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七零女配有空间 第54节(1/1)

正在柜台前参观、购买点心的人都被这声音所惊动,齐齐回头。

陆良华听到自己的名字,第一个反应过来,转头看到盛子越,顿时三魂五魄只剩下一缕生魂还停留在原处,其余尽数归于虚无。

一刹那间,无数信息在脑中爆炸。

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瞒了消息、得了好处;不能让别人知道,盛子越是大姐陆桂枝的孩子;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母亲徐云英来了省城!

他拼命咬牙,牙齿把嘴唇咬出血了,一股浓浓的腥味袭入口腔,这才让脑中恢复清明。他留意到只有盛子越一个人,自己的母亲并没有紧随其后,略松了一口气,朝身边人胡乱解释了一句:“远房亲戚叫我,我去处理一下。”

他飞快地跑了出去,一把抓住盛子越的胳膊就向外拖,气急败坏地吼道:“你来做什么!外面很危险不知道吗?”

盛子越向后一退,左边胳膊似乎游鱼一般从陆良华手掌中滑脱出来,故意歪着头问:“怎么?我们见不得人?朗朗乾坤、清明世界,有什么危险!”

陆良华此刻只有一个念头——让她闭嘴、让她滚蛋、让她消失。

冷汗涔涔而下,强烈的恐惧感让他面色苍白,双手开始颤抖,他对两名保镖喝斥道:“把她赶走!不要骚扰了贵客。”

保镖一听,瞬间采取行动,一左一右夹击而来,抓着盛子越的胳膊向后一扭。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肩头袭来,盛子越被这两个大块头扭住胳膊,动弹不得。太平日子过得久了,长年疏于练习,身手退步得太快了!

陆良华看她被控制住,稍稍放心了些,对保镖说:“把她送到警车里,先让她老实点待着!”

他竟然这样待我!他可是这个身体的亲舅舅,是我妈背着长大的亲人!愤怒给了盛子越力量,一声清啸之后,她双膝微曲,双足点地,借力飞起——

如风筝一般,盛子越一个漂亮地空翻凌空而起。

呼呼风声在耳边响起,盛子越找到了曾经的感觉,她双手一缩,迅捷从两个保镖手中滑脱。这一刻她完全忘记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忘记她想要低调过温馨日子的梦想,她只知道一件事——

谁也别想欺负我!

陆良华的嘴张得大大的,这个外甥竟然有这样的实力?她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竟然能够摆脱两个训练有素的保镖?

还没等陆良华反应过来,盛子越已经朝他冲了过来,她的目光如鹰般锐利,一片冰冷。看得陆良华后背直冒冷汗,她还当自己是长辈吗?她这是什么态度!

这边的骚乱让桂老身边的人也紧张起来,几个大汉守住桂老、桂念华,另外三个保镖飞快地奔到门口帮忙。

盛子越借着飞扑之势一头撞倒陆良华,扑上去就是两拳,“砰!砰!”拳头砸在陆良华后背,巨痛袭来,陆良华惨叫连连。

三个保镖冲到门口一看,哦,是陆良华被一个小姑娘压在身下挨揍。他们原本就对这个跟屁虫一样的陆良华没有好感,便在老人前面筑起一道人墙,双手交叉神情木然地看热闹。

盛子越憎恨陆良华不是一天两天,只是碍于外婆的情面,一直对他维持着表面的尊重。此刻被他激出真怒,下手再不容情,拳头朝着他的脸、背、肋下狠狠砸去。

我打死你!你这个不孝的儿子。

我打死你!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我打死你!你这个见利忘义的坏蛋!

陆良华被她这一顿胖揍打得嗷嗷叫,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他拼命在地上翻滚着躲避,一边躲一边喊:“盛子越!你发癫了!我是你大舅。”

盛子越一边揍一边骂:“你也知道是我大舅?你还脸说是我大舅!”

桂念华从保镖身后看去,一眼就认出盛子越来,他拉着爷爷的手,悄悄说:“我刚才遇到的就是这个女孩,她的身手很好。没想到竟然跑来找陆良华的麻烦。”

他在港城长大,听不太懂内地话,盛子越和陆良华的对话又快又急,只晓得这小姑娘占了上风,陆良华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老人却听明白了,大舅?他皱眉对旁边人说:“把他们拉开。”

保镖走过去,陆良华终于摆脱盛子越的魔爪,他勉力从地上爬起,嘴角破裂、脸颊淤青、双目赤红,指着盛子越浑身颤抖:“你你你……”肋下疼痛袭来,连呼吸都显得困难,他没有想到平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盛子越竟然会有这样的手段!

白发老人桂老目光微敛,冷冷地看着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陆良华:“怎么回事?她是谁?”陆良华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脑袋低垂,一双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飞快地思索如何应付眼前的局面。

桂老的白发在一堆人中间显得十分显眼,盛子越认真地看着他,忽然从内心升起一种诡异的熟悉感:自己在哪里见过他吗?

少年桂念华看看她,再看看爷爷,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对爷爷大声说:“她的眼睛……好像你。”

眼睛狭长而明亮,眼角微微上扬,闪着冷清而倔强的光芒——难得一见的凤眼,充满威严,天生带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盛子越与桂老,长着一双一模一样的凤眼。

第66章 铁机路3

盛子越迎上桂老审慎的目光, 凤眼微眯,声音清冷:“我叫盛子越,陆良华是我的大舅。”

桂老对上她那双眼睛, 不知道为何内心也产生了一种诡异的亲近之感,这是一种来自血脉的召唤、一种缘自亲情的欢喜。

桂老心一颤:“你的外婆是……”

这一句问话落在陆良华耳朵里,宛如晴天霹雳一般, 他双膝一软差点摔倒, 幸好身边还有同事, 一把薅住旁边人的胳膊,勉强站稳。

这一刻陆良华心如擂鼓、战战兢兢——秘密终于掩盖不住!

桂老全名桂明康, 是徐云英的表哥, 也是她的结发丈夫。桂明康一生未娶,飘洋过海创下庞大的医药企业, 建国后将总部迁往港城, 努力靠近祖国,从来没有停止过对家乡、对妻子的想念。

他收养了一名孤儿取名桂纪中, 娶妻魏珍,生下一儿一女,均是华人血统。孙儿名为桂念华、孙女名为桂念湘。

先前港城与内地的通道没有打开,桂明康没办法回家乡, 只能委托深市的朋友到湘岳县宛溪村寻找亲人下落, 但时代久远,宛溪村被炮火毁灭,建国之后村镇名称发生变化, 徐云英所在的高粟大队与宛溪村更是隔了几百里路,仅凭一个名字哪里能寻得到人?

宛溪村民尽数被屠——听到这个消息的桂明康心痛不已,一病不起。在病床前让儿子往湘岳县城寄了无数封信, 只希望天可怜见徐云英还活着,或许能侥幸收到这些信。

寄出十几封信一直杳无音讯,前世没有联系上,桂明康至死都不知道徐云英还活着,只在临死前嘱咐儿子,一定要将他的尸骨葬在宛溪村旧宅所在。

桂纪中信守承诺,九十年代政策放开之后来湘省投资,将宛溪村旧址买下来,建了座医药基地。桂明康终于叶落归根,与徐云英的坟墓只有两百里的距离。

这一世,机缘巧合被陆良华发现这个秘密,一封信过去,桂明康得知徐云英还活着,顿时有了活下去的动力,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让儿子寄钱寄物,只盼着能够有生之年见上徐云英一面。

陆良华离开湘岳县之前,寄了一封信过去,随信寄去一张父母合影。桂明康看到自己盼了一辈子、等了四十年的女人竟然与一个驼背坐在一起,他们的儿子还说父母不离不弃恩爱如常?桂明康内心大恸,吐血倒地,再次病危。

一直养到今年八月,桂明康方才能够走动。港城回归的日子确定之后,内地政策放开,港商按照流程申请之后允许进入内地。他再一次与陆良华取得联系,以归国华侨的身份带着家庭医生来到省城。

陆良华原以为他那封信寄出去之后就算是断了联系,没想到对方竟然辗转从湘岳县物资局打听到了省城办事处,还客客气气询问可否让他与徐云英见上一面。

当他见到桂明康的那一刻,感觉馅饼砸中了脑袋,晕乎乎的。良心到底还是没有抵过利益的诱惑,他决定继续瞒骗下去。

陆良华只说母亲生了七个孩子,模糊了陆桂枝的存在,让桂明康误会自己的孩子早已夭亡。他坚决不同意桂明康与母亲见面,称徐云英已经再嫁,恨他四十年毫无音讯,不愿见他。

桂明康是老派人,知道农村长子地位高,自己贸然与徐云英相见怕惹她生气,只得暂时滞留省城,与良华一家沟通交流,送财送物。

有求于人的桂明康姿态摆得很低,这给了陆良华一种假象——他可以操控一切。他一边阻止桂明康前往家乡,一边拼命帮市里拉投资,试图将桂明康留在省城。

盛子越瞟了陆良华一眼,嘴角渐渐漾开一个笑容,宛如春风吹开水面,泛起一圈一圈涟漪:“我的外婆是徐云英,我的妈妈名为陆桂枝,1943年10月生人。”

她的声音不大,但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落在桂明康耳朵里却如同烟花飞向天空。

“嗖——”一个光点从地面飞出,拖着长长的尾巴。

“轰!”光点在高空瞬间炸开,释放出无数绚烂烟火,将天空霸占,将那黑漆漆的天幕装点成百花盛开的花园。

桂明康感觉心脏在剧烈的跳动,脑袋嗡嗡地响,一股晕眩感袭来,他死死咬住嘴唇闭上眼睛将这一阵心悸压制下来,冲盛子越招了招手:“你过来。”

桂明康的声音不高,却冷硬威严。人群散开,盛子越缓步走到桂明康的眼前。

“你的妈妈,名为桂枝?1943年10月出生?”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桂明康再次重复了一遍盛子越的话。

盛子越点了点头。

“桂枝……”桂明康喃喃自语,眼前闪过四十年前的那个春日。

正青春年少的徐云英美丽娇柔,挺着微微突起的肚子,牵着他的衣角依依不舍:“你铁了心要走,我也拦不住你,总要给我们的孩子取个名字吧?”

“桂枝,温阳解表,散寒化气。祖上药铺以桂枝茯苓丸起家,若是女孩就取名桂枝吧。”

徐云英双目含泪:“如果是男孩呢?”

“若是男孩……就叫桂华。中华受难,国土遭受列强分割,吾辈男儿,当为我中华之崛起而努力。”

桂枝!桂枝!

在那么艰难的时代,云英竟然把我们的孩子顺利生下来,养大成人做了母亲!

这一刻,桂明康内心涌起浓浓的感恩,一向冷硬的心肠此刻变得柔软无比,全身上下都洋溢着欢乐,他抬眼认真看着盛子越的脸。

是了,桂枝如果不是自己的孩子,盛子越怎么会长着一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嘴?

“哈哈哈哈……”桂明康终于明白,为什么陆良华拼命阻止盛子越来到自己身边,为什么陆良华百般阻挠自己去湘岳县城。

自己聪明一世,竟然被这小人蒙蔽!恐怕云英拒绝与自己见面,也是他编出来的谎言吧。

桂明康伸出手,将手掌轻轻放在盛子越的头顶,嘴角含笑,柔声道:“孩子,我是桂明康,你的外公,亲外公。”

原来是这样!盛子越的猜测终于落实,她后退半步,冷着脸躲开桂明康放在头顶的手掌。

她的躲避让桂明康的内心刺痛了一下。但轻微的疼痛之后,内心却升起自豪与骄傲。这就是他的血脉传承,与他一样的清高、孤傲、决绝,不会向富贵低头,不会向威压屈服。

陆良华恭恭敬敬走到桂明康身边,觍着脸说:“桂老,我……”

桂明康正眼都没有瞧他一眼,只将手背在身后悄悄做了个手势。从他身后走出两名彪形大汉,捂住陆良华的嘴,拖着他离开现场。

桂明康的目光牢牢地盯在盛子越脸上,仿佛那里开出了一朵全世界最美的花:“孩子,你外婆知道我在找她吗?”

盛子越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桂明康的眼中渐渐有了光亮:“那……她身体怎样?我们一起去见见她可以吗?”只要一想到云英此刻就在身边不远处,或许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活着,或许她并不抗拒与自己见面,他的内心就满是欢喜。

桂念华忽然叫了起来:“啊,你外婆,我见过啊。”他转头看着桂明康,瞪大了眼睛:“爷爷,我见过奶奶。我是说为什么觉得眼熟,原来是在您的书房里见过她的照片。”

桂明康激动起来,一把抓住孙子:“她还好吗?她还好吗?”

桂念华重重点头:“奶奶很好!”慈祥、和蔼,腰杆很直,虽然头发有些花白但眉眼弯弯看着很温柔善良。

桂明康朝着盛子越俯下身,脸上带着微笑,眼睛里满是渴望:“孩子,让我见见她,可以吗?”

盛子越对上他的眼睛,思索片刻,点头道:“那我跟我来吧。不过到了招待所你先在一楼等着,我上去问问外婆的意见再说。”

所有人都随着桂明康一路,穿街走巷来到铁路招待所。

招待所就在铁路小区的门口,大堂临街,装饰得简单朴素。看到这么多人一起走进来,吓了服务员一跳,一个胸前配着工作牌的工作人员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请问同志们是要住宿吗?”

桂明康身后走出一位年青人,亮出工作证。服务员一看这红色带警徽的工作证,唬了一跳:“同志要抓坏人吗?我们这住宿的客人都是有介绍信的。”

年青人摆了摆手,轻声道:“我们领导要在这里见一个人,你们安心自己的事,不要过来。”

桂明康看着盛子越的眼睛里带着几分祈求:“我在这里等着,你告诉你外婆——我,桂明康还活着,一生未娶,一直在等着她徐云英。”

盛子越脚步如飞,上楼推开房门,等得有些焦急的徐云英跑过来拉她的手:“越越,你跑哪里去了?”

因为刚刚揍陆良华太用力,盛子越胳膊有些酸软,被徐云英这么一拉,“啊”地轻呼了一声。

徐云英看她面色苍白,出发前梳的一条麻花辫子松松散散,额前几绺碎发贴在面颊,显然刚刚遇到了什么事。

“怎么回事?你去哪里了!”徐云英一颗心开始突突地跳,就怕外孙女儿离开自己这一会出了什么事,她的声音也变得严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