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问我送命题[末世] 第14节(1/1)

“还不错。就是有点拉肩的坏毛病。”谈墨很认真地评价。

“啊……”王小二转过头来,刚才认真又果决的表情又变成了小奶狗的样子,仿佛立刻要抱住谈墨的脚踝求抱抱。

谈墨走到了王小二的身后,用半抱着他的姿势,一手托住王小二的手腕,另一手抵住了他的肩膀。

“就这样……下一个全息场景大概还有二十秒……”

谈墨一动不动,王小二的后背就抵着谈墨的胸膛,他能感受到谈墨沉稳的呼吸,这个世界里所有和目标无关的杂质统统被剥离开,精神也越来越专注。

练习场里其他人无论是谈笑声,还是从他们身边经过带起的空气流动,都无法造成任何波动。

王小二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另一个空间,一个和这个世界相连又无关的空间。

此时,银湾市灰塔的张秘书正带着洛轻云来参观银湾市的全息射击训练场。

“洛队,这个训练场是露天的。也就是说,全息场景会受到场内自然因素的影响,比如说风速、雨水、日照造成的温差等……”张秘书一边走,一边介绍。

洛轻云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前面有几个灰塔新闻部的年轻人正在摆弄着什么,似乎有点苦恼的样子。

“怎么画面这么不清晰?是不是里面的零件坏了?”

“唉……这就是个古董,你还真想着能拿它拍照呢?现在都普及全息摄影技术了!”

“会不会是镜头不对啊?”

洛轻云停了下来,撑着下巴,倚着射击场边的围栏,扬声问:“这是单反相机吧?有三四十年历史吧?”

“你知道单反相机?”

“懂一点。之前外出任务的时候见到过。它的成像原理和我们的全息摄影机不同,虽然是平面的,但运用得当的话也会有很唯美的立体效果。”洛轻云朝对方伸出手,“介意我看看吗?它可能需要手动调焦。”

“哦哦,好的,您看看!”对方把相机递给了洛轻云。

因为装了长焦镜头所以很沉,那位年轻的摄影师两只手拿着都有点吃力,但洛轻云单手就稳稳接住了。

“看不出来洛队连这种古董相机都能摆弄。”张秘书笑着说。

“全息摄影虽然能记录下所有的细节和过程,但这种传统的成像方式你不觉得更有意思吗?”洛轻云一边说一边调整相机的焦距。

射击场的全息场景正在转换,早晨十点多的日光还带着轻灵和慵懒交织的悠闲,射击场上几乎所有人都做好了射击准备。

洛轻云将焦距和光圈都调整妥当了,正要递给一旁的年轻人,某个侧影却进入了镜头,洛轻云停住了。

镜头里的谈墨正在陪着一个年轻人练习射击。他一手扣着对方的肩膀,另一只手托着对方的手腕。

他似乎总有一种奇特的气场,能让处于他范围内的人变得专注起来。

不动如山,是洛轻云此刻对谈墨的感觉。

一只拍着翅膀的瓢虫正好落在了谈墨的睫毛上,但是谈墨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全息场景骤然降临,那正好也是一片绿荫参天,谈墨站在日光下,每一次扣下扳机,他连颤都没有颤一下。

哪怕周围枪声四起,无数开普勒生物咆哮而来,那只小小的瓢虫就像沾染上了谈墨处变不惊的气场,沉静坦然地留在那片轻盈的眼睫上。

仿佛专情而虔诚地亲吻着他眼尾上的红色小疤。

洛轻云的呼吸停在胸腔里,血液渗透向指尖,他下意识想象着此刻谈墨脑海中的世界,直到整个场景都结束了,谈墨弯起了唇线,取过了对方的枪,轻轻在对方的头顶上敲了一下。

他的唇线弯起,肩膀微颤,眼睫上的那只瓢虫终于振动翅膀离开,镜头里的一切在深景效果中仿佛凋零般褪色,而谈墨那一笑就像迎向太阳的昙花,成为被无限延伸的白驹过隙。

当他在瞄准镜里看这个世界时,也是这样吗?

万物衰败,只剩那个唯一。

高炙真的很幸运,长达五年的时间占据着谈墨的瞄准镜。

“那个……先生……先生,我们的相机……”

“哦,我试着拍了一张照片。”洛轻云转过身来,笑着把相机递给了对方。

“天啊,拍得真好,虽然是静止的画面但就是让人觉得很美……”

“怪不得我老师说单反相机才是真正的摄影,全息影像根本没有艺术性!”

张秘书好奇地凑过去一看,“这不是二队的谈副队吗?喔……谈副队最喜欢别人夸他帅了,这张照片要不要给谈副队看看?”

洛轻云淡淡地笑了一下,“恐怕不能。这个相机里没有装储存卡,刚才的照片无法储存。”

几个摄影记者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现在这种相机都是古董了,要给它们配储存卡都得定制。”

“要不然赶紧用通信器把照片扫描下来吧!”

“也只能这样了……”

几个年轻人还在讨论着怎么把那张照片保留下来,张秘书已经带着洛轻云走向射击场的中央了。

第16章 和我比一场

这时候的谈墨正在和王小二说话。

“谈副队,我通过你的考核了吗?我可以跟着你了吗?”王小二一脸期待地问。

谈墨笑着揉了一把王小二的脑袋,“小二,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王小二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但谈墨的下一句话让他立刻变成被薅秃顶的小鹌鹑。

“自己喜欢的人得放在安全的地方,藏起来。一线外勤部队遇到的是实打实的开普勒生物,不是全息场景。你知道刚才的每一次场景转换如果是实战,你已经死了吗?”谈墨看向王小二。

演习有输赢,但生死不可重来。

这几年,他失去的队友已经够多了,每一个人都在自己的心上刻下痕迹,他怕自己快要刻不下了。

“谈副队,我不怕死。”王小二握紧了拳头看向谈墨,脸蛋都红了,一双眼睛太炯炯有神。

谈墨又被他给晃到了,捂着眼睛说,“热血上头的时候都不怕死,但真到那一刻来临,你就知道死亡多可怕。”

张秘书正好带着洛轻云来到了谈墨的身后,听着他们的谈话,忍不住开口问:“谈副队,我看这位……”

王小二立刻站直了身姿自报家门:“我叫王小二!是刚从银湾市灰塔分配来的实习医疗兵!”

“对对,这位王小二同学,且不说他的专业医疗技术了,他的射击技术已经比很多去过一线的战斗人员还要优秀了。不知道谈副队不满意他哪一点呢?”张秘书笑着问。

谈墨一回头,对上了张秘书身旁洛轻云的眼睛,他微微怔了一下,心想洛轻云怎么来了?

“张秘书……你就没觉得这小子长得像一个人吗?你说我真要受了伤,这小子冲上来救我,我怕我头脑不清楚,直接崩掉他的小脑袋瓜。”谈墨胡诌了一个理由,总不能说是因为他收到了王小二母亲的信息吧。

王小二向后退了半步,一脸茫然地看着谈墨的背影。

为什么他去救谈副队,谈副队还要崩他的脑瓜?

“像谁?”洛轻云侧了侧脸,打量着王小二。

“额……”张秘书缓慢地露出一抹调侃的笑容,“看着像是谈副队的前……或者前前男友?”

不仅王小二露出被雷劈的表情,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收枪的动作,竖起了耳朵。

要知道谈墨可是银湾市灰塔最作死的黄金单身汉了。

说他是黄金单身汉的理由很明显,人长的帅,身形好,据说什么都会修,嘴巴也甜。

说他作死,身为副队长明明薪水很高,但约会只肯带女孩子去吃食堂!没有烛光、没有红酒、连请女孩子喝杯奶茶都点中杯不肯点大杯,理由是喝不完他不当垃圾回收桶。

兄弟啊,女生跟你约会的时候把喝不完的奶茶给你,表示你和她很亲近好伐。

总而言之他就是有那种把对自己有意思的人处成兄妹的本事,比如给谈墨作战衣挤洗手液的黄丽丽就是最佳代表。

就这样的家伙,竟然还有“前前男友”?这还真是柜外开花柜内香啊!

谈墨被张秘书的话狠狠呛了一下,“呸呸呸!我哪里来的男友?我人见人爱,兄弟满天下!”

还前前男友都出来了?真当搞基很容易吗?买一还赠一?

李哲枫也好,周叙白也罢,都是他过命的交情。

从前大家都是人类,风里来雨里去,能活一日是一日,谈墨总在他们面前得瑟自己枪法好。

但他们获得开普勒的能力之后,生存率和任务完成率直线上升,这两人总担心谈墨挂了,谈墨枪法再好也没用。毕竟在高等开普勒生态区面前,谈墨就是小蚂蚁。

“自然卷短发,眼睛很大很天真的表情,还有这纯情的小雀斑……要说像,那可不就是像四队队长周叙白?”

张秘书的话音落下,周围人都露出了了然的表情,而谈墨则咽了一下口水,小声说:“反正长得像周叙白的不能要。”

“这周队长怎么了?能让谈副队一听到名字犹如惊弓之鸟?”洛轻云好笑地问。

“何止长得像周叙白的不能要啊?长得像李哲枫的也不能要,对吧?”张秘书坏笑着朝谈墨挑了挑眉,“海王的烦恼。还好洛队您来了,不然我们整个银湾市外勤部队的鱼塘都要被谈副队承包了。”

“呵呵……这个鱼塘谁要给谁。还有这个王小二——市医院真的很需要人手。像是耿劲柔这样的银湾市重要人物,哪天心梗发作了,最需要王小二这样的外科精英了。”

张秘书笑了笑:“我是不是还要代耿先生谢谢您这么为他着想啊?”

“那倒不用客气。我先回去了。”

王小二的眼睛红了,咬着牙槽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洛轻云垂下眼,看着谈墨的影子从自己的脚边路过,就像浓墨在书页里晕开,合上了便无人知晓。

“谈副队,和我比一场?”

洛轻云的话音落下,不只其他人愣住了,张秘书也露出了“有意思,搞快点”的表情。

谈墨捶在腿边的手指很轻微地颤了一下,转过身来,洛轻云的脸上还挂着让人心生好感的温和笑容。

“洛队,我知道你一个人可以灭掉一整个开普勒生态区,但如果是射击……您未必是我的对手。”谈墨说。

“我知道。就是因为未必是你的对手,才有比的价值。顺便我们押一下赌注,你会不会觉得更有意思?”洛轻云走到谈墨的面前,微微前倾。

“赌什么?”

谈墨一百八十三的身高,但是在洛轻云的面前却有点势弱,对方一靠近,谈墨就有一种阴影将至的危机感。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谈墨总觉得洛轻云的视线落在自己的眼睛上……不对,应该是眼睫毛上。

谈墨下意识想要侧过脸,但就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着一样,那是洛轻云的眼睛,看似温和明亮实则冰冷无情,就像是有什么隐藏在安静美好的皮囊之下,却有着腐蚀骨骼的力量。

谈墨微微抬起了下巴,故意把自己的脸凑向对方,他的嘴角很浅的勾起,本来有几分孩子气,却因为他漂亮的五官轮廓和锐利的锋芒而显露出三分讥诮。

他确定洛轻云在看自己的睫毛,不……不是睫毛,是自己眼角的小疤。

可他的眼睛也好,他的小疤也好,顶多就是第一眼引人注意,之后其他人都习以为常,但洛轻云不一样……他应该能分辨出那个小疤是被远古开普勒生物鸿蜮的神经线穿透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