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朗家秘方(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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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寒风凛冽,大雪纷飞。

从日暮到深夜,朗清疏一直在柳絮的房间,没有出来。

大家守在屋外偷听,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没人知道朗清疏会做什么,也没人知道明天日出之时,柳絮是否还活着。

小石头悄悄地拉着娘亲的衣摆,眼巴巴地问:“娘亲,柳姐姐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陈娘忍着泪,用力嗯了一声,径直走到院子里跪下:“陈李氏在这里许愿,只要柳絮能好起来,我愿一生茹素、不沾荤腥。”念完,三跪九叩地行了礼,带着小石头回到屋子里。

青枫和沈岑在木屋里,了无睡意。

小景实在撑不住,又不想去陈娘的屋子,就去了厨房,独坐发呆。往事一幕幕,不愿也不敢想象柳絮变成尸体的情形。

天空像不知愁苦滋味的孩童,尽情地飘撒着雪花。

大家忧心忡忡,只盼着朗清疏真的有办法让柳絮醒来。

一夜无眠。

……

清晨,大雪仍然下个不停,整个大地上都是一片纯白。

吱呀一声门响,精疲力竭的朗清疏推门而入,嘱咐道:“青枫,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闻声惊醒的青枫,立刻出去。

沈岑一把抓住朗清疏的衣袖,一双眼睛布满血丝:“柳絮怎么样了?”

朗清疏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回答。

沈岑见状,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一刻钟以后,朗清疏健壮结实的双臂搭在浴桶的边缘,泡在热热的温水之中,呼吸有些急促,眼前氤氲着淡淡的雾气。

思绪随意雾气发散,五岁那年的寒冬,爹爹和娘亲带他入宫参加晚宴。那时比现在还冷,猴皮猴皮的他在散席的间隙,溜进了御花园,一不留神失足落水。等到发现时,他已经冻僵了。宫里的御医都放弃了,只有娘亲和爹爹不放弃,将他抱回家,放在暖坑上,脱掉了所有的衣物轮流抱着他。就这样暖了一天一夜,硬是把他从鬼门关给拽了回来。

醒来时,见到焦急的爹爹不着寸褛地抱着他,娘亲只着了肚兜。三人窝在被子里,又哭又笑。等确定他无恙以后,还是挨了爹爹一顿好打……

不知柳絮醒来以后,会不会冲进来痛揍他?还是带着银两愤然离开?

……

小屋的另一边,小景、陈娘、小石头、沈岑和青枫,惊讶地望着柳絮慢慢坐起身来。

迷迷糊糊的柳絮,眼神涣散地注视着周围,毛茸茸的疾风卖力地舔着她的脸颊,留下了不少口水。奇怪,梦里除了毛茸茸的大玩偶,好像还有一个手感很不错的肉垫,躺着非常舒服,还会自动调整位置。

眼下,除了疾风和厚厚的被褥,就再无其他了。肉垫是梦里的幻觉吗?可是,光滑而结实的触感又那样真实,这屋子里找不到任何一件物品有相似的触感。

陈娘第一个回过神来,立刻跑到院子里,扑通跪倒:“上苍,陈李氏遵守承诺。”说完,又行了三九大礼。又兴冲冲地跑回屋子里,喜出望外地看着柳絮,问:“想吃什么?陈娘给你做。”

柳絮浑沌的大脑仍然不那么清醒,回答说:“我想吃……黑森林蛋糕……和酸奶……”

大家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他,柳絮说什么呢?

一刻钟以后,柳絮的大脑恢复正常,忙问道:“朗大人呢?他在哪儿,还好吗?”

青枫回答:“朗大人在屋里沐浴,我还在浴桶里放了驱寒的草药。”

柳絮这才放下心来,却又被大家摁回床上躺好。

沈岑什么都插不上手,只是在一旁看着,心里在琢磨朗清疏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但是见到柳絮醒来,还是非常惊喜,发自内心地高兴着。

青枫去熬驱寒药,陈娘去做热米汤。

小石头叽叽喳喳地把朗清疏受伤将她带回来的事情,讲了一遍。

柳絮听了以后,硬要起来。不了其他,这样的救命之恩,应该当面感谢。

小景只好为她穿好衣服,又取来铜镜,把头发梳成易打理的发式。

而柳絮纳闷地望着铜镜里,左脸上有个很浅的奇怪的印记。外围像是圆环的边,里面的图案,既像是动物,又像是山水。就像上小学时趴在书桌上午睡,醒来时脸上有衣服褶的痕记,手臂上有头发丝的纹路。

等小景替她打理完毕,浅浅的印记就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这时,陈娘端来了热热的鸡蛋米汤。

柳絮捧着大碗,一口又一口地喝着,直到再也喝不下为止。喝完以后,立刻去了朗清疏的屋子。

……

浴桶里实在太舒服,朗清疏就这样泡在里面睡着了,直到他被柳絮的敲门声吵醒。用最快的速度擦干自己,穿上衣服。

一打开门,他就见到了黑眼亮晶晶的柳絮,粉红的脸颊,呼着双手。他没有让她进来,只是站在门边问:“有事?”

柳絮极认真地行了个礼,才说道:“谢谢大人救命之恩。柳絮在这里保证,以后绝不草率行事。您好好休息,如果有任何医治需要,尽管开口。告辞了。”既然他没事,她就能安心地继续回去躺着了。

朗清疏叫住了柳絮:“进来,有事要问。”

柳絮依言进入,纳闷地望着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仿佛已经与他很亲近,又好似隔着不短的距离。

这是她第一次认真地注视他,挺拔的身姿,因为沐浴而束起的长发,毫无遮挡的深邃五官,显得那样随性与平静。完全没有平日的冷峻与锐利。

直到,她的视线停留在他的左脸颌下与颈间一道深深的疤痕。

朗清疏异于常人的直觉感受到她灼热的视线,清了清嗓子,问道:“你……是否有话要说?”

柳絮垂着双手,专注地凝望着:“感谢的话,刚才说过了。是您有话说,说吧。”

手背和手腕都缠着纱布,朗清疏系对襟结、系盘扣都非常不便,系了好几次,都没系上,很是烦躁。

柳絮走到他跟前,不声不响地给他将对襟结系好,又将盘扣系好,最后又为他穿好棉衣,系好了腰带。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个时空,为男子穿衣着装,总算没闹出笑话,很是心慰。

朗清疏设想过柳絮所有的反应,却万万没想到,她非但没有大发雷霆,还这样仔细地为自己穿衣。现在就这样眉眼俱笑地站在自己面前。这实在太出乎他的意料,可是寻常女子发生这样的事情,哪怕是面对自己中意的男子,也会面露羞意,而不是她这样泰然自若。

柳絮又一次提醒着:“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言下之意是,我连衣服都给你穿好了,有话快说。

终于,朗清疏的理智战胜了一切,再三观察她的言行举止,连眼神都是感激,而没有一丝男女之情。结论只有一个,柳絮完全不知情。于是,问道:“柳絮,你醒来时记得什么?”

柳絮想了想:“只记得有乌鸦来啄我,很疼,再次醒来时,除了您在沐浴,大家都在我身边,疾风在舔我的脸,又疼又痒的。”心底有一丝失落,又有一丝歉意。

朗清疏听完,确认她没有隐瞒,只能闭一下双眼,叹息道:“不用称呼您,听着别扭。”

柳絮乖乖应下,又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他的下文,又问:“大人,还有其他事情吗?”

朗清疏灰蓝的眼瞳里透着熠熠的神采,她完全不记得,是否要告诉她,思量了半晌,才回答:“青枫熬的驱寒药很有效,你必须一滴不留地喝完。回屋去吧。”

柳絮答应着走出去,还把门带上了,一想到朗清疏手上厚厚的绷带,愧疚与感激就轮番上场,让她都有些不敢直视他。

柳絮一离开,沈岑就溜进屋里逼问道:“清疏,你到底用了何法救回柳絮?”

朗清疏钻进被子,背对着沈岑:“朗家祖传的御寒法,当年我爹爹和娘亲就是这样救活我的。秘方,不外传。”说完,缩进被子。

沈岑碰了个软钉子,打起精神找出柳絮留下的宣纸,在纸上记录下汤三所说的话:“五户人家都曾请魏医出诊,家人七天之内陆续去世。魏医有重大嫌疑,必须智取。”

正在这时,一只蓝色知更鸟从偶尔被吹开的门缝里飞入,落在沈岑的手上。

沈岑取了纸卷,迅速打开,笔迹歪歪扭扭:“五人生前都曾服过魏医的汤药,七日之内,相继离世。张家是猎户、其他四家都是农户,现在都衣服华丽,出手大方。相传,他们五家在邻县还有田产,不知真假……汤三敬告沈大人。”

朗清疏还未入睡,就听到了知更鸟的叫声,翻身起床,看过沈岑手中的纸卷。立刻穿上厚实的斗篷,说:“如果真是这样,花远行的性命堪忧。我现在就去县衙大牢里走一趟。”沈岑急忙从机关墙里挑了几样东西,递给朗清疏:“你的手伤未愈,多加小心。”朗清疏应了一声,带上青枫,骑着黑色神驹追风,冲入茫茫雪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