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少主彩化蛛网人(1/1)

第一百二十七章少主彩化蛛网人

玉箫与石碟光彩幻影,七彩流动游走,玉箫与石碟相接处尤为jing彩,成了光彩的汇聚处,成了影的辐she点,百川灌河,沿着玉箫润洁的管壁不停歇地源源输入。

石碟中间的圆孔如同太阳的核,把汇聚而来的能量向石碟碟体蔓延,荡漾成一圈圈的涟漪,霓虹入水,龙跃大海,漩成一个涡漩,畅快地向外画着圈圈。每趟过一道漩涡,便留下一道彩虹。虹影摇摇,幻彩涟涟。

碟体灌满了虹彩,几百上千道彩虹游走着,如行星绕之于恒星,快而不疾,多而不乱,各行其道,各按其序。循环往复,来而复去。恰如满天繁星,密密麻麻,还似可感知到每一个虹点在眨眼,抿嘴,憨笑,各呈姿态。

虎王憨憨地盯着奇幻多姿的玉箫与石碟,虎嘴张开着,一缕哈拉子从伸出的舌尖上滑落,粘粘地向下拉伸,在顶端凝聚成一个涎液水球,“嗒”一声,涎液球扯断涎线,跌落地面,涎线弹簧般弹上去,像大号蛛丝一样在虎嘴上左右摇摆,摆幅越来越小,最后停下来,又有涎液开始溜出虎王的嘴,沿着涎液线向下流淌。

老山羊只有兴奋,除了兴奋,它还是兴奋。那流动的光,变幻的se彩,聚而复溢,溢而流散的过程,老山羊没有见过上元节的十里长街上流动的彩灯,也没有领略过秦淮河上波光潋滟的花船灯影,这没有关系,老山羊有着超乎想像的联想能力。

它看到了最为神奇的一幕。虎王可能看到了光影幻彩,那是对未曾目睹过的奇妙景象的好奇与震撼。

老山羊从幻影迷彩中看到了古往今来,看到了生命的起源,看到了盛衰轮回。

玉箫变得晶莹,如水流过的光彩畅快地生成着、输送着。在老山羊眼里,它看到了玉箫从遥远地天际延伸过来,那流彩的光影便是沿途收摄起来的星辰波光,啊,是了,玉箫如船,行进在满是彩灯的星宇天海,那光便是星宇天海的友好馈赠。

石碟收集着玉箫带来的信息,刻划出宇宙的光谱,解读着天地上下古往今来的蓝图规迹。

石碟是一个无限缩小了的宇宙。

老山羊四肢抖起来了,它激动,它兴奋,它手舞足蹈,它摇头晃脑,它气喘如牛,它娇喘细细。老山羊的脑袋要炸,这样的发现,老山羊一生羊值了,这次的危难值了。不过羊脑还是太小了,老山羊受不了如chao涌而来的无限多的信息。心脏急跳,跳得老山羊心慌气促,老山羊要呕吐,喉头发紧,胃部痉挛。老山羊要失明,眼前金光乱闪,迷矇模糊。

老山羊想离开现在的位置,它想躲到虎王的背后,那里是老山羊深蓝可以找到的最方便最合宜的避难港湾。

它挪动着看来还是它的四肢,四肢没有了知觉。不过还能执行大脑勉强拼凑起来的信号。

老山羊停下了,它不得不停下来。因为它看到了更为震撼的一幕。对于它现在的身体状况能否支撑它看下去,老山羊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能力。它停下来,是因为潜意识要求它停下来,或者说它的好奇的天xing让它停下来。

少主的身体也开始变化。这比玉箫与石碟的变化更吸引老山羊。这不仅证明了老山羊的推理可能是正确的,那就是玉箫和石碟可能就是为少主准备的,想到这一点时还只是一种推理,还没有实证来证明。现在有了,它开始知道玉箫与石碟是如何和少主沟通的了。

少主挂着玉箫和石碟的肩头亮了起来,就像玉箫与石碟开始变亮的情形如出一辙。

从玉箫与石碟发出的光彩侵蚀着少主的身体。不,是吞噬。随着光彩注入少主的身体,少主的身体渐渐变淡,发着光,再亮起来时,少主身体的那一部分消失了,不,是被光彩代替了,也不是,而是被光彩吞噬了。

并没有完全吞噬。少主的身体只剩下了如蛛网般的丝絮状。光彩不断注入少主的身体,每注入一寸,少主的身体就变淡一寸,就变亮一寸,也就消失一寸,露出一寸的蛛网状结构。

它们的少主就在虎王与老山羊的眈眈注视之下,逐寸逐寸地变成了一张人形蜘蛛网。

它们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少主身上,没有发现当少主被全部照亮之后,玉箫与石碟霍然而熄,恢复了原先的状态。在少主蛛网状发亮的身体的反映下,玉箫与石碟暗淡喑哑。

老山羊兴奋异常,虎王震惊而悲愤。一羊一虎瑟瑟而抖,抖成一团,但抖的内涵却截然不同。

少主就这样被光化了?他不回来了,这样也不能再回来了。虎王悲愤地想着,它没有老山羊那么多的好奇与求知的yu望,它只知道它是幽谷的jing卫司令,它的目标就是保护幽谷内的秩序不被破坏,居民不被伤害。现在眼睁睁看着刚来幽谷不到四天的少主,幽谷的灵魂与支柱就这样被那好看的光彩一点点吃掉,只剩下一点蛛网状的残渣,是可忍孰不可忍。但虎王还得忍下去,难道要它虎王跟玉箫和石碟打上一架,或者杀死它们,可是它们本来就是死的。还有那光彩,现在玉箫与石碟上的光彩已全都转移到了少主身上,怎么去杀死光彩,岂能损坏少主那仅余的一点残渣?

敌人在哪里?这样的敌人是虎王不能应战的也是虎王永远不能战胜的。虎王的一对虎目中淌下一行热热的泪。

而不远处的老山羊与虎王天渊之别。它兴奋地看着少主的身体,那是一具多么完美的身体。

老山羊作为幽谷的首席大医师,做了几十上百年的医生,所见所治都是禽兽。从来没有给像少主一样的人看过病。但他了解人的身体。

老山羊如饥似渴地看着少主只剩下蛛网状的身体。那是一座宝藏,不仅仅是一具人的身体。

老山羊看到了它从未曾知道的隐秘。

少主消失的是他的肌肉与骨骼,看不见了的是血液内脏。现在在光的透she下,少主所显露的正是人体的最隐秘最神奇的所在。

少主以身体透视的方式向老山羊打开了一座生命的宝库。那是生命的密码,明白了这些,它老山羊就不仅仅是幽谷首席大医师这样一个夜郎自大的名头了。它的名声会比现在响亮上十倍百倍,不,这两者根本不是一个量级上的比较。不不,老山羊否定着心中的名利冲动。只要能破解生命之秘,名头算得上什么。它就会无愧于古往今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史上最强大最伟大的医师。

噢,对了,上古时的长桑君大医师不是就能堪破人体的奥秘吗?他的徒弟扁鹃,一凡夫俗子耳,学得长桑君的一鳞半爪就著书立说,大言炎炎,何其陋也?

切脉之说?经脉穴络在哪里?哈哈,老山羊想笑,想大笑,想狂笑,想歇斯底里地笑,可是它不敢笑出来。因为它预知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呕”,老山羊一股气血直冲脑门,喉头一甜,肚腹一阵扰动,“哇”地一声,羊嘴大张,一口鲜血喷洒出来。

老山羊大惊,心头电闪,坏了,完了,出师未捷身先死,老山羊满脑子的遗憾,正要闭眼昏死过去。

老山羊却惊喜地发现,这一口血喷出来,身体一轻,心头一松,大脑一片清明。胸口的翳闷不翼而飞。

少主现在就是一个经脉穴络全息图。

老山羊高兴得太早了,它离少主太近了。那一口羊血喷出来,像老山羊吹出的泡泡糖,成喇叭状向外溅she出去。

老山羊处在癫狂的边缘,多少年了,它穷经皓首,把大半的时间放在披阅经籍上,从点滴中寻找线索,而每一条线索的发现,背后就是汗牛充栋的书籍作为背书,寻出一条线索还不算最难的,难的是把线索放在哪一个环境中去考察,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像一个螺旋,从中心处向外可以无限地扩展。尽头在哪里?可能只有答案才知道。

老山羊年复一年,ri复一ri,其中的五味有谁品尝过?首席大医师的名头要保住,心中的疑惑要解开,哪一样穷极一生都是很难达到的,可是老山羊不仅保住了幽谷首席大医师的殊荣,还一呆就再也下不去了。固然有不少的医师私下里对老山羊不无怨怼,但不得不佩服老山羊的博学通达。人人都认为老山羊因为兴趣广泛,涉猎过多,会不可挽回地损失掉它在医学上投入的时间。二十年前,有人就在做着坐上首席大医师的宝座的梦,但最让人气愤地是,老山羊深蓝的医术不仅没有像很多人想像的那样退步,反而不可思议地攀上让人心怯地新的高峰。现在已没有人有信心来挑战老山羊了,首席大医师的宝座成了与老山羊融为一体的专利。

现在面对这样一个活的标本,老山羊怎能不喜极而狂。但老山羊的这口血喷得太不适宜了,若老山羊能未卜先知地知道它的这口血会给它带来怎样的后果,老山羊宁愿再喷一口血。

这口血很快可能就要兑现了。

老山羊的手还没舞起来,四条腿还未蹈起来,老山羊的脸se就变了,现在可以看出老山羊的脸se了,因为覆在羊脸上的羊毛也变了se。

老山羊忘形于少主蛛网状的身体轮廓,而另一个危机就在老山羊的身边酝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