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缺失的记忆（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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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榭外，阳光撒满池塘，清澈的池水波光粼粼，临水的粉色蔷薇被风吹落，花瓣在空中舞动着美丽的轨迹，一片又一片落在水面，引来鱼儿的追啄。
水榭内安静得可怕，只因阳光照不进重檐厚瓦，能进入的只有阵沁凉的微风，吹得每个人都阵阵寒意。
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在思考，在回忆最近发生的一切。
佟允文靠着箫拾，满是歉意地望着璃公子，再次幸亏疾风咬得及时，不然……
贝琉璃望着佟允文包得像粽子一样的右手，再想到他手执羊毫笔走游龙的样子，只觉得很可惜，好在未伤到筋骨，不然就是若大的遗憾。
朗清疏越回忆越心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止对琉璃恶言相向，有好几次恨不得对她动手。好在，他素来自制，每次都控制住了。
沈岑旁观着众人的沉默，他是最近才赶来的，所以他没有受到影响，只是单单佟允文和琉璃的叙述，就让他后怕不已，幸亏今日放心不下，拽着朗清疏一同赶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贝琉璃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倒出几粒清心宁神丸，分给每人两粒，说道：“这几日先服这个药，连服三日即可。”
每个人都一仰脖子，将药丸咽下。
沉默继续着，似乎还将继续。
太阳西下，映得水面艳红如火。
朗清疏开口打破了沉默：“璃公子，取出宣纸来，我们来做梳理。自从到沧邑城来，我们处处被动，受制于人。也许我们不知道鬼药师的外貌体形，但是我们知道，他在鬼影里肆意妄为，人缘极差。每次都是单打独斗，用璃公子的话来说，也许鬼药师是神一样的对手，但是我们只要团结合作，并不见得会输。”
佟允文咬牙切齿地说道：“只要能取鬼药师的性命，佟某愿听差谴。”
沈岑轻轻摇了摇头：“佟掌柜，目前唯一与鬼药师有过接触的就是你，也许过去不堪回首，但我们需要你更加清晰的记忆。”
贝琉璃依言取出宣纸和铅笔，问道：“朗公子，那十去过哪里，在哪里解决三餐？”
朗清疏仔细回忆了片刻，额头沁出汗珠，他只记得办过哪些事情，却不记得吃过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贝琉璃望着他焦急的样子，在宣纸上标注：“朗清疏，十日记忆缺失。”并在后面加了括号和问号。
然后她开始思索在金宅吃了哪些食物，回忆起来，觉得更加奇怪，那些吃食都是自制的，难道鬼药师趁人不备潜入了金宅？刷刷几笔，她将这一困惑记录了下来，并且打了星号。
朗清疏回忆得头疼，决定转移注意力，问道：“佟掌柜，以前鬼药师能随意出入你的生活。现在，他明知你在别院之中，以他的性格必定会再次随意出入。他可曾出现过？第一次出现是什么时候？”
佟允文两眼无神地摇了摇头，回答：“不知何故，他从未进入过别院，所以我平日只在别院生活，除非事态紧急，我从不轻易离开。”
沈岑突然想到：“佟掌柜方才说过，八年曾经扯过鬼药师的衣袍，看到过他颈部的烧伤疤痕。这别院之中，是否有什么植物，是他不能碰，或者不敢碰的？”
贝琉璃左思右想，好一会儿才说道：“倘若鬼药师是严重的烧伤病人，那戴半张脸的面具、穿兜衣长袍就可以解释，他为何如此着装。换而言之，也许正是他的伤疤，才让他如此迷恋佟掌柜。毕竟佟掌柜的外貌和身材，大概是男人们的梦想。你们觉得呢？”
朗清疏赞赏地点了点头，这个完全说得通。
沈岑也点了点头，还向贝琉璃竖了个大拇指。
贝琉璃会心一笑，笼罩在心头的阴霾就这样散去了一大块，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如果鬼药师曾经严重烧伤而幸存的话，烧伤会使皮肤汗腺被毁，肌肉瘢痕僵硬，四肢行动不自如。所以，鬼药师一定是转动颈项不方便。这可以成为他的一个特怔。”
沈岑又问道：“烧伤病人会不会有特别害怕或者忌讳的植物？”
朗清疏思索片刻，回答：“也许那种植物是他烧伤以后常用的药物，植物的味道会让他回忆起当时的烧伤惨痛。或者，他常年需要服药以缓解疼痛，而某些植物与药物冲突，会导致他的不适。对了，佟掌柜，他靠近你，或在你身旁，你有没有闻到什么药味儿？”
佟允文像被针扎了一样，浑身一哆嗦，回答道：“鬼药师的身上总有一股很浓的药味，像个药罐，不论他何时出现，我都能知道。那种药味很特别，而且不好闻，好像发了霉的艾草和茼蒿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人极不舒服。”
朗清疏继续着：“第二特怔，浑身药味。另外，我们也可以拼凑出他喜欢的居住条件，环境偏僻安静，没有人群嘈杂，阴凉舒适……”
沈岑接话道：“为何我觉得他适合住在矿洞中呢？想晒太阳出矿洞，平时就窝在矿洞内，阴凉又舒适，生活得像地鼠。”
佟允文的回答出人意料：“鬼药师之所以被称为鬼，那是因为他只在半夜出现，换句话说，他白天不出门。”
贝琉璃将他们的结论逐一记录下来，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转而一想，还有半脸面具，突然萌生出一个念头，说道：“蔷薇有淡淡的香味，倘若将蔷薇与兰花放在一起，兰花的馥郁芬芳就会掩盖掉蔷薇的香味。同样的道理，如果鬼药师身上的药味足够浓，那他所到之处，旁人只能闻到他的药味，再也闻不到其他味道。”
沈岑一拍大腿，说道：“没错，所谓鬼药师下毒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是毒药的味道被他自身的药味所掩盖。所以，只要鬼药师在场，旁人就无法察觉他是何时何地下的毒手。”佟允文连连点头：“这样想来，确实如此。”箫拾喃喃地念道：“这样看来，鬼药师也并非传闻之中那样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