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1/1)

他说他要下去,找族人们谢罪。

族人们

所以白琅抬眼,死死地盯住了桃姬。她不留情面,继续询问:如果我说,你的族人们好像都死掉了呢?

听到白琅这句话的桃姬一呆,整个人愣住,可下一秒她又笑了开来,语气轻快地对白琅说:哈,怎么可能。

我们族人当初被追杀了十几年,都能薪火相传。怎么可能过去短短几年,就没了呢?

她话里话外的自豪和骄傲不似作伪,而紧接着,她又怒视白琅: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比如他们现在找到一处世外桃源,再也不用四处奔波了。

听到这里,白琅抿唇,还是下狠心开口道:昨天夜里,你哥到我房里来了。

桃姬双眼睁大,眉目间满是怔愣之色,可紧接着,她又蹙起眉头,双手叉腰,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质问白琅。

他找你干什么?

我不知道,或许是想要什么东西吧?白琅并没有在意这个问题,甚至回答得有些敷衍。

只是她还不等桃姬发怒,就抢先开口道:你知道吗?他昨晚想自杀。

怒意消散,恐惧和后怕爬上了桃姬的脸庞。她整个人都呆住,不敢置信地重复道:我哥他想自杀?

对。

白琅还记得,在月光照耀下,竹叶青满是泪水的蛇瞳。以及阴影之中,被遮蔽的一切。

那是想要自杀的元鹊。

只是这个场景,白琅并没有描述给桃姬听。她抿了抿唇,继续说道:你知道他为什么想自杀吗?

为什么

桃姬惊慌失措,一双狡黠的大眼睛里,现在写满了担忧。

看到桃姬这副模样,白琅更加不忍心。只是有些事情,她有知情权。而且她也想知道,桃姬究竟有没有瞒她。这些人,到底值不值得结交。

因为元鹊说,他要下去,向他的族人们谢罪。

这一句话,白琅说得铿锵有力。山洞里面本就寂静,桃姬也不回答,只留这一句话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在两人耳边。

好似在提醒一般。

向谁谢罪?桃姬的声音飘忽不定,视线也开始游移,四处乱瞟。甚至于她将自己抱住,神情变化莫测:向族人们谢罪为什么要向族人们谢罪呢?

她语气奇异,一个劲儿地喃喃自语:我哥哥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向族人们谢罪呢?

说到这里,她恍然大悟道:肯定是那些白袍子又来追杀我们了,肯定是这样!

那些人可恶,他们该死!

桃姬突然变得亢奋起来,依稀之间,白琅以为看见了元鹊。她站在原地,看着桃姬咯咯咯地笑道:我们只是想活下去,凭什么剥夺我们的生命啊!!

那些人,我一定要亲手把他们给杀死!

他们的信仰是信仰,我们的就不是了吗?!桃姬跪坐在地上,整个人都神情极其可怖,浑身上下都充满着攻击性,我们是人,不是蝼蚁!!

桃姬逐渐歇斯底里,她双目赤红,最后又归于平静。

最后坐在山洞里,不言不语。

白琅见此,也不打算再次刺激桃姬了。仅仅是这么一个消息,就将她逼成了这般模样。也不知道,元鹊这些年,承受的是什么。

毕竟现在她只以为,是族人遭到了追杀而已。而事实的真相,想来远远要残酷的多。

白琅转身,将一切猜想压在心里。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么桃姬,应该没有族人了。

不然元鹊也不会因为钦原无法活死人,就直接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

而更残酷的真相

白琅走了一半,没忍住,回头看了桃姬一眼。那个女孩子,现在正呆坐在原地,脸色茫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也不知道,她应该背负什么。

白琅垂眸,继续思考。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么桃姬,或许就是部落灭绝的根源

否则,元鹊不会如此无情。

只是看桃姬这幅模样,白琅觉得再问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她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知情。

元鹊,一直将他的妹妹,保护得很好。

而那些肮脏事迹,流着血泪的往事诗篇,或许只有元鹊才知晓,只有元鹊不断咀嚼这段悲痛记忆,叫他越加疯癫。

白琅叹了口气,到底是没忍心让桃姬独自咀嚼悲伤。她半路折返,朝桃姬走过去。

等她走到桃姬面前的时候,桃姬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一动不动。

站起来。白琅见此,就站在桃姬的正前方,对桃姬说道:悲伤失望并不能改变什么。

她说:你要做的,是为他们报仇。

白琅直视桃姬眼底,一字一句道:你哥哥是部落的传承者,你也是。

而部落里的其他人,则是你最亲近的人。

那些打破你们生活安宁,让你们家破人亡的凶手。现在还逍遥法外,恣意潇洒!

她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桃姬: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桃姬喃喃自语道:杀人偿命!

片刻之中,她仿佛成长了许多,不再是以前那个喜怒由心的女孩子。难言的改变,在她体内悄然进行,最直观的看来,就是桃姬的整体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的桃姬,活泼明媚,还喜欢对着人撒娇。而现在,她面容坚毅,眼中刺出精光,看起来杀气腾腾。

就在下一秒,杀气又突兀消散。她看着白琅,微微一笑:谢谢你。

谢谢你打破那些虚假的美好,为我带来这些真相。即使真相是如此残酷,但却真实。

也谢谢你,在我悲伤绝望的时候,还能够转过头来,拉我一把。

只是,谁又能去救救我哥呢

想到这里,桃姬愀然,连忙问白琅道:我哥他

见桃姬打起精神来,白琅笑道:他没事,被劝回来了。

只是,这个心结,却是尽早解开地好。

桃姬闻言,狠狠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曾经的我,被动接受所有的一切。被迫和族人流浪,被迫离开故土,甚至于被迫接受生离死别。

这么多年来,第一件主动做的事情,是背起信仰,生了韵纹。

第二件主动做的事情,是被安逸的生活蒙蔽双眼,带着一群笑面虎,去绞杀她哥哥。

可她会有第三件,第四件主动的事情。而且每一件,都会朝着她哥靠近。

她之前走的所有路,都在远离自己的亲人,远离自己的部落,远离自己的族人。可在这之后,她会走向她哥,走向部落。

她要杀光一切阻拦在他们之间的人。

她要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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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这件事情暂时告一段落, 她二人结束了对话,动身去了饭堂。

桃姬现在显然已经冷静下来,她甚至能掩饰自己真实的情绪,笑容淡淡地朝白琅问道:打算吃什么?

因为上次得到了包子, 所以白琅也就不再去找那个阿姨的麻烦。她目不斜视地经过包子铺, 语气平淡地对桃姬说道:看看吧。

主要是这些时间以来, 白琅因为和二班那两个人闹的矛盾,最近一直和包子店死磕。也就导致, 她还不知道,饭堂里还卖什么东西。

行。

桃姬刚应下, 一道熟悉的声音就响起, 听着还有些欠扁。

哟哟哟, 这不是被撵去了十班的桃姬吗?那人长得眼熟, 穿着一袭二班标配的月白色班服,模样十分招人恨。而白琅一眼就认出来, 这人就是拿包子砸自己的小东西。

昨天只顾着吃饭,没有和他打架,想来是皮痒了吧。

白琅松松筋骨,蠢蠢欲动。

就在此时, 桃姬捂住嘴巴,十分惊讶地开口: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一直被我压着,出不了头的任晚日呀。

她捂嘴轻笑,模样看起来有几分做作,侮辱意味倒是挺强。

听说我走之后,你终于升到第三了?要不要我和赵林说一声,让他也来十班, 这样你就排第二啦。

嘲讽完任晚日之后,她对白琅使眼色:喏,就是这个废物,你体术课的合格单。

白琅闻言,也不由得感叹一句有缘千里来相会。

自己结课需要揍的人,就是自己心心念念想要揍的人,这不就巧了吗?

而任晚日显然不知道白琅和桃姬在说些什么,他听见桃姬的嘲讽之后,冷哼一声:等你哥境界再跌下去,过不了多久,他就要被逐出三空学院了。

他冷笑道:到时候,还有谁能保护你?

一听他说到元鹊,桃姬笑容都装不出来,与之争锋相对:你以为,就我哥一个人敢杀其他传承者吗?

她嘴角勾起,冷冷一笑:你看老娘,稀不稀得成你这狗屁仙。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一战即发。最后还是白琅笑着按住了桃姬,你要把这鳖孙给揍了,那我的体术课可怎么办?

她轻轻拍在桃姬后背上,话里话外全是调侃:想揍人的话,另外挑一个?

嘁桃姬十分嫌弃,这种手下败将,还不配让我出手。

说完之后,就打算扬长而去。

谁料站在任晚日旁边的男子,竟冷声开口道:比韵力,谁输谁赢可不好说。

他这句话,成功让桃姬止住脚步。只是桃姬连头都不转,背对着两人轻蔑开口:要是比韵力的话,你们根本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男子声音低沉下去,危险意味,不明而喻:桃姬,你是否太自负了些?

没有哦。

桃姬的脑袋后仰,下巴高抬,露出一个放肆的笑容来,是你们太废物了。

就算是二班第一朱透,都不敢对我如此放肆。她姿势不变,轻蔑意味更浓:任晚日,大漠,一个第三、一个第四,谁借你们的胆子?

你!

大漠还想说什么,却被任晚日给拦了下来。他右手挡在大漠身前,神色阴翳:既然如此,我们就来比比韵力。

怎么比?

桃姬闻言来了兴趣,她转过身来,挑衅地盯着任晚日。见桃姬应下,任晚日当即开口:你我二人,今日亥时,演武场。

他说:点到即止,不得伤对方性命。

啧。白琅十分不屑,她单手搂在桃姬肩膀上:你倒是别怂啊,欺负十班人的时候,不是很拽吗?

谁料她一说话,就叫任晚日的情绪有了发泄的地方:你算个什么东西,这轮得到你说话吗?

啧白琅有些不屑地咂嘴,二班的风气,就是欺软怕硬吗?

一向如此。

桃姬就站在旁边看好戏,时不时地出言嘲讽几句,二班呀,一群想进天机阁,又不能去的可怜虫罢了。

这一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任晚日怒发冲冠,直接对桃姬下了战书:今日亥时,你死我活。

桃姬却笑眯眯地说道:对付你,还不用我出手。

她指了指靠在她身上的白琅,语气轻松:她,就能够打得你满地找牙。

没料到这一茬的白琅猛然转头,不可置信地盯着桃姬。而桃姬察觉到白琅视线,竟然转头,对白琅粲然一笑。

打这种废物,你没问题吧?

如果是平时,白琅可能会笑嘻嘻地应下。毕竟只是脸上身上添点伤,有元鹊的药在,倒是无足轻重。

只是他们刚刚分明约定着,用韵力打斗啊!

白琅这一身的黑色韵力,要能用她早用了!

所以她第一反应,就是死死地盯着桃姬,希望她能感受到自己的为难。

谁料桃姬居然开心一笑,还不忘再丢给白琅一个坑。打不赢任晚日的话,那不就默认她是废物了吗?

隐藏实力重要,还是脸面重要?

白琅在心里权衡一番,再次和桃姬打商量:这个,我觉得要不然还是你去吧?

她说着说着,还不忘给自己挽尊:韵力什么的,我才修行了两天不到。和这种不知道在学院呆了几百年的老妖怪,可能会有点落下风。

这一句话,叫任晚日差点被气笑,什么阿猫阿狗,多见了几个人,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大漠也不住地冷嘲热讽:废物终究是废物,只能穿着黑色衣裳,人人都能朝他们吐一口唾沫。

白色就好吗?白琅闻言,也有些不爽起来,她打量着眼前人,眼里的不爽都快溢了出来,愚昧无知的东西。

你!!

任晚日气极反笑,他咬着牙,对白琅说道:你成功激怒我了。

装什么装?白琅根本不吃这一套,立马反唇相讥:仗着自己是二班人,处处咄咄逼人的是你。狭路相逢,主动凑上来挑衅惹事的也是你。现在我们只是回敬一二,你就受不了了吗?

白琅冷笑:这就是你的气度和能耐吗?

怕只有巴掌大小吧。

白琅每说一个字,任晚日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到白琅说完这通话之后,任晚日已经脸如锅底一般黑了。