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狱中寻人(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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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纷飞,山路泥泞而湿滑,却丝毫不影响神驹追风的速度。

半个时辰以后,朗清疏看到了靖安县的地界石牌,又喊了一声“驾”。

追风喷着鼻息,在青石路面飞奔。

大雪天,街道上空空荡荡,转眼间,朗清疏就到了县衙门口,立刻翻身下马。嘱咐青枫:“随机应变,救人要紧。”

青枫微一点头,紧跟在朗清疏身后,径直赶往大狱。

三名差役见状,立刻围了上来:“朗大人,这大雪天,您怎么来了?主簿大人在书房,小的这就带您过去。”

朗清疏出声阻止:“不用,我今天只是随便走走。”说得客气,大步流星地走着,丝毫未放慢。

三名差役相互使着眼色,紧跟着:“朗大人,沈大人何时能回来处理公务?主簿大人和我们,很是挂念。小的们正商议着哪天得空,去看望沈大人……”

“是的,是的,我们都想去看望沈大人,不知朗大人,您……”

朗清疏一看这围攻的架式,问道:“你,去书房请主簿大人,就说我要与他狱中相见。”

“你,去请上次前来验尸的老医者,速去。”

“还有你在前面带路,我要见重犯花远行。”说着,他取出的一枚令符。

火红的太阳图案正中央,是一只白鹰的半身雕像和鹰爪,这是代表刑部侍郎特权的“除障令”。《夏澜国官律》中有说,遇到阻挠查案者,持此令,可以先杀再奏。

差役们一见令符,脸色大变。两名差役立刻领命而去,被点名带路的差役,再也不敢磨蹭,几乎奔着进了大狱的木门。

差役命令看守开门放行,拼命向他使眼色。

看守狱吏一见差役,立刻回答:“老胡,我看你是真糊涂了。主簿大人有令,今日不论任何人,都不得探监。你让我开什么门?”

一把墨色长剑,就这样架在了看守狱吏的脖子上,青枫身背药箱,一手执剑。

看守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昏倒在地。青枫搜走了钥匙,将大门打开。

进入大门,大狱的霉腥味儿扑面而来,朗清疏沿着过道向左走,向青枫使了个眼色,两人分开行事。

青枫随即提剑右拐,花远行的左腿受伤,应该不难认。

差役见状,急忙跑在了朗清疏前面,再这样挡下去,主簿不见得有事,自己肯定小命不保。

朗清疏凌利的视线扫过所有的狱格,这个大狱分男狱和女狱,男狱里有十个狱格,六个是空的,只有四个狱格里面有人犯。每个人犯或坐或躺,不喊冤,不咆哮。

几十步,就将整个男狱都找遍了,花远行不在里面。押回来的张家兄弟和大汉们也不见踪影。

差役胡乱擦了一下鼻尖的汗,主簿大人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朗清疏又一次取出“除障令”,问差役:“知道这是什么吗?”

差役连连点头。

“花远行,原本在哪个狱格?”

差役立刻回答:“左手第三个,昨晚巡查时还在,今天不知道怎么……”

朗清疏的眼神锐利无比,径直走向狱格,格子上的锁都没扣,他走了进去,仔细看了地上的稻草堆、墙面与潮湿的地面……之后走出狱格,盯着潮湿的过道,一步一步地走着。

青枫遍寻不着,急忙告诉朗清疏。

差役很惊慌,看着朗清疏与青枫耳语几句,青枫走出了大狱。

朗清疏循着极细微的痕迹,走到了大狱门边,又准备进女狱。

正在这时,李主簿捏着上嘴唇的黑胡须,亮着绿豆眼走进来,客气地向朗清疏问好:“今日大雪纷飞,朗大人不在山中欣赏雪景,却跑到大狱这种不祥之地,不知所为何事?”

朗清疏开门见山:“主簿大人,前日捆绑我与柳絮的张家兄弟与乡民,押在何处?我有话要问。”

李主簿笑眯眯地回答:“朗大人,当日你我相约,沈大人失踪之事由您调查,其余事务交由我处理。张家兄弟因为家兄墓地曾经被盗,所以误以为您和柳姑娘也是盗墓贼,犯下大错。可是,常言道,不知者无罪。我已罚他们每人二十板子,每人缴罚银五十两,命他们回去好生看管疯颠老母。”

朗清疏仍是平日里和颜悦色的样子,问道:“李大人,如若当日不是我与柳絮拼尽全力,早已死在墓地。你身为靖安县代知县,出了此等恶民,只是板子与罚银这样简单。不知道,您年底上报的述职书当如何写明?”

差役站在朗清疏身后,拼命向李主簿比划着,暗示他手中有“除障令”。

朗清疏正色道:“还有,在押重犯花远行越狱,你是如何掌管靖安大狱的?”随后取出了“除障令”,“李大人,限你三日之内,将张氏兄弟和乡民逮捕入狱。现在,就去追捕越狱重犯花远行。”

李主簿的脸色一变,怒斥差役:“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花远行呢?一个瘸腿的老不死都看不住,要你们做什么?”说着,就准备大义灭亲,拿差役问罪。

朗清疏收了“除障令”,眼神锐利地如同孤狼:“李大人,不要拖延时间。花远行今早破晓,就被你们强行带出大狱,现在人在何处?你如实说,自然皆大欢喜。否则,你连写年底述职的机会都没有了。”

李主簿的绿豆眼几乎瞪出眼眶,仍强作镇定:“朗大人,您有所不知。花远行近日得了霍乱之症,此疫性烈,我们怕在大狱里传开来,一早就送到魏医那里去了。”

正在这时,青枫进来禀报:“回禀大人,破晓时分有辆马车离开大狱,向墓地而去。车身沉重,至少有五六人。朝食之时,方才回来,正是张氏兄弟一干人等。”

朗清疏气势逼人地问道:“李大人,你准备作何解释?”

李主簿开始结巴:“朗……大人,我真不知道……”

朗清疏身材高大,肥胖的李主簿只到他肩膀,便俯下身来说:“李大人,功劳属上,无能属下。花田案涉及贡品银边十八学士。诬告贡匠,令贡匠在狱中遇害,你再无以后。”

李主簿浑身的肥肉一颤,脸色变得有些古怪,挤出的笑比哭还难看。

朗清疏直接抽了青枫的墨剑,架在了李主簿的脖子上:“说!不然就用除障令,除掉你。”然后以极低的音量说:“这是台阶。”

李主簿扑通一下瘫倒在地,趴在地上抖得像筛糠:“朗大人,饶命啊!朗大人,我实在不知道花远行去了哪里……大人,我上有老,下有小,在靖安县待了一辈子,大人……”

朗清疏将墨剑扔给青枫,愤愤地说:“我们自己找!”说着他们闯入女狱,一无所获。

就在离开大狱以后,朗清疏佯装离开,却一转身来到了数墙之隔的刑房,取出随身工具,三两下就将挂锁打开。悄无声息推开只容半个身子的门缝,里面灯火通明,隐隐听到挣扎的响动。

朗清疏站在门侧,青枫探进半个身子,打开一个天青色小瓷瓶的软木塞放在风口处,将门关上。

片刻以后,屋内传出一阵倒地声。

青枫将刑房的门大开着,默数到十,自己先进去,将小瓷瓶收掉。

朗清疏走了进去,张氏兄弟仰面朝天打着如雷的鼾声,像两头肥硕的野猪。

刑架上绑着一个头发灰白的中年男子,口鼻处粘着湿透的宣纸,满脸通红。

朗清疏立刻除了宣纸,问道:“你可是花远行?”

中年男子大口大口地呼吸,脸色缓和下来:“你们已经用小景逼我认罪,又为何要夺我性命?我花某向来行端影正,却遭此无妄之灾,真是老天爷也瞎了眼。总有一天,你们会遭报应!”

青枫上前一步:“休得胡言。我们大人是来给你翻案的。”

“你们是来给我翻案的?”花远行怒睁着双眼,满腔愤怒渲泻,想到几近腐烂的左腿,心头的痛楚更甚。“哼!这世上尽是贪官污吏,你们来给我翻案?我呸!”

朗清疏正色道:“这是国都城第一医馆的青枫医者,现在给你医治腿伤。”

青枫从旁边的柜子里找齐了所需的物品,又搬来差役值夜用的棉被,准备好以后,将花远行从刑架上放下来,安置好。

花远行怔怔地望着气势不凡的朗清疏,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是……朗清疏……朗大人吧?”

朗清疏有些奇怪,花远行一扫方才的仇视,双眼里透着看到熟悉的狂热,问道:“你如何认得我?”

花远行咧嘴一笑,嘴唇立刻裂出几道血口:“花某曾在国都城见过,灰蓝色眼睛的人,夏澜国可不多见。如果您真是来为我翻案的,花某愿为大人粉身碎骨,在所不惜。”朗清疏微微一笑,答道:“花远行,记住你自己说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青枫,今日你就在这里照顾花远行。”说完,将张氏兄弟捆在了刑架上,才转身离去。花远行眼含热泪,盼来了,终于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