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天下第一甜 第83节(1/1)

“……”戚寸心眼见着徐山岚咬牙切齿,又踹了徐山霁屁股一脚。

“徐世子。”

到底还是徐允嘉看不过眼,走上前去阻止这场闹剧,“二公子待在月童也未必安全,毕竟永宁侯与你们兄弟二人已入东宫门下,倒不如由着他一路随行,在你眼皮底下,也放心些。”

徐山岚闻言果然迟疑了一瞬,随后他回头去看抱着树的庶弟,最终还是妥协了,“这是在殿下与太子妃的眼皮底下,你最好安分些,别惹祸。”

他没忘了上回在彩戏园底下的事。

“哥你放心,我肯定不惹祸!”徐山霁松了口气,点头如捣蒜。

可能徐山岚踹他那两脚还是有点重了,徐山霁坐上马车时屁股一下弹起来,他一转头,瞧见戚寸心身边的侍女子意与子茹都在笑,他一下讪讪的,有点窘迫。

戚寸心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自在过,车上坐满了人,大家在一块儿,她看着也觉得有些轻松,将八宝盒打开来让他们拿糕点吃,子意坐着不动,却是子茹与徐山霁两人同时伸手,两人对视一眼,拿了糕点又很快移开。

车行大半日,太子车驾与随行的侍卫禁军自有驿站可作暂时休憩之地,但他们这一行人却只停在苍翠的山林。

月辉如银箔铺散流淌在阑珊枝影里,虫鸣躲藏在繁茂的草木之中,戚寸心看着面前燃烧的火堆,有点失神。

“在想什么?”

身侧有人问。

她后知后觉,抬首望他。

“我之前去缇阳的路上,和路上遇到的难民在一起,也在这样青黑的山林里,面前也有这样一堆火。”

她说。

“南边的汉人百姓,过得是比北边的好上许多。”

至少在南黎,不会有异族对汉人的歧视。

夏夜的风并不凛冽,眼前的火堆并非用来取暖,只是徐山霁和几名侍卫捡了干柴来烤兔肉的。

他有一个小箱子,里头全是用来烤肉的香辛料,样样齐全,烤出来的兔肉麻辣味美,油脂焦香。

子茹吃得最为开心,甚至在徐山霁说想看看她的银蛇弯钩她也大大方方地拿下来给他看了。

戚寸心啃着兔肉,跟谢缈坐在另一边靠水的大石上看月亮,“我们去新络,正好可以探望湘湘。”

“嗯。”他轻声应,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如此冷淡银白的月辉朗照之下,金冠玉带的少年的侧脸更透着一种疏离的冷感,他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兀自盯着与月华交织的粼粼波光片刻,或见她走到岸边蹲下身掬水洗手,他的目光便又停在她的身上。

戚寸心抽出衣袖里的帕子擦干手,回头望见大石上坐着的少年正在看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小黑猫已经趴在他的肩上,要不是它睁着眼,整只猫就要与黑夜融为一体。

“殿下,驿站那边已经有动静了。”

徐允嘉接了侍卫的消息,便过来禀报。

“谁的人?”

谢缈终于有了些反应。

“齿缝里都藏着药,没活口。”徐允嘉说道。

戚寸心走过去,“这么快就来了?这才刚出月童城多久?”

“他们可不会嫌时间早晚。”

谢缈倒是没什么所谓,朝徐允嘉轻抬下颌,待他离开,他才朝戚寸心伸手,拉着她重新坐到大石上来,“朝廷里的人不会动,他们只会找江湖里的鱼虾来搅弄风云。”

“不怕,我走前先生给了我一本册子,上面详细说了在石鸾山庄外的那些哥哥姐姐的名姓和住处,他让我要是遇上难事,找他们帮忙。”

戚寸心伸手轻拍他的手臂,“宴雪哥也还在新络没走。”

“娘子在江湖里,远比我人脉广。”

谢缈微弯眼睛,指腹轻触她鼻梁的小痣。

怕谢缈被蚊子咬,没一会儿戚寸心就拉着他回马车里去了,子意他们就在地上铺了被褥,凑合一夜,徐允嘉在周遭洒了驱虫的药粉,倒也不必担心蚊虫近身。

桌案上的香炉里燃着驱蚊的香,但如此狭小的空间里,骤然迎面袭来的香味有些浓烈,戚寸心抬眼,便见谢缈皱了一下眉。

“子意。”

戚寸心抱起香炉,唤来子意,将其交给她,“已经撒过药粉了,就不用这个了。”

子意仿佛是此时才忽然想起来之前骤风香的事,她脸色一变,忙垂首道,“对不起姑娘,是奴婢疏忽了……”

戚寸心摇摇头,说了声“没事”,才放下帘子。

但她才转过身去,就被少年一下捧住脸,暖黄的灯影之下,她疑惑地望他,“怎么了?”

少年抿着唇好像有点开心,他也不说话,只是亲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后就松开她,掀开薄被躺下去。

戚寸心红了脸,瞧见他手背上的一个小小的,红红的蚊子包,便又在马车座下的匣子里翻找药膏,可瞧见药瓶底下存放的书籍,她看清最上面那一本封皮浓墨重彩的颜色,她一下回过头,“这东西……怎么在这儿?”

昨晚的画面一帧帧袭来,她不自觉想起那个呼吸相近的吻,脸颊红得发烫。

“你收拾的。”

少年坐起身来,轻瞥一眼,淡然答道。

“……?”

戚寸心皱着眉头努力回想了一会儿,“我不记得我把它收拾上了啊。”

“大约是你今晨忙乱之下,一块收拾的。”

他的语气十分平静。

“……是吗?”

戚寸心看着他那双眼睛,一时间还真有点不大确定了。

第78章

山野间的长夜不够寂静,充满蝉鸣与虫声,还有徐徐山风乱吹枝叶簌簌而响。

火堆已经燃尽,此间月辉之下阴影乱投,守夜的侍卫在明暗交织间站得笔直。

马车内仍残留着几分隐约香味,少年从晦暗冰凉的梦中醒来,一双眼睛定定望着车顶。

他起身拥被而坐,垂眼盯着身侧的熟睡的姑娘,夜风吹开车帘,他身披冷淡华光。

半晌,他从自己腕骨的红绳银铃间抽出一截金丝,随着铃铛细碎模糊的声响,金丝已穿过她的银珠手串与他绑在一起。

单手开了瓶塞,他极为耐心地将香膏涂在她与他的两只铃铛的缝隙里,而窗外树影里羽毛银白的两只鸟正临月洗翅。

做完这件事,他才在她身边重新躺下来,牵着与他绑在一起的她的手,闭起眼睛。

仿佛他只有这样才能安眠。

戚寸心一夜未醒,只是在睡梦里若有似无地闻到了淡淡的山茶香。

待天蒙蒙亮时,戚寸心被马车行进的辘辘声吵醒,她睁开眼睛反应了一会儿,坐起身却察觉手腕被牵扯了一下。

少年睁开眼睛,对上她的目光。

“谢缈。”

她抬起手,铃铛发出响声,她瞪着他,“这总不能是芝麻弄的吧?”

小黑猫也许听懂自己的名字了,也不舔毛了,抬起脑袋喵喵叫。

而少年一言不发,坐起来人还有点迷糊,伸手给她解了束缚,才慢吞吞地应一声,“嗯。”

“……?”戚寸心没想到他还真会顺着她的话点头应声。

他忽然笑了一下,但他眼睑下一片倦怠的浅青却衬得他眉眼有些冷。

“殿下。”

徐允嘉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说。”

他只简短一字。

“涤神乡的顾副乡使也带着人跟过来了。”徐允嘉骑着马,跟在马车旁禀报。

“涤神乡是没事做了?”谢缈掀开车帘,看向窗外的徐允嘉,“让顾毓舒回去,他的主子在月童,并不在这。”

“是。”徐允嘉明显觉察出太子的几分情绪异常,但他此时也不敢多问,只能垂首应声。

徐允嘉察觉到了,戚寸心自然也有几分感应,她打量着他的侧脸,却只问,“缈缈,你是担心舅舅吗?”

“涤神乡创立之初是为收复失地,如今倒来做起了侍卫的差事,东宫侍卫府并非无人可用,何必多添这些人?”谢缈靠在一侧,语气平淡。

戚寸心没有说话,她心里却很清楚,如今裴寄清在朝中不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谢缈,就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裴寄清,涤神乡的人若总是来护卫太子,便难免会被朝堂上的有心之人拿住话柄。

因为无论涤神乡搜罗北魏多少情报,立下多少功劳,在一些人狭窄的眼界里,它就只是裴寄清握在手里与众不同的权力。

那些人仰望高楼,却不思如何奋发图强继而登高远望,他们只是望着登上高楼的人,恶劣又阴损地盼望着高楼倾,江海翻,甚至不惜抱薪烧楼。

“你的蚊子包还痒不痒?”她不打算细问他,只是瞧了一眼他手背上的红痕。

少年的目光在她的侧脸停留片刻,直至她听不到他回答转头来瞪他的时候,他才淡声道:“痒。”

眼底少了点阴郁,嗓音也柔软了几分。

戚寸心给他涂了药,不多时车马便到了梁西镇上,徐允嘉寻了一家客栈,他们一行人要了几间房,又让人烧了水,各自洗漱了一番。

“公子,昨夜驿站遭袭,您与夫人不在其中的消息怕是已经传出去了。”

徐允嘉在楼上的栏杆前站着,等着谢缈推门从里面走出来,便低声说道。

“嗯。”

谢缈才沐浴过,乌浓的长发还是湿润的,穿了一身宽松的雪白衣袍,神情恹恹的,“韩章的消息呢?”

“他已经找到枯夏了。”

徐允嘉立即将刚得来的字条奉上。

谢缈只瞧了一眼,“让他把人看紧,别生事端。”

“是。”

徐允嘉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