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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为了防止他爹钱多烧包,赌瘾发作或者跟老家的牛鬼蛇神做些不靠谱的投资,季琛很少给他大钱,只是按期支付生活费。一来二去爹对儿子生出极大的不满。

季华锋不知道儿子到底有多少身家,但知道儿子肯定有钱,还是大钱!这么大一个金疙瘩躺在那里,钱被别人骗去怎么办?老子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所以他多次打电话要求江宓交出季琛。

江宓只能不接电话,先躲开他,因为从法律角度来讲,他的确是外人,季华锋有权利带走不省人事的季琛。

江宓,我已经咨询过律师,你最好现在就把我儿子还给我。季华锋坐都不坐,叉腰原地转圈。

江宓喝口水,眉间如结寒冰,还是耐着性子劝他,季叔,我没有恶意,也绝对不会做侵占您权益的事情。我只想季宝宝好好的,能继续接受治疗,您也不想他以后就这个样子吧。

别跟我提这个,我们回家就不能治疗了?说得好像没了你我们季宝宝就活不成了?季华锋在得知季琛转院后,被江宓各种敷衍,早已失去耐心,断定江宓就是谋财害命的小妖精。

话不投机半句多,江宓勾起身旁的西装外套,穿戴整齐,最后系好扣子,季先生,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到楼下谈谈钱的事情,这里不太方便说话。

季华锋懵了会,很快反应过来,横竖两人都是图季琛的钱,现在季琛在江宓手里,b市他人生地不熟,万一打官司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要是能拿钱把人打发掉,反正儿子在手就是钱在手,以后给不给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装深情装不下去了吧?好啊,早说嘛,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季华锋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跟江宓走出去。

医院不远有一家幽静的茶楼,江宓订好一间靠窗的雅室,没有叫茶艺,亲手温壶、洗茶,动作行云流水、不疾不徐。

他必须找点事做,否则不能保证他的拳头给对面的老头来一场暴力按摩。

江宓给彼此斟好茶,双手交叉放在膝头,沉默几秒说:季先生,实不相瞒我想跟你做一笔交易。

就等你这句话呢,你看我也不让你白照顾季宝宝,以后他要是醒来要找你我也不拦着,等我拿到财产一切都好说,好说的。季华锋口干舌燥,端起茶盅一饮而尽。

江宓嗤笑,眼神是极冷的,季先生,你应该很了解你的儿子吧?他是那种会把钱留给你的人吗?

季华锋被人戳中软肋,脸都绿了,你什么意思?我是他亲爹!

亲不亲我可不知道。江宓拿起茶盅在手中转了个面,饶有兴致地看着浮动的金鱼,但我知道季宝宝的信托、房产、其他证券类委托投资,都有无行为能力委托捐赠条款,除过这些大头,剩不下几个大子儿。

他根本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接着说:至于麒麟资本的股权,莫非你还敢跟楚昱去要?

季华锋听完一身冷汗,他老了,已经被时代的车轮碾压而过。

他们父子不和,季琛明确告诉过他,安养晚年责无旁贷,但资产、投资与他无关。真要像江宓说的那样,都捐了,自己就落个三瓜俩枣,以后还得养植物人的儿子?

那那你什么意思?季华锋瞬间露怯,就是个银样镴枪头。

江宓拿过桌边带暗花的信纸,抽出钢笔,连纸带笔甩过去,我给你一笔钱,你儿子归我。

第25章

季华锋彻底懵逼, 怔怔发呆,很久才魂魄归位,你、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江宓捋了下袖口, 眼皮都没抬,我要买你儿子, 你开个价吧。

你真会给我钱?季华锋觉得自己活得云山雾罩,现在的小年轻儿都玩什么套路?

江宓抬腕看表, 在我没有后悔前, 你最好尽快报价。

季华锋眼冒金光,季宝宝猴精、猴精的,他的钱能拿也指不定猴年马月,既然有人给为什么不要?

他提笔写好一个数, 又划掉,反复几次终于决定, 扣下信纸推到江宓面前。

江宓拿起来瞥一下, 我没问题, 但不是小数目, 你得给我时间处理。

江宓我告诉你, 你可别想骗我, 季宝宝我是肯定能带走的。他给自己倒杯水, 一口喝掉,盯着江宓看了许久, 扬长而去。

纸张一点一点被撕碎, 江宓拍了拍手, 低头深吸口气,地位、金钱此时都是身外之物,只要能换回他的季宝宝什么都可以。

江宓唯一的资产就是那套寸土寸金的公寓, 托b市飞涨房价的福,出手十分迅速,再加上存款和可变现有价证券,买下季宝宝还差一半。

季宝宝,你还真不便宜啊江宓站在总裁专梯里自嘲地笑笑。

他跟楚昱第四年,对老板的工作习惯非常了解,专门挑还算空闲的时间回来金盛。

怎么回来了?季宝宝还好吗?楚昱看到他,起身走到一边示意他去沙发那边说话。

江宓搅着手指,点点头,他和楚昱既是上司和下属,也是有生活交集的朋友,可借钱他还是有点张不开口。

楚昱狐疑,觉得他有点反常,到底怎么了?

楚先生,我能预支薪资吗?江宓低着头说。

楚昱换个姿势坐,有点摸不着头脑,你需要钱?要多少?你遇到什么事情吗?

在他眼里江宓特别规矩,极少有出格的行为,更别说张口跟别人借钱,季琛是他好友,现在这个状况他不能不管。

我并不是想打听你的隐私,嗯我是怕你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楚昱觉得自己有必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否则他不会心安。

我想买个很贵的玩意儿,有点买不起。江宓抬头看着他,眼睛里隐藏着不被察觉的笑意。

玩意儿?楚昱发懵,什么玩意儿?

我把季宝宝从他爹手里买下来了。买下个大活人的江宓似乎有点得意。

楚昱:

你就不该答应他!一分钱都不给他!让他来找我打官司!听完来龙去脉的楚霸总像一只喷火的史前恐龙。

他是季宝宝的亲爹,还能真跟他打官司吗?江宓捧着茶杯,微微靠进沙发里,难掩疲惫,他就是想要钱,我没有多余的力气跟他纠缠,我只想先顾着季宝宝。

犹如一盆寒冰兜头而下,楚昱的怒火瞬间熄灭,季宝宝如果真就这样儿了,江宓还要帮他照顾不靠谱的爹吗?真不如给钱一拍两散。

你想好了吗?如果今后就一直这样过吗?楚昱不忍心说出口,带着季宝宝江宓以后的生活将全部乱套。

想什么,横竖他都是我的人。江宓眉目舒展,并不将困难挂在脸上。

我有笔私人投资,一直都是季宝宝打理的。楚昱走到办公桌前拿手机,我和他有合同,付他百分之五的管理费和超额收益百分之二十分成,虽然还没过封闭期,但收益不错,我不介意先行支付部分费用。

江宓刚想开口说话,又被他斩钉截铁地打断,就这么定了,一会我的私人会计师会和你联系。

先生,您都不问我要多少吗?江宓有些窘迫,他出身知识分子家庭,从来没跟人开过这种口。

你想知道季宝宝这笔投资赚了多少吗?楚昱轻笑,他远比你想的有钱,以后叫他一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江宓耳朵尖微颤,那我这笔买卖不亏啊。

处理完季华锋的事,江宓如释重负,来不及收拾新租的公寓,匆忙赶去医院。

护工正在给季琛擦脸,江宓脱掉西装外套,挽起袖子,我来吧。

递给他毛巾护工默默退出去。

江宓非常熟练的给他擦洗收拾完,搬来小凳与季宝宝头对头趴在床前,暮春暖阳照在背后,昏昏欲睡。

季宝宝,我现在可是你债主,你可要把本大爷伺候好了。江宓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触碰他的睫毛,痒痒的。

我都想好了他微闭上眼,轻声慢语地说:亲嘴儿二十块,嗯带舌头的那种四十块,床上打架二百块,多劳多得、按件计费,够你还上十八辈子的。哎!你知不知道你多贵吗?

人前的江宓冰冷生硬,此时,却能对着毫无知觉的人,絮絮叨叨说到满脸通红。

他的手探入薄被里,轻车熟路地勾住季琛的小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准备卖身偿债吧,季先生!

江宓拉着季琛的手,困意席卷而来,他刚闭上眼,半梦半醒间仿佛在做梦。

梦中季宝宝变成小朋友,穿着鹅黄色的小t恤,围着他的腿转圈叫爸爸。

江宓一个激灵醒过来,睁眼正对着季宝宝黯然无光的一双大眼睛,心跳陡然失速,激动的电流从脚底一路蹿到头发丝儿。

季宝宝?!江宓的手死死抓着被单,小心翼翼地问。

季琛突然眨眼,紧接着委屈地撇撇嘴,小声哽咽:爸爸,我叫了你好久,你都不理我。

嗯?爸爸??江宓如遭雷劈,慌手慌脚按下呼叫铃。

楚昱和阮骄在很短的时间内相继赶来,阮骄脸上还带着淡妆,摘掉口罩、墨镜,唇红齿白,一张乖巧的桃花脸。

医生刚好会诊完毕,向三人说明情况。

季宝宝人是醒了,但记忆、智商都有问题,自我认知停留在三岁水平,这种情况属于脑损伤后遗症,积极治疗还是有可能恢复正常的。

三人回到病房,季琛睁着好奇的大眼睛,左顾右盼,看见江宓高兴地叫爹。

楚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安慰江宓,人醒来就好,过段时间去米国继续治疗。

江宓还沉浸在季琛苏醒的激动和喜悦中,心绪波涛汹涌,脸上也是强装出的镇定。

阮骄凑到床前,轻声问:季总,还记得我吗?

季琛皱眉,眼神转到他脸上,阿姨,你真漂亮。

阮骄:

楚昱:

江宓:

他今天拍摄杂志内封,打光下化妆较重,粉底、唇彩明显,季三岁认错没毛病。

一周后,江宓带着活蹦乱跳,比他还高大威猛的三岁儿子回家。

楚昱特别安排出中午的时间,派人接上阮骄,四个人在半山会所小聚庆祝季琛出院。

季琛头戴小黄帽,身穿运动衫,江宓一手提着美国队长的书包,一手提着机器猫水壶,迎着会所服务人员惊恐的眼神,淡定地走进别墅。

江宓,你这带他去春游了?楚昱已经完全习惯,不疾不徐地问。

江宓把东西交给服务生,摘下季琛的帽子,先把他摁进座位里,别提了,昨儿爬起来说学校要春游,仔细一问才知道又涨三岁,现在是季六岁了。

一周长三岁,再过俩月就能长回来了。阮骄打开pad和季琛一起看甜品,插了一句。

江宓给季琛铺好餐巾,没那么容易,医生现在也不太有把握。

上次我跟你提去米国治疗的事,你考虑一下。楚昱吩咐完上菜,转头对他说。

江宓脸上带着疲惫的笑容,他现在记忆、认知混乱,医生不建议去陌生的环境,再等一段时间吧。

楚昱点点头,看一眼正和阮骄激烈讨论,榴莲奶昔是不是一股翔味的季琛,突然特别心疼江宓和自己,怎么命都这么苦?

晚餐期间,江宓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季琛身上,他仔细地剥掉虾壳,把一颗颗净虾放进季琛的碗碟里,沉默无语地守护着陷入幻境的王子殿下。

阮骄停下筷子,就这么安静看着,有股莫名的情绪顶在心口,从未有过的,突如其来的恐惧,世事无常、世道无情、□□凡胎、不堪一击这些原本不会出现在他身上的词语,现在触手可及。

他看了看楚昱,目光落在自己持筷的修长手指上,心乱如麻。

突然,一颗剥净的虾肉落入他的碗中。

怎么吃饭还要人盯着,你也六岁?楚昱语气不善,却在桌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阮骄迅速回神,紧紧拽住楚爸爸摸完就想溜的手指,把虾夹回去,也不说话,指指自己的嘴巴,满脸写着求投喂。

楚昱心想:这还蹬鼻子上脸!来劲儿了是吧!

没等楚昱不干,认定阮骄跟自己一样六岁的季琛说话了,不要脸,你都六岁了,是带小姑娘回家一起吃雪糕的年纪,还叫你爸爸喂饭吃,没羞!你找不着媳妇儿。

季宝宝!快吃你的饭!一天到晚都是谁给你传道授业解惑这些的?江宓简直要发疯。

季琛睁大眼睛,咽下嘴里的虾,慢吞吞地说:爸你失忆了吗?你说长到可以自己吃饭的时候,就能娶媳妇了。

江宓脑内暴打季华锋,凶神恶煞地吼:季宝宝!再说话,回家抄写三字经!

江助,你应该叫他回家跪在地上扩写三字经!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阮骄伺机报复。

父爱如山的楚霸总浑身中枪,捂着胸口咳嗽两声,赶紧搂过阮骄捂住他的嘴。

楚昱开车送江宓和季琛回去,时间还早,与阮骄约法三章才敢带他回公司,继续处理事务。

总裁专梯的门刚合上,楚昱忽然凑近,伸手掰过阮骄的下巴,你今天吃饭胡思乱想什么呢?

阮骄被吓一跳,往后紧贴电梯壁,顺势来了个时下最流行的电梯咚,一直钻在他卫衣帽子里的小文鸟炸了毛扑腾出来,差点被压成一张鸟饼。

季宝宝会没事的,你呢,也别瞎操心楚昱略显粗糙的拇指轻轻蹭过他的嘴唇边缘,什么事都有我呢,放心吧。

阮骄专注地望着他,喃喃,你真知道我在想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