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之药师鞠尘第22部分阅读(1/1)

起’,会让我原谅你么?”

本是清雅磁性的嗓音,在此时变得森冷异常。

在他好不容易放下对阿蘅的遗憾,将半生的时光予以她携手同行,却在刚开始,便要结束,怎不教他怨怼生怒?

作者有话要说:快要结局了,却一直卡文了,很纠结……

81百年孤独

阗黑的空间,只有无止尽的疼痛,一种灵魂被活生生撕裂的剧痛。

伴随着难以忍耐的痛感的是纷涌的记忆以一种海水倒灌的方式,顷刻之间注满了脑海,难以负荷的记忆让全身的神经胀裂般疼痛着。

被封印的记忆终于回归。

她想起来了,她是染氏一族的祀风师,繁华的现代文明,没落的一族,成长在冰冷的石室,以师徒名义教养一名叫“染相思”的可爱女孩,身旁经常陪伴着一位叫染濯的男子。她也记起了她肩负的责任,她是染氏一族最后一名血统最纯正、灵力最干净纯粹的一位祀风师,在所有染氏族人寄予了最深切的期盼时,却死于三十岁大劫,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然,得染氏先尊怜悯,灵魂重组,还魂于遥远的时空,相遇于……

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空气没有颜色没有……人。难以消磨的痛楚吞噬着她所有的感观,生性的坚忍令她难以痛叫出声,痛到极处,只能顺随着那份疲惫痛苦,再次闭上眼睛,让意识陷入一片虚无。

虽然封闭了意识,但却知道灵魂撕扯的疼痛一直在折磨着神经,世界给她的,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一种无助且绝忘的感觉将她包围。她在黑暗中蜷缩着,忍受着地狱之火焚毁般的痛苦,疼得指尖抽搐不止。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又仿佛几千年,痛楚慢慢的削减,心里开始默默的计算着,似乎每隔一个昼夜减弱一些,直到,一百个昼夜后,她终于在疲惫的虚脱中睁开眼睛。

然而,睁开眼睛后,世界仍是一片没有尽头的阗暗。

摸不到尽头,没有声音,连自己的呼吸心跳声也听不到的黑暗空间。

鞠尘不知道她要在这种黑暗空间中呆多久,习惯的寡言淡薄让她保持着持久的静谧,等待黑暗的尽头过去。

一个小时,一天,一个月,一年,两年,三年,十年,二十年……

在这个无边无际的黑暗空间,一种孤独的伤在心头漫延,到了最后,所有的理智已经变得麻木,再也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这是,百年孤独。

终于有一天,只有黑暗的空间突然像是被什么打碎了,开启了一道门,刺目的光线从门缝中射进来。

眯起因为光线刺激而疼痛的眼睛,迟钝的感觉着明亮的光芒打在身上,然后,终于伸出手,推开那扇半开启的门,走出了困囿了她百年之久的黑暗。

门的外面,是一片缤纷的桃花林。

阳光闪烁,白云悠然,清风拂叶,花枝展簇。

鞠尘抑起脸,看着终年不败的桃花漫天飞舞,悠悠掠过眼帘。

鸟语花香,花精从身边嬉戏而过。

桃林深处,一阵悠扬飘渺的萧声飘扬,箫声清丽,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之后,又再低沉下去,虽极低极细,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渐渐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渐增,先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艳,花团锦簇,更夹着间关鸟语,彼鸣我和,悦耳动心。

鞠尘听得痴了,不由自主的走往萧声处。

桃林深处,青衣直裳的男子敛眉垂目,横萧唇边,桃花纷飞,落满他的肩头。

淡淡阳光下,那人青袍苍郁,玉树临风,十二分的丰神俊逸中带上三分邪气一点孤傲,站在那里就有一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猖狂感觉,让人难以移目。

萧声以一个绵绵迤逦的尾调结束,青衣男子执萧而立,一双深入寒潭的星目淡淡的望着远方,挺拔的身姿仿佛定格了时间般静立不语,穿林而过的风将男子长及臀部的黑发丝丝缕缕掀起,和着青色的衣袂在半空中翩然起舞。

鞠尘看着男子清俊坚毅的侧脸,陌生又熟悉,心里一片平静。

半晌,男子收回目光,转首直直的望向她,一双凛冽漆黑的眼眸仿佛要穿透她的心般锐利清冷,英俊儒雅的面容淡淡的,施施然而来,然后,与她擦肩而过,不动一眉,不移一目,青色的衣袂在空中扬起,拂过她的指尖,留下一种缠绵的触觉。

鞠尘呆呆的看着桃花依旧纷飞的层林,然后慢慢的抬起肤色透明的指尖,看着从枝头坠落的花瓣缓缓穿过她的手心,掉落于地上。

清光朗日下,白衣墨发的身影,越发的清淡,只留一道肉眼无法看清楚的虚影。

心头蓦然一动,难以形容的滋味袭上心头。

原来,他看不见她,一切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良久,鞠尘转身,追随着消失在桃花林中的青衣男子而去。

青衣男子走得并不快,仿佛闲庭漫步般的悠然出尘,青色的衣袍在缤纷的桃林中,宛如一抹青光般出尘。

鞠尘跟在他后头,偶尔低首,看着自己隐没在草丛中的双脚,踩在枯枝叶脉上,没有一丝声音。

出了桃花林,眼前是一片苍翠的绿竹林,林内内有座竹枝搭成的凉亭,亭上横额是“积翠亭”三字,两旁悬着副对联,正是“桃花影里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那两句。

青衣男子走进绿竹林亭中,随意坐在这中竹制的椅子上,撩起衣袍,就着桌几上的茶具,开始煮茶。

鞠尘环视绿竹林亭,见亭中的桌椅几榻台,全是多年之物,用得润了,阳光下淡淡生辉,墙壁上悬着一幅墨竹,笔势纵横,墨迹淋漓,颇有森森之意。竹亭之侧并肩生着两棵大松树,枝干虬盘,只怕已是数百年的古树,苍松翠竹,清幽无比。那亭内煮茶的男子,容色淡敛,潇洒自然,透着种优雅致极的风姿秀色,瞬间仿佛那一天一地的景色全成了他的背景般。

眼中划过几分茫然,鞠尘只觉得此情此景分外的熟悉,仿佛很久远的回忆般,心里有种涩涩的甜蜜感。

迟疑片刻,鞠尘方踏进亭子,安静的坐在男子对面的椅子上,看着男子一举一动,仿佛一副画卷般,赏心悦目。

你煮的茶真好喝,我很喜欢!

你爱喝,我以后都煮茶给你喝罢!

模糊的对话突然在脑海里想起,鞠尘近乎失神的看着煮茶的男子,在那间黑暗的空间因为时间历久而被她抛弃的久远的记忆,模模糊糊的终于让她记起眼前的人是谁。

他是……黄药师啊……

瞳孔微些紧缩,尔后回归一片安宁。

鞠尘终于知道,自己在那个黑暗的空间里,经历了难以言喻的痛楚,只为了再重组她受创的灵魂,在灵魂稳定后,因不得而出,她被困在那里百年之久,品偿了百年孤独,将所有的记忆侵蚀磨灭。直到,终于离开了那个空间,却以这样一种凡人肉眼难以看见的灵魂的状态出现在桃花岛。

人间一瞬,却是百年的岁月,似乎很多东西都记不清了。

鞠尘看着眼前神色清淡的男子,慢慢的伸出手指轻轻的碰触那人的脸,却只能穿过他的面容,抓不住一点实感。

突然,黄药师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鞠尘,是你么?”

猛的缩回手,鞠尘眨也不眨眼的看着他,然后看着明亮的光芒从男子好看的双眸间渐渐消散,只余下复杂古怪的眼神,似是无限怜爱,又满怀懊悔,有一丝隐隐恨意,又有冷冽的决绝。

一种难以言喻的忧伤从心头缓缓漫过,鞠尘敛眉,将手指缩在宽大的衣袖间。

82、一直相伴 ...

黄药师坐在那里,慢慢的品茶,面沉如水,一坐便是半天。

鞠尘安安静静的坐于一旁,没有再试图碰他,只是陪着他享受青风朗日与氤氲茶香。虽然没人看得见她,甚至自己连个影子也没有的魂体状态,但鞠尘仍是那副淡淡的模样,似乎什么也不在意,什么也没有放在眼底,只是偶尔凝望黄药师的侧颜时,眼中会有些许迷茫。

人间数日,却是百年岁月。那无尽的痛苦与黑暗中足以令人发疯的百年时光,将她薄凉淡漠的性子磨砺得只剩下时光敛尽的宁静,心头难泛一丝波澜。

当夕阳西下,黄药师方一撩长袍,立身而起,出了竹林。

鞠尘看了眼如火般红彤的夕阳,恍然想起此时正是逢魔时刻,而自己如此状态,怕再也不是那个灵肉最纯粹的染氏一族祀风师了罢,那百年黑暗岁月,修复了她受伤的灵魂,却将她祀风师的灵识一一磨去,自己怕是要辜负染氏先尊的遗愿,待功德圆满之时难重回盘古圣地了。

此时自己已成魔,又何谈为世人除妖降魔呢?

如此一想,倒不知道是何滋味,怔然看了许久,方转身跟着黄药师一起出了竹林。

桃花岛的精舍依旧是如此的清幽宁静,特别是主卧室这边,除了主人,连哑仆都不能进来的,收拾清扫一些事情,甚至有时是黄药师亲自动手收拾,可想而知,黄药师对私人地盘看得多重。

鞠尘却是循着记忆而走,夕阳下,庭院里却是百花怒放,缤纷争奇,将清幽的小院点缀得更添几分江南的韵味。时隔甚久,鞠尘的记忆有些缺失,但看着看着,心头有些怅然。

夜幕已至,除了庭廊中挂着两盏灯笼,四下一片黑暗。

鞠尘慢慢踱步,穿过黑暗的回廊,在一间透着灯火的窗前停下,透过半开的窗棂,便见屋内青衣男子坐在床前,面色冷峻的盯着床上看,那神色极其古怪,似是无限怜爱,又满怀懊悔,有一丝隐隐恨意,又有冷冽的决绝。

伸出手轻轻的按抚着闷痛的胸坎,脑海里想起了白日时,黄药师对着她问:“鞠尘,是你么?”时明亮的眼眸,而无人答后,也是这般古怪复杂的眼神。

鞠尘看着灯下男子坚毅的侧脸,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捏住,闷闷的痛着,让她一时有些失措又有些古怪,但在黑暗中沉敛了百年岁月的性子早已大变,不再是当初那般讨厌麻烦,怔忡难言。

半晌,见室内的人仍是维持着那般动作,仿佛入定般痴痴的凝视床内的人,鞠尘提步穿墙而入,淡淡的虚影没有任何阻隔便来到青衣男子身边,就着室内昏暗的烛光,打量床上让男子不错眼凝望的人。

秀美绝伦的女子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仿佛睡着了般,容色安静宁和,在昏暗的灯光下,氤氲着一种出尘脱俗的风姿,世间少见的绝色。

她是……冯蘅。

鞠尘漠然的看着,没有一丝言语。

良久,黄药师终于有了动作,执起床上女子的手腕,细细诊脉。

脉博虽然弱,但却清晰的跳动着,并不是真正的身死。黄药师复杂的看着床上睡了近半个月,却不见丝毫转醒之迹的女子,心头百般滋味,几乎恨绝。他素来狂傲自信,自负本事,却不想鞠尘这一病,生生教他乱了分寸,当时她一句“对不起”,让黄药师恼恨非常。

既然她惹得他再次动心,又怎能如此不负责任的将他们的约定弃之不顾?

所以,他恨鞠尘的不守信用。

幸好,这具身体的脉搏虽然弱,但却还跳动着,让他多少稍稍安心。那夜鞠尘一出事,黄药师已无心再想他,虽然女儿未找到,但料想黄蓉机智百变,且受伤的是郭靖那傻小子,遂也不为女儿担心。事后只是嘱咐梅超风好生照顾陆嬅浓和傻姑,并一定要找到小师妹黄蓉,便携鞠尘回了桃花岛。

黄药师用天下最珍贵的药喂养着这具身体,虽然容色依旧苍白,但却无久病缠绵的憔悴狼狈。

把完脉,黄药师起身,从桌上用小炉子喂着的炉中端出一碗温着的汤药,坐在床边,扶起床上的女子让她依到怀里,端着碗将药抿了一口,然后以口喂哺过去。虽然如此,但还是有大半的药汁无法吞咽下,顺着唇角流下。黄药师见状,也不嫌脏,挽起袖子轻轻的为她拭去。

喂完药,黄药师方将怀里的人放回床上,又仔细的给她盖好被子,方站在床前满眼复杂的看着床上的人。

夜已深沉,幽幽的叹息在安静的夜色中响起。

“鞠尘……”

鞠尘神色一动,在那声幽然的叹息中,似乎又没有办法当局外人一般看着,心坎又开始闷闷的难受起来。

之后的几天,鞠尘无论白天黑夜都呆在桃花岛中,更多的时间是跟着黄药师身边,看着他行事,不发一语。

自她昏迷起,黄药师只是渡过了难忍的半个月时间,却不知她被灵魂撕裂的痛苦折磨了无尽的时间,待灵魂终于稳定后,又被困在暗无天日的空间里不得而出,空虚的寂寞与足以逼疯人的虚无硬生生的将一个人的秉性改变。虽然性格中仍有那份可无可不无的轻淡,但凉薄的性子与讨厌麻烦的冷漠也去了七八分。

如此,在记忆恢复后,鞠尘却已不再是曾经的鞠尘,前尘往事在她眼里已是无比的淡薄,甚至有些已经记不起了。

然而,这几天跟着黄药师悠转,步步跟着,远久的记忆开始点点滴滴的回忆起来。

在下是这桃花岛的主人黄药师。

你爱喝,我以后都煮茶给你喝罢!

鞠尘、鞠尘……没事了,我在这里!

鞠尘,我打算离开桃花岛一阵,你可愿意随我同行?

鞠尘,等我回来……

呵,你以为一句‘对不起’,会让我原谅你么?鞠尘,你太天真了!

鞠尘……

桃花林中,青衣魅影,男人清俊的眉一挑,唇角噙笑,说:嗯?还不过来?

五指相扣,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原来,他们有那么多的回忆,不是冯蘅的,是作为鞠尘的,与他独一无二的回忆。

强烈的情绪冲击着她的心坎,心痛得突然喘不过气来。

原来自己并不是个为了修道而完全摒弃了七情六欲的人,只是一直没有遇到那个让她愿意放下染氏一族责任的契机,一直没有在对的时间遇到那个人罢了。

直到,身死魂灭之后,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没有染氏族人的责任,一身清白自在的遇到了他,然后因为冯蘅的执念,让自己留在桃花岛与他相伴,失忆后,甚至因为黄药师这个人而爱上他,相信自己可以给他翼望的永远……

那时昏迷前,强烈的不甘让她不肯就此魂飞魄散,幸好当时四灵玉已收集完全,锁住了她散去的魂魄。可是,也因为四灵玉的关系,她为此吃尽了苦头,甚至被关在四灵玉中,一关便是百年黑暗。

所以,药师,并不是她不守信用,而是连她也没有办法逆天,只能以魂魄的样子存在……

鞠尘黯然,一天一天的看着黄药师守着那具昏迷不醒的身体,固执的等待她醒来,固执的用全天下最好的药为她喂养那具身体,只盼望她醒来的那一刻,不需要受太多苦楚,夜夜吹萧,日日坐在“积翠亭”中观涛聚涛散,云淡风情,却又无限恨意。

可是,黄药师不知道的是,鞠尘一直都在,就在他身边陪着他。

却一直都没有发现。

直到有一天,黄药师于书房中描绘丹青,突然一名哑仆进来,比着手势神情恭敬的朝黄药师咿咿呀呀比划一通,黄药师眉一凝,放下手中的狼豪,说道:“我不见客,叫他们回去罢!”

哑仆朝黄药师欠了欠身,走出去了。

鞠尘也没好奇是何人来访桃花岛,既然黄药师没兴趣出去,以她性子也觉没必要去理会。

然而,午时分,又来了一双白色大雕,从远方飞来了桃花岛,并且带来了一个讯息。

那双大雕很有灵性,在桃花岛上空盘桓了一圈后,降落在积翠亭外。 黄药师正在下棋,白子黑棋,每每落一子似乎都要细细思量一翻。鞠尘并不懂棋艺,但这几天似乎也看了些门道,只是依然没办法让思路跟上黄药师的棋速。那只大雕来的时候,鞠尘正挨坐在黄药师身边,一遍一遍的用没有实体的手点着棋盘上的棋子。

双雕中的雄雕清鸣一声,咕咕叫着吸引黄药师的注意力,抬起一只雕足,上面用衣带缚着一块树皮。

黄药师撩起袍角起身,接过树皮一目十行的浏览起来,面色骤变,十指紧收,霎时间,树皮被内力震碎。

是蓉儿出事了么?

鞠尘猜测,似乎只有蓉儿能挑起黄药师如此大的动静了。

黄药师在身上的袍子上撕了一块布来,缚在雄雕足上,挥挥手让两只大雕离开。

然而那两只大雕并未如他想离开,反而歪着脑袋看着积翠亭里的方面,咕咕叫个不停,似乎那里还有人一般,非要得到积翠亭里的人首肯方肯离开。

黄药师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一些杂记中描述过的,一些动物拥有人们所不了解的灵识,能看到肉眼难以看到的东西。难道……鞠尘真的一直在他身边?而因某些原因他不知道罢了?

鞠尘站起身,走到双雕面前,摸了摸雌雕的翎羽,轻声说道:“去吧,告诉蓉儿,让他们小心一些!”

双雕又咕咕咕叫了阵,方飞走了。

鞠尘目送双雕飞走,转首便见黄药师凝着眉,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心下一跳。

若不是知道自己只是个魂体,连个虚影也没有,几乎要以为他真的看见自己了。

想着,鞠尘心中微苦,却没有办法告诉他,自己一直在的。

这种情况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在她恢复记忆,晓得感情后,却是殊途同归。

黄药师只是怔怔看了她所在的方向许久,神色从开始的惊疑到渐渐平淡,尔后不带一丝情绪转身离开。

白雕送来了黄蓉的信,黄蓉此时确实遇到了难题,让白雕带个讯儿给黄药师,她需要一对金娃娃,让白雕带来。只是此时桃花岛中并没有金娃娃,若要金娃娃,黄药师只得出海去钓来。

说来,为了爱女,出海去找一对金娃娃于黄药师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

鞠尘一日不醒,黄药师守着空荡荡的桃花岛,日日盼着,一时也难以忍受,甚至在心里对鞠尘生了怨怼之心,白日之时,除了喂药,根本不进房,免得自己看到安安静静躺在床上,宛如睡着的女子,心头只有万千痛意。

黄药师回房换上撕破的衣裳后,没有多作停顿走向桃花林,出了桃花林后朝海边行去。

鞠尘轻飘飘的跟在他身后,直到出了桃花林,灵魂仿佛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束缚住,无法再上前一步,只能坐在一枝桃花树稍头,眺望着青衣人修长挺拔的身影渐渐走远,直至消失在视野中。

似乎这是她从百年的黑暗孤独中醒来,第一次没办法跟在黄药师身边,没有再看到那个冷凝的男子的身影,心头渐渐变得空落。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完结会尽快码出来的一口气完结了它

83、正文完结 ...

海风猎猎,拂过桃花林。

桃花岛上的桃花一年四季不分季节的怒放着,枝头轻软的花絮簇拥,在风中摇曳。

在一颗枝繁叶茂的桃花树稍头,雪衣乌发的女子轻轻的坐在树梢头,轻薄的身体随着海风轻晃,没有一丝重量。双目眺望着遥远的海边,几乎是不错眼的望着。

“大哥,那黄老邪实在是欺人太甚,咱们兄弟几个特来桃花岛为他报信,却是见也不见我们!”

随着一个暴躁的男声响起,是一快速的鞭影划过,直楞楞的打在一棵桃花树上,顿时花树发出一阵簌簌的声音,漫天的桃花飞舞。

虽然魂体没有重量不会跌倒,但坐在树稍的鞠尘还是被那摇晃的桃树晃得差得跌在地上。鞠尘定睛一看,却见到桃花岛中竟然出现了六个形状各异的男女,看衣着说话神态绝对不是桃花岛上的哑仆。

黄药师不在,这些人是擅自进岛的么?

鞠尘眯起眼睛打量他们,久远的记忆随着他们相谈的内容慢慢浮现。

他们是江南七怪中的六怪,郭靖的六个师父。

“三哥,话不能这么说。”六人中的唯一女子韩小莹劝道:“此番全真教来桃花岛向黄老邪寻仇,看在靖儿的面子上,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要尽一份力的。”

“啐!靖儿挑谁不好,好好的怎地看上一个魔头的女儿,做了黄老邪的女婿,连我们师父都不要了!”脾气最暴躁的韩宝驹甩着手中的龙软鞭,再一次泄愤似的抽着身旁的几株桃树。这片桃花林邪门得紧,他们没办法穿过,只得在外围悠转着,而桃花岛的主人一直不出面相见,让自持正道看不上桃花岛邪魔歪道的韩宝驹心中大为气愤。

朱聪笑眯眯的说道:“非也非也,靖儿的性子最为敦厚,不管是谁发生这种事,他就算舍了性命也会来相助,并不是不将我们这些师傅放在眼里。”朱聪最是清楚郭靖的脾气,若是他知道全真教的人因为一则传言来桃花岛寻仇,必然不顾自身安危来相救。

其余的人闻言,纷纷附和朱聪的话。虽然江南七怪自诩侠义看不上桃花岛的离经叛道,但好歹郭靖在洪七公的主持下成为桃花岛黄药师的女婿,他们这些做师傅的卖个面子给黄药师又如何?

只是,让江南七怪得愤怒的是,黄药师本人似乎并不领情,连一面也不见。他们又不懂桃花岛上的机关,无人带路,无法进入桃花岛,只能在桃花林外徘徊。韩宝驹性子冲动,根本不耐这些弯弯绕绕的机关,觉得他们一番好心遭人践踏不说,连一个小小的林子也恁地欺负人,不由得用鞭子使劲的抽了几下那些桃树。

其余的人见状,自是明白他的不耐烦,都觉好笑,也并不阻止。

可是鞠尘却恼了。

鞠尘轻盈的飘落在地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微风掀起曳地的衣袂,淡淡的虚影消融在清风朗日的天色中。

他们正在破坏桃花岛上的东西,而她却只能看着。

天大地大,却什么也做不了。

鞠尘闭上眼睛,觉得很不甘。

既然让她走这么一遭,为何让她以这种形式存在呢?

风突然乍起,呼啸而来的一阵狂风将漫天桃花瓣洒落,纷纷扬扬,遮住了所有的视线,迷离了眼神。

“快、快看,那是什么……”

惊骇的声音乍响,众人顺着韩小莹的指示看去,只见桃花漫天飞舞的桃花林中,一个极浅极淡的人影由虚凝实,然后如同突然风化的美丽宝石,一点点化成光点粉末消失在空中,不留一丝痕迹……

仿佛徜徉在一片满是阳光的温暖世界中,纯粹的灵力从四面八方喂养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甚至灵魂。

似乎很久没有这种宁定的感觉了,让她甚至不愿意睁开眼睛,就此沉沦在这样的温暖中。

然而,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所透露着的一种饱和的感觉让她的意识无比清醒,甚至不能再沉睡下去。

鞠尘猛地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是雕刻着古雅细致的花纹的床顶,藏青色的床帘上,是以白金两色勾勒绣出的各式图案,白日明晃晃的光线从敞开的窗户照进来,令她有些不适的以手遮住眼……

手心覆在眼帘上的重量令她怔了怔,鞠尘慢慢移开手,透过白日炽亮的光线,发现自己的手不再是可以穿透它看到背景的透明的了,而是一种凝实的拥有体温、拥有重量、拥有痛感的肉体。

怔怔看了会儿,鞠尘吃力的掀开盖在身上的被褥,猛地翻身,却因身体的虚弱而摔到床下,一只手紧紧攀着床沿,手里清晰的触觉一再告诉她,她不再只能以魂体陪伴那人,她回来了……

可是,安静的空间都在告诉她,那人却不在……

似乎这具身体睡太久了,并不能受她意志驱使,鞠尘坐了会而,才勉强攀着床沿站起身,拉来挂在屏风上的外袍穿上,方跌跌撞撞的走出门,肤色苍白的手指轻轻打开门扉。

仍是记忆中的桃花岛精舍,庭院里百花怒放,充满了江南温山水软的味道。鞠尘扶着门槛看着,淡漠的神色微动,渐渐敛去眉宇间那份可无可不无的淡薄,只余下一片平静百年岁月敛尽的平静。

“嗷呜”

一声野兽低呜,鞠尘偏首,庭院中一丛低矮的灌木丛中发出一阵簇簇的声音,花木簇动着,明亮的阳光下,鞠尘眯起眼睛,看到一个矫健的身影朝自己扑过来,因沉睡太久的身体并不能承受那股冲撞之力,直接被扑倒在地上。

“啊”

短促的叫了声,脸蛋马上被动物湿漉漉的舌头洗脸了。

明亮的阳光下,一只漂亮的金黄色豹子热情的扑在一个白衣乌发的女子身上,低低的发出兽的呜咽声。

鞠尘拍拍黄金豹的脑袋,说道:“好了,黄金,我并没有忘记你,让我起来好么?”

不知道是欣喜于祀风师的本能没有消失仍是受动物喜爱,还是平淡于这些动物总爱时不时的往她身上扑,特别是这具身体显得非常脆弱时,鞠尘发现自己的心里很平静,平静到不可思议。

受鞠尘咤叫,黄金豹用脑袋拱拱鞠尘,低呜几声,方伏体,由鞠尘扶着他的背脊站起。

鞠尘慢慢站起身,倾听着桃花岛过于空静的风声,半晌低头对围在她身伴显示出一种极为愉快气息的黄金豹说:“黄金,我想见他,你能带我去找他么?”

桃花林外,两方人马对峙,互不相让,气氛剑拔弩张。

“欧阳锋,你们来桃花岛做什么?”以柯镇恶为首的江南七怪问。

欧阳锋后身站着金国小王爷完颜康、铁掌帮帮主裘千仞和几个金国侍卫等人,这样的组合在所有人眼里都值得怀疑,况且江南七怪虽是沽屠之辈,但并不是笨蛋。

欧阳锋抚着蛇头杖,笑道:“在下与桃花岛主人药兄是朋友,此番听闻有人来桃花岛寻仇,自然是担心才来的。”

“哼,说得听,我看是听闻全真教要上桃花岛寻仇,怕是盼着黄老邪与全真诸子斗得两败俱伤后,好来个卞庄刺虎,一举灭了全真教和桃花岛吧!”脾气最冲的韩宝驹依然不改暴躁脾气,怒气冲冲的将欧阳锋此行的目的道来。

闻言,欧阳锋大笑起来,弄得两边人马皆是严阵以待。笑了一阵,欧阳锋面色一整,看向江南七怪的眼神好生古怪,透着一种诡异的阴谋。

“既然你们都猜对了,那么在下只好对不起各位,送你们一程了!”

说着,在江南七怪的大骇中,欧阳锋将手指按在蛇头杖上,一条银色细影如闪电飞出,直扑对面站在最前头的柯镇恶。

“大哥,危险!”

江南七怪中的余下五人大喊,柯镇恶眼睛看不见,并不知道是什么危险,直觉往一旁躲,谁知那个东西竟然有意识的追着他而去,其他人眼睁睁看着,也已自顾不瑕彼时,完颜康、裘千仞等已直扑而来,拦下了韩宝驹的挥向那银影的龙软鞭。

说时迟那时快,一条青色的细影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在半空中与那条银蛇影相缠,须臾间双双跌落在地上,化解了柯镇恶的危险,众人这才看清这是一银一青的两条蛇,并且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的是那条青蛇的尾巴似乎是骨折一般以一种扭曲的弧度弯曲着,一抖一抖的好生古怪。只见那条细长的青蛇紧紧的咬在银蛇的七寸上,让那蛇蛇拼命挣扎却扭不开青蛇的纠缠,张开嘴露出毒牙回咬那条青蛇。

欧阳锋也大吃一惊,待看清楚那个阻止了他的蛇儿的竟然只是一条最温和无害的翠青蛇时,心下惊疑不定。如果说,普天之下让欧阳锋的蛇儿有什么忌惮的,便是神秘莫测的鞠尘了,自从欧阳锋在桃花岛上亲眼所见他的蛇群竟在白驼山人的驱使的情况下,仍自动给鞠尘让道,心里已有了一番想法。

莫非鞠尘没死,还在桃花岛?

欧阳锋自那晚看到鞠尘吐血倒下,黄药师神情悲恸,并不似作假,一直以为鞠尘此次凶多吉少,如若连黄药师也无能为力,估计是活不久的了。是以这下子,在桃花岛上乍见这条有些古怪的青蛇竟然能克制他的蛇儿,怎不教他心惊?

因这一变故,众人皆住了手,惊奇的看着两蛇相争,直到那条青蛇将那条银粼蛇咬死,并且一扭一扭的甩着尾巴立起身体看向欧阳锋的蛇杖上的另一条银蛇时,欧阳锋气得面色铁青。

这蛇杖上的双蛇可是他花了十多年的功夫养育而成,以数种最毒之蛇相互杂交,才产下这两条毒中之毒的怪蛇下来。这下子,竟然被一条无比诡异的青蛇咬死了其中一条,仿佛数十年的心血白费了一半,怎不教他惊怒?

欧阳锋深吸了口气,鼓起胸腔,朝空中朗声说道:“鞠姑娘,在下欧阳锋,可否出来一见见见”

声音铿铿似金属之音,无比洪亮,震得在场的众人耳朵发麻。

当声音停止时,只有桃花岛上的风拂过树梢的声音。江南七怪虽然疑惑欧阳锋的行为,但也知道柯镇恶因那条青蛇化险为安,救了他一命。

半晌,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带着一种久病初愈的虚浮,在场所有有武功的人不用亲眼所见便能猜测声音的主人定然是个久病缠身的病人。

当一袭白衣黑发的女子从桃林深处款款而来,并且身边伴着一只凶兽黄金豹时,在场的众人皆面有异色,不明白欧阳锋为何要指名见一名没有武功看起来久病沉珂的女子。

见到鞠尘出现,那条青蛇晃晃脑袋,然后以一种抽筋似的走路方式,一扭一扭的滑向鞠尘,快乐的缠在鞠尘脚边不肯离开。

这下子,还有什么不能明白的?这蛇的主人就是这个看起来仿佛病入膏肓般的女子。

对于这种情况,欧阳锋内伤了,江南六怪憋屈了。

为什么偏偏是她呢?

鞠尘目光徐徐的看向桃林外的几人,那清透无绪的黑眸不带丝毫情感,但当被她目光扫到的人只觉得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浓重的平静压来,竟然让人难以直视她的目光。

“何事?”鞠尘开口询问,声音带着种久未开口的生硬沙哑。

欧阳锋在她平静的目光下几乎难以保持平静,晓是他再精明狠辣,在看到自己心爱的蛇儿死于非命,也难以平静,特别是凶手是这个素来神秘莫测的鞠尘时,让他心中由然忌惮三分。

从未交手,欧阳锋已退避三舍。

“老毒物,你与她恁地啰嗦,且让小弟将她抓来给你的蛇儿报仇!”裘千仞大喝一声,抡起掌,飞身直取鞠尘而去。

鞠尘略略后退,堪堪避开裘千仞的一掌,待裘千仞第二掌再来时,那只黄金豹早已凶狠的跳起与裘千仞纠缠起来。

“裘帮主,且手下留情!”

欧阳锋见裘千仞一时被那只凶兽纠缠住,知道他们讨不了好,赶紧制阻了裘千仞殂杀鞠尘的行为。先不说鞠尘的难以估量的能力和两个帮手一条不惧毒的青蛇和一只能看透武功的凶兽,再说黄药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届时东邪黄药师的怒气不是任何人都能扛得住的。

青蛇盘在鞠尘脚边朝桃花林外的人嘶嘶的叫着威慑,鞠尘盯着他们,见黄金豹的背上被裘千仞硬生生抓了一块皮,裸露出一片血淋淋的伤口,鞠尘叱咤一声:“住手!黄金,回来!”

黄金豹在鞠尘的叱语中也不再恋战,反而是裘千仞被黄金豹抓伤了肩膀胸口生出一股邪气,杀鞠尘之心更甚,并不后退,反而再次向鞠尘攻去,五掌直击鞠尘门面。

“啊”

欧阳锋、江南六怪等人皆低呼一声,眼见鞠尘就要在裘千仞手下消香玉殒时,裘千仞的掌心突然在鞠尘面前十厘米停住,然后像慢镜头般脚步踉跄后退几步跪了下来。

众人这才看清楚裘千仞此举所为何,只见先前那条大逞威风的青蛇一口咬在裘千仞手臂上,顷刻之间,裘千仞已是面色发黑,看起来是中毒了。想来先前青蛇咬死了那条银蛇,牙齿里还残留着银蛇身上的毒,这会儿裘千仞被青蛇咬伤,牙齿中残留的毒液也让裘千仞着了道。

欧阳锋赶紧掏出解药喂给裘千仞,虽然解得及时,但裘千仞的身体也被那霸性无比的蛇毒侵蚀得不轻,几乎站不起身,只能让完颜康身边的两名侍卫揣扶着。

看着那条青蛇一扭一扭的爬回鞠尘身边,在场所有的人都有种蛋疼的感觉。

鞠尘拍拍受伤的黄金,并不想理会这些擅闯桃花岛的人,即便江南六怪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也不关她的事情。完颜康偷偷瞄了眼鞠尘,见她托起那条青蛇,不禁暗暗吞咽了口唾沫。连西毒欧阳锋的蛇儿也败退,可想而知那蛇的厉害。

欧阳锋遗憾的看了眼江南六怪,知道此行算是功亏一篑了,并且憋了一股子气没法子发,实在让他差点内伤,最后却只能朝鞠尘拱手道:“鞠姑娘,是在下冒味打扰了。告辞!”

欧阳锋的精明及审时度势让他明白此地不宜久留,速离。

鞠尘径直抚着手中的青蛇,并不理会。

欧阳锋也知道鞠尘可无可不无的性子,并没有觉得被冒犯,招呼起有些胆怯的完颜康就要走人。

“等等!”

欧阳锋停住脚步,拱手道:“鞠姑娘,还有何指教?”

鞠尘并不看他,望向因为她的目光而有些躲藏的完颜康,说道:“穆姑娘怀孕了!”

闻言,完颜康心中大震,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然而鞠尘并未理会,正旁若无人的撕开外袍的衣摆给受伤的黄金豹包扎伤口,只是她的包扎技术实在不行,不只怎么包也包不好,甚至让受伤的黄金豹痛得不时挣扎两下,最后都在她拍拍脑袋的安抚下只得乖乖受着。

可怜的黄金啊

欧阳锋见鞠尘没其他话了,便欲告辞离去。

江南六怪面面相觑,看着欧阳锋等人,不知道该不该一起离开。

“谁允许你们在我的桃花岛上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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