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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子手表在普通手表原本属于表盘的地方被一块lcd液晶显示屏所替代。液晶显示屏左右有按键,可以用来调解时间。

且这款电子手表增加了闹钟和日历功能,可以定时,响铃有之前钱向东用来对路莳告白的音乐,还又增加两款当时比较火爆的音乐,这是怕只有一款音乐消费者会觉得过于枯燥。

电子手表研究成功后,路莳自是第一个收到的。

电子手表这可是妥妥的高科技了,比普通计算器激起的浪花广泛多了。计算器说到底还是会计和从事运算行业用得多,但是电子手表就不同了,他的受众涵盖了整个年龄段。

路莳对电子手表的喜爱程度远远超过计算器,虽然刚得到计算器那几天他会抱着计算器睡觉,但总体而言没什么好玩。

你看这里。

钱向东找到一个巴掌样式的图标按进去,里面就出现了简单的三个小点点连成的线。

路莳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他强烈的预感告诉他这一定是个好玩的东西。

贪吃蛇。钱向东吐出一个经典的游戏名字,然后就在路莳兴奋的注视下操纵这小蛇吃起一个个小方块。

那小巧的线条灵活游走在电子屏幕各处,吞吃掉一个个小点,最后长成一条又粗又壮的长蛇将自己盘死。

路莳双眼直直盯着屏幕,眼睛亮得瘆人,四哥,这是什么?

这就是电子游戏。钱向东放下电子手表,以后电子游戏会越来越发达,越来越繁荣,我做出来的这款是最简单的一款。

本来对游戏这方面钱向东兴趣不大,是那天他看信,路莳无聊钻进他怀里折腾时他突然涌现的灵感,可以做一款游戏给路莳玩。

路莳拿着电子手表,一头就扎进去。尽管那电子手表的显示屏小的可怜,可是路莳还是玩得兴起。他第一次接触电子游戏还很笨拙,那条在钱向东手下灵活敏捷的小蛇到了他手里就又蠢又笨,常常自己把自己搅死,又或者撞在墙上。

路莳这一玩就一个小时过去了,钱向东毫不留情收走了他的电子手表。

路莳憋着嘴巴,四哥,我还没玩过瘾,可以再给我玩会吗?

钱向东摇头。

路莳赶紧扮可怜状,惨兮兮道:四哥,我之前都没玩过电子游戏,这是第一次玩,你就让我多玩会吧。

然而这次钱向东不为所动,他道:你还玩过电子游戏,别人压根听都没听说过。若是你不听话,那么这一特殊待遇就没有了。

特殊待遇?路莳眼睛亮了,就是说别的电子手表都没有游戏,只有我的有?

钱向东肯定,这是我特意编写进去的程式,很难搞。

既然这么难搞的你都研究出来了,为什么没有都给装进去。要是电子手表有这个游戏功能肯定更好卖?

我知道,但是我不会写进去,这是我想留的后路。

第57章

后路?路莳歪头有些不解,不过他已经习惯这种不解了,他和四哥的脑子不一样,四哥总是走一步看百步,事事都是退可攻进可守,不疾不徐。不像自己,明明都已经大步向前走了,却连前方的路是平坦大道还是坑坑洼洼都不知道。

大概四哥长这么大唯一一次的冲动就是恳请他留下来,这也许还将会是四哥这辈子唯一的冲动。

上面开始重视人才的发展,就是为了建设更好的新生活。那么什么是更好的新生活?自然是充足的食物,富裕的物资,精神的安乐。想要这三样达到满足,以现在社会模式绝对不可能满足。那么改变社会主体模式势在必行。

钱向东说到这里顿了下,注意观察路莳的表情,见他没有露出不耐烦或者迷茫的情绪才继续给他讲道:主体模式怎么改变才能让物资更充足,那就是所有人都参加到经济建设中去。

钱向东说的很委婉,但是路莳却一下就听懂了,正是因为听懂了,他露出震惊的表情。

你是说投机倒把?

钱向东将食指抵在路莳嘴唇上,示意他不要继续多说。

同时小声接过话头,我觉得这时候再用投机倒把这个词就不那么合适了?应该说是私营。

路莳虽然仍旧惊诧地瞪大眼睛,但是该听明白的他都听明白了。恍惚一阵过后,路莳竟露出狂喜的表情。

四哥,如果允许私营,那以你的本事岂不是会赚得盆满钵满,那我以后就能顿顿吃上肉了?

路莳这要求太过简单,也是因为太过简单更让钱向东心疼。

钱向东用一种特别肃穆而认真的表情道:小莳,你放心,我不但会让你顿顿吃上肉,有一天还会让你吃肉吃到嫌弃。

四哥,你不用这么严肃,搞得跟发誓似的怪吓人的。路莳贴上去摆弄钱向东的手,经过大半年的休养,路莳自己的手养过来,变得白皙而嫩滑了,钱向东却因为每天做各种研究,有时候甚至要亲自制作零件和实验,依旧很糙。

路莳摩挲着钱向东手掌里的茧子,小小声道:肉那么好吃我天天吃顿顿吃都愿意,怎么会腻歪?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真想知道可以吃肉吃到腻歪是什么感觉?

会的,会有那么一天的。

新年过后的百货大楼依旧热闹非凡,往年过了头年高峰期,年后总要冷清一阵。因为大多数人家都会在年前把过年期间的食物准备齐全,这是华国的风俗,寓意着新一年丰衣足食,生活富裕。

但是今年却不同往年,出了正月,本该是最清冷的时候,此时却热闹非凡,尤其是买手表的柜台前挤满了人。

不时发出大声的呼喊和争吵声。

前面穿黑棉衣的那个小伙子,你是不是插队了?后头有个二十三四的青年翘脚眼尖地看见这幕。

本来已经拿到手的电子手表立刻被服务员拽了回去,服务员小姐姐狠狠瞪了眼男人,后头排队买电子手表。

那男人眼见着东西到手被抢走,不高兴的瞪视服务员,我都交票登记了,而且你都收下了。

其他人见有人竟试图插队并恐吓服务员,都群起而攻之。

排队买电子手表,你凭什么不排队?

我早上四点就起了,就为了买电子手表,我前头那位大姐更早,我来的时候人家都已经到了半天了。我们这起了这么早的不就是为了早点排到,早点买到电子手表。

登记了又怎么样,作废就是,钱和票退给你就行了。

把钱和票退给他,登记作废!后面的人都跟着喊起来。

电子手电这么难买,每天就卖二十五支,绝不许任何一个人插队。否则对我们这些辛辛苦苦起早排队买电子手表的人而言太不公平了。

服务员拿出登记表在前面标记作废字样,同时把男人手中的收据收回,还给他的钱票。这次那男人并没敢再说什么,他见自己已经激起民愤,只能灰溜溜离开。不是他羞愧到不敢买了,而是实在排队的人太多,根本排不到他。

每天就放二十五支电子手表,可是排队的却有四五十人。这些人不是不知道电子手表每天就放二十五个,而是抱着侥幸心理,万一前面的人忽然临时有事不买了,或者说其他情况,他们排在后面的不就有希望捡漏吗?

就在这时候一个男人行色匆匆走来,他手里抓着电子手表和收据直奔收银台。

服务员,你看我这款电子手表闹钟怎么不好用,是不是出现毛病了,能不能给退?

服务员靠过来问:哪里出现问题了?

男人把自己的电子手表展示给她看,并详细讲述了一遍问题。这款电子手表实在太贵,每块高达二百八时元,比普通手表贵了一百多元,服务员自己是舍不得买的,所以她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明白电子手表哪里出现了问题。

服务员道:这个是高科技,我也不懂。这样吧,你把手表留下来,明天我让电器机械厂的技术员看看,如果确认是电子手电的问题,我们百货大楼可以为你提供退换服务。

这么贵的东西出现了问题,却不能立刻退换,男人急得嗓子都哑了,为什么不能现在立刻退换,要不我不换了,我退货还不行吗?退货总可以吧?

服务员道:不行的,电子产品属于特殊商品,没有质量问题不予退换。

男人这下不干了,大声嚷道:凭什么不给退货,若是电子手表真是质量问题,你们回去找技术员重新修好了,我这一手电子手表不就成了二手吗?都花一样的价格,我为什么要买个二手货?

服务员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左右为难的时候,先前那位喊话的小伙子从人群里走出来,他道:大哥,这样吧,既然服务员不给退,你把它转让给我,我把钱和票给你,就当是你代我买的。

这男人迟疑,那你

男人本想拒绝,可看了看小青年所处的位置,今天的确买不上。明天又是工作日,再等到下周休息又不知道什么情况了。电子手表卖得这么火爆,万一别的省也来抢购,凭借他们市里一个厂子生产,只会越来越紧俏。若是从他这里转手买走,不过怎样,最后拿到手的肯定是好用的电子手表。

想通了小伙子的心理,男人又急于脱手这块坏了的电子手表就把手表转让给了小伙子。

服务员道:你可以来这边登记下,我给你把登记表转成你的名字。

青年一边摆弄电子手表,一边跟着服务员重新登记改了名字,服务员这才伸手,你把电子手表给我吧,我给你返厂看看。

青年却把手表一收,嘿嘿笑道:不用了。

服务员愣住,为什么?

这块电子手电没问题,是大叔没用明白高科技。他调闹钟调的不对,日期选择错了,这款电子手表的闹钟可以选择日期,他把日期设定成明天这个时间了。你看我改过来,现在到时间了

随着青年话音落下,电子手表响起熟悉而悦耳的铃声。若是路莳在这里可能会悄悄红了耳朵尖,这正是蕴含他和钱向东生日的铃音,计算器开关机也是这个铃声,是现下最流行的一段铃声。很多人都能随口哼出调子。

啊,你男人还没走远,闻言立刻不干了,上来就要抢回电子手表,青年却泥鳅一样窜进人群消失不见。

男人没办法,只能垂头丧气重新排队,也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排到他。

队伍里的人都对男人抱有同情之心,同时暗暗后悔自己刚才没凑上去看热闹,不然也许自己就是捡漏的那个,这么排队,也不知道要排队到哪天。

路父自从家里落魄欠下一些外债后,厂子里有几个人就总会有意无意来路父面前秀优越感。

其他人倒是还好说,路父可以怼回去,但是面对程大成的时候,路父底气就不那么足了。

路父和程大成从小一起长大,路父家里一直不如程大成家里条件好,甚至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当程大成吃肉的时候,路父却还在为今天能不能吃饱饭而发愁。后来路父进了布料厂成了正式工人,又找了同是布料厂正式工人的张菊,小日子才好过起来。

路家两个老人算不得好父母,但也不会过于苛刻。因为二人跟了其他儿子养老,每月路父夫妻只要按时给抚养费,老两口就不会闹幺蛾子。并且小儿子生病了两位老人也是借了一些钱给他们的。

路父和张菊婚后生活过得一直很节俭,日子慢慢也就好起来了,竟是看着不比一向家庭条件好的程大成差。

且因为程大成一直没找到正式工作,竟开始隐隐有几分超越程大成。

程大成这时候就不那么高兴,后来千方百计进了布料厂却也只是一个临时工。找对象的时候,他倒是想找一个正式工,可是谁正式工愿意找个临时的?家里条件好有什么用,那么多兄弟一分,就不剩下什么了。再者说姑娘们主要看中的还是对象的人品和个人能力,程大成暂时可没让姑娘们看到他凸出的个人能力和好的人品。

程大成挑来挑去,最后只得也找了一个临时工,如此一比较,就落了路父下乘。程大成慢慢也就疏远了路父,本来二人的关系也就这样了,直到路父家里出了事,能借钱的亲朋好友都借遍了,最后实在求借无门才找到程大成头上。

程大成倒是借给路父钱了,虽然只有半个月工资,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到底还是借了,路父心存感激,面对程大成的时候就总会无意中矮了一头,平时发生点什么,无论对错,先退一步的也是路父。

程大成一大早来到厂子就开始显摆手上的手表,这是海市梅花牌手表,一百五十八元呢!

布料厂工人一个月工资三十块一角八分,技术员和财会等会更高些。

三十几元一块的手表足需要六个月的工资,算是奢侈品了。就是厂子里的正式工人也没几个舍得的,所以还是有很多人暗中艳羡的。

包括路父,原来他也有一块手表,后来儿子生病他就把手表偷偷卖了。

路父收回视线,加快手中的干活速度。

偏这时程大成瞄了眼路父,慢吞吞走过来,笑呵呵道:老路,你看我这块手表怎么样,我记得你之前也有一块来着,多少钱买的,怎么没戴?

路父当然不会说他给卖了,就敷衍道:我儿子那会儿生病我去医院照顾他,手忙脚乱的也不知道丟在哪了。

程大成震惊,脱口而出,老路,你不会是卖了给你儿子凑药费吧?那可是投机倒把!

厂子里其他同事听到这里并没用看犯罪分子的目光歧视路父,反而皱眉瞅了眼程大成,原本围着他看手表的几个男人,也把手表还给程大成,默默返回到工作岗位上。

人家孩子病了,卖了手表不是人之常情,若是他们也会同样这么做,就算被当场以投机倒把的罪名抓住也无怨无悔。

不管平时程大成怎么挤兑路父,同事都没这么大反感,这次是真的触碰到他们底线了。

程大成敏感地注意到同事们的反应,赶紧亡羊补牢,装作才无意中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似的道:哎呀,老路你别在意,咱俩这么多年了,你知道我这人一向有口无心。要不然当初你找我借钱我也不可能话都没多问就把钱借给你应急,毕竟那会儿咱俩都多少年没联系过了。

路父脸色难堪,他心里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想搭理程大成和他彻底撕破脸皮,可是想到程大成曾经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他,路父就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