不追,卓余杭在这种关键时刻唠唠叨叨,剖析内心。终于觉得,赖杰的脾气实在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对不起,我错了。”刘砚诚恳道。

卓余杭:“凭什么你道歉我就必须原谅你?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必须让着你?”

刘砚真有一种把所有炸药全填进卓余杭嘴里的冲动。

卓余杭说完了他的长篇大论,终于踩下油门,基地车蹿了出去。

“呼叫赖杰,呼叫赖杰……”刘砚挨个启动通讯器,距离都太远了。

“呼叫白晓东,呼叫蒙烽……”

没一个联系得上。

卓余杭在一条路前停了下来,开门下车,不远处有个碑,上面刻着三个字:“胭脂沟”。前面没有车路,一条曲折的羊肠小道通向山里深处。

卓余杭躬身抚平泥土,检视脚印。

刘砚想了想,赖杰他们刚离开十个小时,还得一天半才能折回。

卓余杭:“车开不进去,你在这里等着。”

刘砚:“刚才跑过去的那个人,不是普通人。”

卓余杭沉吟不语,刘砚道:“他身上穿着防红外线与电波雷达射线的隐形服,很有可能是1996年量产的kt-197型号俄军野战……”

卓余杭:“别炫耀,说正题。”

刘砚:“……”

刘砚欲哭无泪道:“我只是在推断,他应该还有同伴,如果是俄罗斯军人,怕你有危险。”

卓余杭嗤之以鼻,跳下车去,刘砚心道这家伙真不是一个好搭档。

刘砚把车开进树林里,收拾了一个背包下来,把通讯器别在衣领上,于黑夜里呵出一口白茫茫的雾气,快步追上卓余杭。

一个不羁的,会做饭的,小心眼的杀手,刘砚给此人脑门上贴了三个标签。

卓余杭跑得很快,一会就没影儿了,然而脚印还在,刘砚循着脚印追寻,足足走了快半小时,深入山谷腹地。

倏然间卓余杭一把捂着刘砚的嘴,把他拖到树后,冷冷道:“别添乱。”

刘砚掰开他的手,奈何卓余杭手大力气大,捂得他涨红了脸,几度快窒息。

远处有两个身穿白色迷彩服的士兵彼此交谈,在一个山洞外把烟头按熄,走了进去。

卓余杭撒手,刘砚松了口气。

“车呢?!”卓余杭问:“你把车扔着不管?”

刘砚道:“车被我锁好藏在树林里了,树上作了记号,蒙烽他们沿着车轮印找来会发现的,把通讯器戴着。”

卓余杭:“我让你在车里等,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做……”

刘砚道:“卓兄,现在是在执行任务,个人恩怨都先放放,ok?我的经验比你熟,这是团队协作任务,不是单枪匹马去杀人。你有意见可以说,咱们和平解决。”

卓余杭不吭声了,刘砚交给他通讯器,卓余杭不接,刘砚随手给他胡乱别上,抬头审视这里地形,抽出背包里平板电脑,翻阅资料。

“胭脂沟。”刘砚说:“我们刚刚经过的地方是十九世纪期间日军发电厂……卓兄,请你帮我把这个东西放在洞口,小心别惊动里面的人……如果有的话。”

卓余杭一脸不满意,接过刘砚递来的一个小盒子,走向洞口,刘砚朝通讯器小声说:“再靠近点,打开盒盖,把红点对着洞里。”

卓余杭照做,继而侧身闪在山洞外,给枪上膛。

铁盒弹开,现出一截探针,嘀嘀嘀嘀响个不停,刘砚道:“他们已经进去了,山洞好像挺大,注意洞外,小心被偷袭。”

卓余杭没好气道:“不用你提醒,我进去看看。”

刘砚手里拿着平板电脑走向洞口,说:“再等等,附近是安全的。”

卓余杭不耐烦道:“又想做什么?”

刘砚低头检视手里电脑,说:“抽根烟吧,稍微等我一会,音波探测仪正在扫描这个山洞,如果它很大,可能需要五分钟。”

刘砚面无表情,继续等候音波返回,足足五分钟后,电脑滴一声,展开山洞里的地图。

“老天。”刘砚喃喃道:“这里面空间怎么这么大?”

声波探测地图现出一道曲折的山洞通路,刘砚按了足足十二次缩小,赫然发现自己二人站的地方是一条狭隘的通道。

根据声波返回的地图显示,在整个山体下竟有着不亚于一座城市的辽阔空间,刘砚让了让身子,示意卓余杭看地图。

“这靠谱么?”卓余杭态度总算好了点。

刘砚道:“靠谱,进去看看?”

卓余杭沉声道:“你必须躲在我背后。一有不对,马上撤出来。”

刘砚点头,背上包跟在卓余杭身后,拍亮灯管,小声道:“我知道是什么地方了。”

卓余杭没有说话,刘砚道:“这里是漠河金矿,刚刚咱们走过的路叫黄金之路,在这下面有非常大的矿洞……”

卓余杭:“我只要看地图就行了,对这里的历史一点也不感兴趣,你很啰嗦。”

刘砚面无表情道:“我只是在介绍今天的副本资料片内容而已,你可以按esc跳过开场动画。”

卓余杭:“什么乱七八糟的?”

刘砚:“没什么。”

刘砚心里又给这不羁的,会做饭的,小心眼的杀手加了个没幽默感的标签。

刘砚停下脚步:“卓兄,你到底对我有什么意见?”

卓余杭转过身,注视他片刻,说:“没有意见,但我觉得你说话很奇怪,回去最好找个医生看看。”

刘砚:“……”

卓余杭走进矿洞深处,刘砚无可奈何只得跟着他,直到卓余杭示意停步,让他躲进山洞里。

矿洞通道已到尽头,里面是一个宽敞的临时平台,一名士兵拄着枪倚着打盹,另一名在铁锅上煮着鱼,他们身后,有一个进入更深的地下的升降机。

刘砚明白了,刚刚就是其中一名出去黑龙江南岸抓鱼。

“别说话,小心挨枪子儿。”卓余杭让刘砚躲在山洞里,躬身抽出两把锋利的小刀,在指间打了个转,刘砚还来不及说话,卓余杭已一道灰影般疾射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卓余杭扬手,铁锅旁的俄罗斯士兵刚转过头,一把小刀闪着白光飞来,牢牢穿透他的大动脉,那士兵甚至还未吭声便捂着脖侧横倒下去,撞翻了铁锅发出声响,惊醒打盹的那人,大声喝了句俄语端起枪。

卓余杭飞速转身,拈着另一把小刀的刀锋挥手一甩,小刀正中那名士兵喉管。

“出来吧。”卓余杭抽出两把刀,在士兵身上擦拭干净。

刘砚一副惨不忍睹的表情。

“不杀他们,等着让他们杀你?”卓余杭察觉到刘砚的表情,冷冷道:“别这么愚蠢天真……”

刘砚:“待会他们换班的时候惊动了其他人,怎么办。”

卓余杭眯起眼,刘砚又道:“只要把人引开就能下去的。”

卓余杭:“没关系,根本不会有人知道是我杀的,快点进去藏好就行。”

卓余杭仍保留着当杀手时的习惯,长驱直入,能放倒的全放倒,直接切入目标。快速杀人,几分钟抵达核心,解决问题自然能全身而退。

刘砚想的却依照的是赖杰的习惯,在敌情未明的情况下不能擅自动手,先探清楚大致内容,再交给赖杰,走官方渠道解决。

如今卓余杭不分青红皂白杀了人,待会换班执勤的时候,别的士兵就会发现有人入侵。

刘砚道:“你确认没杀错人?万一这些士兵是无辜的呢?”

“如果队长打算和俄罗斯人谈判,咱们提前先动手杀了他们的人,会很麻烦。”

卓余杭不吭声,片刻后答道:“你说的对,是我错了,没考虑到这一环。接下来都听你的。”

刘砚心想这家伙认错倒也痛快,沉吟片刻,检视地图,寻找其他的出口。

“咱们从这里下去。”刘砚说:“朝北走,找新的出口。”

刘砚上前顺着升降梯的钢线滑了下去,卓余杭随后跟上,二人落地,下面有个哨亭,哨亭外又站着两名巡逻兵。

这里不简单——刘砚隐约觉得有问题,说不定他们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地方。

昏暗的矿洞内两壁亮着电灯,走道尽头的哨亭里有一名军官,哨亭左边拐角处似乎有更大的地底空间,右边则是个小仓库。

刘砚对照地图,说:“岗哨后面是个大厅,希望别是太麻烦的地方。”

卓余杭道:“你不让我杀人,现在你试试?不杀人怎么过去?”

刘砚瞥了卓余杭一眼,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球,放在地上,掏出连着车钥匙的微型遥控器一按。

小球滚向通道尽头,随着刘砚拇指在遥控器上的揉捏,穿过哨亭后,滚向右边的小仓库,半分种后传来一声炸裂响。

两名哨兵大声呼喝,转身跑向仓库,哨亭内的军官马上醒了,疑惑地坐直身子抬头眺望。

仓库内起火燃烧,哨兵取下灭火器到处喷洒,刘砚与卓余杭一路小跑,躬身从哨亭下钻了过去。

他们从哨亭后转过通道,背靠墙壁朝外张望,没有人了,里面有条生锈的红漆铁楼梯,二人蹑手蹑脚下去,卓余杭右手拿枪,左手持小刀,铁楼梯下堆着不少矿车,离开房间后,一间硕大而宽敞的地下大厅呈现于他们面前。

这是个占地近一平方公里的大型集市,而先前他们出来的地方,则是集市边上的安全走道。

“难怪找不到人,估计我们要找的十万人都在这里了。”刘砚抬头看,巨大的拱顶上镶着稳固用的钢板,屏蔽了生命探测仪的波动讯号,集市上人声嘈杂,看那架势不比中国公海基地里的人数少。

卓余杭道:“把外套翻过来穿,帽子摘了。”

集市非常混乱,到处都有人大声讨价还价,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刘砚把帽子收进背包里,取出一叠胡珏给的金箔,四处看了看,选了个人最多的地方,与卓余杭混了进去。

市集脏且杂乱,临近收摊时间,而且全是中国人。

几个男人把一个女孩拖到摊子后面,抽了她两耳光,女孩大声怒骂,几人踹翻了摊子边的木箱,散出不少腊肉,随便拣了些揣进兜里,转身走了。

四处都是看着的人,没有人吭声,刘砚站在隐蔽处低头检视电脑上的地图,发现这里的地形很有规则——五个卫星型的矿坑围绕着中央的主矿脉,仪器显示,位于地下三公里处。他的拇指按着屏幕朝上抹,翻到“岩金矿开采法”,在大兴安岭地下,这条金矿脉多半已经被掏空。

女孩被羞辱之时没有哭,待得强盗走后终于双眼发红噙泪,躬身搬好箱子,卓余杭站在她的面前,把一叠过塑后的金箔放在她的摊位上。

她抬头看了卓余杭一眼。

“有几句话想问你。”卓余杭说:“不买东西,请你保密。”说着侧身,让她看见外套里的枪。

她直起身,侧头看了一眼市集上的其他人,视线扫了一圈,最后驻留于卓余杭脸上:“你不是这里的人,哪儿来的?”

卓余

56、漠河 ...

杭说:“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

她把金箔轻轻推向卓余杭,小声道:“你怎么混进来的?快跑,别让他们抓住。”

卓余杭疑惑地眯起眼,把手按在她的手上,女孩微微一颤,卓余杭握着她的手,反抓起来,端详她的五指。

她的手指头溃烂了,指甲发灰,小手指和无名指上的指甲已经剥落,整只手烂得有点扭曲,卓余杭道:“你被感染了?”

女孩倏然抽回手,落下一片指甲,疼得眼泪落了下来。

“快走啊。”女孩道:“他们很凶,人太多了……”

“呼叫卓兄。”刘砚的声音从通讯器来传来:“别回头看,你干的好事已经捅出来了,有俄罗斯士兵开始检查,现在听我的指挥,右转。”

卓余杭看了那女孩一眼,不再多说,转身背朝集市入口离开。

刘砚盯着集市西侧,那里有几名俄罗斯士兵带着一名翻译挨摊询问,另一头,卓余杭正在人群中离开。

“低头,驼背。”刘砚说:“你太高了太显眼……转弯。”

卓余杭转过一堆货物,刘砚的视线始终跟随着那几名士兵,见卓余杭已隐蔽,迅速收起电脑离开。

卓余杭与刘砚躲在一大堆箱子后,从缝隙窥探集市上动静,只见翻译领着俄罗斯士兵挨摊询问,问到那女孩摊位上时,又甩了她两耳光,把女孩抽得摔在地上。

卓余杭:“……”

“别冲动。”刘砚道。

士兵不耐烦呵斥了几声,翻译赔笑说了句什么,请那数名士兵走了。

数人离开市集后,周围熄灯,大门轰然关上,士兵从一条楼梯走了,远处翻译自觉留在外面,点头哈腰地恭送卫兵,走向另一个拐角处。

“不,等等。”刘砚制止了走向市集的卓余杭:“先别过去,跟我来。”

刘砚示意卓余杭帮他背包,双手踹在兜里,慢悠悠出去,脚步轻而无声,转过拐角。

翻译掏出烟,叼在嘴里,背后冷不防来了一道高压电,噼里啪啦把他电得两眼翻白,咕咚一声倒了下去。

57

57、营救 ...

刘砚检视那翻译,他是个中国人,瘦瘦小小,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穿着破旧的西装,刘砚在他身上翻到一堆盖章的卡片,收好,提着他的脚拖出去,在拐角处窥探。

市集上已几乎没有人了,女孩推着一个叠满木箱的铁车出来,蓬头垢面,疲惫地走向东边的走道。

拐角出倏然出现了两个人,女孩停下脚步。

卓余杭拖着那翻译的脚过来,把他扔到车上,抬眼看那女孩,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看了一眼那翻译,说:“你们胆子太大了。”

刘砚心道自己的人际关系已经够低能了,卓余杭竟比自己还要糟糕,他摘下手套,想与她握手,问:“我叫刘砚,他叫卓余杭,初次见面,请多关照。你叫什么名字?”

“温玉虹。”那女孩咬着下唇,诧异地打量他们,说:“你们不怕我喊出来吗?”

刘砚说:“你要打算出卖我们,刚刚早就朝他们说了,不是么?你让这高个子躲起来,证明你一开始就没打算出卖我们。”

温玉虹避开刘砚的目光,看着他的手,又抬眼道:“我的手……很难看,生病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她推着车在前头走,穿过一条走廊,这里是矿洞改装后的地下避难所,四通八达,隧道两边连路标都没有,有的地方用水泥刷了墙,有的地方则是阴暗的用木桩支撑着的潮湿矿道,温玉虹示意二人停下,到路口去窥探。

一队巡逻士兵懒懒散散地乘着矿车经过,刘砚手里开启一个微型装置,关掉提示音,开始探测。

卓余杭低声道:“那是什么?你觉得她能相信?”

刘砚道:“魏博士给我的机械探测器,可以探查所有的机械机关,地雷以及附近的枪械,我负责侦测陷阱,你负责提防人,打起精神点……你觉得她不能相信?”

卓余杭面容冷峻,一声不吭,而后道:“我不知道,杀手的直觉告诉我,她可以相信。”

刘砚随口道:“你知道上次告诉我和蒙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的人是谁么?”

卓余杭没有回答,刘砚缓缓道:“是你妹妹,我们跟着她走,结果蒙烽被炸得飞出了快二十米。”

卓余杭冷冷道:“所以你该先把这女的……”

刘砚道:“嗯,所以那时候,如果先把你妹妹一枪杀了,事情会好办得多……你说呢?我可不保证这女孩儿有没有另一个可怜的,盼着妹妹安全回家的杀手哥哥。”

卓余杭不说话了。

他们过后,温玉虹才接过刘砚推来的车,继续前进。

在矿道中兜了快半小时,最后抵达一个幽暗的矿洞。

矿洞里就像个集中营,里面点着昏暗的油灯,矿洞里又有蛛网般彼此贯通的小矿洞,温玉虹把车推进一个小矿洞里,刘砚站在阴影下,扫视一眼这个区域,外面躺着不少正在呻吟的,痛苦的人。

他缓缓走上前,单膝跪地,揭开一个老头脚上盖着的毯子,他躺着奄奄一息地喘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

那老头的脚烂了。

刘砚上去摸他的额头,小声问:“听得见我说话么?”

老头睁开双眼,朝他看来。

不是丧尸。

不是丧尸?!这是什么原因?病毒又变异了?!没有失去神智,也不会咬人。

刘砚刹那间警觉地察到了疑点,忽然又意识到什么,抬头时发现对面有个中年妇女在看他。

“进来。”卓余杭小声道:“别留在外面,容易暴露目标。”

刘砚朝那中年妇女礼貌点头,转身进了温玉虹藏身的矿洞里。

“别和其他人说话。”温玉虹小声道:“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告密……”她用两块破破烂烂的木板堵在矿洞上。

刘砚揪着那翻译,把他扔在角落里,搬了个箱子坐下,抽出枪。

“你想拿他套话?”卓余杭道。

“贪生怕死的人,一定会说老实话的。”刘砚漫不经心朝翻译脸上泼了杯冷水。

“啊啊啊——”翻译醒了,马上瑟缩着躲到墙角,鼻涕眼泪一起流:“别杀我,别杀我……”

刘砚作了个“你看,我猜对了吧”的手势,翻开从翻译身上搜出的证件:“你叫……何其辉,对不?”

“对对对……”那翻译转身跪下,说:“您是哪位?不不……您贵姓?”

刘砚说:“先说说这里情况,温玉虹,你拿着枪,只要他撒谎了,就给他一枪。”

温玉虹接过枪,拿在手里,指着那翻译,不易察觉地微微颤抖。

翻译说:“我说,别开枪!我不是自愿的!我能帮上你的忙,您别杀我,她一定会开枪的,您杀了我这种小人物……”

翻译两脚发抖,地下已湿了一滩。

卓余杭道:“你比这拽得二五八万的小子还啰嗦,再不说我真的要动手了。”

刘砚:“……”

去年八月份病毒潮第一次爆发的时候,整个东三省的所有幸存者开始北迁,东北之地一年只有不到一个月夏天,常年温度在摄氏二十度以下。

及至十月份入冬,第一场雪来得出乎意料的早,这令东三省有生力量被最大地保存了下来,也是国家的重点搜救地区之一。

丧尸在寒冷中结冰,全身细胞包括中枢神经逐渐坏死,无法再行动。外加公海广播讯号提及寒冷地带较之沿海与人口密集处更安全,于是难民们拖家带口,不停北迁,直到漠河方停下脚步。

期间搜救队几次抵达,幸存者迁徙队伍却显得分散,只因在黑龙江以东,海参崴及白令海峡等地,大批俄罗斯人朝着西北逃亡避难。

俄罗斯军队在黑龙江以北搜寻难民,病毒截断了朝东的退路。俄罗斯与中国在公海上建立的避难所十分相似,都是地下基地伴随着科研设施。然而也有人不愿接受国家的救助,并对现状感到非常愤怒,他们发动了一起政变,平民,军队暴动产生了无数后遗症——无论在全局上还是人心上。

避难所在控制住局势前,里面逃出了不少人,一股逃兵被分化出来,带领俄罗斯民众侵入中国领土,到了这个时候,国际公约几乎已成为废纸了。

逃兵首领是一名曾经驻扎在中俄边境的军官,他利用手头的旧资料找到漠河金矿,并在短时间内简单翻修,声称本着国际人道救助公约,收容了所有的难民。至于用什么方式收容,是以自愿原则,还是用枪炮收容,就不得而知了。

他的名字叫安德烈?卡普什金奥维奇。

安德烈本只是一名中校,圈地后,将自己的军衔提升为元帅,拥有一块辖地,把所有幸存者迁入矿坑中。此中俄罗斯人近三万,中国人则有八万多,将矿坑称作黄金之国。

元帅的臣民被分为三六九等,统治核心自然是西伯利亚收容所暴动后处来自立门户的逃兵,这是第一级的。

其次则是俄罗斯人,他们有自己的圈子,交易买卖,也种植蔬菜。

再次则是中国人。他们在另一个矿坑中形成小社会,部分人应征前往地面耕种,充当杂役。许多人开始以为有救助,进了地下收容所,却成了劳役。

最后,则是朝鲜与韩国人。

南韩建立了新的海下避难所,南北两韩一部分人集中撤离,然而更多的人没有找到组织。

这部分人逃进中国境内,跟随中国难民北迁,俄罗斯人是黄金之国中的统治阶层,中国人人多势众,两韩难民的地位屈居于最底层,就这样构筑起了三个层次分明的社会群体。

而今年年初,更有一种怪病在矿洞中蔓延。

那段时间里人心惶惶,幸亏现在疫病停止了没有感染更多的人。

刘砚侧头瞥了温玉虹一眼,她缓缓放下枪。

“是他说的这样么?”刘砚道。

温玉虹缓缓点头,刘砚说:“得想办法通知公海的部队过来……这已经不是单纯的逃生纠纷了。还要查清楚疾病的原因。”

卓余杭道:“去把那个叫安德烈的家伙杀了,带他们走不就完了么?这病也是因他而起的。”

刘砚道:“这事太复杂了……得上地面去通知赖杰,你们是自愿进来的,还是被强迫的,首先这点得弄清楚,其次要搞清楚这场病的来源是什么。”

何其晖忙不迭飙泪:“我我我,我是被强迫的啊……大哥们,我是卧底,我只是想潜入他们的圈子里打听消息……我真的没有恶意。你可以杀了我……”翻译镇定下来,眼里噙着泪说:“但我真是那啥……一心为着咱们自己人的,很多事,我也没办法,我得保住小命,接应自己人……”

刘砚道:“我们需要带一个证人回公海去。证明在非自愿情况下接受救助。”

温玉虹叹了口气:“其实大部分人是自愿的,只有很少人不是……你看。”

她伸出手,微有点发抖,卓余杭从胸口的衣袋里掏出那枚指甲,对在她的伤口上,她的手上皮肤已经剥落,现出龟裂的紫黑色肉层,刘砚制止了卓余杭的动作,不去碰她的手,认真端详。

温玉虹道:“别怕,不会感染,大家都生了这种怪病,很多人,自从住进矿洞后,就被慢慢得上了,包括俄罗斯人……生病的人得不到医疗,又不能上地面,就算上去了……也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刘砚蹙眉道:“很奇怪的病症,既不是成为丧尸,又逐渐腐烂,也不是冻疮……”

温玉虹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飓风队的。”刘砚说:“国家搜救军,很抱歉我们来晚了,所幸还不是真的太迟。”

“得马上出去。”刘砚抽出电棍,把何其晖电得全身抽出翻白眼晕过去,四处看了看,问:“你还知道其他出口么?”

温玉虹道:“不清楚……你相信他的话?我是说……他是个卧底,万一真是呢?”

刘砚看也不看那翻译,答道:“我不太相信世界上有一被拷问就吓得尿裤子的卧底……你相信吗?”

温玉虹笑了起来,刘砚道:“他还做过什么坏事?”

温玉虹摇了摇头,卓余杭道:“杀了他吧,免得走漏风声。”

刘砚道:“别什么都用杀来解决,卓兄。”

卓余杭道:“我期待你有更好的方式。”

刘砚:“先带着玉虹上地面去,请示队长。”

卓余杭道:“行不通,少了只狗腿,外加我们闯的祸,这里戒备一定会更森严。”

刘砚:“那你说呢?”

刘砚不想追究责任,归根到底还是卓余杭先前太鲁莽了,杀了那两个人以致暴露出有人潜进矿洞的情况。

卓余杭:“把这翻译杀了,玉虹带路,技师在这里等。让她带我去安德烈元帅的地方,我负责杀了他,再想办法偷渡你们出去……”

刘砚:“你疯了!这里起码有两三千士兵!”

卓余杭:“出去就很难再进来了!安德烈一旦有了防备,在这种矿洞里你怎么找到他?你要相信我的实力足够狙杀那家伙,在这个情况下,赖杰他们留在地面,可以起到接应作用,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刘砚道:“不行,绝对不行,起码需要你和蒙烽两个。”

卓余杭不耐烦道:“多一个人有什么用?给个理由。”

刘砚:“我觉得你靠不住!就这样。”

卓余杭拉动狙击枪保险栓,说:“你在这里等。”

刘砚:“别去!别杀何其晖!”

温玉虹道:“你们杀不了安德烈,他是个怪物。”

刘砚蹙眉道:“什么?”

温玉虹说:“我……见过他,他的头,很奇怪,皮肤也很奇怪,不像个人……像个丧尸,又不全是。”

“就算成了丧尸。”卓余杭道:“狙击头部也能打死。”

刘砚道:“至少要等蒙烽回来。”

卓余杭:“他们要等到明天下午五点才回来……”

刘砚说:“他会提前回来的。”

卓余杭:“你怎么知道?你觉得有副队长就靠得住?”

刘砚正思考间,外头响起俄罗斯士兵粗暴的问话,他们挨个敲开矿洞的门,大声嚷嚷着什么,三人同时色变,温玉虹马上示意他俩分别钻进两辆推车底下,盖上帆布,又拉起被子盖上何其晖半身,让他面朝墙壁。

俄罗斯士兵野蛮地以枪托撞开挡在山洞上的木板,冲了进来,揪着温玉虹头发,温玉虹大声尖叫,死命挣扎。

那士兵用蹩脚的中文问道:“有人!什么人!说……说!”

温玉虹道:“没有!只有我和他!他生病了!生病!”

一名士兵前去检视何其晖,连被子也没掀,继而在山洞内四处搜查,将木推车的帆布掀了下来,用枪搅和里面发霉的腊肉。

刘砚与卓余杭屏息。

下一刻,刘砚的通讯器响了。

蒙烽的声音:“哇,老婆,出来看上帝了,有极光,你在哪?”

刘砚:“……”

蒙烽听不到回应,倏然就紧张起来:“刘砚!你在什么地方!说句话!”

“刘砚你没出事吧!快说句话!”蒙烽焦急道。

俄罗斯士兵马上大声嚷嚷,一脚踹翻推车,倏然间一把小刀闪着寒光飞出,喝骂声戛然而止,同时另一辆推车下噼里啪啦电光狂闪,将他电得倒了下去。

卓余杭拔出士兵脖颈小刀,鲜血喷了出来,朝另一名士兵胸口一扎,都杀了。

刘砚站在山洞里,实在是一个头两个大,洞外聚集了一群人,各个恐惧地张望。

“刘砚!”蒙烽大吼道。

“听见了,蒙烽。”刘砚欲哭无泪道。

卓余杭上前去把木板推了上去,蒙烽松了口气道:“你人呢?卓兄去了什么地方?”

刘砚:“我在矿洞副本里给卓兄补他捅出来的漏子,出也不行,进也不行,赖杰没说错……这次任务果然很麻烦。”

蒙烽:“哦,我想我看见副本入口了,你们在里面吗,妈的,不太好弄啊,你们怎么进去的?这么多人在附近巡逻呢。”

刘砚:“你想个办法进来吧,来了再说。”

蒙烽:“你俩起个集合石或者用个召唤卷把我传送进来啊,要么

57、营救 ...

跑尸吧,太麻烦了。”

卓余杭:“???”

刘砚:“只有两个队友!怎么起传送门?!我真的跑了哦,这里全是俄罗斯逃兵,看押着接近八万中国人呢。”

卓余杭:“????”

蒙烽:“算了,还是我进去吧。”

十秒后,通讯器里传来一声手雷爆炸,紧接着是蒙烽的大吼与机枪扫射声。

“这漏子越捅越大了!”刘砚一头毛躁道。

蒙烽:“没关系!待会让赖杰来补上!我进下面了!靠!真多毛子啊!指路指路!”

刘砚:“先把怪甩掉!别引过来!”

又是一声爆炸,刘砚低头检视平板电脑,光点沿着矿洞地图高速移动,卓余杭道:“我出去接应。”

“不用。”刘砚道:“左转弯!”

蒙烽在曲折矿洞中一跃,带着近十名俄罗斯士兵冲向甬道尽头,刘砚声音传来:“右转弯,跳!小心别崴到脚!”

蒙烽跳下市集的一大堆箱子上,刹那就地打滚,完美地落下二级木箱,刘砚道:“贴着墙跑!”

蒙烽高速飞奔,刘砚道:“右翻!”

光点刚好经过一个狭长的裂口,蒙烽朝墙壁一闪,刚好跳进一条矿坑的裂沟,落下一堆废弃的矿石堆里、

刘砚与蒙烽同时屏息,蒙烽摸到手雷,准备朝上扔,脚步声从头顶匆匆经过,士兵们大喊着跑了过去。

蒙烽道:“成功甩开追兵,你在哪儿?”

刘砚松了口气,说:“再等一会,出来以后我给你指路。”

蒙烽大摇大摆地出来,沿路按着刘砚指的方向走,路过时还扫了矿洞里的人一眼,主动招呼道:“你们好。”

数人都以恐惧而提防的目光看着蒙烽,蒙烽随手掏出衣兜里的巧克力递给一个小孩子,说:“给你奶奶吃。”继而在大矿洞中央站了片刻。

小孩子们过来讨巧克力,蒙烽把吃的都分了,右手边山洞后门板打开,蒙烽闪身进去。

温玉虹道:“你们大部队有多少人?”

蒙烽手掌一张:“五个。”

温玉虹道:“现在有三个被困住了。”

蒙烽扫了一眼地上尸体:“说吧,什么情况,这世界上还没有东西能困住我。”

刘砚抱着手臂,倚在墙边转述了事情的经过。

蒙烽若有所思地听着,手指头勾着枪打转,刘砚说完了,卓余杭问:“你怎么提前回来了?队长呢?”

蒙烽:“想老婆,所以就提前回来啊。队长不知道去哪了,别告密,否则给你穿小鞋。”

刘砚:“你就是个翘班的货,每次有任务都偷懒翘班……”

蒙烽:“喂,我为什么翘班?!我是回家陪你!你应该很高兴才对吧!”

刘砚:“少废话,现在怎么办?有什么计划?”

蒙烽道:“我能有什么计划?从来就是走一步算一步,天塌下来当被盖。”

刘砚:“……”

蒙烽大大咧咧道:“突发状况能应付的啦,这样吧我和卓兄去把那什么元帅抓起来,把人都放出去。”

刘砚埋头看地图:“必须尽快行动,否则两名士兵死在这里,很快他们就会来找了。我得和你们一起去。我怀疑那个从阿拉斯加实验室逃出来的美国生物学家,也在这里。”

温玉虹说:“别开玩笑了,你们不是要朝本部求援吗?只有你们三个,怎么行动?再加两个人也不够啊,对方可是有几千人!”

蒙烽指了指刘砚,煞有介事地安慰温玉虹:

“亲,放心,他最擅长用各种智慧,计谋,羞辱来无情地碾压对手!打击对方士气!并随身携带传送门,行动的时候会拿出来打开,从里面召唤出千军万马,包括海陆空三军,以及五艘巨型航母和两个那什么……对,麦当劳线圈!”

卓余杭:“……”

58

58、劲敌 ...

刘砚道:“那叫特斯拉线圈。”

他吃着黑面包,凝视地图,翻译何其晖抽搐几下醒了。

“过来。”蒙烽示意道:“指路,把矿洞空间标注一下,安德烈司令在哪里?”

“你不怕他把路带到沟里去?”卓余杭道:“待会他叫起来麻烦更多,会把人全引来的。”

刘砚:“卓兄,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凶残,总是拿子弹来解决问题,待会行动的时候,咱们无论是窃听,破坏设备,还是前进,都需要一个翻译,否则你怎么保证自己能看的懂俄罗斯语的路标?”

蒙烽示意稍安,顺手把何其晖拖过来,从口袋里掏出行军小药盒,倒出一片阿司匹林,看也不看塞他嘴里,掌刀一砍他后颈,何其晖两眼突出,咽了下去。

“这是一种新型生物神经毒药。”蒙烽面无表情道:“只有我才有解毒剂,指路吧,我们如果死了你也活不成。”

这招实在是太老土了,刘砚心想。

何其晖哭丧着脸,在地图上指了个地方,说:“这里是他的办公室……我听说的,要是没在,应该就在这里,这里是卧室……他偶尔还会去这里,这里……这是发电厂,这是熔炼黄金矿石的地方,还有这里是住宅区……”

刘砚在地图上标志出地方,离他们所在处很远。

蒙烽低头检查弹药,六挺哈其凯斯连发机枪屏幕上显示还有一千七百多发子弹。

手雷十二枚,狙击枪一把,刘砚背包里还有四个飞盘炸弹。

“咱们现在已经惊动了这个地下城的士兵们了。”刘砚说:“安德烈一定知道有人潜入了这里。”

“嗯。”蒙烽点头道:“所以他可能去的地方有以下几个,办公室的可能性最高,因为是指挥中枢。其次是他觉得最需要保护的某个地方,需要亲自前去坐镇。”

刘砚缓缓点头,卓余杭道:“如果他是个很自信,拽得二五八万一样的人,会在哪里呢?”

“卧室。”刘砚和蒙烽异口同声道。

蒙烽:“这个时候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玩女人。”

刘砚:“嗯,目空一切的人完全无所谓。”

卓余杭嘴角抽搐,问:“玉虹,这位安德烈将军,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温玉虹想了想,道:“有点难说。很残忍,很自大……确实有点……目空一切。”

“那就对了。”蒙烽道:“一会去他的卧室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点什么。但咱们先把第一个突破口选在这里。”

蒙烽朝地图上的某处一指,上面标着三个字:发电站。

“去发电站做什么。”卓余杭冷冷道:“把人杀了就撤吧。”

蒙烽摆了摆手,询问的眼光望向刘砚。

刘砚缓缓点头,看了卓余杭一眼,说:“制造混乱,你想,当这里所有地方都停电的时候,漆黑中肯定会一片混乱,而且仓促间建立起的地下城,多半没有大型备用电源,走吧。”

蒙烽背起刘砚和自己的包,温玉虹去开门。

卓余杭交给她电棍与一把手枪,说:“待会一开始混乱,你就带着大家从集市旁边的出口跑出去。”

温玉虹看着手里的枪,蒙烽道:“能成么?”

刘砚停下脚步,疑道:“不行,咱们再想办法回来救人吧。”

卓余杭道:“不,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温玉虹接过枪,卓余杭说:“不能光等着有人来救你们。”

温玉虹点了点头,卓余杭又道:“努力,用自己的力量抗争。”

他们转身离开,蒙烽手指一捏,与她挥别,一手揣在裤兜里,敞着外套,另一手架着臂发机关枪戳了戳何其晖的背脊,示意他快点走,霸气十足地押着他,走进矿洞深处。

蒙烽惊动了矿洞内的守卫,一时间到处都是卫兵,他们集队带着狗从走廊里跑过,大声喧哗,沿途喝停所有平民问话。

蒙烽闪身在一个拐角后,待一队卫兵走过后,打手势示意刘砚过来。

这里守卫不算太森严,较之市集与行政区,每条隧道里只有十来名卫兵经过。能不惊动的尽量不要惊动的好。

卓余杭颇有点不耐烦,按照他的计划,有蒙烽在,俩人直接就可以一路血肉横飞地碾压过去,然而现在是蒙烽说了算,他也没办法。

刘砚,卓余杭押着那翻译蹑手蹑脚地过来。

蒙烽摆手,示意他们在自己身后走,四人螃蟹一般横着通过隧道口。

隧道里,一名卫兵背对他们,在灯光下点烟,数人小心翼翼,走到一半,通讯器里响起白晓东的声音:

“哇,极光!技师,你们在么?在做什么?车呢?”

蒙烽马上抬枪,俄罗斯士兵刚听见声音转身,砰砰两枪把他射倒在地。

刘砚无奈道:“我们在玩副本呢。”

白晓东:“多少级的副本?可以带我吗?”

蒙烽:“……”

刘砚:“……”

刘砚清了清嗓子:“循着脚印朝里走……”

白晓东:“我看见副本入口了,外面只有一个兵。”

刘砚:“应该都被蒙烽引进来了……你明显和我们是一个频率的,能想办法进来吗?”

白晓东:“咤!”

蒙烽一声喝彩,通讯器里的白晓东又道:“为了部落——咤!”

紧接着落地声响,白晓东拍手声:“进来了,没杀人。”

刘砚开始指路,十分钟后白晓东从隧道尽头闪身过来,手上戴着钢铁拳套,作了个打拳的动作,呼呼风响,兴奋道:“现在去做什么?”

刘砚拖过何其晖塞给白晓东:“你负责看着这家伙,去炸电厂,怎么提前回来了?”

白晓东:“饿了,想吃卓大哥做的好吃的。”

卓余杭一头黑线。

凑够四名队员,手头战力已经足够横扫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