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温文尔雅蕴杀机(1/1)

第二十章温文尔雅蕴杀机

高旸一脸茫然,沉吟道:“圣教是什么教?王族与圣教是什么关系?”

李曰坤道:“具体细节我也不甚了了,况且过去这么多年了。只知圣教是祅教,我们大唐称呼它为拜火教。至于王族与圣教的关系,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听师傅提及当年师傅的先人是随波斯王子卑路斯流亡到大唐,师傅的先人在大唐还做到二品大官呢。”

高旸皱着眉头,对师哥的一番话一时接受不了,看似不过一挂珠翠的东西竟然涉及到了王族,现在更可能还牵扯上了两个国家,在高旸眼里这都是云彩顶上的事情,突然间摆在了他的眼前,还可能与他有些难言的关系。想不通就不去想,跟姝儿斗闹时就是这样处理的。高旸拍了拍有点发晕的脑袋,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姝儿失踪是真的,找到姝儿才是最切实的。

遂问道:“师哥,那我们这次去做甚?”

李曰坤沉思片晌,道:“师傅让我们把灵符交到一个叫摩苏儿的人手里。可是,师傅并没有交待这个摩苏儿在哪里,怎样才能找到他。”

高旸不解地问道:“这是没有可能的,师傅一向做事是很严谨的,怎么会不交待清楚呢?师哥,难道你没有向师傅问清楚吗?”

李曰坤有点没好气的道,“我怎么会不问清楚呢?师傅说只要沿西域南道走摩苏尔就会出现。”

高旸歉然道:“师哥,我没有怪责你的意思,只是觉得这种安排有点不妥。西域这么大,要找一个人不啻于大海捞针,那叫摩苏儿的人又怎么找我们呢,况且我们也没有可让双方都认可的信物在啊!就算真的我们与一个叫摩苏儿的人见面了,我们也不会就那么把圣符交出去吧。”

“所以师傅让我们把姝儿带上。”

“什么?”高旸差点大叫起来,“姝儿?姝儿怎么可能是信物呢?”

李曰坤赶紧伸手捂住高旸的嘴巴,这么大声叫嚷,那队马队肯定会听到,山谷中寂然无声且拢音,发出的声音又不容易散失。

两人同时停止了动作,因为他们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山谷中除了风声再没有其他的声音了,连还应听到的马队的行进声音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这里从没有一队马队出现过一样。

这是没有道理的。两人愕然四顾。

贴岩石小心翼翼地站起来,一看之下,两人如泥雕般僵在那里。山道与藏身处的岩石间并排站着四人,提刀擎剑,面无表情,眼神中充盈着冰寒冷酷,一望之下,如坠冰窖。瞳仁深处还有一丝不屑,就这么一点不屑让人感觉他们还算是人,因为既有不屑说明他们还有七情在。

在他们的东侧也有四人如先前四人般并排挺立。

两人头皮发麻。仅凭这八人来到他们十丈处仍未被察觉,可知其中任何一人的轻功都不在他们之下,虽然当时他们的注意力放在交谈上,但凭这八人显露出的轻功已让两人产生虽没动手,但已成笼中之鸟的气馁感觉。

更何况这队马队足有十多人,且一老一少两个首领还没出现。看其阵势,高旸心头颇有打狗摆下捉虎阵的味道,对方还是很看得起他们师兄弟的。

同时,李曰坤心头暗懔,此处离山道足有二十丈远,马队经过时,他们两人屏息凝神尽量不发出任何声息,纵有些微声息传出,当时马队在行进时,有马蹄蹋地的声音掩盖,也不虞会被发现。但还是被发现了,可知那白袍人的功夫是如何的了得,纵是师傅本人,恐也难以与之相抗衡。

两人心意相通,再没掩藏的必要,挺身而起,师兄弟心中都有了一股惨烈的悲壮意味。白袍人既然与吐蕃人呆在一起,即使不是一伙的,也必然有某种程度上的合作,吐蕃人不放过他们,那么这些人也不会与他们有什么好相与的。

“两位小兄弟不愿现身相见,当有不得已的原因,何不说出来,看某能否援手一二?”一把和煦清亮的声音传来,在两人的耳边徘徊萦绕,绵延不尽,语气中透着强大的自信与真诚。

只听其声音,高旸与李曰坤知合两人之力,也不可能与白袍人走上十招之数。要知两人的玄天极地剑法乃师傅穆大同的家学,渊源深厚。穆大同的先祖败走波斯,来到大唐后,痛定思痛,除从政治上获得大唐的支持外,深知打铁还得自身硬,在战场上如何以弱胜强,以少胜多,也是能取得大唐对波斯好感的重要因素,遂汲取波斯与大食的对阵经验,苦思jing研,结合波斯剑法与中原剑法的长短之处,集多人智慧研创出这套剑法。此套剑法意不在个人的争雄斗胜,而在于两人以上的合击,纵使对方人数占优、功力占上,也能杀敌制胜,达到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目的。因此玄天极地实则一玄天一极地的结合,暗合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自然之理。

李曰坤与高旸自忖两人的功力与白袍人天渊之别,纵有绝妙剑法配合,也不过稍延落败的时间而已。

高旸看了看正缓步而来的白袍人,心头不禁怒火上涌,话说得漂亮,只是因搞不清楚两人的身份和可利用的价值而已。一旦搞清楚了,或杀或擒还不是他们说了算,明摆着实力不对等嘛。

“不劳诸位大驾,还是各走各路的好。”

站在白袍人旁边的年轻人听得心头火起,眉毛耸动。

“看来这位小兄弟对我们误会甚深,”白袍人不以为忤,“我们与吐蕃人有一笔生意要做,但不妨碍我们与两位小兄弟的交往。”白袍人风度极佳,看得高旸不禁怒火暗消,说不定正如此人所言,吐蕃还吐蕃,我们还我们,三角关系也不是不可。

李曰坤不禁心头一动,蹋前半步,拱手道:“相逢于道左,便是有缘。蒙长者垂询,敢不相告?我们一同伴失踪,我两人正在寻找,不期然与先生相遇。不敢阻先生车驾,告辞。”再一拱手,扯起高旸的手转身yu走,迅速地在高旸掌心画了一个符号。在对付红袍老怪时两人就有以掌心传递讯息的经验,现在只是故技重施。

李曰坤所说不尽不实,李曰坤采取以退为进的策略,想速战速决,同时测试一下对方的诚意。若对方确无恶意,出于侠义心肠相帮于他们,那自己只说一同伴失踪,对方必要相询下去;若对方存心不良,必会彻词欺骗;如若姝儿就是对方劫走,那就绝不会放过他们。因此李曰坤说完即走,就是不想让对方有充分的筹划的时间。

同时,李曰坤示意高旸,若对方翻脸强留他们,两人应采取的策略。高旸回应明白。就在两人做势yu走时,白袍人那和煦清亮的好听声音又再扬起:“且慢,还没请教两位小兄弟的高姓大名,若某幸而得到贵同伴的讯息,怎样告知两位呢?”

李曰坤与高旸对视一眼,心中恍然,坐实了这帮人的不怀好意。但心头不觉纳憾,且不说人数上白袍人他们占有绝对的优势,就是白袍人一人想拿下他们两人也花费不了多少气力,但为何如此一再示好大费周章呢?若白袍人不是天生大jian大恶之人,那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既然不知,我们不再叨扰。”高旸头也不回,就那么朝后摆了摆手,与师兄手牵手转东而行。

“吐蕃人正张网以待,唉,两位小兄弟可否再考虑一下某的提议?”身后又传来真诚至可令人心动的声音。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白袍人的谦恭甚或肯求不仅没有打消两人立刻远遁的意念,反而更令两人心中不安,直想远远离开。那种感觉绝不好受。对方的布置隐含先礼后兵的格局,软硬兼施,务必不让他们两人离开。

东、南两面各有四人提刀擎剑,面对连袂而来的高旸与李曰坤,没有丝毫的反应,既不上前阻截,也不退后让开,像眼前根本没有人正向他们迫近一样。

“某对两位确是一番好意,更不想让两位自蹈死地,唉,既然相遇必是有缘,就让某对两位负起保护之责吧。”

李曰坤与高旸心道“来了。”提聚功力,暗自戒备。

白袍人的话一出口,东、南两面的八人同时发动,逞扇形朝两人扑来。后面有白袍人与那始终没发一言的年轻人,故不虞高李两人能从后遁逃。

一股如堵如墙的气网豁然笼罩了两人,快速漫延开来,高旸首次体验到了笼中鸟的感受,无助无耐彷徨绝望,心忖今次若幸而不死,再不捕鸟笼养。

两人再不答话,拔剑在手,飙步上前,高旸在右李曰坤在左成小犄角形朝两队人马的空裆处直插。

对方的动作显示对方也是jing于合击之术,且不因实力远超两人而有所懈怠疏忽,看得两人心头大懔,面对这样的敌人,不求颜面,但求胜利,只有胜利才有颜面的处世道理,在他们的一举一动中展露无疑,两人运功对抗着对方chao涌而至的死气,唯有求死方可求活。到此时高旸心里不由大骂,白袍人看似说话谦恭有礼,举止温文尔雅,实则采取的是以言语消弱他们斗志的高明策略。对方的这种欺骗手段对高旸特别能起到刺激作用。高旸只想泄愤,只想用手中的剑打倒他们,让他们趴在地上学狗叫,不时塞两块骨头在他们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