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桃花深处(大唐双龙)第18部分阅读(1/1)

“是吗?那我去见见小白,他定能知你是不是小鸢?”杨虚彦故作恍然大悟,笑道。m.haohanshuwu 浩瀚书屋手机版

雪鸢收回剑,嘟嘴道:“大师兄,不许提他,我是雪鸢。”

“小鸢这是怎么了,在生小白的气么?”难以置信,明眼人可都看出小鸢喜欢侯希白,听隆叔说小白的扇便是她送的,莫不是因小白那‘多情公子’的名声而生气。

雪鸢沉默不语,转身走出小道,迈步向热闹的大街,不想提侯希白,至少在未忘记他之前,都不想见着她。这次她是因路遇三人,跟着他们来了洛阳,希望娘不知,她是听闻和氏璧在洛阳,好奇心起,来见上一见,故将娘嘱咐的话给忘了,直到入了洛阳,悔之晚矣。

站于洛水河畔,望着来往的小船,雪鸢的心情稍有好转。

“小鸢,这里不是你久留的地方,早些离去。”杨虚彦沉声道。

雪鸢摇头,不愿道:“大师兄,小鸢暂时不会离开洛阳,你不用再说,小鸢知自己会被娘罚,多玩个几日,被罚也值得。”

“小鸢什么时候变得贪玩了,我竟不知?”杨虚彦笑道。

“好啦!大师兄,你为什么要伤寇仲和徐子陵呢?他们的师傅是娘!”

杨虚彦望了眼雪鸢,摇头道:“这事小鸢不必知晓,他们即是师母的弟子,就应躲得过我的剑。”

慢慢抬头,望着洛阳的天空,耳边是喧闹的声音,杨虚彦眼中带了几分笑意,原来师傅的用意在此,与寇仲他们过招时,杨虚彦便怀疑他们的武功来源。若非师傅下令,杨虚彦不会想对他们下手,只因杨广之死,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杨虚彦以流着杨家人的血而不耻,虽是杨氏子孙,却不曾有过皇子该得到的尊重,只因他非正室所出。用力的握了下拳,狠狠咬牙,可惜不能亲手杀了杨广,这人曾将他当成仆人的孩子,永远难忘那不屑的眼神。

“大师兄,你没事吧!”雪鸢似感受他心中的怒火,担忧道。

杨虚彦低头,答:“无事,小师妹要小心,切勿与圣门中人碰面。”说完转身走进人群中。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能在下周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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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

明月斜照。

曼清院后,心然独身一人已再此等待半个时辰,待见三道人影飞出,窜上房脊。身形一闪,人已落至三人前方不远处,背立向三人,蓝衣飘飘,予人有几分飘渺似仙的感觉,周身淡雅如兰的气息,竟无法令三人起杀意。

“寇仲,将上官龙交予我。”心然淡淡道。

寇仲一惊,回过头与子陵对望,是仙子师傅!

跋锋寒挟着上官龙,一脸不解,寇仲这是怎么了?难道他们怕这女子?听闻女子所说,他们似是认识。不知是敌是友,但见她开口便是要上官龙,这可是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战利品。怎能轻易送人?

“上官龙与师傅有仇?”寇仲笑道。几个月不见,最后可是师傅自己来找他们的。

跋锋寒恍然大悟道:“师傅?原来她就是你们所说的仙子师傅。”

心然轻轻一叹,没想与寇仲解释过多,衣袖轻甩,一条绫带由衣袖中飞出,挽住上官龙的腰,用力一扯。对方又怎容她轻易拿人,跋锋寒用力扯住绫带,谁知一股莫名的真气冲入体内,周身僵硬不得动弹,上官龙的身体以随绫带飞向其主。

“你们等会躲在暗处,趁机溜走,去你们想去的地方。”心然微微侧头,淡淡道。

转眼人已飞出数米之外,留下三人,大感莫名,不知此话何意?急忙跟上。待至某屋舍跃上瓦背时,三人倏地停下。一同望向不远处的房舍顶上,两个不同气质的女子正默默对视,而蓝衣女子脚边正是上官龙。另一女子衣饰素雅,面蒙纱巾,站立的姿态隐约带有惑人之意。而蓝衣女子同为素雅之服,有几分飘渺虚无的仙姿,又让人忍不住想接近,其亦有惑人之能。两者入眼,三人心中顿时只觉蓝衣女子更为吸引人,只因蒙面女子眼中冷意稍显逊色。

耳边突传来风暴的狂啸声,三人顿感不适,然一阵清风似拂面而来,将这强大的风暴驱散,有如身至清泉中,竟去除了三人之前擒上官龙的疲惫。

待到四周一切再次宁静如昔,不远处传来对话声。

“多年不见,莫心然。”蒙面女子皱眉道。

心然面色平静,淡淡道:“祝玉妍,你一点也没变。”

眸光骤黯,想到江湖上的传言,她祝玉妍绝不会相信。当年是莫心然的出现,使得她深爱之人离开自己,师傅死去,皆是与眼前这个女子有关。长叹道:“没有什么是不变的。”

“人生无常,难有不变之事。你没变的是傲气。”心然轻声道。

祝玉妍笑了笑,道:“你不过是想帮那两个少年,莫心然,暂不想与你算过去的帐,待我事了,自会去找你。”

心然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双目,衣袖用力一拂,上官龙飞向对面的女子。祝玉妍用袖揽住飞来的身体,望向寇仲三人停在的位置,这才发现自己上当,那三人早已不知去向。

微寒的目光移向莫心然,祝玉妍不悦道:“他日,你休想保他们的命。如今就让他们多活些日子。”说完身形一晃,提人离去,消失在灯火深处。

跃下屋舍,脚下虚浮无力,心然抚了抚额,身子被人搀扶着,侧头望去,雪鸢正担忧的望向自己。心然微微一笑,摇头表示自己无事。

“娘,您受伤了?”雪鸢柔声问。

心然摇头笑道:“没有,只是觉得有些累,休息一夜就好。”

雪鸢往四处望了望,满怀疑惑地问:“娘,怎么没看见爹呢?”在她的认知中,娘身旁总会有爹的身影,至少在碧秀心死后,十几年不曾改变,若让爹看见娘这般,定会脸色铁青,早就抱着娘离开洛阳了。

“别瞧了,你爹已经离开洛阳。”心然一笑,为其解惑。

撇了撇嘴,定是娘将爹给支走。雪鸢搀扶着娘,一边走一边问:“娘,刚才那素衣之人是‘阴后’祝玉妍,令岳伯伯至今难忘的女子?”

点了点头,凝视鸢儿好奇的双目,心然严肃道:“鸢儿若知此人再附近,不可与之碰面,须绕道而行。”不希望鸢儿因上一代恩怨而受伤,再三叮嘱。

三日后。

雪鸢由娘所居小宅离开,寻找寇仲三人。娘以乘马车离开洛阳,前往长安。望向眼前大门紧闭的酒铺,雪鸢轻推大门而入,只见铺中三人一齐望向自己,戒备的眼神在见是雪鸢后而消散,齐松口气。

将门合上,雪鸢微笑走进,道:“你们做贼心虚么?”

“莫姑娘,此话可不能乱说。”寇仲立刻答道。

坐于一张空桌旁,眸光移向又睡下的徐子陵,雪鸢玩心大起,浅笑道:“我刚才得了个消息,听说石青璇可能路过洛阳。”

躺在桌上的徐子陵眼皮略动,缓缓睁眼,回忆那晚无意间在小河旁相遇,跋兄追去未能见其人,而他则被那美妙的曲吸引与那抹青衫结缘,虽只望其背影,唯有他知那道身影永留心头无法抹去。嘴角微微上扬,耳边似又响起缓缓的箫音。

雪鸢不知何时来到他面前,正欲笑问,却在听见门外传音,骤然色变。待见那熟悉的人,立刻转身坐于角落。

侯希白边说话,目光不时瞥向雪鸢的背,能感受到她的刻意避之,心微沉。起身道:“三位小心,告辞。”离开酒铺。

侧头望着大门,雪鸢眉头紧蹙,心中气结,他来此是为了师妃暄!

“莫姑娘是喜欢那多情公子么?”跋锋寒有所觉。

雪鸢否认道:“多情之人怎会入我眼!”寇仲劝说她离开,如对侯希白所说,不愿将雪鸢扯入这场纷争。雪鸢点头答应,停留了片刻,踏出酒铺。答应过娘不可被卷入江湖争斗,不想再让他们为自己操心。

在转角处,一位风流倜傥的公子正站于角落,目光未曾离开过雪鸢身上,紧握扇柄,见她丝毫未有理会自己的意思,移动身形,停于雪鸢身侧,手中扇拦下了雪鸢前行的步伐。

“侯公子拦下我的去路,所谓何意?”雪鸢望向前方,淡淡道。

“小鸢,那日所说希白向你道歉。”侯希白严肃道。

雪鸢侧眸,望了他一眼,淡淡道:“二师兄不必道歉,那日是小鸢的不是,不该扰你与佳人游玩的兴致。”说完,侧身绕过他的扇。

侯希白微微张了张嘴,终未将事实说明,忆起师母曾与他说过,有些事不可让小鸢知道,依小鸢的性子,恐她会将身份暴露,对她不利。故希白的话至嘴边又收了回去,凝望着雪鸢的目光。

走在前方的雪鸢心中与自己说的又是另一番想法,这其中有隐情,希白眼中异样的光,在听她说完后眼神一滞,雪鸢疑惑难解,可他似乎不想告之,为何不愿告诉她呢?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马车停在小道上,一位妇人身着深黄色素雅衣饰,凝视着流淌的河水,裙尾因风摆动,发丝随风轻侧,女子似与这自然之景融合。

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女子冷声道:“岳山,你晚了半个时辰,是去见她了吧!”

黑衣男子脚步一滞,喉头滚了滚,再次踏步向前,他的确进了洛阳,本以为是无人察觉,未想这女子仍知他的去向。嘴角边露出一抹苦笑,去见了又如何?他只能偷偷在旁瞧上一眼,小妍并不知他的踪迹。

待站在女子身后五步的距离,岳山面无表情道:“陆云霜想见你,在离开宋府时,她让岳某带句话在襄阳城等莫姑娘。”

心然眉轻挑了下,眼神中略带了点疑惑,陆云霜想见她?两人无交集,为何要见?微微侧首,淡淡道:“宋缺可知?”

岳山摇了下头,答:“岳某怎知宋缺是否知此事?”

“岳山,这些年你是一点也不肯低头,敢如此和救命恩人说话,也只有你岳山一人。”心然冷笑道。

岳山神情一变,脸色顿时难看至极,这些年在幽林小筑,他对眼前这女子的性子仍是捉摸不透,许是只有那石之轩才真正了解她的心思。如在恢复武功的那些时日,之前或许对他先一步达成心法要领而赞赏,不过片刻她会用招式将你新有所成之处破解。最初之觉她是在毁他自信,时日一长,岳山方明白此女的真正意图。然而这非是此女最可怕之处,她能轻易知对方心事,且将其当作利用人的把柄,与石之轩处事有几分相似。

长叹了口气,心然严肃道:“我与祝玉妍见过,担心她会对鸢儿不利。”慢慢转身,寒冽的目光凝视着岳山,命令道:“你跟在鸢儿身后,护她周全。若鸢儿受一点伤,便用你们孩子的命偿。”

“岳某会好好保护小鸢,石夫人休取吾儿性命。”岳山点头,说完转身一跃,几个起落,身影消失不见。

一切似早在二十年前她的出现而改变,心然坐于车内,马车前行,方向通往襄阳。不停地回想二十年的种种,岳山早亡而未亡;祝玉妍本应生女婴名为单美仙,今他们的孩子是一男孩,因祝玉妍练功时未知有怀子,而那个孩子因阴寒之气结于双腿时间过久,五岁时双腿残疾。再至自身,石青璇成了她与之轩的孩子,太多太多的改变,不知以后是否仍有未知之数?

半眯着眼,心然用手撑额,半年前教寇仲他们武功,这场棋局的进度似比她想象中还慢,她已下了这子,师妃暄的动作太慢,还未接招。以之轩动身之日,现该是出答案的时候,心然慢慢抬头,望向山野间的夜景,她竟有些等不及了。

五日后,长安城石府。

“主上,属下探得李渊传太子之位于李建成。”安隆恭敬道。眼中闪过一抹敬佩之意,夫人果真厉害,如今师妃暄终踏入这步死局。

石之轩嘴角微微上扬,笑道:“这步棋下得太慢!既她已定下明主,那便瞧她是改变这明主,还是明主毁她。”

“主上,接下来.......”

未让安隆说完,石之轩明他意,答:“这棋已成死棋,便无需再理会。且等杨公宝库启,引开慈航静斋的注意,才是与她们明处过招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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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

襄阳城,客栈雅间窗边站着一个女子,低眸望着窗边的小巷,这间客栈少有人入住,位处偏僻,且店外陈旧的模样,无人会想其内客房简洁,另有一番面貌。

“主人,宋夫人暂住城南客栈,属下已按您吩咐送信予宋夫人。”女子身后隔了段距离站着一人。

“你下去吧!”

门发出轻轻的声音,仆人已出去,女子慢慢转身,想着宋夫人要见她的目的,久久未有结果。陆云霜不简单,只需从她言行可看出,外貌比不上梵清惠,但她却是最终得到宋缺心的女子,可见其心计远在梵清惠之上。

入夜,小巷内走着一个披着黑色外袍的人,转身进入这外在破损的客栈。

“宋夫人,请!”一名仆人坐于客栈一角,在见来人后起身,拱手道。

陆云霜点点头,跟在仆人身后,她是一人来此见莫心然。

心然听闻两道脚步声,默默倒上一杯清茶,放于对面。门开,侧眼望向门外站着的人,待陆云霜进屋,摆了摆手,仆人颔首关上门。

“坐。”心然提手示意。

陆云霜解下外袍,搁于手中,慢慢坐下,将外袍放于一旁,目光再次转向对面的女子。她是第一次见莫心然,当年知此女是易容,早料到此女不比碧秀心差,至少她未从莫心然眼中看出伤感之情。

“宋夫人,见心然所谓何事?”心然淡笑道。

陆云霜微微一笑,叹道:“若按身份,云霜该唤你一声主人,岭南一带的消息,皆是由陆府知会影仆,不过少有影仆知陆府是秦老安排的秘密之所。”目光不曾离开过莫心然,不想有所隐瞒,至少她知莫心然不会看重此事,亦不会将她当作仆人。

未曾想过当年在岭南一带得到的消息是出自陆府,心然暗暗一愣。接着笑道:“这些年我已很少与影仆见面,陆府是不是外公门人,于心然不重要。宋夫人若是来此说此事,大可不必。”

摇了摇头,陆云霜也不知该如何说起,来此是为得一个消息罢了。

“石夫人,梵清惠最后的结局,是死么?”

心然笑了笑,问:“宋夫人为何要知她是死是活?”

两人聊了一盏茶的时间,心然起身开窗望着陆云霜离开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原来她是为了当年的情敌而来,非求情,只想知道一个答案,一个她彻底安心的答案。陆云霜这些年似看起来不在乎梵清惠曾得宋缺之心,然其心里是一直记于心间,在知一岳山代心然送信至宋家,她便知心然不会放过梵清惠。

陆云霜希望梵清惠以死的代价来补偿宋缺,她是极为痛恨梵清惠,只因梵清惠利用了她的夫,若她有武功,是会亲手了结梵清惠性命,如今只能请心然代为动手。陆云霜是不会将此事告予宋缺,心然不得不叹,不愧是外公的门人,城府之深,竟连宋缺也不曾看透这个女子。这一切归于一个情字,宋缺是幸运的,他能有陆云霜的真心对待,更是忘怀了那段与梵清惠的情。

在回到陆府小宅,陆云霜见小门外站着的男子,脚步一滞,愣在原地。

宋缺温和一笑,踏步向前,执起陆云霜的手道:“怎这么晚回来?怎这般不知珍惜自己的身子。”感受到手中冰凉的温度,微微不悦。

陆云霜凝眸,叹道:“我去见莫姑娘了,她不会放过梵清惠,当年那一剑之仇莫姑娘不曾忘记,让梵清惠活这么多年,只为让梵清惠以死来还。夫君,妾身只能将这么消息告之你。”说完抽会手,绕过宋缺的身旁,在她说这番话时,宋大哥皱眉,陆云霜的心也渐冷。

宋缺反握住她的手,转身将陆云霜拉入怀中,长叹道:“霜霜,这事早于宋缺无关,何必想这些不重要的事?你该想得不是这些,这些年我做得还不够让你明白么?你该想的是我们的孩子,道儿和致儿的婚事。”

陆云霜慢慢抬头,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这番话,泪慢慢滑过脸颊,为何他直到今日才肯说出心中话?不停地低喃:“我无法忘记成亲之夜,自己夫君叫得是别人的名。夫君问霜霜为何不明白,可你又为何不明白霜霜之所以无法忘怀的原因呢?”

月光洒在紧紧偎依的两人身上,这些年的心结直到此刻才解,两颗心终是破除了那道隔阂。

回长安一个月,心然近日来特别容易发困,却又查不出原因,而寇仲他们已至长安,等待时机开启杨公宝库。为了让心然安心调养身子,石之轩让青璇偷偷进入长安,陪着心然在无漏寺住着,而他将亲自前去取邪帝舍利。

“不去见见子陵?”心然坐于榻上,笑问。

青璇翻过手中的书页,羞涩的低下头,答:“娘,你怎提起他来?”

“璇儿将那绿竹箫送予他,不是莫认对他动心。可惜你的话,却让徐子陵不知意,不敢多有妄想,你们两人的事真是难办。”心然摇头叹之。

青璇慢慢抬头,笑道:“娘,你就别管璇儿了,那呆子若真明白,他会来找璇儿的,不是娘说的么?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他若真是璇儿等待的人,定会只想着璇儿一人。”

心然慢慢起身,走至窗边,推窗望向寺中夜色,不知之轩是否已动手,待邪帝舍利一得,梵清惠死期也就快了。

长安某条小街,众人争夺黄色晶球,突然一道白影飞出,接过羊皮袋,站于屋檐上,低俯街上停下的众人。

“石之轩!”祝玉妍叫道。

“多年不见。”石之轩笑道,似对老朋友的一句问候。

多年不见,又是这句多年不见,他们夫妇二人还真是与她多年不见,祝玉妍狠狠瞪着屋檐上的那道白影。一个多月前,莫心然扰了她夺长生诀,一个多月后,石之轩又夺了能让她一统圣门的邪帝舍利。可恶!

“什么!师丈是邪王石之轩!”寇仲惊讶道。

引来他人侧目,寇仲竟称邪王为师丈,徐子陵手心渗汗,慈航静斋又得寻他们晦气。

石之轩笑了笑,转身跃过另一道墙,身影消失。祝玉妍紧跟在后,今日她定要为师傅报仇,夺圣舍利统一圣门。

待至一片空地,石之轩停下,微微皱眉,转身望向身后的女子。天魔带瞬间朝石之轩手中的羊皮袋飞去,石之轩另一手运功抵抗,天魔带在石之轩手前停下,手倾侧,天魔带被内力反压飞回。祝玉妍神情一变,抽会天魔带,只觉眼前一阵烟雾遮住视线,烟雾散去,石之轩踪迹消失不见。

“你们会来找我,到时候长生诀和圣舍利都会是我祝玉妍的。”祝玉妍冷哼,眼中闪过一丝狠绝。那个和侯希白在一起,长得与莫心然极为相似的女子,定是他们的女儿。

心然听见轻微的脚步声,嘴角边逸出一丝微笑,打开门,石之轩已站至门外。

“你回来了。”轻声问,目光在石之轩身上走了一遭,未曾见有伤口,不安的心终是放下。

提手将羊皮袋交予心然,心然会意的接过,轻轻将门关上。案上早已摆放有一小盒,青璇将小盒打开,盒子里有颗透明的晶球,三人坐于案边,圣舍利由羊皮袋中取出,黄色光芒笼罩在门中,顿时屋内比之前更为明亮。

心然在二十年前离开剑谷时,无意中记起当年向叔叔送予自己方盒这事,寻了许久,方才找到。打开那方盒,盒子里有一封信和一个小盒,那个小盒正是眼前这装着透明晶球的盒子。看过信中内容,向叔叔将如何将圣舍利中的元精与邪气分离的法门一一写下。原来向雨田早知有一日圣舍利会再现江湖,为此他留下后招,让心然设法取得圣舍利,将圣舍利中的元精转移至小盒中透明的晶球中,好好保存。不可为他人所用,危害同门。

圣门中人感应圣舍利皆是因圣舍利散发的黄色邪气,唯有将元精与邪气分离,使人无法得到历代邪帝保存于此的功力。要取出元精绝非易事,功力深厚可取,而取出之人所学的武学亦是受限制,向雨田练习的是道心种魔大法,故动手之人必须习过道门武学,亦或是天魔策。

“我来吧!”石之轩手抚上心然的手,沉声道。近日心然的身子也不知为何容易累,不可让她动手取元精。

摇了摇头,心然叹道:“还是我亲自取吧!若是心然无法完成,之轩可在一旁出力,毕竟道家武学更为至纯,反不会被邪气伤着。”

两个晶球摆放在案,中间隔了点距离,心然将长生真气运于掌中。双掌放于两个晶球上方三手指的距离,黄色光芒因被真气驱动越发明亮,光芒慢慢接近一旁的透明晶球,一道微弱的白色光芒缓缓进入晶球,原本无光的透明晶球内隐约有白色小光聚集。

半个时辰后,心然的额头上已现薄汗,脸色渐渐苍白,黄芒聚于一点无法分离其中元精,黄芒朝心然掌心移动。石之轩提手覆上心然的手,将黄芒反压,黄芒慢慢回到舍利中。另一只手侧于圣舍利,掌中内力推动,最后的元精脱离舍利,进入另一个晶球中。

心然的手垂落,石之轩立刻紧握,靠近心然,任她的头倚在自己肩上。

心然半眯着眼,凝视着被青璇放回小盒中的晶球。本是透明无光的晶球,泛起淡淡的白色光芒,失去黄色光芒的笼罩,少了分邪魅诱人的魔力,予人之感是普通的夜明珠。

微微张口道:“璇儿,你将这元精带去幽林小筑,勿让人夺了去。”

“璇儿明白。明日一早,璇儿返回幽林小筑。”石青璇点头道。

小盒被关上,石青璇起身,抱着小盒离开屋子,回了自己房间。

石之轩提手将圣舍利放回羊皮袋,任它摆放在书案上。抱起心然走至床边,让心然平躺在床间,伸手慢慢为她拭去额间薄汗。

“我没事。”心然脸色略微苍白,微笑道。

眉头紧蹙,石之轩摇头道:“下次再也不能任你胡来。”

“什么胡来,那是正事。”心然瞪了他一眼。

“在我眼里,那就不是。没有什么比你重要!”石之轩不悦道。

心然哑然,怔怔的望着石之轩,嘴边慢慢漾起一抹笑。他永远都不会像对别的女子样,对她说情爱之话,只是用这隐隐的霸道将爱流入她的心怀,不需要太多言语,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们能知彼此的心。

手反握石之轩的手,心然笑道:“等梵清惠一死,我们回剑谷,可好?”知他会答应此事,只因他们设的局未曾变过,那么结局是相同的,不必执着亲眼见其结果。

“那时再说,现你必须好好休息。”石之轩点头承诺道。

心然似想起什么,叹道:“你可见了祝玉妍,我竟忘了她,现在她定是在寻你,我们俩坏了她不少好事。心然有些担心她......”

话未说完,唇上被一指贴上,拦下后面没有说完的话。石之轩默默的摇了摇头,他是见过了祝玉妍,祝玉妍若想报仇,来找他便是,当年终是他利用了祝玉妍,不希望因当年的事而祸及两个孩子,更不希望心然有差池。

“这事心然勿需放在心上,我会处理好。”

移开石之轩的手,心然轻声道:“当年错确实在你,你不该利用她,但有些事做过了便永远不能更改。我不希望你受伤,毕竟石之轩不似当年的石之轩,因为你是两个孩子的爹,你会心软。”

“石之轩从未心软,过去不会,将来也不会。”石之轩眼中闪过不明的哀伤,掩饰的太快,令心然无法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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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

三个月前,圣舍利在师妃暄手上的消息已传遍江湖,如今师妃暄将李建成推上太子之位,却无法在旁监督,自是不知李建成本性暴露,误以为只得太子之位,定能继承皇位。

李世民在得知真相后,细想孔先生赠言,无一不提示他小心秦川,师妃暄是佛门弟子,她的出现,父皇本是承诺于他太子之位,最后却是大哥得之,想来师妃暄从中作梗。李世民不曾发难,只因孔先生的话李世民铭记于心,可惜无法在寻得孔先生踪迹,实为遗憾!朝廷上,他仍是秦王李世民,心中则是等待孔先生所说的时机。

师妃暄无法回师门复命,是因三个月前石之轩将那羊皮袋交于徐子陵,命他将圣舍利送给慈航静斋圣女。徐子陵因青璇的话,得知师傅与慈航静斋的仇怨,不愿与师妃暄过作接触,但师命不可违,终按石之轩所说照办。石之轩走前留下话:不怪璇儿说你是个呆子,她将箫送你,那是她最初用过的箫,既送予你,怎会不知这其中之意?

细雨纷纷,心然一袭白衣站于帝踏峰山脚下,抬头仰望天空,今日这细雨便是为梵清惠送葬之意。

“我与你一同上去。”石之轩道,一手撑着伞。

心然摇了摇头,道:“之轩在这等我,半个时辰后,心然自会全身而退。”运功轻点阶梯,往山上而去。

梵清惠站于后山某处,眉头紧蹙,妃暄得到圣舍利为何不回静斋?是怕魔门追逐至静斋,不愿静斋陷入危难中?幽幽一声长叹,旦愿妃暄能安然归来。感应到身后一道目光,赫然转身。

“是你!”

“梵清惠,多活了二十年,这个时间于你已经很长,也是该收回了。”心然叹道。

宁静的后山,细语落在两人身上,两人之间的气氛显得诡异。梵清惠狠狠地瞪着前方的女子,二十年前莫心然在江湖上消失的无影无踪,久之便放弃杀莫心然为静斋逝去的弟子报仇。早已不知踪迹之人,突然出现在眼前使得梵清惠暗暗心惊,但也无法克制自己厌恶莫心然的心,内心所想全由双目透出。

嘴角微微上扬,心然冷眼望着梵清惠,讨厌她么?相比之,梵清惠欠她一剑,生气的该是她莫心然。越发讨厌梵清惠,这个女子看起来比碧秀心更为虚伪,说为是苍生,心中却只有私欲,更加令人讨厌。想到当年那一剑,目光寒冽,凝视着梵清惠。

“既然你自己找上门来,今日便用你的命祭静斋死去的弟子。”梵清惠哼道,手中剑已然出鞘,攻向心然。

心然微微侧身,指间一弹,剑身受内力反转,反指梵清惠。

梵清惠面露错愕的表情,剑柄脱手而出,剑直指自己。身子轻跃上半空,脚尖点上自己的配剑。剑身下压,反飞上空中,梵清惠伸手接过剑,稳落在地,剑再次指向心然。

后山因梵清惠命人不可打扰,剑声未能引起静斋弟子。心然冷哼,神情露出一抹嘲讽之意,慢慢走上前,绕过眼前锋利的剑,梵清惠惊恐的望向心然,眼中竟是难以置信。

“惊讶吗?”心然轻声道。

身子不能动,却未曾发现莫心然出招,梵清惠怎也想不出原因出在何处,故惊恐万分的凝视着眼前的心然。梵清惠不知在剑直指她自己之时,心然指间一根小针顺视飞向她所在,因注意力全在躲剑上,未能发觉那如小虫轻咬的疼。

“这个针入体时很难被发现,在进入你体内时更是自行与你的血相融,这可是我爹留给我的独门暗器,用来招呼你们慈航静斋的弟子。你师叔害了我爹娘,那三个老尼愚昧,我不过是说拿慈航剑典祭奠爹娘,可没说不会讨这债。你们慈航静斋这些年死了多少弟子,你可算得仔细?”心然柔声道,仿佛两人只是在谈一件极为普通的事。

梵清惠欲答话,发现自己连声音也发不出来。没想过莫心然会出尔反尔,更没想过这些年静斋弟子的死是她所为!瞪向莫心然,想吓唬她么?从未听师傅提过江湖上有这类暗器,更未听与莫染尘接触过的张师叔说过此事。

“不信?”心然笑了笑,慢慢细说:“你是慈航静斋斋主,不可能没查过那些女弟子的死因,也一定知她们身上没有中毒的迹象,本无病痛却又似患重病。这暗器乃家传,名曰‘恶魂’。针上药的分量不同,活命的时间则不同,死的时辰却是相同。中此针者不会立刻毙命,她们会因针上药物而出现幻觉,且那是她们内心最为恐惧的景象。静斋女弟子死后,她们唯一的相同点皆是脸色苍白,紧咬牙关,死因不过是她们自己吓死自己。”

冲破哑岤,梵清惠皱眉道:“你不可能出现在静斋而不被发觉?”

“梵清惠,这便是你最愚蠢之处,你不知凶手这些年一直在你身边。”心然笑道。

在她身边,不!不可能,她怎会未发觉这真凶?凶手二十年来一直在静斋,为什么没能查出真凶?梵清惠暗暗思索。

心然挑了挑眉,还未想出是谁?张口为其解惑:“杀你们静斋女弟子的便是你们静斋中人,第一颗棋子是祁双。”

“祁师妹,不可能!祁师妹死了十二年,死因相同,她既是凶手,怎会杀自己?更不可能在这以后的十二年杀人。”梵清惠摇头道。

“所以我说她是第一颗棋子,还有第二颗棋子。”心然笑得诡异,说出了第二个棋子的名字,三个字。

这第二个人名一出,梵清惠瞪大双目,怎会是她?为什么会是这样?亲手照顾她长大,更是日夜教她武功,她没有杀人的时机。师妃暄三个字,有如大锤,重重的在她心头敲了三下,疼痛到窒息。

“既然将实话告予你,我便再告诉你一件事。你辛辛苦苦支走碧秀心,知她为了慈航静斋会牺牲自己,你一人回了静斋。你师傅不知碧秀心在幽林小筑,碧秀心的那封落在你手,你骗她说静齐为她能有此牺牲而欣慰,依计使得碧秀心承诺留于幽林小筑。事实却是你告诉静齐,碧秀心爱上了邪王,静齐因此事怒火攻心一病不起,那时只有你一人在旁照顾,得了静齐的信任,在死前将掌门之位传你。”心然停下说话,侧目望向梵清惠。

梵清惠面色苍白,这事不可能被人知道,莫心然怎会这般清楚?这个秘密一直藏在她心中,这也是为什么碧师妹死多年,而她却不能忘记碧师妹的原由,心里一直耿耿于怀掌门之位是自己用计夺来,更有碧师妹施舍于她之感。

“可惜,你用计夺来的掌门之位是白费心机,你替碧秀心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最后掌门之位仍是传予她女儿,于你有什么区别?”心然淡笑道。

梵清惠愣住,莫心然的意思是妃暄是碧师妹的女儿?碧师妹的女儿不是石青璇么?梵清惠惊讶地问道:“石青璇陪在碧师妹身边这么多年,若说当年她生下两个女儿,碧师妹怎会连自己的女儿不认?”想不明白错在何处?

“错,璇儿是我和之轩的女儿,当年你在幽林小筑见得人是我,不过这于你已不重要。师妃暄不仅是你碧师妹的女儿,她爹更是魔门的人,想想你比你师傅更有愧于静斋。师妃暄杀了这么多静斋弟子,有个身为魔门中人的爹,她若得了掌门之位,你会死得瞑目?”心然转身,约定的半个时辰快至,来此的目的达到,此地不宜久留。

剑由手中掉落,细雨湿了梵清惠的衣,梵清惠不停地摇头,无法接受这些事实。妃暄是碧师妹的孩子,她亲手教导的弟子会是魔门之后,妃暄竟是那杀死静斋弟子的真凶。莫心然是骗她的,想到莫心然知道她的秘密,且妃暄像极碧师妹,这个认知立刻被否则。

天色显暗沉,似在与梵清惠此时的心情相应,充满黑暗。

慢慢抬头,任细雨落在脸上,梵清惠苦笑不已,她的心血被莫心然的话给毁了。眼前浮现师傅的冷眼,碧师妹嘲笑的目光,梵清惠面露恐惧之色,脸色渐渐苍白,牙狠狠的咬唇,血慢慢渗出。她不服输!不愿服输!意识慢慢散去,梵清惠昏倒在地。

心然悄悄下山,在见着山下那撑伞的人,嘴角微微上勾。之所以没有立刻取梵清惠的性命,不希望她的血染上自己的身,且不愿让梵清惠痛快的死去,当年留她性命,正是为了今日。死容易,心然更希望梵清惠在死前感受失败的痛苦,自取灭亡比心然亲自动手更能大快人心。

慈航静斋每月逢十五死一人,是因她们害得之轩当年未能及时来见她,莫心然非是好欺负的人。当年在回剑谷时,路见慈航静斋女弟子祁双,心然用了催眠之法,命祁双每月十五杀一名慈航静斋弟子,将一根小针交予祁双,至此每年心然会让影仆送针予祁双。

换人,是在当年得知师妃暄是碧秀心生下的那个孩子,那晚幽林小筑感应到之轩起杀心,心然将这个计划道出。使得师妃暄逃过一劫,也因此做了这第二颗杀人棋子,这个棋子比祁双更有利,梵清惠视其为亲儿,改利用师妃暄,更能轻易报当年一剑之仇与旧怨。在一个恰当的时机,心然对师妃暄用了同样的法子,棋子换人。

“你没动手?”石之轩上前一步,用伞为心然遮住细雨。

心然点头,答:“在看见梵清惠后,心然改了主意。让她活了这么多年,轻易让她死去,岂不便宜了梵清惠。她喜欢用心计,那便将事实告诉她,现在她应该很痛苦。师妃暄需几日能回慈航静斋?”

“三日。”两人漫步在山林间。

三日,三日够了。心然正好用了三日的药量,若能在梵清惠死前,让她见着师妃暄,定会含恨而终,且无法说出心事。可惜不能亲眼看见这一幕,这些年的棋局终能落定,接下来下棋之人,该易手,慈航静斋的命运就算不被灭,江湖地位未必能再与从前相比。师妃暄仍会不断杀人,直至死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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