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事有蹊跷（1/1）
见于自远态度坚决，南宫钊也是毫无办法，只能在前带路。于自远看到眼前这个院子，也是看出了南宫钊的用心，而这地下定然是埋了很多的寒玉或者下面便是冰窖，不然这梅花不会在这个时节里还如此的怒放。这里的气候也不会如此的凉爽。
进到房间，里面只有一个婢女，于素则是在睡觉，南宫钊摆摆手让那婢女先下去了，几人才走到了近前。于自远看到床上的人时，已经激动的不能自已了。这么多年，他终于再次看到了于姑姑，她依旧是那样美，可是这种美，却是让人无端的心疼，心疼的难以复加。
于素体内的毒总是没日没夜的折腾这她，所以她总是睡不太沉，在听到有脚步声时，便已经醒了。看着眼前这个激动的男子，于素却知道自己并不认识他，他为何会如此呢，倒是让于素有点好奇了。只是在看到苏素时，于素的眼睛里才闪过几抹亮光，就想要将手伸出来。
苏素急忙的上前，接住了于素的手，将她的手塞进了被子里，掖好被角，才坐在了床边。在此之前，苏素都没有想过自己再见到于素时会是这么的心情难以自制，只是她经过了上一次已经控制的很好了。而见到之后，苏素才隐约觉得，她的心底像是期盼了很久很久，她是那么渴望见到这个女人，难道这就是不可分割的血脉情缘。
南宫钊不可否认的，觉得心里一阵反酸，他甘之如饴的照顾了她这么多年，却是被一个刚见过一面的小丫头给抢去了风头，莫不是因为她也是叫苏素，勾起了于素的回忆？只是为何昨日于素都没有问自己，她的女儿在哪里？是否平安？
苏素眼角的余光并没有放过南宫钊眼底的狠利与失落，偷偷的对于素打了个眼色，于素才注意到了南宫钊。于素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自从见了女儿之后，她的心里便是再没有半点南宫钊的影子，亦如多年前初见一般，无喜无悲，可是她却是知道，为了自己的女儿，她不得不勉强着自己，与他亲近一番。
“阿钊，你瞧我看见了我的后辈，都激动的忘记了你。这位是谁啊？”
南宫钊的心里稍微的舒坦了些，看了看于自远，才是走到了床前，与于自远并排而立。
“这个你问你的后辈的话，或许会更清楚。他是苏素的师傅，于自远。”
于素明显的震惊了一把，她真的没有想到，当年的小于子竟然长成了这般模样，心中也是一时震动，已经不可抑制的咳嗽出来，只将原来煞白的脸憋得通红。
于自远快步上前，在她的虎口处按了几个穴位之后，于素的咳声才是渐渐的止住了。苏素在于素的身后垫了一个引枕好让她可以撑起身子，比平躺着要舒服很多。
“小于子，真是没有想到，再见你已经这般大了。”
于自远像小时候一般，蹲在床前，握着于素的手，尽管那手已经不像他小时候那般的柔软，手掌也是有点微凉，可是却让于自远的心觉得很是舒服。这么多年，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亲人，他以为，这世间便只剩下了自己一个，师傅和于姑姑都是不在了。直到今日苏素同自己说起，他都是还有点不敢相信，现在他才是确定，这一切都不是梦，只是于姑姑却变成了这般，让人心疼。他倒情愿这一切都是梦，好让他的于姑姑好起来，那样的话，他情愿永不相见。
“是啊，小于子，长大了，可是姑姑却变成了这样。”
于素温柔的看着于自远，又看了看苏素，她这辈子活到了现在，又见到了小于子，和女儿，她也是无怨了。原本，她就是死，也想跟女儿在一起的，可是随着女儿渐渐长大，她也是不敢再让她知道，她还有个母亲，好好的活着，却不能在她的身边。现在，女儿知道了，尽管，她能感觉到，她还是恨她，可是她却也能感觉到，女儿的心是柔软的。
苏素依旧是不敢大意，毕竟这里不是他们的地盘，南宫钊虽然已经面色平静的坐在一旁，只是他眼底的冷意却是骗不了人的，也是，一个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哪次不是被人拍马逢迎，恐怕早让他以为，他在所有女人的心目中都是所向无敌了吧，现在被于素冷落了，心中定然也是难受极了。
“好了，师傅，你不是要为于……前辈诊脉吗？还是早下决断，我们早日研制解药的好。”
于自远站起身，从床边搬了个矮凳坐上，细细的为于素切脉，她的脉象无力且虚浮，从面相来看，的确是有中毒之症，只是这毒却并不像他们所讲的，是因那毒瘴入体才埋下毒根，这分明就是后来长期用毒，才变成了这样。而这毒却似乎并不是中原应有的毒，应该是来自那些塞外的一些部落，只是恐怕还是几种毒混合所制成的，不然若没有这相生相克，恐怕于素也早就是不在了。
将于素的手放回了被子里，于自远沉吟了一会儿，才看向了苏素。
“将你的手伸出来。”
苏素看着于自远面上的凝重，当即也是伸出来手，她只怕这些状况比自己预想的还要严重。若是如此，她又应当怎么办呢？
于自远果然没有猜错，于素和苏素身上的毒，都属一脉，只是毒性却并不相同。当初他给苏素诊脉之时，便已经确定，这毒并不是从娘胎之中带出来的，也是后天中毒所致，幸亏他师傅早就发现了，想来这么多年，应该是到塞外去了吧。
只是，这种情况，现在却不能对南宫钊讲，只能让他以为是那毒瘴入体之毒，不然打草惊蛇的话，恐怕找到解药应该会非常麻烦了。
“皇上，可否借一步说话？”
于自远给苏素留下一个安心的眼神，便与南宫钊一同出门了。南宫钊在临出门前，仍是看了看于素的方向。
“素儿，你且休息一会儿，让苏素陪你解解闷儿，朕一会儿就回来。”
苏素仍旧在发着呆，她能感觉到南宫钊对于素的真心，却又觉得这份感情太过飘渺，让她觉得很不真切。只是不知道于素是不是也是这样觉得的？
感受到手上微凉的触感，苏素才回过神来，拍了拍于素的手，将她的手放进了被子里，掖好了被角，才正视了于素。
“你不用担心，师傅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于素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她真的不介意自己是不是能活下去，她只是想要跟苏素在一起，哪怕只有几天的时间，好让她尽到为人母的责任与义务。这么多年，她活着，却像是死了一般，每天对着这些人让她只觉得她的生命都没有意义了，而在见到苏素之后，她才觉得自己像是活过来了，她突然就不想死了，她多么想跟苏素生活在一起，补偿她这些年的亏欠。
“不管治不治得好，我不想死在这里。”
苏素的身子一震，她从未想过她会死去，苏素真的不知道若是她死了，自己怎么办，在她没有见过母亲时，她的心中是没有一点念想的，可是真的见了之后，若是生离她犹可接受，但是死别她却是觉得自己无法承受。
“你不会死的，我也不会，我们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也许是许久没有哭过，眼泪都已经承载不下了，苏素一哭，于素也是不知所措了，毕竟她的女儿已经不再像小时候那般，哭了她拿快糖便能哄住，她已经长大成人了，她却是手足无措了。伸手帮苏素擦了擦眼泪，于素也只能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试图给她一些安慰。
她不敢再说，但是她的心情越是激动，她便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命力流失的便是越快，她何尝想死，她也想跟女儿在一起。只是，正如苏素所说，帝王之爱，是得到，若是有一天他觉得你不再属于他，那他便会选择毁灭。可是于素宁愿死，也是想要离开这里的。她与南宫钊，并无爱情，只是他对她的好，她都知道，她本来以为自己中此残生已无牵挂，那她也能这么安心的去了。可是命运总是如此弄人，她又见到了她的女儿，让她的心又活了过来。
“嗯，我们都好好的活下去。”
两只手紧紧的相握，都是感觉到有点痛，可是谁也没有放手。于素知道，苏素身上的毒也是难解至极，若不是当年师兄在苏素体内种下了那只蚕蛊，压制了毒性，恐怕苏素早就死了。只是师兄明明是去为她们找解药的，可是都十多年了，她几乎都是绝望了，只但愿师兄能平安便好了，若是有可能，或许她与女儿，到了黄泉路上还能做母女。
只是若是可以，她真的想让女儿能努力的活下去，只要活着，便有希望。她希望她的女儿能够好好的享受人生，享受那些她没有过过的生活。
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苏素才帮于素擦了泪，也将自己的眼泪给擦掉了。只是那红红的眼眶仍是有些突兀。于自远进来便看到了两人，也只能无奈的叹气，他何尝不知道，生离死别的痛苦，母亲好好的活着，却被别人拘禁着，这里虽然看着华美，可是到底是一座牢笼，没有自由。
若是可能，他真的想要将于姑姑给带出这里，可是这到底是别人的地盘，容不得他们做主，即便他的武功再高，也双拳难敌四手，终究会害了几人呐。只要他们都还活着，便还有希望，不急于这一时。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快找出解药，好让于姑姑和苏素都能好好的活下去。
“苏素，我们该离开了。”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一下，都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苏素轻轻地点点头，才笑着看向于素。
“我和师傅这些天就离开京城去找解药了，若是我不去的话，我会经常来陪你的。你一个人在宫中，记得好好的保护自己，等我们回来。”
于素是多么的不想让他们离开，可是她却是没有办法，她知道就算她出去了，恐怕也是给他们添乱，还不如在这里等着她们回来。
“小于子，记得好好照顾苏素。”
于自远点点头，苏素是他的徒弟，他自然会照顾，更何况现在她还是于姑姑的女儿，他哪里有可能会不护着她呢。
南宫钊只是等在院子里，他不想去打扰他们，也省的他看着心里难受。活血或许这便是同门之谊，反正他们也在不了一起多长时间，等下次他们再来之时，将于素的毒解了，那他们也是再也别想见到她了。
“陛下，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现在，南宫钊正用得着他们，自然是有求必应，也只以为他们是想要一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之类的。
“陛下，我们这次去找解药，自然是尽心尽力，只是，为了能找到对的解药，须得从于姑姑的身上取一瓶血来备用，还望陛下准许。”
若是金银珠宝的话，自然好说，可是于自远要的这个东西，他不是不舍得给，于素都变成了这个样子，他真的不知道，那一瓶血会让她变成什么样子，若是危及了她的生命，那他不是得不偿失？
“阿钊，就让他们取了血吧，这么点血，我死不了的。”
“休得胡说。”
南宫钊径直走到于素的床前，他能从她的眼中看到那抹坚定与不容质疑。她很少如此的，既然她觉得可行，那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南宫钊却不放心他们来取血，已经吩咐了御医前来，细细的吩咐了一番，并连连的嘱咐，让他们少取一点，方才让御医近前了。
于自远和苏素远远的看着，只是看到那手法，他们真是觉得心疼，若是让他们来取，肯定是不会浪费了这么多血的，这下倒是装了一点，，却是流掉了很多，真真是浪费啊。
不过，当着人家的面，他们自然是不好说什么，只是在一边静静的看着。
“陛下，血已经取好了，让我来给于前辈包扎可好？”
南宫钊看了看苏素，还是点头同意了，他不是不知道他的这群御医是不如苏素他们，但是贵在他们都是对自己忠心耿耿，且好控制。所以重要的事情做完了，那便是让苏素包扎也无妨，也省得于素受那么多苦。
于素看着细心为自己包扎的苏素，眼中又是蓄满了泪，没有控制住已是划过脸庞。
“素儿，你可是觉得有什么不舒服？”
于素擦了擦眼泪，才看向了南宫钊，露出了一抹苍白的笑意。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我的女儿了，想来，她应该也这般大了吧？做娘的无论在哪里，都是希望她能够好好的。”
苏素手下一顿，却还是没有出什么纰漏，打好了结，才准备起身，“于前辈，您不要难过，我相信令嫒定能懂得你的苦心的。”
于素点点头，却是哭着笑了，她知道，这话不仅是她说给南宫钊听的，也是她说给自己听的，她只要她懂便好！
于自远自然也是知道一个母亲对女儿的心，这么多年了，他知道，于姑姑也不容易，现在好不容易与女儿相认了，却又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相处，这对她们来讲，恐怕是痛苦至极啊。毕竟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生离死别，虽然两人没有阴阳相隔，却是难以相见啊。而且于姑姑的身子也是一天一天的虚弱着，还不知道他们此去要多久，若是再回来时，带回解药也就罢了，可若是回来时，于姑姑便不在了，那她跟苏素不是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吗？
思量片刻，于自远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去，他不能冒这么大的险，破坏了苏素和于姑姑可以相处的这段日子。
“陛下，苏素是我的徒弟，也得了我的真传，想来若是于姑姑出了什么状况，苏素也是能招抚一二，就让她留在京中吧，我一个人去找解药便好。”
南宫钊见于自远不卑不亢，他也是无法拒绝他的提议，毕竟，无论是于自远还是苏素，他心里都清楚，他们不是为了他而做这些事情的，只是因为于素是他鬼医门的人，他们才如此尽心，换做别人，还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