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抗议之行（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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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洁所在的小区叫幸福花园，事实上，小区里的居民生活确实配得上幸福。小区最早是工厂的职工楼，现在有些类似城中村，不过地理位置不错。住在这的多是些退休老人，每日不过吃茶侃大山，很是悠闲。
凌洁当初就是看中这一点才选在这附近开了个小宠物店，卖的也多是中等的宠物食粮，也做一些基本的宠物护理服务。猫猫狗狗几乎是这小区的标配，早晚见到最多的就是三五成群的老人在遛狗。宠物给老人带来了寄托，他们对宠物也是极好的，连着宠缘的生意越来越好。
经营了一年多才让小区的人记住她，还送了一个开心果的绰号，突然就说要拆迁，那不就是白折腾了嘛……
“张妈妈您别急，这也不知哪传出来的，当不得真呢。”凌洁递上一杯水，劝她不要慌张。
张妈捧起水杯咕噜咕噜喝了个底朝天，“说是文件都发下来了，过两天人家都要来看地的！”
“……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凌洁也是泄气，自小在福利院长大，对社会的各种不平等早已见怪不怪……
“我们几个是准备当钉子户了！”张妈妈的几个牌友也是不愿意搬。
凌洁看得出张妈是真对这里有感情的，现在就是给她一座豪华别墅她也要犹豫的，她舍不得的，是这里的人……
“实在不行，出去游行抗议好啦。”凌洁开玩笑道，想借此缓和气氛。又想起自家的货车还不知弄哪去了，得叫秦楚去找车。一看手机关机，猛地想到自己还在躲那姓梁的呢，不如先借张妈手机用用……
“哎呦，我怎么没想到呢！”凌洁刚要开口就被张妈拍了一巴掌，“小洁就是聪明，我们就靠你啦！”
靠我？凌洁晕，她只是个租客呢，忙劝张妈，“这种事还是找居委会先商量才好。”被定个非法集会可就不好玩了……
“他们哪有你懂啊！”张妈十分嫌弃居委会的几位大爷，不是一般的势利，“你先休息我这就去找人……不不，你晚上就在我家吃饭，我让她们都在我家集合！”
“啊……不不。”凌洁眼看就要被张妈拖出门了，大急，“我家车坏了送去检修，这会得去拿呢，一批货都还堆那呢！”
张妈一听，也不好耽误她的事，再说耽搁她的事不就是耽搁自家大黑的大事嘛！
“得，我明早来找你！”
凌洁感激涕零，利索地锁好大门匆匆离去。心中大悲，这还让不让好好休息一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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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是自然不能凌洁去拿的，老不容易联系上秦楚，哪知对方也是急着找她。
“交警大队喊我去拿车呢……”秦楚这还没回a市呢，就接到这么一个莫名的电话，找自己老板吧，一直关机，他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凌洁只好简单跟秦楚交代了事件的经过，最后叮嘱秦楚：“我跟那车的主人谈不来，你去拿车的时候就说什么都不知道，更要告诉任何人我们的地址电话什么的！”
秦楚迷茫地应下了。凌洁却是了解秦楚的，这呆子虽然懵懂的样子，但答应的事一定会办得妥妥的。她真庆幸自己碰到这么个吃苦耐劳听话的伙计，最关键的是，他对待遇要求不高……
搞定这件事，凌洁直接回自己的住处。她住的地方离店有段距离，只得二十来个平方的单间。因为大部分时间都是店里，对住的地方反而不讲究了，不过是个睡觉的地方。
可这时候她爱死自己的小床了，一进门就将自己抛在床上。
盯着光秃秃的天花板，今天的事跟电影回放似地一遍遍回放。
她想起那男人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我原来是怎样？”说得好像多年不见的邻居似的……
想到那张不苟言笑的冷酷脸，“我又不认识你，跟我拽什么拽……”
还有无比热情的服装店妹子，“现在是不是在宴会厅外骂我呢……”
现在还要搬迁……
诶，意外的事太多，让人毫无准备，老天爷真是坑人！
翻来覆去的凌洁最后以一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抛开所有烦心事，抱着枕头沉沉睡过去。
只是，这个注定不平常的夜晚，能说服自己淡定进入梦乡的毕竟在少数。黎明前的黑暗总是让人惊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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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梦中醒来的凌洁还以为世界依然如旧，要不是没插卡的手机碎了她的幻想。
“得和供应商联系呀……”凌洁嘀咕，她的朋友圈小得可怜，大部分时间都被她花在维护货源跟客户上。
秦楚今天下午应该就回到了，凌洁直接让他去取车，车上还有只小花猫呢。稍微收拾收拾就准备去店里，她想着先去店里处理好事务再弄手机卡的事。
可她偏偏忘记张妈这一茬，以至于看着宠缘店外手持各种大字报、横幅的伯伯阿姨惊得说不出话来。
张妈总能第一个发现她，乐呵呵地把手中的小红旗塞给她，“我们都准备好啦，就等小洁一声令下！”
“下？”凌洁大囧，是吓死她好吧！
“下哪去……”凌洁模模糊糊感觉大概是昨个自己的一句玩笑话惹来的祸事。
“游街呀！”张妈大概觉得游街就能不搬家了，红光满面，完全没注意到凌洁脸上血色正在消退，亲切地架着她的胳膊走到前面。
身后呼啦啦一片簇拥上来，喊口号的喊口号，拉旗帜的拉旗帜，七手八脚的，你碍着我我阻着你，场面一阵混乱。
“小洁，还是你指挥一下吧，我们头一回干这个，还真不知道怎么弄！”张妈蹙着眉，拉出凌洁。
我也是头一遭呀，还是个大姑娘啊！凌洁在心中疯狂咆哮，对着几十号人希冀信任的目光，真想找个地洞钻了……
没事嘴欠什么啊！
凌洁任由混乱的队伍簇拥着她往前，像个木偶。
但那发自内心恳切的呼喊、切切实实的恳求让凌洁动容不已。或许，他们真正要的，不过是有人能听到他们的心声，让他们人生最后的岁月在充满回忆的家中度过……家是无可取代的……
不知何时起，凌洁下意识举起了手中的旗帜，缓慢而坚定地一步步往前。
然后，就这样与那个冷酷的男人远远对立。
瞧着随同的一干社区干部及西装革领的人士，身后传来民警的哨声，凌洁一个激灵，仿佛从另一个世界刚回来。
“他，他……”
这是冤家路窄，自作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