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1/1)

苏锦淡然笑笑,“正好遇到盛妍,一处说了会儿话,忘了时候,侯爷那边可是忙完了?”

他今晨起似是便没得闲过,信鸽一处一处来,不同的侍从进进出出,似是军中又有要事,她先前去外祖母处便也未同他招呼,没想中途呆了这么久,柏炎应是怕外祖母这里为难她。

玉琢应道,“是宴大人来了。”

“宴书臣?”苏锦有几分意外,他是昨日才到的严州,严州府衙上下应有一堆事情等着他过问,怎么今日会有时间来盛家?

玉琢应道,“宴大人正在外阁间中同侯爷一道说话呢。”

苏锦这才转身迈入苑中,远远抬眸打量去,外阁间中,同柏炎坐在一处说话的人不是宴书臣是谁?

苏锦应了声知晓了。

应是宴书臣来了,柏炎才让人去寻她的。

苏锦心中暗暗舒了口气,脚下抬了步子往外阁间去。

柏炎和宴书臣正说着话,听到苑中临近的脚步声,相继转眸。

见到是苏锦,两人都停下说话,起身迎上。

“二表哥。”苏锦福了福身。

宴书臣唇边微微扬了扬。

柏炎却看了看她,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方才让玉琢去寻你,说你不在外祖母哪里了。”

他还是担心。

苏锦笑容里带了歉意,“方才从外祖母苑中出来时,正好遇到盛妍了,同她在一处说了会儿话,又去乘了会儿凉,时间便耽搁了,忘了让人来同你说一声,让你担心了。”

她这话将能说的都说了,柏炎似是也不好再多问。

苏锦笑了笑。

宴书臣心底澄澈,却没有吱声。

既在盛家家中,一个外孙媳妇去给自己的外祖母请安,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柏炎同盛家的太老夫人关系应当有些微妙。

宴书臣不动声色拿捏了几分。

既是柏炎的家事,柏炎未提起,宴书臣便也装作不知。

苏锦目光正好看过来,“新官上任正是最忙的时候,二表哥怎么得空来了盛家?”

却是柏炎应声,“我请宴兄来的。”

苏锦眼睛眨了眨,更意外了些。

瞥目看向柏炎,又看了看宴书臣,见宴书臣似是默认。

柏炎笑道,“是我有事请宴兄来商议。”

宴书臣亦笑,“替侯爷分忧,是下官荣幸。”

苏锦不禁错愕,看了看这边这个,又看了看那边那个。

他二人……何时变得这么好了?

柏炎笑了笑,又朝苏锦道,“我先带宴兄去见见外祖母,怕是小半个时辰,你在苑中歇一会儿,晚些我们一道去城中。”

此处是盛家,太老夫人是长辈,宴书臣来了于情于理都要拜见的太老夫人一趟,自然是柏炎做引。

苏锦颔首。

柏炎朝一侧的白巧吩咐了声,“同柏远说声,稍后一道出去。”

白巧应声出了苑中。

柏炎又朝苏锦道,“你同宴兄说会儿话,我先回屋中换身衣裳。”

言罢,柏炎撩起帘栊入了屋内。

外阁间便只剩了苏锦和宴书臣两人。

“我先喝口水。”苏锦方才便口渴了。

宴书臣见她翻了杯子,一连喝了两杯。

宴书臣凝眸看了看,见她发丝都因汗水结成了一处。

苏锦放下杯子,宴书臣轻声开口,“盛家的太老夫人可是为难你了?”

苏锦怔了怔,转眸看他。

他目光好似将她看穿一把。

苏锦看了看他,目光躲了过去。

宴书臣心中便有数了。

柏炎在内屋中更衣,两人一道踱步至苑中说话。

“侯爷可是同他外祖母关系微妙?”宴书臣一语中的,语气之中却都是平静。

苏锦愣了愣,宴书臣惯来善察言观色。

苏锦知晓瞒不过他,轻声应道,“应是不在一处的时间长了,有些隔阂。”

宴书臣轻笑,“那你同祖母不在一处的时间长了,可会有隔阂?”

苏锦脚下踟蹰,眸间滞了滞。

“不是隔阂,是猜忌。”宴书臣覆手在身后,认真道,“久不在一处,便会心生猜忌,风声闲语多了便会印证猜忌。平阳侯府的事我早前听说了一些,侯爷是许老夫人带大的,盛家老太夫人心中难免芥蒂,亲疏远近多在平日照面里,若不常照面,那太老夫人又从何处得了这些印象?”

苏锦凝眸看他。

宴书臣轻声道,“太老夫人平日里接触的能有多少人?这盛家上下又有多少人?”

苏锦心头滞了滞。

宴书臣低眉笑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侯爷要么是当局者迷,要么早就旁观者清,只是不想弄清……”

宴书臣言罢,柏炎已换了身衣裳,自外阁间踱步而出。

苏锦抬眸看他。

第059章 惊雷(1.73更~)

应是今日在太老夫人屋中热得有些过了。

柏炎和宴书臣一走,苏锦便宽衣入了浴桶中。

似是头发丝里被汗水浸透,又晾干。

苏锦只觉一身都有些疲乏无力,手腕处扇了一个时辰的扇子,也略微有些酸胀,等自耳房出来,浑身似是酥软一般,连头发都只擦了半干,便躺在小榻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里,似是听见柏炎唤她的声音。

她困极,似是只草草应了一声,脑海中昏昏沉沉。

柏炎伸手抚上她额头,又在房中问了白巧和玉琢一些话,她大抵都没听进去。后来只觉柏炎俯身吻上她额头,遂又起身离开。

她也懒懒睡了过去……

这一睡应是睡了不少时候。

醒来时,先前入睡时脑中的眩晕感才仿佛去了不少。

苏锦撑手坐起,玉骨酥软。

脑海中还余了些许炫目,亦伸手捏了捏眉心好转。

“夫人醒了?”玉琢上前,语气似是关切病人一般。

苏锦木讷问了声,“我睡了多久?”

玉琢迟疑道,“有三两个时辰了。”

苏锦这才诧异清醒,抬眸看看窗外的天色,似是真近黄昏了。

她抚了抚额头,竟睡了三两个时辰。

她忽然想起,“侯爷呢?”

玉琢道,“侯爷早些时候回来了,见夫人还睡着,似是有些迷迷糊糊的,便让大夫来看过了。大夫说夫人应是不适应岭南的天气,有些中暑,需好好歇上一歇。后面几日多在通风的地方呆着,少在日头下晒着,衣裳比平日里多松些,勿再中暑了……”

中暑了,苏锦心底唏嘘。

难怪先前她觉得热得心慌,应是今晨在外祖母房中闷的。

玉琢又道,“侯爷同宴大人、四爷一道出去了,说晚些时候回来,让奴婢好好照顾着夫人,不要扰了夫人休息。侯爷还说夫人若是醒了,让夫人别着急,他稍晚些就回来。”

柏炎原本是说今日要和宴书臣一道去城中,带上她和柏远一道,她这一睡便错过了。

玉琢打水给她洗漱,洗漱过后,苏锦才觉精神了许多。

放下毛巾,白巧撩起帘栊入了屋中,“夫人,三小姐来了。”

周氏有三个女儿,盛妍是最小的一个。

昨日周氏说,盛妍的两个姐姐都去舅舅家中玩去了,原本盛妍也要去,结果当时生了场病便留了下来,所以苏锦这来严州见到的只有盛妍一个。

上午说起柏誉的时候,盛妍忽得情绪激动跑开,苏锦没有撵上。

当下,撩起帘栊,见盛妍低头站在外阁间里,神色暗暗。

盛妍抬眸看她,眸间带了几分歉意,“表婶,我是来道歉的,上午是我心情不好,不应当直接就跑开。”盛妍顿了顿,咬唇看她,“表婶,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苏锦错愕,“怎么会?”

盛妍似是舒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又怎么作声了。

盛妍应一个极没有安全感的孩子,许是父亲过得早,和周氏相依为命的缘故。

苏锦眸间微敛,唇边勾了一抹如水般笑意,“剥石榴吗?昨日的还没吃上。”

是她昨日送来的那个。

盛妍看了看她,笑着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