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想当我的腿部挂件 第101节(1/1)

一名修士耸肩道,南二十三巷中再度掠过一道红光:“我们可都是有祖宗、有祖师爷爷的,就算做不到让他们九泉之下以我们为荣,至少也不能以我们为耻吧?”

“嘿,那群魔修可是选在这种荒山野岭搞血祭,大概根本没想过会被发现。我们要是突然跳出来,他们说不定会被我们直接吓得心神俱裂而死呢!”

一道红光在众人的眼前闪过。

“吓死他们我觉得不太可能,不过那些魔修既然选在偏僻地方,对自己的实力肯定也没什么信心,我觉得我们还是可以搏一搏的,也许到了地方一看,魔修总共只有大猫小猫两三只呢!”

又一道红光在众人的眼前闪过。

“你们这群人……一个个想得怎么都这么美呢?!我们说不定是要打一场硬仗的!不过硬仗打起来场面肯定大,拖久一点就能吸引来不少人,就算在这场硬仗里死了,那也是死得青史留名……”

又是一道颜色相似的红光。

“啊呸呸呸呸!!!谁特么要青史留名啊?!我们肯定能活下来的!肯定!!”

南二十三巷中不断有红光闪过,一道一道接着一道,一时间红光几乎交织不断,甚至映红了整个南二十三巷的上空,过了好一会儿速度才断断续续地慢下来。

渐渐地,再没有一道光芒亮起,广平城城主的声音懒洋洋地自半空中传来:

“时间到。”

他抬起手来,似乎准备打一个响指,但打响指的动作才做到一半便停住了,广平城城主往下方看了看:

“事先说明一句,不论等会出来的结果如何,我都是肯定要去揍那群魔修的,这个结果只能决定广平城整体的去留。”

“如果我一去不回了,我的那些个东西就给大符二符三符他们几个分了吧——当然了,这些东西里面,并不包括广平城。”

下方传来一阵惊异的音浪,旁边的宁孟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地瞪着自家城主,广平城城主却视若无睹般,只云淡风轻说了一句:“广平城情况特殊,所以我另有安排。”

随后他清了清嗓子,向着众人挥手道:“来来来,看结果了看结果了,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了啊……”

老管家被毫无形象的城主气得吹胡子瞪眼,广平城城主装作看不见他,抬起手“啪”地打了一个响指,满城被人打入砖块地板的两色!光芒应声亮起——

——从城南到城北,从城内到城外,广平城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俱被浓郁的红光照得透彻。

是的,红光,只有红光,在广平城城主打响响指的那一瞬间,广平城内外铺天盖地亮起来的俱是同一个颜色,根本看不见半点蓝。

在这片耀眼的红光映照下,广平城上下呆若木鸡。

杀气腾腾的宁孟愣住了。

吹胡子瞪眼的老管家愣住了。

广平城中的不少人都愣住了,他们没有想到投票的结果会如此一边倒。因为很多人自己在投票的时候都有过犹豫,都有过迟疑,虽然最后选择了战,但他们也能理解和……

只是,竟然,没有人选择蓝色?

没有人选择和?!

在一片诧异的安静中,只有广平城城主轻声笑了。

“哟,只有一边被押注了啊。”

“这种情况,能不能算是庄家通吃?”

*

闪耀着红光的广平城很快就随着破风声飞向魔修进行血祭的地点,而飞向血祭地点的实际上并不止广平城,甚至也不止那几名走了背运的老者修士,不止载着沈清宴和薄云意的小店……

这一片区域虽然是荒山野岭,地处偏僻,但其中也有修士,其中也有凡人,甚至也有窝在山涧谷底默默潜修的灵兽与灵植。

修为不够高的感应不到渐渐浓郁起来的血腥与魔气,凡人们依旧在安居乐业,花花草草和往常一样地发芽生根,雏鸡破壳,小鹿跃溪,蛐蛐儿的鸣叫声清脆而悦耳。

而对那些修为足够高的修士与生灵们来说,一个十分关键的抉择被命运摆在了它们的面前。

战,还是逃?

死,还是生?

修真界里千年的时光虽然久远,可毕竟没有那样久远,没有久远到磨灭了魔修的踪迹,没有久远到涤尽了魔修在修真界的恶名。谁都知道魔修是一群多可怕的角色:心狠手辣,毫无人性,为了实力不择手段到不配被称之为人。

毫不夸张地说,魔修在修真界里的名声,足以止小儿夜啼。

他们现在已经极少极少出现修真界里了,然而他们的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越来越浓郁的杀戮与恐惧。

周围的凡人在安居乐业。

周围的花花草草在发芽生根。

草丛里搭着的野鸡窝中,有毛绒绒的雏鸡刚刚破壳。

清澈见底的淙淙溪流上,有四蹄纤细的小鹿姿态轻捷地越过小溪。

这一天的他们如同往常的每一天一样,自由自在的活着,有哭有笑,有得有失,他们的生命在蓬勃怒放着,并不知道在不远处就有冷酷残忍的死神等待,它会收割去他们的性命,这种收割甚至只是漫不经心地随手为之。

战,还是逃?

死,还是生?

这两个问题对路过的修士之流也许还是个问题,但对于在这附近生长、生活了许多年的修士与生灵来说,这两个问题从来都不是问题。

逃?能逃到哪里去?

世界虽大,家乡却只有一个。

死?就一定是死吗?

拼一拼也许自己会死,但不拼,自己所熟悉热爱的事物就全都会死。

并不是没有其他的选择的,有一只刚修成不久的灰羽长尾鸦就瑟瑟发抖地蜷缩在自己的巢里,它把希望寄托于他人的努力,而自己甚至不敢从巢中探出头来。

有握着斧子的樵夫模样的修士从它的巢下走过。

有尾羽华丽的大鸟轻灵地自巢边的树梢之间穿过。

有灰白色的犀牛摇晃着大角一步一步沉重地在树林中踏过……

它的巢穴就在血祭地点附近的不远处,对于很多远远赶来的修士与灵兽来说,灰羽长尾鸦的巢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他们从巢穴的旁边经过时,能够借由气息的感应清清楚楚地察觉到有一个胆小鬼正瑟缩在自己的巢里瑟瑟发抖,但他们只是从巢穴的旁边经过,没有谁责怪它,没有谁想拉上它,他们一个一个地路过它的巢穴,踏上这条很可能是赴死的路,却依旧冷淡而高傲,踏破前方浓重的血雾,前进得义无反顾。

这附近是一片崇山峻岭,大概是为了隐蔽性考虑,血祭的地点深藏在密林之中。

在这片茂密的森林最深处,在四处弥漫着的血气与魔气的中心,大约有两三里方圆的森林被尽数伐倒,空地中从外往里一圈一圈地站满了笼罩在漆黑魔气里的身影。

这些身影最中心的内圈里,横七竖八地躺着满地死尸,在众多尸体间有三棵老树错落地立着,每一棵老树的树干上都绑缚着麻绳,上面牢牢地捆绑着几个活人。

——准确一点说,是“快死的活人”。

这几个人已经被折腾得半死不活了,脸色苍白得和死人也差不离,基本上出气多进气少,状态最好的一个也只是气若游丝而已。在这种状态下,他们的模样与自己原先的模样已经有不少差异了。

但即使如此,若是有广平城的人经过此处,他们一定会觉得这几个人看上去有几分眼熟。

“贪啊,都是贪心惹的祸。”

其中一个人气息奄奄,苦笑着低声喃喃道。

“都怪我,怪我害了你们,要不是我信了那张藏宝图的邪,我们几个又怎么会陷入到如今的境地……”

他的话在空地中安静地回荡,没有一个人回答他,他的同伴没有,周围的魔修们也没有。

但他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并不觉得有什么失落,而是在稍稍的喘息后,便紧接着自言自语道:

“这鬼地方连太阳都晒不到,真是想念广平城的天啊。要是我们没有信这藏宝图的鬼话,我们没有为了挖宝耗尽家产以至于不得不卖掉祖业,我们如今……不,再过三年,三十年,我们都还会好端端地活着,活得悠闲自在,活得快快活活,天气好的时候可以摆几张摇椅在院子里,吃着瓜果晒着暖乎乎的太阳……”

“都怪藏宝图啊……都怪藏宝图……”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

另一棵树上捆绑着的人忽然剧烈挣扎了一瞬,用嘶哑的嗓子竭力喊道:“别信!别信——藏宝图是假的!假的!!”

“对,是假的。”

那人苦笑起来,看着自己同伴的眼神带着一丝悲哀:“……可惜我们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假的……谁说是假的?这藏宝图分明是真的不能再真。”

那一群魔修中终于有人开口了,说话的是一个女人,笑起来的声音如同银铃般悦耳动听:

“我们为了挖开魔界裂隙几乎上天入地,付出了那样多的代价依旧没什么进展……你们拿了一张破破烂烂的藏宝图,挖宝藏的时候却能误打误撞地把魔界裂隙挖得半开,这是何等样的好运气!

“你们应该感到自豪。”

又一名声音阴冷的魔修插口道,从他的声音听来,这应该是一名男修:“这世界上能挖出宝藏的藏宝图有不少,能挖出另一个世界的藏宝图可就仅此一家。”

“看在你们贡献的份上,我们容许你们活着看到崭新世界的诞生——”

那声音如银铃般的女人说着,语气带着几分狂热:“你们可以和我们这些忠诚的走狗一起迎接魔界驾临,这是何等样的尊崇与荣幸!”

“我呸。”

那唯一还有些力气说话的人轻蔑道,尽管被牢牢绑缚在树干上,他依旧竭力地半侧过身子,翻出白眼来睨着那女人: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这一切其实都只是一个陷阱,在你们给我放血的时候我就已经发出信号了!只要我一声令下,整整小半个修真界的人都会立刻倾巢出动,你们这群走狗会被连着自家祖坟一起被打进你们那个新世界的狗肚子里!”

他说得痛快,魔修们却丝毫不为所动,被他瞪着的那女人甚至还冷笑起来。

“小半个修真界?哎呀,我好怕啊!”

“你怎么不说云浮山呢?你怎么不说广平城呢?说不定你一声令下,你们广平城的城主大人就亲自带着城池飞过来救你,你接着再一声令下,云浮山的薄真人就提着剑把我们砍出八千里外——”

这女人的话说到这里时便戛然而止了,她诧异地望着森林之中:“居然还真的有人来?”

“……不,不止是人,还有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在大家都以为我再次断更了的时候,我就突然更新吓死几只【】

第62章

魔修们因为她的话而提高了警惕。

这名女人的修为并不算很高,修炼的法门却相当特殊,她的师门传承已有许多年了。毫不夸张地说,修真界中残存的这些魔修之所以能在这么多年内蛰伏发展,甚至日渐壮大、起了打通魔界通道的心思,她的师门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不说七成,至少也有五成。

那名声音阴冷的魔修更是径直抬起手来,他的袖中有一道萦绕着魔气的龙形魂影飞射而出,眨眼间没入林中魔气内。

林中盘桓着的浓郁魔气随着龙形魂影的投入,如江如海般开始奔腾呼啸,仅仅是片刻工夫,便聚拢成一条慑人魔龙。

魔龙毫无神志,然而还有本!能,它在丛林上方盘旋着伏低身子,未曾伐倒的树梢被魔气掠过,原本青碧的枝叶霎时间便枯黄委顿,化作一滴滴颜色诡异的水,“啪嗒啪嗒”滴在地上,在铺满血迹的地面上燃起了点点白烟。

“不管是什么人来,直接杀了便是!”

为首的魔修冷冷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