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抱歉,我不奉陪(1/1)

陈思瑶一直对她有成见,可是今天的事情也不能怪到她的头上。

一码归一码,虽然上次她们之间闹得很不愉快,刚才陈思瑶他们几乎没怎么跟她说话,更没机会挤兑她。

程邵霆他们就算真的瞧不起她,也得顾忌程君佑的面子,不会在宫廷闹开。

但是程邵敏的行为的确让她的心里堵得厉害。

程君佑这个姑姑是如此冲动,办事不计后果,他到底知不知道?

只是这些委屈,她还没打定主意是不是要告诉他;若是被他知道了,以他护短的性子,会不会直接冲上他亲姑姑的家里,给自己讨个公道?

又或者,屈服于琰亲王妃的音威,委婉的跟自己讲明利害,再低声下气的解释一大堆这老姑奶奶的脾气秉性,求自己多多“担待”?

“喂,我跟你说话呢?”

黎琦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程君佑正不满的瞪着她。

真是汗,这是今天的第几次走神儿了?

刚才在宴会上的小心谨慎、步步为营都到哪里去了?

有他在身边,真的就这么的让人放心?

呃,她的小脸通红,尴尬的眨眨眼,

“你……刚才说什么?”

程君佑好气的看着她,难以想象,这丫头到底有没有精明的时候,反正只要跟他一起,就是这幅呆萌的容易让人欺负的样子。

(黎琦:谁说的?!没有你在,我一直精明着呢,典型的“沾光没够,吃亏难受”——自从跟了你,简直是上了贼船随了贼,那啥那啥的……)

“我们现在是回皇宫,还是要我回去问小叔?”看她还有隐瞒的意思,程君佑咬牙切齿的威胁。

黎琦不满的撅起嘴,瞧这厮的口气,好像她瞒着他什么似的,不坦白从宽就是十恶不赦——他怎么不想想,那是谁的亲人,她是要维护谁?

“是……刚还一起见到了琰亲王妃……”黎琦小心的对对手指。

这感觉,怎么像是在背后说人家最亲之人的坏话?他听得理直气壮,这说话的人,怎么这么心虚气短?

程君佑一下露出了然的神色。

细节不用说,想想也是他那亲亲的火爆脾气的姑姑能办出的好事!

还有,老头子在干什么?你就是这么护着我媳妇的?

“我知道了!”程君佑黑着脸丢下一句。

黎琦微微侧目,只看见他的下颌骨动了动,不明白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又不好问;眼角余光一错,正好透过窗牖上随风飘起的窗帘,看到外面。

窗外的景致十分陌生,不是回黎郡王府的路,也不是要去镇北王府的方向。

她对京城不熟悉,出过几次门,大部分都是坐着轿子,直线来往的也就那么两个目的地。

“这是要去哪里?”她不安的看着他,“我还要赶紧回去,兰芷还等着我……我没时间在外面闲逛的,一个元日宴已经耽误太多时间了!”

那急迫的样子,仿佛多耽搁一会儿,都要坏大事。

“一见到我就没时间?”程君佑的脸色黑下来,他快马加鞭的往回赶,就是为了能早一点儿见到她。

除了刚见到的时候,她表现的让他有些惊喜外,他简直看不出她对自己有多在意。

现在一句“兰芷”在等,就要把他推拒门外,他的地位居然比不上她随意一个小姐妹?

难道,他在她的心中,就这么的……无足轻重?

“你最好有天大的事!”

黎琦一听他的语气真的有些怒了,这才有些害怕;许久不见的男盆友大老远的回来了,自然应该放下手头一切的事务好好陪他……

可是,她的时间,真的太紧太紧了啊!

他既然回来了,至少要呆个十天八天的,以后见面的时间有的是,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可是,她们正月里还有演出,临时换节目已经是大忌,再不抓紧时间恐怕真的会丢人丢大发啦!

“那个,是正月演出的事。”他的声一高,黎琦便适时地弱了下来——许久不见,她也不想一见面就闹得都不愉快。

“你现在是黎郡王府的嫡亲小姐,是我未来的平定王妃,那个劳什子的乐坊有时间就关心一下,别整天没事,就把它当寺庙一样供着——惹急了爷,立马给她拆的片甲不留!”

“小姐怎么了?平定王妃就很高级吗?你不要太过分,要是真的想要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平定王妃——”黎琦大为气恼,赌气说出上面的话,突然就心酸异常,后面的话,还没出声,嗓子已经涩涩的暗哑了,“我……可以让路!”

若是别的事情,程君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可是乐坊——听说她跟华素颖已经分道扬镳,只因为还有演出的事情,她们之间还有着一丝牵绊。

最初得到这个消息,程君佑还挺高兴,黎琦喜欢跳舞,原意呆在乐坊是一方面;他们闹掰了也好,黎琦以后的身份尊贵,能脱离乐坊最好不过。

之前只是过渡阶段,他跟黎政华都没希望黎琦在乐坊再呆多久,正月的演出就是跟她未来生活的分界线。

正常的,她跟华乐坊应该是正处于若即若离的态度,而不是现在,热忱、上心儿乐坊的事情的超越了一切——甚至于他!

情急之下,程君佑微微生恼,说话不由自主的就重了。

黎琦当下也有些恼,毫不退缩的甩出上面的话,面色涨得通红,一霎不霎的瞅着他。

程君佑知道她死犟的脾气,他若是还赌气跟上两句,没准今天的见面真的就不欢而散。

“胡说什么!”他听到她最后一句,没来由的心中一揪,立刻沉着脸呵斥。

黎琦已经倔强的别过头——他永远无法体会她的心情。

前些天跟鲁惜针锋相对成那样,今天虽然没见到她人,可是她暗地使得绊子却不少;还有,从那天和鲁惜赌气夸下海口,便堵着一口气,要让她见识真正的《新翻羽调绿腰》,所以她才会有那么大的压力,才会一直这么忙碌,正月里都不得休息!

他们男人有男人的颜面和立场,她们女人又何尝不是?

男人的针锋相对大部分在表面上,也有的绵里藏刀;女人间也是,或是笑里藏刀,或是若即若离,又或者是撕破面皮……

黎琦倒真的希望鲁惜能私下她的伪装,正儿八经的跟她过招,而不是表面和和气气、亲姊热妹的,背后一个绊子接着一个绊子。

程君佑见她半晌不语,心里七上八下,他伸手推了她的胳膊一下,

“我又没那个意思,你发什么脾气!”

他一下没拉过来,用力掰转她的身子也不行,心中觉得不妙,将人扣到怀里这才看清,她的双眼也是通红,眼眸中已经氤氲上了浓浓的一层水雾。

“你这是干什么?好像我欺负你似的。”嘴上这么说,看到她泫然欲泣的样子,程君佑心里早已六神无主了。

“就是你欺负我了!”黎琦怒从中来,眼泪唰的就收了回去,怒瞪着他,吼道,“你不在的时候也没人敢这么的欺负我!”

呦!程君佑一下心情好了,没人欺负她?怪不得不想他,原来人家的小日子真的过得挺滋润。

“这叫欺负?这样才叫‘欺负’好不……”

他邪笑着,狠狠的欺压过去,满意的看着面前的小脸由怒红变得羞红。

黎琦羞恼的瞪了程君佑一眼,心里更是恼恨自已,轻易的就被他带动了情绪。

她狠狠地推开他,背过身去,

“你永远不懂我坚持的是什么!”

“我不懂,你可以告诉我,或者跟我解释,只有我懂了、理解了,才能更好的帮助你,支持你啊!”

黎琦想想也是,便将鲁惜成了太子昭训的事情跟他讲了。

程君佑毫不奇怪,他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接到消息,黎琦应邀到太子府的事情也听说了,他相信黎琦,自然无需多问。

只是鲁惜,他不会轻易放过,上回就想要好好的教训她,没想到,她撒丫子跑的挺快。

他眯着眼勾了勾唇角,贱-人——不管你躲到哪里,得罪过我的人……

从暗卫飞鹰传递的消息得知,黎琦离开太子府之前,私下跟鲁惜呆了好长时间,两人不知具体的谈了什么,看上去好像没吃什么亏。

没吃什么亏,是表面的,就怕她吃的是闷亏!

她现在就一副气狠狠的样子,程君佑越发肯定她心里有事。

“你们都谈了什么?或者是,她跟你说了什么?”

“她?”提起鲁惜,黎琦心里的火不打一处来,“她能当上舞娘,是因为窃取我的《羽调绿腰》,这个你知道吧?她竟然恬不知耻的还拿那个来刺激我——我一怒之下,就……”

“你就上当了?”程君佑的眼神不无鄙视。

“不是!”黎琦矢口否认,“无知的女人——她拿着当宝儿,我偏偏不屑于顾,就把她气的要死,然后,我再拿出同样的东西,与她珍藏的‘宝贝’一比,她‘宝贝’将变得一文不值……”

那效果,绝对来的震撼!

程君佑皱着眉头连连眨眼,还是没明白她的意思。

“咱们到底是谁笨啊!”

黎琦无奈的摇头,耐着心的跟他解释,

“就比方说,我有一件特别珍贵漂亮的衣服,别人都没见过,我只拿给我的好朋友看过;正好这个我认为的‘好朋友’,对我积怨已深;为了报复我,就偷走了这件衣服,在我最重视的场合穿出来。她因为漂亮的衣服大放其彩,别人都对她另眼相看;明明知道我心里堵得慌,她还故意用这件事情挤兑我、刺激我,就等着我跟她吵跟她闹,你说,要是你该怎么办……”

程君佑揪着眉头,她从哪里得来的这些稀奇古怪的念头?

“不用吵也无须闹,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要我说,最好的办法就是,武力解决!”

呃,黎琦脚一软,差点摔倒——老大,你到底明没明白我的意思?

“人家是有备而来,有一千种一万种理由等着我跟她吵。旁观者在不了解事实的情况下,很容易被眼前的事情蒙蔽,表面看,这些情形对我都十分不利。”

“你的意思——”程君佑还是有些不确定。

“她不是等着我跟她闹吗?尤其是越有人围观她越有劲儿!——我为什么要顺着你的意思发展?她知道我在意,知道我喜欢,便以为拿住我的七寸?——她爱拿哪就拿哪,抱歉,我不奉陪!”

“你喜欢,我送你;想让我计较,对不起,你不配,我也没工夫,你自己的独角戏你自己演,碍我什么事儿?就好像两个小孩子抢玩具,越抢越上劲儿,若果有一个孩子主动退出,冷眼旁观,另一个是否还会有那么大的兴致?”

这下,程君佑终于明白她要表达什么了。

她的思维果然异于常人,同时也将对方的心理摸了个**不离十,他简直都要说佩服了。

“我还没有说完——就如同那件事,到现在,她都不放过我,还想着以那曲《羽调绿腰》压制我——发生那样的事情,无论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我都不打算跟任何人解释,就算大家到最后反应过来,知道那曲《羽调绿腰》是我的,我也感觉它因为某人受到了侮辱……”

程君佑以为她讲完了,正想好好的安慰安慰她,不料,黎琦的话头一转,

“我偏不受刺激,反而要用另一种方法刺激他——那就是,我重新编制一台更加出彩的《新番羽调绿腰》!”

她说着,高高的扬起了下巴,自信中透着神采飞扬。

程君佑不由的被她感染,又十分心疼,

“你还真的跟她杠上了?还说没被她刺激?最后受累的还不是你?”

她的心如此细腻,任何一点都要打算的周密。

“才不是!”黎琦还嘴硬,“反正我闲来无事,原来乐坊交上去的名册,三个节目中有一曲不太满意,正好将它替换下来。”

一边说着,猛一拍头,

“哎呀呀,还有呢,我倒忘了,你来帮我个忙,我就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