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1/1)

消失一个月的大师父,终于快马加鞭回京城。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当初和他一块儿离开的亲信,却留在了大兴山中。

日日流连于青楼的二师父,终于也收敛几分,住回了府里。

当晚无名敲响二师父的门,笑嘻嘻道:二师父,你可算回来了,这些日子没见,徒儿想死你了。

二师父妖娆倚在门栏上:出门的是你大师父,又不是我。小无名,直接说重点吧。

无名认真道:我有两件事儿拜托二师父。

说吧。

第一件事,二师父,你那儿有没有什么厉害的迷魂香?最好是外用的,用一次就能消散在空气中,不留下任何痕迹。无名思忖道,我准备做个陷阱,将人引到陷阱里,然后正好让迷魂香发挥作用,将他们困在里边,一天就好。

二师父没有打趣什么,也没有问无名想要对付哪两个人,而是问道:你需要它什么时候发挥作用?

五天后,秋狩。无名道。

什么时候挖陷阱?

就在明天,我和唐池雨一块儿去。所以二师父,我拜托你的第二件事儿就是,明日公主府中只有南月和司涟在,我不放心司涟,麻烦你帮我看着南月。无名装乖,努力地眨眨眼。

答应你便是,别眨眼了,你二师父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二师父笑道,迷魂香明早给你。

清晨。

餐桌上,二师父果然掏出一个小瓷瓶:喏,小无名,今天你将陷阱布置好后,便将瓷瓶中的药洒在里边。你自己注意不要吸多了,洒好立刻离开。接下来五天时间,它都会不断发挥作用,直至最后挥发殆尽,不留一点儿痕迹。

无名接过瓷瓶,笑嘻嘻地道了谢,又嘱咐二师父今日一定要帮她看好南月,这才策马离开。

无名一走,一直捧着书卷埋头打哈欠的大师父,终于幽幽抬起头来:宇文,你就不问问小无名要对付谁?

有什么可问的?二师父轻笑,小无名做事,我放心。再者,唐正则,你既然好奇,刚才怎么不自己问?

大师父咧起唇,老实道:我这不不敢吗?

无名从小就告诉他们,女孩子的隐私不能多问,不然就等着挨打挨骂吧。

二师父趴在桌上大笑。

唐正则,你才从外边赶路回来,今日就好生歇息罢。我去替小无名看着小南月。笑够了,二师父仰头喝完一碗豆浆,潇洒地一抹嘴唇,起身离开。

大师父走出餐厅,望着熟悉的王府,想着二师父和无名的脸,深邃的眸子中透着无比柔和的光。

是,无名说得对,他是懦夫,他没有夺天下的野望。可他想要护好这小小的王府,以及王府内外为数不多的那几个人。

无名昨天就和南月说过,她今日大概会和唐池雨出城一趟。无名还问过南月要不要休息一天,可南月却坚持要去公主府练武,所以无名又拜托司涟在旁边照看好南月。她不放心司涟,回府后又拜托二师父一趟。

今日一到公主府,唐池雨便骑上骏马,在外边等着了。

无名先和南月告别,看着小姑娘的背影消失在公主府内,才扬起马鞭在清晨的长京城内策马。

唐池雨骑在无名旁边,贼兮兮地挑眉:无名,才和南月分别一天,就舍不得啊?

无名白她一眼:说什么呢?

嘿嘿唐池雨笑了几声,不再打趣,正色道:无名,所以你今天约我去哪儿?还只有我们二人,做贼似的。

以前在京城的时候,我陪你闯的祸还少吗?偶尔就算我什么都没做,到头来还是要帮你收拾烂摊子。所以今天轮到你帮我了。无名轻笑一声,今日去秋狩猎场,挖陷阱。

秋唐池雨瞪大眼睛,却没有吐出一个字。

四日后便是秋狩,此时猎场外重兵把守,若被抓住有人私闯猎场,那可是死罪!就算唐池雨和无名身份特殊,恐怕也免不了一顿责骂。而且若是有心之人故意抓住此事不放,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那可就麻烦了。

无名挑眉:怎么?不敢?

敢!当然敢!唐池雨一拍胸脯,不就是闯秋那什么场吗?我唐池雨连匈奴营帐都他娘敢闯,这有什么不敢的?

第35章 秋狩(一)

唐大将军,你腿别抖啊。无名笑得无奈。

呸!无名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腿抖了,再说这是在马上,腿会抖不是正常的吗?唐池雨仰起头,声音洪亮。

无名也不笑她了,认真道:放心,不是闯,是偷偷地进去,没人会发现我们的。

无名安抚一通后,唐池雨果然镇定许多。

去西门。无名指挥道。

唐池雨刚想问,可秋狩猎场不是在东门?看见无名胜券在握的表情后,她便收起心中疑惑,安静跟在她身后。在之前好几年的相处中,唐池雨早就深刻认识到了一点无论什么情况,只要跟着无名的安排走,保管吃不了亏。

两人出了西门,在城外的马场里跑了两圈,骑马闯入城西小树林中,将马儿拴好,再用轻功绕一大圈,接近正午才抵达猎场边缘。

无名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干粮,和唐池雨平分了,吃完正好遇见猎场守卫换岗。

两个黑影如风一般闪了进去,无人察觉。

怎么样?无名在树林中疾驰,不忘拍拍唐池雨的肩膀,挑眉笑道,我时间算得很准的,现在正是换岗的时间。再者秋狩猎场宽阔,不可能处处都有守卫。我们从西门绕过来,地方偏僻,正好是守卫最薄弱处,再加上我两轻功都不弱,轻易就溜了进来。

接下来呢?要做什么?唐池雨问。

无名思忖道:我想找到一个开满紫色迷迭香的地方。

《镇北》原文中,南晓依和卫鸠参加秋狩时,不小心在丛林中迷路,两人迷失在一片迷迭香花海中。原文里,南晓依就是在那时真正对卫鸠心动的。而两人从迷迭香花海走出去后,第一次参加秋狩的南晓依长得清秀,人又聪慧机敏,便这样被六皇子唐炙看上了。而男主卫鸠作为南家护卫,也在秋狩上大出风头,赢来不少人好感。

而无名想到对付他们的方法就是

直接让男女主在迷迭花海中落入陷阱,然后被宫廷侍卫发觉,众目睽睽之下两人被救出来。孤男寡女共度一夜,南晓依的清名没了,南博远看重礼节,定会直接让她和卫鸠成婚。

于是男女主就这样和和美美,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再也不来打扰南月和无名,不好吗?

南晓依成了婚,自然不会再去招惹那些个男配。而卫鸠抱得美人归,也不会再去渭北战场。两人在京城中,平静安宁地度过一生。

不好吗?

自然好得不能再好。

无名很清楚,现在的卫鸠和南晓依一旦成婚,两人定会比死还要难受。

一个自私冷血的绿茶,一个无耻下作的小人。他们俩在一起,互相折磨,天长地久,如此正好。

当然,为了防止出什么意外,无名在秋狩上,还是会稍稍做一些手脚的。

至于原文可不可信?男女主会不会在花海中迷路这一点,无名也早有打算。如果他们真迷路了,那自己什么都不用做,自然最好。如果他们没有迷路,那就想办法将他们引过去。

唐池雨看无名笑得猖獗,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却还是觉得安心极了额,连连点头。

无名却在这时停了下来,无辜眨眼,我只参加过一次秋狩,对猎场不熟,得你带路才行。

唐池雨:

她觉得无名身上的光环瞬间碎了一地。

唐池雨一边努力找路,一边问:不过无名,你在秋狩猎场中挖陷阱,是想要对付谁?

无名没有隐瞒:南家二小姐,南晓依。

为什么?因为小南月的缘故?

她想要南月的命。无名冷声道。

唐池雨愣了愣:那的确该死。

两人在猎场中找了小半个时辰,还差点儿迷了路,终于找到那一处迷迭花海。

无名脱下披风,缠在身上的各类器具看得唐池雨目瞪口呆。

两把弯刀、一把短剑、一把匕首自然是少不了的,随即是腰上缠绕的几根长绳,大腿上绑着两个小铲子,背上还挂着各类唐池雨认不出的工具。

无名,你唐池雨一时惊得说不出话。

挖陷阱嘛,当然要准备充分一些。无名快速解下腰间的长绳,往地上一扔,顺便扔给唐池雨一个铲子,挖吧。

唐池雨看着手里那不到两尺长的小铲子,嘴角微微抽搐:这我们得挖多久?

明早之前应该能布置好咳咳。无名也有些心虚,不过片刻后就恢复过来,小七,挖个陷阱而已,你该不会觉得累吧?

唐池雨站直了身子:怎么可能!

那就挖吧。无名拿起手中铲子,率先往地面上一插,一大抔泥土飞向半空,落到地面。

唐池雨不再犹豫,亦是低头干活。

公主府。

无名和唐池雨不在,李大枭那三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盯着司涟和南月两个姑娘看。毕竟一个是殿下的女人,一个是老大的女人,他们谁都不敢多看一眼。

于是演武场上,就只剩下南月和司涟两人。

南月没有跳到梅花桩上练轻功,而是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仰头看着司涟。

司涟姐姐,我想学跳舞,你能教我吗?她声音甜软。

司涟娇笑:想给她一个惊喜?

嗯!南月点头。

南月一直记着,醉花间里,无名无比专注地看着司涟的舞姿,都看得把她给忘记了。从那天开始,南月一看见司涟,就觉得心里酸酸的。

她也想要跳出那么美的舞,想要得到姐姐更专注的目光。

司涟能混进长京城中最出名的青楼,自然是只老狐狸,南月的那点酸味,被她看得一清二楚。但她没有拒绝,反而勾起一丝好奇的笑:小妹妹,你想学什么样的舞?

司涟还蛮喜欢这个干干净净,清澈得一眼就能忘到底的小姑娘。就像她有点喜欢那个憨直无比,甚至某些方面,显得有些傻笨的唐池雨一样。

不过司涟不喜欢无名,那个胡人少女心思太深,杀气太重,她看不透,本能地觉得恐惧。

像你那天在醉花间里一样的舞可以吗?司涟姐姐。南月问道。

当然可以。司涟笑靥如花,那支舞叫扇舞惊鸿,是醉花间的最美的舞。不过那支舞不适合你,今天也没有扇子,我教你另一曲,保证不比扇舞惊鸿差。

谢谢司涟姐姐!南月笑得眉眼弯弯,乖巧点头。

司涟走到武器架边,抽出一把短剑,回眸:看仔细了,小妹妹,我只教一遍。

短剑破空,衣袖随风而舞,演武场上沙尘飞扬。

剑身锋利无比,反射着骇人寒光,司涟的动作利落无比,却没有一丝杀气。

只有美。

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一把短剑,一身白裙,却比艳丽的红裙扇舞还要惊艳。

就连躲在远处的二师父,都眯上眼睛,欣赏地啧了一声。

司涟说的只教一次,当然不是只跳一次。于是跳完这首舞,她又将动作详细地和南月分析一遍,带着南月过了一遍,这才将短剑归鞘,扔回武器架上。

司涟笑着走到南月身边,突然压低了声音:小南月,你那么喜欢无名,不怕以后受伤啊?

南月不解地看了她一眼。

司涟柔声道:你们不是一路人,这一点,姐姐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南月又一次笑得眉眼弯弯,无比坚定地摇了摇头:不会受伤的,司涟姐姐,你看错了。

她是无名养大的。

上一世她活得混沌,到死都没有属于自己的三观。可这一世,无名却教会她许许多多。

虽然性格有些不同,但南月的世界观道德观价值观,都是无名的观。

无名所想,就一定是南月所想。

又怎会不是一路人?

司涟一怔,不再多言,朝南月行了一礼便款步离开。

四日后,清晨。

朝阳还躲在云层中。

秋狩猎场宽广无比,一片空地上立着营帐无数。文武百官、皇亲国戚数百,几乎站满整块空地,却一点不显拥挤杂乱,整片空地安静无比。原因只有一个,现在是正在举行秋狩前的祭祀,不可有任何喧哗。

当今天子正手持三柱竹香,挺身站于百官之前,神色严肃无比。

而秦王身后,则是太子唐混元,与六皇子唐炙。按理说,太子本应站在六皇子身前,可此时,两人却并肩而立,可见秦王有多溺爱自己的小儿子。

不知过了多久,朝阳忽然离开云层,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猎场,整片森林都变得明媚起来。

所有人躬身行礼,最终秦王亲自将三炷香插入香炉中,祭典就算完成了。

空地上立刻响起一阵欢呼声。

秦王捋着花白胡子,亦是露出欣慰的表情。他年纪大了,不能像以往那般畅快地骑马射箭,但看着年轻一辈们活力四射的样子,心里也觉得高兴。

太子本想上前搀扶,却被秦王不悦地甩开:朕还没老到那地步!

太子温和地行了一礼,就此离开。

唐炙隐去眸中冰冷,似是不经意道:太子哥哥也真是的诶,对了父皇,您想要什么猎物?儿臣陪您去猎?

哈哈哈还是小六懂事。秦王笑着摇摇头,朕今日无心打猎,你就陪我在营地里四处逛逛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