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富户缺席（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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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宅大门缓缓打开了，凌挽情跨出高高的门槛，怒视着王捕头。
而一身玄色的朗清疏站在大门内，脸色很是阴沉。
王捕头带着差役行礼以后，双手呈上严知县的手谕。
朗清疏对手谕视而不见，说道：“按夏澜律令，先以传令将疑犯带至县衙，人证物证呈上公堂庭审，证据确凿以后，才能下谕抓人。严知县只凭手谕即可抓人，你回去问问他遵的是夏澜律令哪一条哪一款？”
王捕头立时软了四肢，心惊胆寒地回禀道：“朗公子，上官之命不可违，我等只是奉命行事，求公子莫要为难小的们。”
严守一，他们肯定是不能惹的，可是眼前的朗清疏，似乎他们更加不能惹。他们真正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啊。
朗清疏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凌姑娘，你去吧，身正不怕影子斜。”
王捕头心中一热，立刻说道：“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凌姑娘，请。”说完，让一名差役先跑回去报信，他就带着凌挽情向县衙走去。
县衙内，严知县左等不来人、右等不来人，正在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有名差役回来禀报，将朗宅门前的事情详述了一遍。
严知县的后背立时沁出汗珠，他确实准备拿凌挽情顶案，可朗清疏说“身正不怕影子斜”，这话莫非是传给他听的。这该如何是好？
想了想，严知县大声说道：“主簿，替我更衣，命差役们升堂。”
总算在凌挽情进入县衙大堂的同时，敲击刑棍、齐声喊出：“威武……”
严知县身穿官袍，正襟危坐在大堂之下，四方官印就在桌案的左手边，眼神炯炯，一拍惊堂木，大声说道：“疑犯凌挽情何在？”
凌挽情的眼睛怒视着严知县，行礼后回答道：“民女凌挽情应传而来，不知严大人为何称我为疑犯？”
严知县说道：“主簿，取朗公子写定的悬赏令来。”
主簿立刻呈上县赏令，并高声念道：“身高五尺五寸，偏瘦，浓眉、眼大而有神、眼下耳缘处有头罩印迹，擅使长鞭，双手虎口有茧，手指长而粗糙。走路步伐不稳，倚墙或捂胸而走，走速不快。不限男女。”
严知县厉声说道：“身高、体型和样貌，都已对上，你还如何狡辩？”
凌挽情轻蔑一笑，不屑地回答道：“知县大人，我是女子，从未习武，虎口无茧，手指虽长但不粗糙，走路极稳，速度极快。按夏澜律令，必须人赃并获，方能定盗窃之罪，严大人，您只凭这张悬赏令就认定我是盗贼，未免太草率了吧！”
严知县嘿嘿干笑：“夏澜律令，盗官印者罪大恶极，凡疑犯皆可上刑。念在你是凌铸师之女的份上，就杖责吧。”
凌挽情也回答道：“回知县大人的话，凌挽情不怕用刑。怕只怕，严知县问不上两句，提不出证据，就用刑。不怕落得严刑逼供弱女子的恶名吗？”
严知县刚要拍惊堂木。
主簿望着县衙外捅挤的人群，轻咳一声。
严知县说道：“来人啊，传被窃富户们上堂指认盗贼。”
差役们立刻分头去各个富户家，过了两刻钟才回来禀报：“启禀知县大人，富户们都递了拜贴，在朗宅作客。我们进不去。”
严知县很纳闷，怎么早不去晚不去，偏偏现在都挤出去了？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差役又回答道：“回大人的话，方才凌挽情出朗宅，朗公子收了所有的拜贴，富户们都去了，只剩大人您还在大堂之上。”
严知县暗叫不好，这两天递了五张拜贴，却不去拜访，朗清疏要是借机翻脸，那可是祸事一桩啊。可是，可是，哪有开堂审案刚开始，就退堂去拜访的？
主簿又轻咳一声，凑到严知县耳边说了几句。
严知县立刻高声说道：“富户们不到，没法指证。我严某身为清泉县的父母官，既不能诬陷良民，也不能放过疑犯。现通知被盗富户们，明日未时准进升堂再审。凌挽情回凌家老宅，不得离开半步。”
朗清疏让她以必死之心来县衙听审，可是开堂未到一刻钟，就退堂了事，这一起一落令她有些无所事从。但是既然退堂，就退堂吧。
凌挽情说了声告退，就坦然走出县衙大门。
等急了的百姓们，立刻围住她，七嘴八舌地问道：“凌姑娘，严知县没对你上刑吧？”
“凌姑娘，你有没有受伤？”
“凌姑娘，饿了吧，去我家随意吃点什么吧。”
“凌姑娘……”
凌挽情望着一双双透着真挚关心的眼睛，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得浅浅一笑说道：“我没事，没有被上刑，我先回去了。”说完，挤出了人群，回到自己家里。
左邻右舍端来了不少吃食，安慰她。
凌挽情没来由地想到了父亲凌松寒说的话：“人心若充满愤怒，会把旁人的善意看成敌意，会把旁人的帮助视为诬辱。挽情，我不要你报仇，不要你申冤，只要你好好照顾自己。放心，我是铸剑贡师，严守一不敢为难我。”
想到这些，她不禁泪流满面。
邻居大婶笑眯眯地把高高的她揽在怀里：“傻孩子，听说那个帮严知县捉盗贼的朗公子，以前是赫赫有名的刑部侍郎，有他在，严守一不敢诬陷你的。放心，别怕，不哭，趁热把这些吃了，好好睡一觉。”
凌挽情用力点了点头，将眼泪和吃食一起放进嘴里，咽下。
一退堂，严守一立刻换了便装，提着礼物就颠颠地去朗宅拜访了，一路上心情忐忑不已。
万万没想到的是，等严守一到朗宅时，刚爬上台阶，大门就打开了。
殷山雄走出大门，特别惊讶地问：“严大人，您刚来呀？我们都要走了。”
蒋富户第二个出门，很抱歉地说道：“严知县，对不住，明日我们一定准时到县衙。”等富户们都走了，朗宅大门又关上了。留下提着礼物的严守一，隐隐觉得有些古怪，可是怪在哪里，却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