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第二个人情(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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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老板。你手下有十五间粮铺吧。明日开张就可好。”归晚殷殷相询。

钱文欲哭无泪。沐大人果然是专拣软柿子捏呀。知道他身后沒有靠山。就这般为难于他。被二十多个商人。加上二十个赤麟军。四十多双眼睛虎视眈眈地望着。他到底是该答好。还是不好。他答好。就是把各位同行给得罪了。以后生意也别想做了。若说不好。那二十多个赤麟军是吃干饭的吗。肯定当场就把他给宰了。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沐大人。前阵子下雨。又有一处河堤滑坡。此时河道清淤尚未完成。运进來的粮食本就不多。小店内是有些囤货。也只够十天半月的。”

荀阳这样的粘土土质。河堤会滑坡。看來得叫人查一查。归晚不露声色。一合扇子爽快道。“十天半月。本官先代荀阳的百姓谢谢你了。”

钱文的本意是敷衍。沒料到归晚一口应承。顿时苦了一张脸。低下头不敢再看同行们的表情。他第一个答应了。其他人若是不答应。不就变成有意推诿了吗。

归晚继续道:“往昔清淤之时。粮价也是稍稍上浮。是比平日涨了一成是吧。”

众人点头。这倒沒什么可欺瞒的。沐归晚也是做生意的。他们想糊弄也糊弄不了。

“这样。我也不让钱老板吃亏。允你提价两成可好。”

他确实是有的赚了。可是如此一來。就是跟白、两家对着干哪。他是不想活了不是。钱文强撑出欢喜的神情道谢:“多谢大人体恤。”既然已经答应下來了。就不可推三阻四。省得两面不讨好。而今。只能寄希望于沐大人能保他一保了。

众商人目光相交。露出了然的神色。这沐归晚还算是知情识趣的。不想得罪了他们背后的靠山。叫他们上去表决心。跟钱文一起相应号召。那绝对不可能。既然她沒提到他们。他们乐得装糊涂。钱文那倒霉蛋。谁叫他沒有攀附权贵。他倒霉他活该。

归晚怎会不知道他们所想。商人嘛。无利不起早。赚这几个月的粮钱只是眼前的蝇头小利。可得罪了权倾朝野的皇商就是断了以后的后路了。不到万不得已。他们绝不会做出如此不智之举。我已经给你们机会了。是你们自己不识抬举。以后可别后悔。

她淡淡道了一声:“钱大人。为了感谢你为百姓们做了一件实事。本官想送一笔生意给你。”

“是……谢谢大人。”钱文无精打采。不过是意思意思的安慰奖罢了。归晚能有什么大生意给他。

归晚沒被他恹恹的神情打击到。“刷”地展开扇子。笑眯眯道:“本官方才说了。要在荀阳建一间牙行。地点也选好了。就在楚家旧宅。它务必是全出云国最大的百业牙行。建筑不需要很繁琐。只要简单的排屋。桌椅板凳也力求简单。会招募工匠自己去做。只需要大量的木材。这笔生意。我想交给钱老板做。”

钱文一下子沒反应过來。过了良久方才涨红了脸。不敢相信地望着归晚:“沐大人。全部交给我一个人吗。”

“是。”归晚微笑着给以肯定的答案。

众商人倒吸了口凉气。那楚家老宅占地何止千亩。若是全都做成了排屋。何止是两千间哪。再加上里面的桌椅板凳等物。用的木材得有多少。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掉下的大馅饼啊。更重要的是。那是朝廷修建牙行。做成了这一笔生意。。钱文这家伙。也算是跟朝廷搭上线了。

一位商人似是发现了疑点:“沐大人。楚家老宅死了上百人呢。阴气太重了。在那里建牙行是为不吉啊。”

钱文一脸焦急地望向归晚。生怕煮熟的鸭子给飞了。

归晚微微笑道:“我已经请叶家的人勘探了风水。他们说是无妨。房屋的布局由他们设计。诸位大可放心。”

叶家。乃是周易世家。精通八卦排列。风水术数。盖因为他们怕泄露天机。不肯轻易出山。沐归晚能请到叶家人亲自去勘探。并设计房屋布局。果真是天大的面子啊。既然都请动叶家人了。那么这牙行的兴建是板上钉钉了。

也有人眼红的:“不知朝廷拨了多少银子。”

归晚实在地道:“明人不说暗话。陛下拨了三十万两。其中二十五万两。我准备用來买木材。”

立即有人嗤之以鼻。三十万两。二十五万两用來买木材。即便不算地价。那么青砖呢。基石呢。人工呢。难道这些只要区区五万两。连钱文也是有些失望。若是他真能拿到二十五万两。就这几个月的生意。就抵得上他一年半的进项了。问題是。沐归晚真的能拿出那么多的钱來吗。

归晚微微一笑:“且容本官跟诸位卖个关子。钱老板不必忧心。本官说了二十五万两。那就是二十五万两。你若不放心。但凡你交一笔货。本官就付一笔银子。每一笔都银货两讫。可好。”

钱文稍稍放下了心。但是更多的是不信。不信归晚真能拿出二十五万两银子买木材。算了。怎么也是笔大买卖。能赚多少是多少。反正牙行最后能不能盖好。不关他的事。

众商人也是一脸不以为然。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且等着她闹出笑话來吧。

不管怎么说。第二日。钱文名下的十五间米铺开门了。虽则价格是比平日贵了两成。但比起白家和楚家的米铺上翻了四番的价格。实在便宜。一时间每间铺子门庭若市。掌柜小二忙得团团转。每个米铺门口明晃晃地站了十个手持长枪的赤麟军。就是有人想生事。也得先掂量掂量。

反之白、楚两家的米铺冷冷清清。原先每个店铺两个的赤麟军都撤回來了。一些嗅觉比较敏锐的人闻到了异样。这风向恐怕是要变了呀。若不是朝廷的授意。沐归晚这个小丫头片子。敢这么对待两大皇商。

现在有地方买米了。价钱也不算贵了。可是之前的两个月。米价涨得离谱。一些较为贫苦的人家已把钱耗得差不多了。此时。归晚贴的一个兴建牙行的告示。着实解了不少人的燃煤之急。

告示上广招各类工匠和劳力。负责食宿。工酬五十文每天。若是不愿领钱的。可折算成米一斗。这告示一出。便引來了轩然大波。对荀阳城以外的人來说这一天五十文钱十分优厚。而对荀阳百姓。此时米价涨了至少两成。这一斗的米便是远不止五十钱了。因此不出三天便來了一百多名的各式工匠。也招募了有十几名女子专门负责烧水做饭。

对于要当工酬的大米。归晚老实不客气地找到了荀阳府尹马蔺。找他借。

马蔺对于归晚的主次不分很是头疼:“沐大人。你此举究竟是为了平抑米价。还是兴建牙行。”

“两者都有啊。米价要平。牙行也要建啊。”

马蔺按住额头。耐心地问:“那何不直接拿了官仓中的米平价售予百姓。叫他们得到更多的实惠呢。你拿了做工钱。恐怕会落人口实啊。”他这句话确实是肺腑之言。须知官场之中是半点激进都要不得。否则会动辄得咎。

归晚却是不以为然:“官仓中借了多少粮食。以后我定会尽数还上。”

“此举太过冒险。官仓中的粮食一是大灾之年赈灾而用。二是以备军粮的不时之需。前几日拿出來平价出售已是破例。你修建区区一个牙行。就要用官粮做工钱。此举太过荒唐。你置全城百姓于何地。”

归晚据理力争:“这也是权宜之计。官粮既然能拿來出售。何以就不能用作工钱。何况。我又不是不还了。”

马蔺连连摇头:“此乃旁门左道。先例断断不能开。”

这个老顽固。归晚气结:“什么旁门左道。能达到目的的就是个好法子。”

“你不必狡辩。本官不会答应你。”

看起來是毫无商量了。归晚不得已。拿出了出云令:“陛下说了叫你协助我。”

“你……”马蔺恨铁不成钢。“老夫本想提点你一二。既然如此。你爱怎么折腾便怎么折腾。老夫阻不了你。只好请陛下做主。”

归晚自认沒有做错。理直气壮地道:“出了什么后果。我自会负责。”

马蔺也是绷起了一张老脸:“好。老夫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归晚虽达成了目的。却是不欢而散。

牙行的兴建十分顺利。这次的动工可说是让荀阳的百姓大开眼界。楚家大宅本在运河边上。大火烧毁了房屋之后留下了大堆的瓦砾碎片。断壁残垣。那些东西定然需要清理运出。何况近日运河仍在清淤。船只运行时不时会堵塞。光运出这些废物就不知道要费多少时日了。

可是。归晚却只叫人先清出一片空地。搬进了第一批的青砖。就开始垒了起來。那垒成的。竟然是……砖窑。更叫人惊叹的是。工匠们就地取土。做起了青砖。大火之中尚未燃尽的屋梁房柱正好做烧砖头的燃料。破瓦砾刚好能填上烧砖取土挖出來的坑。这边在烧砖。那边的房子已经开始建了。既省了不少的人力。又省下了砖石运输的成本。不。砖石是自己做的。只要出工匠的工钱。根本就无需什么成本。

原本因为归晚出了高价请工匠。笑话她傻气的人。此时全部傻眼了。什么叫真正的商人。这沐归晚才是啊。精打细算到这个地步。这样的人不当商会的会长谁当啊。

工匠大半都是从城外进來的。他们早就听闻荀阳盐米贵。有些有头脑的人更是在进城的时候就带了点米进來卖。出云国出售米粮需要官营的许可。否则就是私市。是要被罚流放的。只是有利可图自然就有人冒险。马蔺自从那日跟归晚吵了一次之后。就对她“千依百顺”。归晚示意对私市放水。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私自卖粮的人本是战战兢兢。也不敢多卖。可是等他们卖了几日。便发现。捕快衙役们见到他们私贩粮食也只是呼喝几句。并不像以前会上前拿人。胆子也就渐渐大了起來。荀阳城放开私市的传言传开。商人们的嗅觉总是敏锐的。便有些专门的商人把米贩进荀阳城。在街边上以低于店铺的价格出售。甚至于出现相互压价的情况。

不等钱老板米店中的粮食售罄。荀阳城中的米价竟开始回落了。甚至比平日的价格还低。白、楚两家再不能一手遮天了。那些本不想得罪他们而关了米铺的商家们。也纷纷开了门做生意。这店铺总是关着。是要亏钱的啊。

只是放开了私市意味着不再征收税务。何况粮食问題总是敏感。荀阳本是商业重镇。此风一开。天下不是乱套了吗。米粮从官营转向允许民营不过四五年。归晚此举可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啊。一时之间弹劾归晚的奏则如雪花般飞來。庆昭帝无法。下了道密旨把她申斥一顿。勒令她停了私市。

现在停了私市。不是前功尽弃吗。归晚迷茫。也有些无措。事急从权。她做得不对吗。

紧接着密旨而來的。是林千夜送來的一个箱子。归晚打开。竟然是一大箱弹劾她的折子。显然。若不是他拦了一部分。庆昭帝绝对不会只是密旨申斥这么简单了。

附在那箱子上的。还有一封信。她打开。优雅靡丽的笔迹只写了一句话:“小笨蛋。太过急躁会授人以柄。”如果她先疏通荀阳附近州府的关节。写份折子向户部请示一下。而不是一股脑把事情都揽上了身。就不会面对如此局面了。

他不仅送了她一个人情。也在教她在官场上不仅要有手段。更要学会沉稳和相互制衡。归晚耷拉下嘴角。怎么又这样啊。这是她离开他之后欠的第二个人情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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