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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它会呈现出一个人内心底潜藏最深的弱点,并将之最大化……

给皇甫的解药定是早已用完,他饱受一个个幻觉的折磨,心力交瘁,此刻就算是见到了真实的自己,也完全辨不清什么是噩梦,什么是真实了……

玉衡卿面色一正,看着痛苦不堪的皇甫,内心一阵闷痛,便直冲了过去,右手生生迎上刀锋……

滚烫的血液瞬间溅上皇甫的脸颊,热浪般的温度使得已失去理智的皇甫稍稍一怔,玉衡卿用手死死捏住了刀锋,那把齐人高的长刀竟然硬生被逼停下来。

掌心的血液顺着玉衡卿手臂汩汩流了下来,在他衣服的袖子上染开一片雪花……

趁着皇甫发愣的空挡,他顺势欺身而上,吻住了皇甫的双唇,将那颗解药以舌送入了他的口中。

☆、第五章 破阵

皇甫的眼变得有些迷茫,混混沌沌不知所然,玉衡卿顾不得手上的血还在往外冒,搀扶着他按计算好的路线迅速离开。

在林中寻了条小溪,玉衡卿见皇甫的意识还有些涣散,便让他枕着一块石头躺好,自己简易处理了伤口,胡乱撕下一块衣袖乱裹了起来。

他用嘴度了许多水让皇甫饮下,皇甫这才缓缓回了神,盯着玉衡卿的脸看了半晌。

“……衡?”

“嗯。”玉衡卿跪在他身侧,淡淡的应了一声,眼里的光线柔和起来。

四目相对,皇甫一直盯着他亮亮的眼睛,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闭眼,这一幕有瞬间烟消云散……只不过几个时辰,皇甫却觉得像在地狱煎熬了几百年……甚至一点都不敢去回想那些所谓的幻觉,他的死亡、他的背叛,他亲手将剑一点点刺入自己的心脏,那一瞬间,自己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剑尖没入皮肉的钝痛,左胸口甚至有金属冰凉的触感在随着心跳一次次抽动……

那一刻,他无法再分清幻觉与现实了,所有一切都那么的真实,毫不留情的将他的理智撕碎,精神完全的陷入了崩溃,他杀红了眼。

而现在,印入眼帘的是衡那双带着些担忧和庆幸的眼眸……一时间,他安心了,放松了,忽然心里一阵感慨,原来,身边的人,一直都在。

皇甫伸出手去,循着温暖,想把玉衡卿的手握到自己手心,但那只被乱七八糟布条缠得一塌糊涂的手却撞入了视线,血迹点点片片印了出来,刺痛了他的双眼。

“这是我做的!?”一个挺身坐直起来,皇甫迅速将他受伤的手拉起来查看,眼里掩不住的自责与愧疚。

“无碍。”玉衡卿挣扎了几下想把手抽回,未果。

皇甫小心翼翼的把那些不成样子的布条打开,一条狰狞的伤口暴露在空气当中……血肉向外翻着,深可见骨,只要在向下三分,这只手必定无法再用。

皇甫握着他的手忍不住战栗起来,他的眉皱成了一个“川”字,自责的抿着下唇,无意识的一用力,嘴里竟有血腥味蔓延开来。

他一点点小心的将那伤口清理干净,又扯下自己衣物干净的地方,像怕碰碎了似的,克制着手上的颤抖,将玉衡卿的手包扎好。

两人之间沉默着,皇甫心里像堵了一层棉絮,连一句“对不起”都难以出口。

玉衡卿叹息了一声,第一次主动环起皇甫宽厚的脊背,有些僵硬的把脑袋枕在他胸前:“别胡思乱想,我没事。”

皇甫低低应了一声,顺势紧紧抱住了他,像要把人融进身体里似的,闭上了眼,用尽全力去感受对方的温度。

已至半夜,两人不敢贸然行事,便只能寻了些东西裹腹,然后相互依偎在一棵大树上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皇甫寻了不少草药,捣碎了给玉衡卿换上,这才启程一起去寻找第二个阵眼。

有了玉衡卿坐镇,破解各类阵法方便了许多,饶是如此,也还是一路曲折辛苦,等到日上中天时,他们才成功捣毁了东边阵眼。

阵法失了效应,两人都松了一口气,不敢耽搁一刻的往营地赶。

“动得了这个阵法的除我之外便只有冷御云一人……既然阵法被他改动,定是他知晓了我活着的消息……只是没想到,他的动作会那么快。”

两人并肩施展着轻功,在林里飞快穿梭,皇甫闻言皱了皱眉:“他这样做明显是为了拖延我们的时间,但我觉得不仅这样,定还有更深层次的目的。”

有些不好的预感在两人心底升腾,他们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向来时的方向飞速前进。

皇甫的预言果然不假,待到太阳偏西,两人才匆匆赶了回来,到达营地,来不及歇上一口气,月冥便捧上了帝都加急的密旨,神色严峻。

皇甫三下五除二的拆开,随意扫了两行,脸色便沉了下来,周身怒气四溢。

玉衡卿看他脸色不对劲,也顾不得许多,将信纸一把抢了过去,一目十行的看起来……

他的瞳孔猛缩了一下……千算万算,到底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现在攻入南乾正在关键的档口,有谁会料到……战到得意时,后院竟起火……

☆、第六章 内乱

事态紧急,当天晚膳过后,三军将领全都汇集在主帐内商量对策。

任是谁也没有想到,在这样一个快要冲入南乾的关键时刻,北凤边境上本来还安安静静的轩鸿王爷竟突然起兵造反,时机好巧不巧,就在皇甫和玉衡卿入阵的当天,挥师直压兰都。

轩鸿王南宫啸,是先皇的弟弟,当今皇帝南宫熠的亲叔叔,在京时就是个酒色王爷,整日只知玩乐不思进取,所以从未被众人当回事,在南宫熠上位的头一年便受了封地,远调出京,你说这封王吧,有了自己的地界、田亩、军队,乐拥一方净土,也算是当得半个皇帝了,南宫啸这些年来都一窝在封地上享着安乐福,不见任何动静,也不知是这人城府太深还是突然开了窍,竟然就捡了这么个大好时机反咬一口。

现在北凤内里没有皇帝坐镇,外头皇甫又已深入南乾,宫里只有南宫怜一人苦苦支撑,南宫怜手下禁军不过几千,大量军队开进南乾支援皇甫,留在国内分散开的军队仅有十多万,一时又要急于调集,可谓是一片兵荒马乱。

朝廷迅速下了密诏向皇甫求援,可现在皇甫等人已经攻至双城关,就好比南乾一块肥肉已经放到了嘴里,只差嚼嚼咽下去了,如此大好的机会,那里可能放过!?

主帐里已经是吵得热火朝天,各路将军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皇甫翘着二郎腿坐在主位之上,端看一出好戏。

右翼主将洪烈骁勇善战,以他为首的是主张撤军的回援派,此时正和以中路将军左岑为首的主战派争得面红耳赤。

“兰都都要失守!你们怎还有精力去打得下南乾!?”洪烈对着皇甫一抱拳,洪亮的声音震得周围人耳朵“嗡嗡”直响,“将军!现在应当迅速调集军队回守兰都!与兰都里的禁军里应外合!压制国贼,保护帝都为上啊!”

左岑唾沫星子横飞:“现在我军主力已快攻入南乾,就算调兵回转,速度上也绝对不及叛军快,应当先将南乾主要关口突破,占领城池召集兵力,再攻克反贼为上!”

“一派胡言!”洪烈拍桌道,“你这胚种!是要弃兰都于不顾了么!?”

左岑憋红着脸怒道:“你这蛮子!只知道打怎会有效果!?应权衡利弊而为之!”

“你!”

眼看两方吹胡子瞪眼的就差要拉着干一架了,皇甫这才漫不经心的咳了一声。

几个将军瞪眼的动作不由收在了半路,将要出口的话一咽,缩着脖子坐正。

皇甫漫不经心的道:“你们若在吵下去,这仗也不用打了,等结果吵出来了,就等着一个个回家烤白薯去吧!”

左岑赶紧恭恭敬敬的道:“将军一向神机妙算,我等再吵也是白费了力气时间……还请将军示下!”

皇甫道:“兰都自然不可不管,”洪烈闻言面露喜色,但皇甫又接,“要放弃南乾嘛……也不可能。”

“这……”洪烈欲言又止,皇甫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除了这里的十万先锋军,前来会和的军队还有约莫五十万,但其他军队战斗力远不如主力军,所以我决定,现在正在赶来离边境最近的军队抽调十万潜回,而主力则要调离四万人支援兰都,其余人,继续攻下南乾。”

左岑闻言一惊:“将军!万万不可!若是少了这四万主力,攻下南乾的兵力怎够!?”

皇甫一笑:“别忘了,我们还有枭凌的援助。”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众人意见不一,一时炸开了锅。

“将军!请三思!枭凌能力虽强,但毕竟是南乾旧部!信不得啊!”

“是啊,将军!就算您和玉衡卿私交甚密……可这……”

“但素闻枭凌铁骑战无不胜……确实是一大助力……”

“……”

皇甫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挥手示意他们安静,众将领把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只见皇甫摆正身子,抚着下巴,悠悠道:“我自是相信我家夫人,而你们,只要相信我便足够了,时间,证明一切。”

周围的人全都哑口无言,他们相信皇甫岚萧不会口出狂言,因为,没有任何一场战役,使得众人对他失望过。

“具体的安排我明日便会给出,支援的军队会交由月冥代领,胡烈,你任副将。”

“是。”

“那没什么事就先散了吧……无论发生什么,别自乱了阵脚!”

几个将军思及自己慌神的模样,忍不住有些脸颊微烫。

出了主帐,皇甫大步流星的就往自己营帐走,玉衡卿还坐在他书案后面捧着一本兵书细读。

由于身份原因他不便于参与到商议中去,所以就乐的在此找清闲。

微黄的烛光把帐里照的暖暖的,皇甫看着他专注的模样,连发丝垂了下来都不自知,便贼笑着跑过去帮他理头发,然后便吃着人豆腐边一连串的问:“娘子,伤口可好些了么?邱无痕来帮你换了药么?他怎么说的?要不要紧?”

玉衡卿斜了一眼右手上缠裹着的纱布:“只不过这几日不能用右手使兵器了,没有大碍……倒是你……北凤你打算怎么办?”

皇甫笑笑:“自然是有锦囊妙计!一切布置安排都写好了锁在匣子里,明日交给月冥,让他带上回去支援就成。”

玉衡卿知道他有计较,也就没有追问下去,只是这人一在他旁边呆着就不老实,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又毛手毛脚起来,便斜他一眼:“怎么?我怎么觉得这北凤内乱一起……你倒是挺高兴的……”

“这个嘛……”皇甫买了个关子,嘿嘿笑着,“娘子,给点表示不?我全都告诉你!”

玉衡卿把视线转回书页间,回都懒得回他,摆明了不感兴趣。

皇甫讪笑着摸了摸鼻子:“总之,你可别小看了你家夫君的能耐~我可是……”

但他还没说完,外头就传来了守门小兵的通报:“将军!绿袖公子求见!”

玉衡卿面无表情的捧着书,皇甫有些小心翼翼的瞅着他的脸,就算他家娘子那表情看起来完全没变,他还是明显的感觉到了玉衡卿一瞬间的僵硬。

算到了绿袖会来找他,没想到会那么快!计划所迫,不得不宣进来。

玉衡卿看都不看他一眼,起身,竟自掳掠了他箱子里几本精要的兵法,丢下一句:“你们慢聊。”潇潇洒洒的晃荡了出去。

皇甫不觉出了一身冷汗,在心里早指天发誓了几百遍,等事情结束,定要跪着搓衣板去请罪……

☆、第七章 暗流

绿袖垂着手小心翼翼的站在营帐门口,悄悄抬着眼观察着皇甫的表情,像一只如履薄冰的小动物。

“愣着作甚?先进来。”皇甫调笑般的神色依旧,但又好似在脸上附了层薄如蝉翼的面具,半真半假,没能人能猜得透那几分戏谑之下隐藏着什么。

绿袖又往皇甫身边挪了几步,满脸愧疚之色:“方才……夫人出去了……我是不是……”

那声音带着独特的少年的清脆,又有几分软软的自责,可怜兮兮。

皇甫叹息一声,轻轻抬手抚了抚他的脑袋,语气里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无事……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不睡觉?”

绿袖顺势往他怀里钻了钻,清浅的呼吸着,小心翼翼而又珍重的感受着每一丝皇甫的气息,带着点哭腔道:“将军……许久没有招绿袖侍寝了……莫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皇甫的身子僵了一瞬,苦笑一声,带着点生硬的道:“怎么会?”

绿袖察觉到了他的不自然,缩在他的怀里,黯然的闭了闭眼睛,抓着他衣服的手紧紧将衣物钳在了手里,即使隔着一层布料,手心依旧被指甲扣的生疼。

“将军……这么多年的相伴,绿袖难道真的不能在您的心底留有一丝位置么?”他收起了那份强装的可怜,语调里带来几分坚决,又让人心疼。

皇甫见他已经把话说开,也没有否认,而是默默托着他的肩膀,将他拉开一个可以正视自己的距离,他只说:“抱歉。”

绿袖从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了自己身边,乖巧单纯,又隐藏着处世的圆滑与机警……

你实在是太聪明,以至于掩藏不住那些太盛的锋芒……将你放在了身边监视,日夜相伴,不是没有为你感到惋惜,不是没有暗中的提点与暗示……

可你就是执迷不悟,甘愿沦为一颗棋子,什么成了你的执念?什么让一个如此纤弱细小的孩子背负那么多的恨意和执着?甘愿放下男子的尊严,只身潜入敌军的阵营……如果你不是冷御云的人的话,若果你不是一直执着于那份倔强的话,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

但现在,没有如果,只有定局。该演的戏码还是得继续下去,皇甫只能用带着点疏离的语气,说着对于绿袖来说很残忍的话:“明日将会有四万军队启程回兰都,这前线还是不合你呆的,你和月冥他们,一起回去吧。”他顿了一下,然后接着道,“回了兰都,让月夜拨些钱财与你……寻个好人家。”

绿袖突然就笑了,他头一次没有将那嘴角可爱的弯起,如平时一样笑得活泼,而是自然地抿起唇线,眼里带着笑意,那是一个真正的笑,带着成熟和妩媚,仿佛在宣告着,这才是真正的绿袖……无所谓那些真真假假的单纯与干净了,反正他就从来没有单纯过,从皇甫的那句话出口开始,他就明白,自己又一次将被舍弃,也许,那些他认为温暖的怀抱,从来没有得到过……呵,何来舍弃?何来舍弃?

“最是多情,最是无情么?”绿袖一边笑着,一边执起桌案上的酒壶,托举着壶口,缓缓倒出一杯清酒,“将军……既要赶绿袖走,绿袖又怎会有半句怨言,只愿将军与夫人白首到老……”

他将酒捧至皇甫口边:“既是最后鉴别……将军……再抱我一次吧……”

皇甫目光在酒杯里一转,坦然一笑,举杯一口饮尽:“好。”

玉衡卿随意靠坐在营外一棵大树的虬干上,借了月光寥寥翻看兵法,夏夜里的风带着闷燥的温度,却抵不过他眼中那丝悲悯的凉意。

不知那场温存持续了多久,绿袖起身随意套上月白的中衣,再次确认了皇甫熟睡的脸,不带一丝迟疑的拿起了皇甫一堆凌乱衣服里的钥匙,起身走向书案。

皇甫微微睁开了眼,却依旧保持着平稳的呼吸,他看到绿袖一个模模糊糊的背影,走的有几分踉跄,接着他便听到了钥匙与锁眼碰撞发出的“喀拉”声,匣子打开轻微的“咯吱”,一阵宣纸摩擦的“悉索” 声……在绿袖转过身之前,他不动声色的闭上了眼。

绿袖那个温软的身子不一会儿又掀开被子窝了进来,乖乖巧巧的缩进了自己怀里,他似乎感觉到绿袖在一点点呼吸着自己的气息,像是要在心底刻下烙印……他似乎又听到了绿袖不真切的呢喃……

“皇甫……下次见面……你绝对会后悔……”

像一个诅咒,一场局里的局。

第二日一早,拨去救援的军队迅速启程,绿袖坐上了一辆小小的撵车,随着月冥的大军踏上回兰都的路,直到那片营地远到看不见了,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不想半个月后,皇甫得到月冥的急报,绿袖公子郁结成疾,一时竟寻了死路,自己吃了鹤顶红,在半途中去了,但又不便于带着尸身赶路,只好寻了个僻静地界,草草掩埋……

接到消息时,皇甫的大军已经开到了双城关之下,并正在为攻下双城关而忙得焦头烂额,他闻言只抿嘴叹息了一声,却知晓,也许用不了多久,就要风云变色。

☆、第八章 双城

“果然不负‘不破之城’的称号。”皇甫苦笑着摇了摇头,转眼看向一身银甲的玉衡卿。

后者闻言微微一皱眉,看着前方攻城攻的烽烟四起,黄沙漫天,也如一拳头打入了棉花里一般施不出力,便直白道:“今日先撤了吧。”

皇甫看天色渐暗,士气也有些减损,知道没有更好的决策,便只有鸣金收兵。

回营的路上,皇甫一路凝重着脸色,双城关是一座大城池,不可简单的使用诱敌之计,本想用投石车辅以云梯快速攻下,却不料提案当即便被玉衡卿否决。

玉面阎王对于攻下这座城池只扔下了一句话:“强攻可取之,但是难上加难。”

双城为何称“双城”?重点就在这“双”上,这座城建了两层城墙,均为最坚硬的金刚石,外层和里层均高六丈,两层之间距离约两丈,平日里卡上木板让两座城墙之间留出一个平台,可以借此在平台上巡逻和作战,墙缝间留有射箭的窗口,便于远程进攻,而在敌人运用云梯和土堆攻城时抽去木板,由于两墙之间距离较远,中间相当于隔了一条沟壑,敌人在登上城墙之时也无法靠近主城一步,反而成了出头之鸟,迅速便会被射杀。

城门附近是呈半圆的护城河,沟深水阔,又拉起了吊桥,难以接近。

配合上四周陡峭纵横的山壁,饶是皇甫身经百战,也一时难以找出弱点。

贺遥羲这时就n瑟了:“这双城关当年可是由玉将军亲自设计和督建,哪里那么容易攻下?”

皇甫就和这贺遥羲不对盘,挑眉道:“现在可好了,挡了自己人不是!?”

那语气一时冲了些,说完这句话又觉得不对劲,这不是转着弯儿的在找自家娘子的茬儿么……赶紧转头看向玉衡卿的脸色,嘶!居然看见他嘴角带笑!!

他在心底默念完了完了,却又见玉衡卿似笑非笑的睨他一眼:“这城,我攻给你看。”

他眼里似乎燃起了星碎的犹如挑衅一般的光芒,竟带了几分兴味。

孤傲而又清高的他,在认真起来的时候是那么的自信和夺目,仿佛周身都浮动起一层琉璃的荧光,看得皇甫呆了又呆……

几个下属见惯了他带着面具时的样子,也被他那绝色的脸闪了眼,目瞪口呆的盯着转不开眼。

皇甫那醋简直是一缸一缸的灌,若不是时间地点不对,他恨不得把人直接撸回去藏进府里,不让他出来招惹这些狂蜂浪蝶。

第二日,全军歇在营地里操练了一整天,玉衡卿照样该干什么干什么,完全没有一点要想什么计划的倪端,皇甫知道那句话在属下面前煞了他的面子,也不敢多问,好好地把人哄着,说东就不敢往西……

到了第三日一早,玉衡卿下令带兵攻城。

接到命令的月冀几个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不是又和第一天一样了么?强攻不下不又得损兵折将?

月幽现在到成了玉衡卿的忠实维护者,一板一眼的带着军队出了营门,认真道:“夫人自有他的打算!你们几个兵愣子瞎猜啥玩意儿!?照做就是!”

玉衡卿带头领兵至城下,皇甫替了洪烈的位置在右翼做接应,谁知今日才刚刚兵临城下,那多日不曾露面的洛青城竟直直的站在城头上,浑身包裹着战甲,全副武装。

他只比玉衡卿小了几岁,眼角斜吊,眉目间透露着阴郁,周身都散发着一种令人不舒服的煞气。

贺遥曦见到他就怒从心起,忍不住破口大骂:“洛青城!你这叛徒!背叛了枭凌!背叛了将军!居然还有脸来见我们!?”

洛青城在城墙上先是装模作样的一拱手致了个礼,这才淡道:“这些可都怪不得我啊我呆在枭凌一日,才能便要被埋没一日,玉将军事事都只想着你贺遥曦,遇到重要的任务却从不指派与我,他只信任你!只在乎你!论军策我比你熟知,论练武我比你刻苦,论带兵我比你娴熟!可为什么将军就是不用我!?”

他边在上头义愤填膺的指责,边振臂一呼,朗声道:“你可知,我现在坐到了平北将军的位上!只待守下这双城关,便可加官进爵,可以得到与当年玉将军一样的地位!你敢说我没有才华!?只要我想,哪有什么得不到的!?”

玉衡卿紧皱着眉……当年救下着少年,他便从那嗜血的眼睛里看出了太多的浮躁和激进,这样的人难当大任,自己为战局着想,自然是因地制宜物尽其用,却没考虑过,他竟然会嫉妒至此……

冷御云如此,你洛青城也如此……什么狗屁天下!?什么挥霍大权的军职皇座!?乱了人心,乱了半壁江山!!任由欲望滋长,一切都堕落,然后变得陌生……

可惜,自己除了叹息,还能再做什么呢?

这样的你,自以为运筹帷幄,把大权握在了手中,到最后醒来时,才会发现,手里抓住的只有一场空而已。

月幽最看不惯这种自以为是的小人,跟着在下面骂开了:“和这吃里扒外的东西还有什么好讲的!?待待会儿爷爷我亲自拧了他的头来!给夫人赔罪!”

玉衡卿叹息了一声:“尽量生擒。”自己体内的余毒还未清,有很大的可能那毒药的引子就是他的血,若他死了,那血说不定就失了效用。

洛青城挑衅的仰天大笑:“生擒!?我倒要看你如何打得进来!!真是可笑至极!自己布下的关口,自己居然无法攻下!玉将军!你这简直是让天下人都在看笑话啊!”

玉衡卿也不理会他的讽刺,暗暗的盯着他,等待时机。

谁知,洛青城的话音刚落,一支离弦的羽箭便从右翼的方向破空而出,眨眼间便擦过洛青城的脸颊,不偏不倚的射中了他身后南乾的大旗,坚硬的旗杆竟从被射到的地方看看断成了两截,直直的落到城墙下……

洛青城的脸颊瞬间迸出一条血口,他脸色有些苍白的看向射出那一箭的皇甫岚萧,后者正怒火冲冠的盯着他,寒气四溢……

皇甫在下面一脸苦大仇深,你他妈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才好不容易让得娘子消气了!你这一提,他不又得想起来!?今晚若是被娘子踢下了床,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洛青城竖直着眉狠瞪眼,捂着脸转身命令道:“给我把双城关死守住了!凡射杀北凤大将者!赏金千两!”

可惜,还没等手下的兵应承,就忽然听闻一阵喊杀之声,他浑身一颤,小跑着奔向靠里的城墙,双手死扣着墙面往里眺望,竟发现,城内的几处县衙、将军府邸,全都一时火光冲天,滚滚黑烟直冲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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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呜今天考听力去了更晚了请谅解!!!

☆、第九章 民心

双城关的城头上,兵士们一时开始骚动起来,看着城里混乱一片,洛青城的脸也不知变了几变,青白交加。

外头的北凤军队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见之前原本守卫着城头军容整肃的弓兵唰唰的往城里调,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是摸不着头脑。

唯有玉衡卿见目光闪了闪,下令全军做好攻城的准备。

跟在后头的月冀拍马上来,看见玉衡卿一脸神秘莫测的样子,忍不住好奇:“夫人,南乾军这是怎么了?还没开打就乱成了这幅模样?”

玉衡卿头也不回的道:“既然城外攻不进去,自然要从城内瓦解。”

跟在后头的几员副将闻言都是一喜,又猜不透玉衡卿怎么把军队塞到城里去的,刚待要发问,就见护城河的吊桥竟被缓缓放了下来,城门居然打开了!

玉衡卿沉声令道:“传令下去!攻城!不得勿伤百姓!违者军令处置!”

一时间大军沸腾了起来,战旗舞的凌冽,大军如斗落的群星般破空而入,拉扯出一条锥状的战线,随着重逢的鼓声直往城里冲。

皇甫带着军队紧随主力之后,入得城内才看了个明白,搅得城里天翻地覆的哪里是什么神兵军队,分明就是城里的百姓!

一见玉衡卿带了军队入城,那些个拿着简易的武器,长枪棍棒乱舞,还在和南乾兵无章无法缠斗的百姓们沸腾着大声欢呼,和北风的军队联合起来,士气高涨。

皇甫不禁一愣,这才想起双城关是玉衡卿亲自督建,定与这里的百姓们亲如鱼水,听闻到玉衡卿大军开到城外的消息,早已受够了南乾压迫的百姓们,绝对会奋起反抗……

南乾的大军不便于屯在城内,本来是应当调集在北门外抵挡入侵的,但这洛青城颇为自负,自以为借助双城关的巧妙设计可以抵挡住进攻,便不愿涉险让自己的军队和北凤军相接,就把军队屯在了南门之外,以备不时之需。

谁料城里的百姓们竟然会突然叛乱,先是在城中高官府中放火引起混乱,又迅速调集起来直攻北门,不忙着打败敌手,目标十分明确――开门放吊桥!

洛青城赶忙传令召集南门外军队支援,可民军们速度极快,打得他措手不及,只一眨眼的时间,北凤军队就被放了进来,看着皇甫目标明确的打到城楼上来,知道他定是要生擒自己,赶紧拨开挡在前头的小兵,一路沿着城墙飞逃,他忍不住偏头想去看城中的情况,见叛军调度有序,哪里像是一群乌合之众!?定是有人暗中指挥!

洛青城确实料中了,只见玉衡卿带众军与民兵会合,叛军首领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身着白色锦袍,看起来像个书生……洛青城站在城头上急忙应敌,但在看清楚那人的时候,气的差点一口咬碎银牙!

那人竟是双城的太守!付唯雍!

付唯雍一夹马腹就朝着玉衡卿奔去,两人打了个照面,如多年不见的老友,在错身之时默契的击掌,玉衡卿竟对他轻轻一笑!!

“操!”洛青城和直追上来的皇甫齐齐骂道。

皇甫岚萧怒火中烧,拔刀就朝着洛青城砍,气势如虹,一时间压的洛青城满身冷汗,赶紧手忙脚乱的和他拆起招来。

他娘子多久才难得对他笑一次!怎么的一见这小白脸就笑!?

转眼又看见那小白脸竟然一手搭上的玉衡卿的肩膀,十分亲厚的模样,又是一气,手下更不留情。

前来支援的南乾军对很快和岚军及枭凌才城中央对上了,但这普通的军队怎么可能抵得过军中精锐,不消一刻就已经被杀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投降者缴械不杀!”皇甫岚萧一手提溜着洛青城的领子,站在城门最高的屋顶上,放开着内力宣道。

他凌厉的声音很快传遍整个双城关上空,南乾士兵们眼尖看见自家主将被打的像个猪头似的,包管连爹妈都认不出来,还被那号称修罗的将军像掐小鸡一样提在手里,纷纷哭爹喊娘的跪倒投降。

城内经历了一场大战,已是一片狼藉,付唯雍和玉衡卿组织者军队与百姓一起整理战场,月幽负责清点伤亡,月冀则押解战俘。

待到一切尘埃落定之时,已是月华初上。

北凤军全在南门外安营扎寨,百姓们便送去许多酒水肉食,在一起庆祝大捷,其中不乏许多清纯朴实的丽人和姑娘,这些兵痞子大老爷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