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桃花深处(大唐双龙)第2部分阅读(1/1)

及石桌上厚厚的灰尘,否认这个可能性。m.xshubaowang但为何向叔叔会叫自己到这间屋子,百思不得其解。心然绝对不会认为向叔叔是跟自己开玩笑,想把自己留在此处,究竟是何用意,向叔叔知道这间石屋内的具体情况吗?

慢慢走到床边,看着上面的灰尘,叫自己躺在上面是不可能,但也不能站着,最后想了想,心然决定无漏寺中和尚打坐的方式。坐在石床上,慢慢闭上眼睛,想着开门之法。不知不觉,慢慢入睡。

两个时辰,心然骤然睁开双眼,体内有股热由丹田上浮,就想有一种能量慢慢形成即将爆发。脑海中浮现的是长生诀的第一幅图,闭上眼,跟着图形上的动作,以及回忆爹翻译与自己的甲骨文的口诀,心然感觉那股似爆发的热慢慢柔和,正被自己吸收。

再次睁开眼,心然感觉全身不似之前的无力,试着走了几步,步伐没有虚无感,稳沉些许。心然没想到,自己居然练会了长生诀的第一幅图,若说轻功可帮人逃跑,有了内功等于是为自己增加保护层,这速度也太快了,和爹说的练习此武学的时间提前了半年。

望向石门,心然原为自己武功有所提前而感到喜悦,顿时回忆起石壁上所说的话,郁闷不已。想到自己可能出不去,就算学会了长生诀,空有武功又有何用?运起刚练成的内功,朝石门一掌拍去,可石门未有反应,只落下点点石壁上的零星灰尘。

“难道我要在这等待向叔叔想办法打开石门吗?”心然垂头丧气道。

第6章

长生诀,四大奇书之一,七幅图中认学其中之一,可为高手之列,然而心然对于第一幅图的心得,却介于似进似出。说其进,是对第一幅的入门有了新的领悟;道其出,在于她未能完全掌握入境后如何增强内力。

心然郁闷的坐在石凳上,望向紧闭的石门,用什么方法可以打开它?自己连长生诀的第一幅图都未能领悟透彻,怎么可能学的会天魔策?而且这位打造暗道的老前辈,真是刁难人,没事设这么多道机关,根本没人知道,怎么可能盗得天魔策。

突然灵光一闪,入石屋前,石门上的八卦图。莫非卦相的位置为打开石门的方法,所谓“无极生有极,有极是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演八卦,八八六十四卦”。

石洞外瀑布为水,天地相对,天为极,地为极。长生诀为道家经典,莫染尘在教心然武功前,以讲解八卦图形为主,对于八卦摆阵,心然学之有趣,故熟读八卦组成,猜石门的开启之法,可能为水天需卦像,上坎下乾。

反正出不去,心然决定试之一试,走到石门前用脚在地上画出八卦模样,用在角落中找到的一颗小石子,借由石角的锋利,在石门上画出与地上对应的八卦。双脚站立于坎卦,用石子对着门上的坎卦轻敲,再踏到乾卦,相同的动作。

良久不见反应,心然失去信心,猜错了么?慢慢蹲下身,双脚离开乾卦,无意间踩在两仪处,石门竟自动打开,而石屋的地上和石门上的八卦不见,变成灰尘落入角落。心然错愕的望着这一切,随后想到石门打开的时间很短,此处不宜久留。

当心然出来时,时间已经过去几个时辰之久,不敢随意打开向叔叔的屋子,只能在原地来回转悠。

向雨田收了功,精致的小盒内,一颗发正黄色光芒的晶球,盒子被一道内力射过自动关上,异样的光芒全无。站起身,想到心儿未来寻自己,是否正在苦恼那间石屋无法打开而进入另一间呢?本只想试试这丫头是否是师傅说能打开石门的有缘人,这丫头聪慧,但未必能有本事打开,叹了口气,出了石屋。

石门打开的声音,心然望向声源,向雨田朝她走了过来,叹道:“心儿可是在这等了几个时辰,怎不去其他屋子等候?”

心然摇头,抬头说:“向叔叔,为何让心然打开那道石门?”若是他人,心然不会傻到去问为什么,可向雨田不同,他将自己当成亲侄女一样看待,不会害自己。

“你打开了?”向雨田惊喜万分。

心然点头,将自己无何进去,在里面看见的,一一道出。不解这有何喜悦,自己差点就被困在其中,误打误撞进入,误打误撞出来,她可不要这样的好运。对于石屋中的天魔策,她一点兴趣也没有,或许在别人眼里,自己是好运得此机缘,但她觉得还是命要紧,若进入后出不来,岂不白搭一条性命。

“天魔策,原来如此。师傅知其内必有宝物,却不知是全篇天魔策。真如师傅所猜想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之人方可为有缘人,心儿得此机缘可谓上苍赐予。”向雨田笑道。

心然轻哼:“向叔叔还笑,我差点小命不保,你若打不开石屋,心然岂不是在里面待一辈子。看爹娘找你要人,向叔叔到时候怎么办?”

心然暗道:自己记下天魔策也是白记,未必会去学上面的武功。四大奇书,各有各的入门心法,若相克,只道有害无益。不如将其全背予向叔叔听,岂不妙哉!

笑声止,心然将所想说明,向雨田决绝此提议,道已有增强武功的法门,不宜贪之。说到此处向雨田似想起什么,将心然带回刚才练功的石屋内。心然疑惑的望着眼前的小盒,又望了眼对面的向叔叔,这小盒子里莫非放着很重要的东西。

向雨田将盒子里放着何物道出,心然惊讶的看着小盒,里面竟是圣舍利。每代邪帝临死前,将自己的武功元精灌输其中。记得书中提过,向雨田从邪帝舍利中吸取元精,练成道心种魔大法。

为何向叔叔要将这个秘密告诉自己?

“向叔叔,这个秘密,你不是应该告诉门下底子么?”心然问之。

向雨田无奈叹之,他收的几个徒弟,只是为了遵师门之命继续传承。之所以将悟出道心种魔大法告诉心然,是知其心性淡薄于武功名利,不想让此武功失传,将自己所悟出内功心法,交予心然为他寻得弟子,统一圣门重塑往日辉煌。

向叔叔分明在与她出难题,她有何本事让向叔叔对自己如此信任。要被向叔叔的徒弟们知道,自己不就成了他们的头号目标么?自家娘亲不知生死,哪有心思想这些。

道鲁妙子可为托付之人,书中不是说过向叔叔将圣舍利交给鲁哥哥寻觅安全之地掩藏,不如一并交给他甚好。

向雨田摇头,鲁妙子他另有安排,道心种魔大法给心然保管,等于是交给莫染尘。再道心然年幼,谁会想到他会将重要的东西交给一个五岁幼娃。

心然推脱,向雨田见其不愿,也不强求。直叹罢了罢了,此为心中一大憾事。

离开这座地下城,没有选择来时的路,向雨田带着心然走到暗道尽头,只见石壁上悬挂一幅人物画像,画像旁有一细绳,轻轻一拉画像自动卷起。画像后方有一隔层,隔层自行开启,内制一机关石,向雨田按下方石,已无路可走的暗道,自现一条通道,往通道方向走去。

如来时一般,隐秘至极。走出通道竟是另一番天地,一片桃花林。有些花蕾已开,花瓣深红色,萼筒紫褐色,大部分花蕾尚未开放。心然才细想到自己跟着向叔叔已经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之前一直走走停停,急赶往魔门的那几日才算彻夜未休。自以为才不过几日,不觉竟过去这么久,娘可安好?心然微微皱眉,小小的脸蛋上浮现一抹淡淡忧愁。

见心然愣愣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可眼中的思念却难以掩饰,向雨田知这丫头是想念亲人,不知弟妹可有得到秦老前辈的救治,叹了口气。道:“我们已经出了魔门的地界,再行五里便是东郡。”

“爹和向叔叔约在哪?这离长安有段距离。”心然淡淡道。

向雨田摇头,答不去长安,往东西方向行走,可见莫染尘。心然点头,催促两人离开这,往约定的方向去。向雨田失笑,这丫头的性子变得也太快,到是与江湖中人描述她外公的性子很像。

往东西方向走了将近半个月,未见莫染尘身影。在到达兰州郡境内,他们遇见了一位老者,老者自称是来接小主人。而他口中的小主人正是心然,心然莫明奇妙的望着他,老者带领他们到达偏僻客栈,客栈除了店主和小二,无客人投宿。

待进入客栈一雅间,心然不得不叹,看似这客栈偏僻无人问津,客栈内的房间到雅致。望着雅间内还有一小屋子,心然听见里面有倒茶的水声。

“久仰秦老大名。”向雨田朝里屋道。

茶壶与方案相碰的声音,沙哑地声音响起:“邪帝之名,老夫也有所耳闻。”

第7章

向雨田暗自一惊:常道秦沣三十多年未踏足江湖,虽年龄近七十,但十八岁闻名江湖可不是一般人做到。

曾听师傅提起过此人的江湖事迹,性格乖张孤僻,恃才傲物,更是将世俗常理不放与眼底,做事似邪似正。师傅只道一句‘你无法判断他所想,他会做出何事。’

初闻名江湖时,使得一手高妙剑法,其剑名为‘惊鸿剑’,故人称‘惊鸿公子’。其夫人‘云湖医仙’,美貌非凡,医术了得,世人常为求此女医治病疾,花费重金也在所不惜。二人结为夫妇,可谓一对璧人。秦沣三十二岁,两人消失江湖,退居弟妹所说之剑谷,直到‘散人’宁道奇二十年前探访,世人才改称其为‘剑老’,不可得罪。

“你便是心儿。”老者再道。

房间内只他们三人,心然自知老者问的是自己,点头答是。不知这老者是何人,为何之前那位仆装老者称自己为小主人?

“心儿,快进去,见见你未曾谋面的外公。”向雨田用口形对心然说道,待心然进入屋内,悄然离去。

心然慢慢走进里屋,只见里屋内,小窗打开,一缕阳光透着小窗射入屋中。一位满头白发,但容貌看起来只比向叔叔稍大的老者,正侧坐于案边,案上放有一盘棋局,老者听见脚步声,望向心然。

瞧着心然的小脸蛋,老者微眯着眼道:“今日你便与我一同回剑谷。”

“爹娘也在剑谷么?”心然未点头,反问。

老者睁大眼,摇头道:“他们自行离开剑谷,这是你娘唯一的愿望。你娘她只有五年寿命,莫染尘带着你娘离去前,请求我带你回剑谷,你娘亦是同意。”

心然沉默不语,望着这位自己该称之为外公的老者,爹娘离开剑谷,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们不要自己了么?将自己扔给了外公?内心不禁自嘲:你本不是他们的女儿,他们给你的爱已经足够,何必贪婪一辈子。

心然哽咽道:“心儿跟外公回剑谷。”

老者朝心然招了招手,心然走了过去。老者抚摸着心然的头,告诉她,她的爹娘并非如她心中所想,抛弃她。而是他们若在外,怎可顾及孩子,到不如让心然跟在外公身边,他们方才安心。外公并无法子医治娘的伤,只能将外婆留下的一颗续命丹,予娘服下延长五年寿命,娘从小身子弱,与爹离谷,外公气头上,对娘的事一概不与理会,才导致今日追悔莫及。

听着外公说话越发沙哑的声音,心然知外公心中也是难过万分,刚才的字理行间,无不透出他的气愤,以及自己对女儿所遇之事置之不理的懊恼。

“外公。”心然唤道。

秦沣站立,牵着心然走出里屋,里屋外已经没了向雨田的身影。出了雅间,心然四处望望,无向叔叔的身影,到是之前领他们前来的老者,手拿着一个方盒朝楼上走来。

“小主人,邪帝半个时辰前离开此镇,送上一礼,待小主人二十年后亲启。”老者道之。

秦沣扫了方盒一眼,手抚了下胡须。心然欲接过方盒,秦沣抓住她伸出的手,命老仆人拿着,心儿不必亲自提,带着心然走出客栈,客栈外一辆马车似已等待多时,见秦沣走出,低头以示回应。

坐在马车上,心然不得不叹,外公的身份非比寻常,娘似乎没有将剑谷里的事,以及外公的性子说予她听。万一自己不小心惹恼外公,可会被赶出剑谷?

剑谷位于图伦硕东面,一片沙漠中的绿洲,往西为西突厥,往西南而行达昆仑山脉。进入绿洲的路途隐蔽,依外公之言,找对进谷的路,也未必进得了山谷。山谷周围设有迷阵,若非对八卦阵形了解通透之人,只会迷失于途中。

进入剑谷,心然望着车外的桃花林,揉揉眼睛,这里居然有桃花,而且不单单只是一种颜色的桃花,深浅不一。

心然惊叹出声:“好美。”

秦沣浅笑,告诉心然,这里的桃花都是经过特殊方法种植而成,心然的外婆喜爱桃花,故这方圆一里内皆有桃花,而且一年四季都能看见桃花开放的美景。心然听闻微张小口,这是骗人的吧!怎么可能的事?桃花的花期最晚达五月,怎会一年四季都能见桃花。

桃林深处,心然侧身望去,一片绿湖显现眼前,绿湖中央是一小岛,岛上有所大庄园,秦沣抱着心然踏水飞至湖中小岛,进入庄园至客厅,一牌匾悬挂‘听风小榭’。小榭内两侧各放有三张长方小案,该是用于放置茶壶,或用膳时放置酒菜。

从小榭出来,往东走为十间寝居和一间较大用膳的房间,往南走为书房和剑房,秦沣到着心然一一进入详细介绍,最后到达早前为心然准备好的寝居,分派一位老婆婆照顾心然。

老婆婆是之前外公身边老仆人温祥的夫人,心然称她为云婆婆,他们是十年前在沙漠中与亲人失去联系,至今未得亲人消息而选择留下回报外公的救命之恩。来剑谷一个月有余,由于云婆婆伺候过心然的娘,对心然衣食寝居细心照料。

“心姑娘,老主人在‘听风小榭’等你。”云婆婆走到屋外唤道。

心然打开门,笑道:“知道了,云婆婆。”云婆婆原本和祥爷爷一样称自己为小主人,心然不习惯,便叫他们称自己为心儿便好。反正剑谷的人不多,且不是什么官府大家,没必要这么尊贵的称呼,但他们不愿,故称其为‘心姑娘’。

心然一路往前厅走去,途中遇一哑仆,哑仆朝心然点点头。望了眼哑仆离去的身影,心然摇头,剑谷内有一半是哑仆,一半是行踪诡异的仆人,再接着便是祥爷爷和云婆婆。哑仆大多是些误以为谷内有宝,迷失阵中被外公割了舌头,留在谷中做下等事。

至于提到那些行踪诡异的仆人,心然偶尔才见他们一面,大多送来一纸筒后便消失不见踪影。心然在第一次看见他们时,秦沣就告诉她,这些人也是剑谷的仆人,只是他们不常留于剑谷,有些是外公行走江湖时,愿誓死追随的仆人;有些是被外婆救治过的人,以前的这类仆人有走有留,如今留下的是他们的后代,走的人虽不再踏入谷内,却依然愿为是剑谷的仆人。

心然不能理解他们愿为仆的心理,秦讽却道若心然经过战争纷起的朝代,便能理解他们为何愿意效忠。心然最初似懂非懂,但想到云婆婆他们留下的理由,许是这些人和他们有着相同的想法,但后来细想之,剑谷与世隔绝,在战争发生,这便是最安全,也是最宁静的地方。

“外公。”心然走进‘听风小榭’。

秦沣转身,望着眼前的外孙女,经过一个月的观察,这孩子对事物的领悟能力很强,然儿这丫头由于体弱,自己不曾强求过,毕竟自己四十岁得此一女,更是夫人青湖用命换来的,疼爱不及怎忍心苛责。但自己最终没能照顾好女儿,如今只能好好照料这陪在自己身边的外孙女心儿。

“心儿,从今日起外公会教你东西,你爹娘未教给你的,外公都会教予你。”秦沣严厉道。

心然点点头,随即道:“外公,心儿有一个小要求。”

“说!”

第8章

距离心然提出要求之日,时间已过一个月,秦沣本以为这孩子会请求自己不要太过严厉,然儿小时候就是这样撒娇,然而答案却是学医术。那日心然很认真的说,外公,我想学医术,外公说过外婆的医术之高,若外婆未死,娘就不会只有五年寿命。心儿想成为外婆那样精通医术之人,外公可否答应先学医。

望着书房内,手拿着青湖留下的医书,仔细专研的心然。秦沣忆起自己回答:先学医可行,但对他所教其他东西不可不学,至于武功,随心然自己是否愿学。毕竟心然说她爹已经将长生诀教予她,学会长生诀不必多学其它武学。

秦沣之所以这般厉害,在于他因机缘巧合学成了战神图录,以剑法相辅。秦沣一句‘剑老’的外孙女怎能不学剑,岂不惹人笑话。心然听闻此话,不觉在心中一笑,不出剑谷谁人知此事,终究在外公紧蹙眉头下,心然还是答应学剑之事。

心然八岁那年,剑谷外来了一人,高丽奕剑大师傅采林,希望能与外公比试剑术。外公任由此人站在阵外,这时的心然在武学上通过外公的指点,以及每年都回来剑谷的宁道奇向她讲述道家学说。长生诀七幅图,已学会两幅,第三幅图前些日子亦有所突破。

心然只道学之能修身养性,不为斗武。至于原打算学个一二便罢,剑术却在外公的鞭策下,竟也能与外公过上五招,但久之再无其它进展,心然亦想放弃。怎料外公道能与他过上三招以是难事,心然小小年纪已是这地步,若勤加练习以后定能超过外公。谁知心然没有增强斗志,反有如特赦,不愿再学,对此已经知足。将精力更偏重于医术和箫艺,棋艺也只是陪外公下下棋,让外公尽兴,只道自己棋艺不精屡战屡败。

“你回高丽去吧!老夫已无再与人比剑的兴致。”秦沣的声音传至桃花林外。

傅采林立于桃花林外,没有离去的打算。十日后,秦沣被此人毅力打动,请他入庄内,道隐退以来,傅采林是第二个进庄找他比武之人。待傅采林歇息三日,养足精神,再行比剑。

当晚心然跑到外公房中,道:“外公,你们比武的时候,只要让那个傅采林受重伤,别刺死了。让心然瞧瞧自己的医术学得如何。”

心然一直用小动物来做实验,还不曾用在人身。傅采林这般执着,无形中惹怒外公,比剑时性命堪忧,到不如便宜自己。心然不认为自己是个善良的人,所以傅采林比剑的结果就这么被这爷孙俩定下。

“好。”秦沣笑着答应。

傅采林不愧是高丽奕剑大师,在外公手下接了九招,第十剑只过了半招,被秦沣使得剑气所伤。望着客房内床上脸色苍白的傅采林,虽说他年龄和向叔叔相差不大,但辈份却是不同。

心然的师傅乃是外公秦沣,宁道奇见之,称其为前辈。故宁道奇和傅采林与心然实属同辈。由于秦沣从未将这些武林排辈问题放于心上,心然也并不以此骄傲,她不曾想过踏足江湖,与宁道奇也只是见过一、两次,交情也止于对长生诀中道门深意理解,也算是志同道合,宁道奇引之为知己。

来回两次,外公称不喜外人打扰,改了剑谷外的迷阵。云婆婆笑答,老主人是不喜外人引得心姑娘注意,扰了他的雅兴,无人陪其弈棋。心然听之摇头一笑,谁会想到外公也有这样的小孩心性,应了那老小老小,越老越像孩子之说。

三日后。

“你醒了。”心然走进屋内,身后跟着一端药碗的哑仆,心然原想自己端进屋,可哑仆摇头,用手语道老主人派他此帮小主人,怎能让小主人做此事。

傅采林睁开双眼,望向床边的小姑娘,这小姑娘是何人?傅采林在进庄后,被安排在特为客人准备的一间厢房,与心然的房间甚远,且不曾见她在庄内走动。故不知心然身份,正常也。

哑仆走到床边,将傅采林扶起身,靠在床头。将药一勺一勺,喂其服下,药味本就难闻,入口苦涩难挡。等到哑仆将药碗端离厢房,心然上前,为其再次探脉,原本七成的重伤,已有好转。

“不知小姑娘是何人?”傅采林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

心然望了他一眼,没有理会往屋外走去,出屋前道:“你安心在此养伤便是,何必多此一问。”

三个月的时间,傅采林竟提前治愈,他若自身养伤,至少要三年的时间,其间他亦知心然身份,对心然疗伤之恩,不甚感激。离开剑谷时,承诺有朝一日,心然有何事让他去做,当竭尽所能完成。心然默默不语,她又不可能去往高丽,哪需要他做什么事。

两年后,心然已经长高不少,自学医术最初,是因为自己前世是学中医,借此学起来也不吃力,最主要靠记忆力。自从傅采林被她治愈成功,心然不断用剑谷的仆人或动物来增强自己的经验。说来心然自己也不信,在剑谷待的时间越长,她的性子越来越像外公,这就是有什么样的师傅便有什么的徒弟么?

云婆婆常笑,心姑娘虽性子与老主人相似,但那只。是对熟悉之人;对外人却是冷淡至极,这到像少主人,云婆婆口中的少主人说的是秦然儿。每当听到云婆婆提到此,心然都会望着窗外的场景,想着爹娘现在何处?

今日心然的心情是沉重的,刚从外公那得知娘的死讯,望着窗外几株凋零花瓣的桃树,虽然一家人相处只有五年,但那五年是自己最开心的日子,哪怕只是静静的看着爹娘,怀念无漏寺,爹做的秋千,还有那只应自己要求雕刻的小木马。当时为做好那只小木马,爹还不小心伤了手,害她难过了很长一段日子,才接受那只小木马。

心然走向娘从小居住的屋子,望着房中手执玉箫,吹着哀伤之曲的外公,静静地听着,直到箫音渐止,走进房内。

秦沣望着自家外孙女,这孩子从小便懂事,叹道:“心儿想好了?”

“心然想去爹娘墓前,陪他们几月。”心然点头道。

秦沣答应,派云婆婆为心然收拾包袱。翌日,桃花林外,一辆马车早已等候多时,送来消息的人带着心然前往爹娘所葬之处。

祁连山谷之中,心然望着眼前的新墓,据送自己来此的仆人说,这是爹亲手打造,这座墓原本是可打开,但在娘死去当日,爹抱着娘进入墓中再也没有出来,按其墓碑上的机关,无任何反应,因是由内断了活路导致。离坟墓不足五里之处,有所木屋,是爹娘来此后建成。

进入木屋,心然抚摸着屋内的床,想象着他们在此五年的时光,他们所做过的事,屋内竟还有些雕刻人木,竟是自己小时候的模样。心然抿了抿唇,终没忍住,泪一滴滴流下,趴在床上哭了很久,久到哭累睡去。

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下,木屋内烛光摇晃,缓缓滴下烛。案上放着食物,是外公派来保护和照顾自己的庭姨做的,这庭姨曾陪在娘身边,踏足江湖。至娘离开剑谷,庭姨也被外公派出剑谷,为自由之身,从小和娘一起长大,对娘到是忠心,五年前她找到娘,跟随爹娘到此。

“小姐,你醒了。”庭姨身着黑色衣裙推门进入。

心然用完膳,庭姨退出屋内,走到铜镜边,拿起其中一个木雕,痴痴的望着。声音略带沙哑道:“爹,娘,就这样放过张沁瑶了吗?没有她,心然会更幸福,对吗?”

第9章

在寂静的山谷内,心然每日都会摘些花,去墓前看望爹娘,和他们说自己今天准备做什么,每日用玉箫吹上一曲。持续有半年之久,当桃花开放的季节来临,心然离开了山谷,送她到山谷的仆者原是要带心然回剑谷,心然摇头拒绝,道往慈航静斋走一遭,她要去见见一位熟人。

“家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心然低语,露出笑意。所站的位置为慈航静斋唯一山道,上山路口两边刻着此句的石牌匾前。

跟随的仆人并没有在身边,心然命其在山下等候。在心然踏上山路的那刻,仆人召来一只鹰,将一张写有字迹的纸,放于竹筒扔上天空,雄鹰接住竹筒,惊空遏云的鹰鸣声响彻山峰,雄鹰远去。

慈航静斋,赏雨亭。

“山中很少有鹰鸣声,看来今日有贵客到访。”静齐师太慢慢走出赏雨亭。

梵清惠朝后山方向而来,见师傅道:“师傅,慈航殿外一位小姑娘到访。”静齐师太点头,朝前殿走去。双十年华的梵清惠,身着白衣清秀外貌,跟在师傅身后,前往慈航殿。

碧秀心原在后山修练剑典,却听见箫声,本是爱箫之人,寻音至慈航殿,吹箫者竟是与自己年龄不相上下之人,只见师傅朝那位小姑娘走去,小姑娘并没有停下吹奏,箫音逆转,有如哀鸣泣声,似在道尽世间不公。

静齐师太走到距离心然一米的地方,梵清惠和碧秀心立于慈航殿前。

“小姑娘,名何许?来此意为何事?”静齐师太一眼便看出这小姑娘不平凡,小小年纪,箫艺精湛,必拜箫艺大家门下,只是不知到往静斋原由。

箫音渐止,淡淡地望了眼静齐,道:“静斋主,可否请慈航静斋的圣女张沁瑶出来相见?”

静齐师太微微皱眉,叹道:“小姑娘恐怕无法再见贫尼的师妹,她已经离世。”不解这小姑娘究竟是何人,怎会想见师妹?

听到张沁瑶的死讯,这女人死的也太痛快了,心然冷哼。又想张沁瑶武功不弱,又无病痛,怎会死去?欺她是个娃儿不成。

“既然张沁瑶死了,那就让你们慈航静斋的人抵偿她所犯下的错。”心然冷声道。

静齐师太惊讶不已,这小姑娘与师妹有仇?小小年纪,口出如此狂言,她可知自己身处慈航静斋,慈航静斋拥有四大奇书之一慈航剑典,怎会是她一个小姑娘说杀就杀的地方?她与师妹有仇?魔门中人?很像。细瞧这女孩的模样到是眼熟,不是魔门中人的后代。

“静斋主,你在猜我是谁吗?不用猜这么久,张沁瑶做的卑鄙之事,静斋主会不知道?”心然知她误会,那句话可不是她所想的意思。

静齐师太一惊,师妹做过的唯一一件错事,便是爱上莫染尘,且对身怀有孕的莫夫人下手,此乃慈航静斋撼事,缘师叔因张师妹做出此事气愤不已,更是在五年前得知师妹对一个五岁的孩子下手。而往藏典塔内,不愿再见张师妹,张师妹知自己对不起师傅教导,在藏典塔前自刺而亡。

想到那个五岁的孩子,如今年纪因是眼前这位小姑娘般大小,问道:“小姑娘可是姓莫?”

“正是。”心然淡淡道。

心然走到静齐师太身前,说自己来这只为找张沁瑶,为娘讨个说法,但现在看来是无法办到。心然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奉还。虽说自己武功还过的去,但也不认为自己有把握对付慈航静斋所有的人,她只会借别人的手来办自己的事。

正如此时,心然道:“静斋主,我一人怎么可能对付得了你们慈航静斋呢?但娘的事不能善罢甘休,得用你们慈航静斋的宝物借来奠忌我娘在天之灵。”

“莫小姑娘的意思慈航剑典,慈航剑典乃我派传承的武学秘籍,怎能轻易借之?”静齐师太暗道这小姑娘来者不善,真是有心为她娘讨个说话的么?

心然冷哼:“收起你那鄙夷的目光,我对慈航剑典没兴趣,只为娘枉死难卸心中愤怒。”以心然的武功根本不屑偷学他们慈航静斋的的武功,更何况有个厉害的外公,以外公书房中的武学就够她学一辈子了。

静齐师太被她的怒气震慑,那仇恨的目光岂能掩饰,自己刚才多心,但慈航剑典绝对不能送出,被天下人知道岂不笑话。

心然轻蔑一笑,说了几句话,转身离去,却被静齐师太唤住。只因心然所说,叫她不得不这么做,心然道用不了多久天下人便知,慈航静斋的圣女空有美丽外貌,内心却是丑陋无比,枉有仙子圣名。而且她知道静齐师太的弱点所在,只需一眼,慈航静斋弟子的弱点她都能知道,若她将他们的弱点告诉魔门,不知到时候慈航静斋是否能抵抗其攻击,到时候天下人提倡的是佛还是魔,可就难说了。

说予静齐师太的话,半真半假,心然心中也没谱。第一赌的是慈航静斋的颜面,慈航静斋向来以正派自称,就怎会学邪派之人做出伤害妇孺,偏偏慈航静斋有人做了,且是她们的圣女所做,所以赌静齐师太会服软。

至于第二点赌的是慈航静斋对魔门的忌讳,提到的弱点只是想吓唬静齐师太,心然也不是假吓唬,要她说出这个弱点到也不难,外公曾教她识人之弱的江湖经验,加上所学的医术,她可以准确无误道出,但慈航静斋内其他人却是说不准,所以是半真半假,信与不信全在静斋主本人。

静齐师太望着心然,暗自琢磨着她的话真假,莫染尘的女儿会有多厉害,细看这小姑娘的下盘,全然不像一个学过武功的人,又想到莫夫人已死,莫染尘又在何处?莫染尘的武功与她所习的剑心通明在伯仲间,不知教这小姑娘什么武学,她真能察觉自己的弱点。

三年前传闻邪帝向雨田已死却不见其尸首,不知他的死是真是假。莫染尘的女儿就算不会武功,他亦会教他女儿防身之法,若这小姑娘没有说谎,又与魔门中人有些关系,于慈航静斋不是件好事,不如先试她一试。

“小姑娘,莫要骗贫尼。”静齐师太温和一笑。

心然嘴角微微上扬,鱼儿上勾。回过身,摇头道:“静斋主,我为何要骗你。”走到静斋主相差三步的地方,轻声说了三个字。

听闻这三字,静齐师太原本微笑的脸,瞬间变化带着惊讶,眉头骤而蹙紧,这么短时间内,小姑娘竟发现自己的弱点所在,这于她可不件好事。这小姑娘若为友,于慈航静斋有益;若为敌,不可轻易放她离开。

心然退后一大步,淡淡道:“静斋主,我与人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你交出慈航剑典,我安全下山,到也无事。若是过了时辰,可就连我也说不准,我刚才所说的事会不会在江湖流传,慈航静斋上空的鹰鸣,在这山峰间到是独特的音律。”

既然来此,她就有办法全身而退,这招玩的是诈道。她并没于仆人说起这些事,只是随口一说,上山路中很少看见鹰,突闻鹰鸣声记于心间,只是不知其中有何奥妙,提及鹰鸣,到也算误打误撞,使得静齐师太相信了她的话。

“慈航剑典给小姑娘奠忌莫夫人,此事贫尼万万不可从。依贫尼的意思,到可借小姑娘一阅。小姑娘,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如何?”静齐师太严肃道。

第10章

借来一阅?心然不是很满意这个答案,自己来此的目的可不是为了读慈航剑典,为找张沁瑶这伪仙子。然而现在静齐的话,似自己打的是他们剑典的主意,心然怎会高兴?

正想答不用之时,一阵笑声由远及近,似近在咫尺,却未听见脚步声,笑声的隐隐蕴藏内力,因远在第三重门,心然一听这笑声便知是外公。外公怎么会来此?自己有命令那个驾车的仆人不许将消息传到剑谷,他竟偷偷送出了消息,不听自己的命令。

心然虽是面无太多表情,但心中不觉哀叹:这下可好,这算不算做坏事被歹到?

静齐师太只感觉周身被一股无形的气流压制,震惊的望向第七重门,究竟是何人有这样的本事?相隔距离之远,却能无形中控制自己,毫无胜算可言。感觉似自己若动下手指,就会被这气流给撕的粉身碎骨,令人心中顿生恐惧。

静齐师太瞥了眼身前的心然,是这小姑娘的帮手吗?魔门的人谁能有这般厉害,难道今日是静斋的劫数?这下该怎么办?去藏典塔请几位师叔师伯出来,不知有多大胜算?

笑声渐失,似乎笑者已远去,秦沣悄然出现在心然眼前。没人看见这位白发老者是什么时候入的第七重门,速度之快,但慈航静斋武功不弱的弟子却知,此人便是之前发出笑声之人。

心然嘴角上扬,浅笑道:“外公怎会来这?”

“孙儿在这,怎能不来。若想毁了慈航静斋,只你一个小娃娃,可是件难事。你娘的死,外公怎会善罢甘休?但让你这小丫头抢了先。”秦沣看似笑答,但望向静斋主的目光,冰冷至极。

心然思前想后,之前曾想过以外公的性子,怎会放过张沁瑶?看来外公早知张沁瑶已死。现在又说此话,意真为娘之死么?半年的时间,外公怎不来?偏偏是今日?心中疑惑难解。

“不知阁下是何人?”静齐师太不知秦沣之名,也属常事。

江湖上见过‘剑老’的人屈指可数,中原为宁道奇一人识之。‘剑老’不入江湖多年,早已无人知晓其武学境界,只道散人敬佩的人,定以达颠峰境界。这亦正亦邪之人退居剑谷多年,谁还会猜到他有出谷之日,他的女儿会是‘侠客’莫染尘的夫人。

“心儿,你说是先毁了藏典塔,还是先毁这慈航殿?”秦沣没有理会静齐,反用慈祥的目光望着心然,手指着前方的慈航殿,说的却是狠毒的话语。

静齐师太听闻,脸色瞬间苍白,慈航殿前众女弟子,手握向剑柄,准备应战。

心然将自己来此的本意告诉外公,她不是来打架的,既然张沁瑶死了,只能拿他们最珍贵的东西来换,外公要杀她们,有如踩死一只蝼蚁简单,但她们虚伪的血液还不配污了外公的衣。他们不愿教出剑典,我们也不能强求,否则被称强盗。外公最不喜的便是这种人,不能做强抢之事,唯一的选择就是将慈航静斋的丑陋告诉世人。

心然的话,却字字令静齐师太心沉,得想办法阻止才行。

“小姑娘的话有理。可高人之女的死,却是爱徒所致,罪不在静斋,沁瑶是贫尼的徒儿,就由贫尼来偿还。”一位老尼姑出现在慈航殿前,叹息。

静齐师太走到老尼姑身边,道:“缘师叔。”原是秀心见情形不妙,前往藏典塔跪请缘师叔祖。

心然淡淡望了她一眼,这老尼姑到是愿做牺牲,怎就教出善妒的张沁瑶?

“心儿觉得此事……”秦沣道。

想了半会,心然改变主意,她不是来要这老尼姑的性命,老尼姑以自己的性命,救慈航静斋所有人,佛门之地不能做的太过,心然以前从未信这些,但来到这世间,她便信了。且她在佛寺内待了五年之久,对佛门重地心存敬意,最终还是退一步,同意静斋主的话,阅其剑典。

藏典塔从未允许过非静斋中人进入,静斋弟子也大有不曾踏入之人。静斋内辈分高的三位,正坐于心然四周,亦有静斋主,及其杰出弟子梵清惠和碧秀心。

秦沣未入塔中,只道心然一人进入便可,他在外等侯。

翻着慈航静斋引以为荣的书籍,心然却无兴奋之举,默默记下剑典中的招式及心法口诀。一盏茶的工夫,心然起身,望了眼与自己有一米之遥的六人,慢慢走出藏典塔。

“就这么算了?”秦沣问道。

心然点点头,心思复杂不知如何作答。

秦沣叹道:“心儿,你还需要历练,修养心性。”

梵清惠和碧秀心在心然出塔后,便跟着出塔。望着心然离去的身影,碧秀心手握玉箫,没有追上前去。梵清惠望了眼身旁?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