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蛛丝马迹(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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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琉璃望着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无法无视,笃定地回答:“这种说法哪儿都有,信则有,不信则无。关键在你自己,如果你认了,那你就是。如果你不认,保护好珍惜的一切,不再失去,那你就不是。”

看着她超越年龄的成熟,这种成熟需要岁月的历练,更需要内心的沉淀。如此清醒而决不是一个十三岁少女所能俱备的。

朗清疏略带惊诧地凝望她:“你在故乡时多少岁?”

贝琉璃佯装无辜地眨着眼睛,打死她也不说穿越过来时已经二十七了,想了想回答道:“在我的故乡,随便问人年龄和体重是非常失礼的。”

朗清疏一见这傻小兔又在避重就轻,脱口而出:“也许你在故乡已经耄耋垂死。”

啊咧?!她转过脸鄙视他,忍住了报出年龄的冲动,毫不客气地回敬道:“你才七老八十了呢!”

朗清疏的笑意进入眼底,这个一逗就蹦的傻小兔,竟然能扛住激将法了。

至于他七老八十这一说,他仍然笑着,灰蓝的眼瞳失去了暖意。他是时间的弃徒,他的秘密就像她不属于这个时空一样,不能为外人道。

突然,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他有最硬的命格,而她命孤寡。他是时间的弃徒,她是空间的囚徒。

他们都如此孤独,如此相像。

也许……

贝琉璃打量着突然深沉的他,问道:“你不会真的七老八十吧?”她就是故意岔开话题,才不要让他知道她如此大龄。

朗清疏的眼前一亮,回答:“我们可以交换年龄。”

切!贝琉璃不予搭理,再换话题:“料事如神大人,你觉得是什么划伤了喜洋洋的腿?我觉得是匕首。”

朗清疏的大脑转动起来,也是鲜少有人能跟得上。可是她,仍然让他有些难适应,这跳来跳去,实在和蛐蛐有得一拼。

就这样,他们边走边聊,回到朗宅。

贝琉璃直奔马厩,看到李伯拿着笤帚在扫地,问道:“李伯,这地上很干净啊?”

李伯停了清扫,叹气道:“看着没什么,踩上去又粘又滑。”

咦,贝琉璃半信半疑地踩上去,惊呼一声。

如果不是李伯扶得及时,她就劈叉下去了,奇怪!这没雨没雪没结冰的,怎么这么滑?

朗清疏听到惊呼声,立刻过来,望着惊魂未定的她,视线落在了空无一物的青砖上。他伸手在地上用力划了一下,闻了闻。

片刻,他去厨房取了灶灰,将灰粉在地面洒了薄薄一层,再用笤帚扫去。

灰粉地面上赫然出现两个清晰的马蹄印。

贝琉璃想了想,就跑到喜洋洋的后腿去看,摸了又摸,什么也没摸到。然后才想起来,淌水跑了两刻钟,就算沾上什么,也都融进水里了。

朗清疏若无其事地说道:“李伯,洒些盐就成了。”

李伯虽然有疑问,仍是取了盐来洒,没出一刻钟,青砖石地面就不滑了。

贝琉璃眨巴着眼睛,等着朗清疏解释。

谁知朗清疏说道:“李伯,有什么吃食吗?”说完,就去了正厅,坐等吃晚餐。

贝琉璃颠颠地跟去,不经意间,又化身成好奇心膨胀的傻小兔,坐在他对面:“大人,地面是什么?”

朗清疏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拿年龄来换。”

贝琉璃毫不客气地回了鄙视之眼。

被傻小兔鄙视的眼神注视着,朗清疏的晚餐吃得特别开怀。

吃完以后,放下碗筷,朗清疏气定神闲地说:“今日早些歇下。明日你随我去县衙即可。”他就不信,她能忍得住。

贝琉璃也放下碗筷,虽然内心的好奇膨胀到爆棚的地步,但还是不停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如果就此认输,以后肯定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半晌,她笑着对他说:“大人,我去洗漱了,晚安。”说完,昂首阔步地走了出去。

朗清疏目送她离开,心底涌出不是一点半点的失落,她不能再好奇一些吗?

唉……

……

贝琉璃起了个大早,就见李伯在小院里忙活。

李伯眯着眼睛,用篾刀削竹筒,细而长的薄竹条随着竹刀上下起伏,一根一根落在地上。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每根薄竹条的长宽厚薄,均匀得像用机器切割而成。

薄竹条在烛火火焰的烘烤下,在李伯粗糙而关节突兀的手指的摆弄下,弯成各种各样的轮廓线,椭圆形、有长方形、三角形、六角形、八角形……

她好奇地凑上前去,问道:“李伯,您在做什么?”

李伯笑呵呵地回答:“今儿是腊月二十八,照例该做灯笼了。”

她兴致勃勃地看着,忍不住去摆弄削下来的薄竹条。

李伯立刻出声阻止:“别动。”

“啊?”贝琉璃一怔,只觉得指尖一阵刺痛,“怎么了?”

李伯摇头叹息:“竹条的边缘锋利如刀刃,看,你的手指割破了。”

“啊?”贝琉璃这才反应过来,一道细细的殷红鲜血从指尖落下,“咝,疼。”她立刻跑回房间,准备消毒清创。

却只顾着脚下和手指,一头撞上了什么。

朗清疏一直很反感美女投怀送抱,也很厌恶行事毛躁的女子。不过,现在看来,如果是贝琉璃的话,他一点也不介意。

就像现在,他顺势揽住她的肩膀,问道:“何事如此匆忙?”

贝琉璃举着淌着鲜血的手指,给他看:“手破了,回去包扎。”

他一怔,急忙问道:“这一大早的,你去做何事,能割出这么深的口子?”

贝琉璃的脸庞浮出一抹绯色:“……乱动李伯的东西,被竹条割到了。”

朗清疏将她拉进自己的卧房,取出暗格里的上等陈酿,用布巾蘸了一些。

在贝琉璃还没反应过来时,蘸了酒精的布巾就结结实实摁在了破口处,一阵尖锐的刺痛从指尖逆行而上,她忍不住喊了一声:“疼!”

朗清疏未加理睬,又擦了三次,并且将指尖的血迹擦干净,这才松开了她的手指。

疼,很疼,非常疼……贝琉璃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取出纱布妥善包好,有点舍不得放开她柔软的手。一抬头,只见她浓密的长翘睫毛上挂着泪珠,小巧的鼻尖红红的,紧咬了嘴唇强忍疼痛。明知故问道:“还是很疼?”

贝琉璃勉强说了声谢谢,心里暗暗诧异,他的包扎手法怎么如此娴熟?之后,想抽回手,抽了两次,却被不松不紧地握着,她提醒道:“谢谢大人帮忙包扎。”

朗清疏没有放手,触目的刀疤带着淡淡的粉色,映在她白晰透着粉红的右手掌上,问:“还疼吗?”

贝琉璃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不假思索地回答:“阴雨连绵时还会有些疼,用力过度时也会疼。其他时候还好。”说完,又想抽回手。

朗清疏极认真地问道:“会不会是因为我?”眼睫下垂,阴影遮蔽了灰蓝色的眼瞳。

她有些不明白,不,是很不明白他这几天的表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麻烦你维持高冷俊男的样子就好,这样犹豫而踌躇,实在不像他。

“是,自从在你身旁,我就像被衰星附身了一样。晕倒、受伤、再受伤……扮成柳絮,她死得那么惨。我这样的一等良民还在女狱里待了不少时间……就连买匹马,也能买到赔了六条人命的麒麟马。”

朗清疏的眼睫垂得更厉害。

“跟在你身旁,确实没什么好事。可是,每次将我从险境里救出来的,也都是你。至少我还活着,还能好好地和你说话。所以,现在看来,贝琉璃的命也不软。”她带着盈盈的笑意回答,没错,是他一次又一次救出脱险。他让她觉得安心。

朗清疏的眼睛倏地睁开,灰蓝眼瞳神采熠熠,带着十分的骄傲说道:“我也这么觉得。”

贝琉璃问道:“大人,现在可以去县衙了吗?”

朗清疏心情大好,笑着回答:“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两刻钟后,他们到达县衙。

迎接他们的是垂头丧气的严知县,一张哭丧的脸:“朗大人,下官实在无能,到现在也没抓到赵癞子,他家也去搜过了,没有您说的东西。”

一群差役跟在严知县身后,连头都不敢抬。

贝琉璃大失所望,清泉县虽然是靖安县的十倍大,可是也不至于连个赵癞子都抓不到吧?害她白期待了一晚上,真是……一群废物。难怪抓不到侠盗呢。

朗清疏却问道:“附近可有湖泊,湖中有鱼的。”

严知县先是一怔,想了又想,两眼放光地说道:“朗大人,您怎么知道清泉县有地下湖泊?湖里面真的有鱼,只是……”

朗清疏正色道:“但说无妨。”

严知县讪讪地回答:“湖里的鱼不大,却凶猛异常,鱼嘴如刀,等闲没人敢下去。”朗清疏嘱咐道:“严知县,派人去淌水跑区域洒下最结实的渔网。我们去地下湖走一遭。”严知县布署好差役们,上了马背,和朗清疏一行向湖泊急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