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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当初那个捧着香艳杂志与与室友共享流着三尺哈喇利子的屌丝男了。当他室友租片子多次进行“性启蒙教育”时,他躺在床上想着秦王朝统一中原的现当代历史意义,和云暮握笔的指尖;当室友心情愉悦聊着外语系哪个妹子胸型最为饱满好看时,他蹲在墙角思索魏晋南北朝民族大融合及封建化进程的加快,和云暮那个漠然平静的眼神;当室友不断尝试怂恿彼此在网络上约炮撩妹时,他对着镜子里满脸胡茬的自己,回忆近代民族工业发展历程,和云暮苍白纤薄的双唇。

他喜欢云暮。

只是没敢正视自己的问题。

中国几千年浩浩汤汤的断袖历史文明,细说起来他也不是什么异种。只是在宗法制和计划生育政策影响下,他秦家三代单传,血脉不能断在自己手里。

他觉得云暮应该还喜欢他,但他也不能去承认这件事了。

大四下学年末,他搭乘末班车,修满学分拿到学位。开始正视找工作这个问题,不出所料,社会学科的就业前景是渺茫的,他带着一腔博览古今看透人生的矫情和身在泥淖找不到工作的迷茫情绪——也为了更加透彻地思考这段感情。报名参加了支援贫困山区教育文化的支教活动,背上几套换洗衣物,头也不回到了那个比现代社会落后了几十年的贫穷河谷。

小河谷在高原,气候总体上没有什么大起大落,最热的日子,也未必比他老家城市一个小三伏厉害。高原碧水蓝天,低矮的草丛趴在地面,接连一片,拼成辽阔苍茫的草原。覆着白雪的山峰点缀其间,仿佛绣在地毯上的繁花。

秦中,因为与藏族朋友,或多或少存在语言沟通上的差异,每日只在课堂上张口,十分清闲。闲的他很少再去想烦心事,有时候幻想在这片圣洁的格桑花里洗涤自己且渣且弯的内心。某天去草原上吹吹风,兴许遇见个藏族纯洁的卓玛,一对眼堕入爱河,从此直成一道闪光。

没等来这一天,倒是他娘说:“再不回来我就死给你看。”

于是草草收拾了行李,风里雨里兼程回来。

如此支教,已整三年。

回家时他妈瞅着他,翻了个白眼:“别说你是我儿子,黑的像坨屎一样。”

秦中读书时候可是白净好看的的小哥哥形象,即使是在热天的操场地下日复一日奔走,现在居然真的晒黑了,有点郁闷——一家三口人民教师,教师何苦为难教师?秦中懒得跟她争,损了自己师表:“你去你也黑!”

他本身挺享受在小河谷的生活,虽然物质不太丰裕,但精神上得到了很大满足。他思考的很多问题,突然都得到答案,也每日三省吾心,将以前高昂激愤酷霸狂拽的性子,磨的棱角平平,心思全揣肚子里。

以前他有太多不好,梦想太丰满现实太骨感,此事已下定了决心,放纵四海锤炼内心,再去其他地方支教,把自己的青春,贡献给伟大的社会主义——当然这是他忽悠自己爹妈的话,并且很快受到了来自母上大人的疯狂抨击。

秦中父母一个英语教师一个数学教师,对着黑板,满头青丝被粉笔灰染成白雪。一个勾股定理“a b=c”说明△abc是直角三角形讲了几十年,那是一种怎样的无聊?一个定语从句从一年重复十几遍几十年重复几百遍那是怎样的惨痛?所以坚决不让儿子再往火坑里跳了。

秦中只能幽怨地盯着他们,慢慢叹一口气。

此时他敷衍性地会会萧部长,本来只是想找一个更加贴近现实的理由来表示自己绝不适合都市职场。

倒是很不凑巧,能再遇见云暮。

昔日的交情不必再提。秦中上大学的时候太年轻,不知社会险恶,不知钱权操位,不知云暮这个二世祖要是想整他,分分钟让他质疑世间的真善美、爱与和谐、以及伟大的社会主义。

所以他现在正无比感慨地看着他走远的背影,一边跟萧部长打哈哈,一边心想云暮现在的反应,恐怕是早忘了自己,不至于要报仇。

不知道还能不能记得,当初那张很多零的欠条,还有秦中许诺要赔给他的,七年青春。

他觉得自己已经不太适合在这个公司找工作了,但迫于他妈无比持久的唠叨大法,他屈服了。

周三搭地铁又穿过重重人海到达公司的奢靡大厦,像个蝼蚁一样仰视着现代人类智慧的产物。他脑子里习惯性地飞速过滤了工业革命和资本主义世界市场的知识,吸了口气,如履薄冰地进了大门去。

笔试考室布置在八楼,遍布半个楼层。他领了位次无头苍蝇似的乱蹿了会儿,遥遥看见云暮长身玉立西装笔挺穿过隔壁码字间过来,身边跟着两个精英打扮的女秘书。

耳朵边一妹子开玩笑道:“我老公来了。”

秦中暗暗发笑,见云暮停下来跟秘书说话,眉心皱着——三年不见,他当初在校园的青春和温润气息消褪殆尽,举手投足之间,更多驾轻就熟的从容和领导者的威严。

很好啊,秦中想了一下。

他俩现在走上了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云暮大概投身家族事业,终会在经济领域成为一根栋梁;他秦中还将继续自己的教书事业,也许一生籍籍无名。当初他们在台球室一起打球,好像从来没考虑过总有一天二人中间会有如此距离。

他叹口气,提着号牌转身慢悠悠走了。

裙带关系的成功上垒

先笔试再面试,笔试很重要,基本上笔试不能过,面试也没着落了。

所以,他一定要在笔试的时候,完美地被刷下来!

卷子发下来他瞄了一样,一种奇异的感觉升起来。三年里只有他给孩子们做卷子的份,现在风水轮流转又换成自己,下意识有了一种憋尿和想作弊的原始冲动。

当然,他很负责任地看向第一道题。

唔,“甲公司……乙公司……哔哔哔”秦中心领神会,提起笔就像他高中班上一学渣在机读卡上豪情万丈地涂了一个“老子不会”一样,怡然自得地写了一首微淫小诗。

笔试一结束,他就彻底解放,回去蹲家啃老本等待下一次支教活动。

但他也考虑了一下,萧部长毕竟跟他爷娘串通一气,要是被他逮到自己的卷子上只有一首淫诗那他就很尴尬了,首先就要被母上扣一个“态度不端正”的帽子。这哪儿成啊!

于是他花了大量时间将大题题干归纳誊抄了一遍,字写的龙飞凤舞苍遒有力,圆圆满满挤了一张卷面。最后,署上他秦中的大名。

交卷时他身后一哥们儿暴走了,骂道:“我x妈这出的什么鬼题哦!”一看秦中的卷子,更是糟心不已,露出最烦你们这种学霸的表情。

秦中蹭了蹭鼻子,名不符实受了他这一瞪。

出门遇见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