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74章 堪堪又起莼鲈思(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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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紧了紧被子,隐约有些冷,翻了个身,突然觉得床边似有人坐着,模模糊糊中,我伸手摸了摸,却什么都没摸到。我便把手缩回被子里,继续睡觉。

果然又过了一会,屋外传来一声低呼。

“抓到了。”

床边的人未立即有回应,顿了一顿,才轻而快速地走了出去。

过了好大一会,我才缓缓睁开双眼在床上半坐起。

实在想不明白大半夜嬴撄挽坐在床边干什么。

已经半个月了,不管我什么时候看到他,嬴撄挽要么是在看竹简,要么是招来部将不停地筹谋。上次虽是胜了,但也损失惨重,两方似乎都在休养生息,可谁都知道在某个时刻这份宁静终会被打破。

自从那天之后,嬴撄挽对我一直冷如寒冬,吝字如金。我不想自找不痛快,也尽量避着他。他在营帐中时,我便出去在军中游荡,很多人只当我是嬴撄挽的心腹,除非重要的地方,其他的对我并不多加阻拦。倘若他出了营帐,我便在他的帐子里研究地形。

在脑海里一遍一遍描摹着,我在这里,哥哥大概在那里,我们相距五个手掌。但也可能我在这里,哥哥在那里,那我们就相距两个手掌。我将哥哥的方位不停的变化着,每到一处,我就开始想着怎么能更快地靠近哥哥。

可这样的乐趣只能自己在心里体会,没有人分享。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了,便跑去问嬴撄挽,什么时候能见到我哥哥,他正在和张颌、蒙氏兄弟、罗刑、药莘等人研究沙盘地形,听到我的问题,其他人皆急急抬头看向我,他却并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可突然“咔嚓”一声兀自响起,我才发现盛放沙盘的木托竟被他生生掰下来了一块。我吓得跑走了,再没问过他这样的问题。

他如今定然十分厌烦我。

我想到那一夜,心情十分复杂,开始怀念我们也曾在月下飞奔,在竹林吹笛,他也曾在柳树上冲着我不羁地笑。

按理说发生男女之事后,女方总是吃亏又委屈的一方,可因为我答应了人家又被他想做反悔,反而是我的不是。到底是为什么?

想着想着,我便索性不回了帐子,在月下徘徊,远远地看见张罗,便招呼他过来。

我们捡了块平整的地方席地而坐,天南海北地扯着。

聊着聊着,才知道原来张罗早已有了婚约。

我感叹于他说的“于是我便拿了两桶酒,一头鹿下了聘礼。”一个“于是”自然得不能再自然,大概所有人听到这里都会会心一笑,郎情妾意,水到渠成。

我发自内心地说:“真羡慕你,真羡慕你们。”

他挠挠头:“这有什么羡慕的!你是没有喜欢的姑娘才羡慕吧,没关系,将军对你甚好,聘礼是少不了的!”

我惊呼一声:“啊?”

他皱眉看着我:“不是吗,将军对你那么好,等你看上哪位姑娘的时候,聘礼怎么可能少呢?”

我不由暗叹一声,轻舒了一口气。

过了好久,我望着黑黢黢的远方出神地说:“很多女子倾心相付是一码事,倾生相付又是另一码事。得不到倾心之人,便把自己交给值得倾生的人,如此,或可一生安宁,因为自己夫君再做任何事,自己的心也不会起波澜,如此便可少了很多愁苦,可也丢掉了甜蜜。但最不公平的还是那名男子,他有何辜?可也不能说不对,毕竟女子会尽心尽力服侍夫君,安于一生。我隐约觉得本该如此,又不甘如此,又觉心累,又抱一丝希望。。”

本该找一个让自己的心不再起一丝波澜的人,又不甘就这样于人于己都不公平地渡过一生,可心又累于多年的寄托疏忽间化为泡影,又抱一丝希望或许自己还可以像闺中少女般想到谁便羞赧。

突然回过神来,懊恼地对张罗说:“我胡言乱语没有逻辑,你只当是疯话罢。”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的天,你怎么想到那么多!哪有那么多弯弯曲曲的心肠!再说,你又不是女人,怎么知道女人怎么想的!”

他不过是十七八的小伙子,提起“女人”这样的字眼还是有些羞涩,硬装的成熟让人忍俊不禁。

或许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嬴撄挽对我的态度似乎缓和了许多。有时候是吃饭的时候,他突然夹了一大块来之不易的肉给我,有时候是我在沙盘前计算距离的时候猛地一抬头,发现他不知何时站在对面静静地看着我,更多的时候是半夜醒来,正好他刚熄了烛火,转过帐子走到床前顺手帮我掖了掖被子。

但像今天,半夜坐在床边,还要小心避开我的情况却是第一次。

于是我在听到“抓到了”时,便知道他不是没事情干专门盯着我的,他在等一件事,或许这个“抓到了”就是一个暗号。

我早就对他最近时常盯着我发呆的行径有所怀疑,如今便想也不想,一骨碌翻下床,随便穿好鞋袜便蹑手蹑脚跟了出去。

那个声音听着像是张颌,但张颌的营帐里却是暗着的。我想了一想,便抬脚往蒙光的营帐走去。

果然,在这个车驰将领的营帐里有昏暗的灯光映射出来。若不是离的近,是断然看不清楚的。

我刚想走近些,结果发现在这个营帐周围四丈开外有士兵把守,环绕一周,远距离看去觉得空无一人,实则隐在暗处,一副“谁闯谁死”的阵仗。

我不想死,便乖乖回去了。

可我更好奇,便又折了回来。

闯是不可能了,潜入的机会也是微乎其微。我坐在远处的树上,被自己的好奇心折磨地不成样子,若是别的事,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是在这个关键时刻,一丝丝的风吹草动都让我提心吊胆。

况且那一句“抓到了”说的实在让人心里瘙痒难耐。

抓到什么了?是北戎的人吗?为什么要如此小心地避着军中其他人?是怕泄露了风声给北戎还是怕打草惊到己方的蛇?

我突然觉得第一次离北戎如此之近,因为韩丹宁,我对这个民族产生好奇,因为哥哥,我又对它产生好感。

可我听到的都是中原百姓对他们的评价,不受教化,蛮野无状。我多想听一听本地人说说他们的风俗人情,说说他们打猎的工具有多锋利,说说他们的歌谣有多动听,说说他们的帐子有多坚固。

这一切,没有任何战争的痕迹。

还有,如果他是军中的人,那么可认识那位笑容和煦,言谈风趣有礼的公子?他在做什么?是否会想起小妹为他烤的鱼?是否会想起没有教完小妹的东华经?是否会想起那场对于我们毁天灭地的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